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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帝君 第2章(2)

“乔小三,你一天嘴巴不犯贱会死是不是,是谁发抖,是谁咬着棉被角哭,你居然敢在容大哥面前诋毁我,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小兰?!”乔翊瞪大了眼。

很不幸的,腾龙王朝最横行霸道的威远侯世子乔翊还是惨遭毒手,那比玉扇还薄弱的葱白小手毫无误差的掴上那张令众多女子爱慕的俊颜,再一次留下鲜红印记。

习舞之人理应袅袅婷婷,弱不禁风,闻乐翩然起舞,柔弱的风一吹就倒,连拎块豆腐都十分吃力。

可温拾兰完全不是这个样。

承袭父亲太常寺卿温季青音律上的天赋,热爱音乐、遍晓歌舞知识的温拾兰自幼展现舞艺上的才华,一手琵琶弹得极佳,因此年幼时才破例在宫中盛宴表演,获得满堂彩。

可是那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因此认识了让她气得牙痒痒的乔小三,多次让她当众出丑、引发她的暴戾之气,每回见着了他都忍不住生气,一巴掌先挥了再说。

譬如此时她又鲁莽了,一时忘了他的身分,那只拨弦的手重重挥下,原本的娇弱乍然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悔意和悄然缩回的手,咬着下唇等候世子爷的发落。

她,打得有点重了。

左脸的红肿未消,右脸颊连着眼窝肿得像发糕,意气风发的有神双瞳因痛肿而成了眯眯眼,朝她发出热火一般的瞪视,叫她好生愧疚。

真是太冲动了,她老是不长记性,控制不住脾气,心池常说她是炮仗,真的一点也没说错,一点就燃,冲上天。

“道人小话的无耻之徒,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你乔小三绝对是无耻中的无耻,背着人说三道四,言行卑劣,你怎么不梳髻化妆,上街当个长舌的三姑六婆。”她忍他很久了,每每令人忍无可忍,不得已出手。

瞪大眼,做出“受害者”姿态的乔翊双手捂着肿得半天高的面颊,痞性外露。

“哎呀!哪来的疯丫头恶人先告状,做贼的喊捉贼,瞧瞧我这俊俏的小脸蛋,你怎么狠得下心下此毒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让我愧对府里的爹娘,我都要哭了喔!”

“你……你好不要脸,这么可耻的话也说得出口,你到底晓不晓得什么叫羞耻。”冷静、冷静,一定不能再被他激怒,他是天下第一混球。

论起口才,乔翊认了第二没人敢抢第一,他舌粲莲花,妙语如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古灵精怪,花招百出,叫人没法捉住他的心意。

养在深闺的温拾兰碰上这个冤家真是她命里一大劫数,除了歌舞方面的专精外,她对其他事物可以说一窍不通到令人汗颜的地步,更别提和在外头打滚过成精的妖孽较劲,三、两句话便落了下风,一败涂地。

“我爹说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要脸做什么呢,我这俊逸非凡的脸你要打便打,要掴便掴,我乔小三也只能含泪吞下屈辱……”他垂下眼睫,一副受了多少委屈的模样,令人看了于心不忍。

“乔小三你……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手太快……”她这话有道歉之意,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忸怩。

正值二八年华的温拾兰有张精致娇俏的脸儿,柳眉不描而黛,杏目含春,小巧可人的瑶鼻温润无瑕,一点朱唇不抹而艳,玉肌胜雪透出一抹酡红,人不多情也娇媚,淡淡扬散处子馨香,即使一横眉亦妙不可言,如花绽放。

她身着纹绣心字翠色罗衣,胸前裹着宽片斑红锦缎小衣,外罩碧色春罗短衫,下着绣着金线的芙蓉缠枝百褶裙,长年习舞的玲珑身段婀娜多姿,纤秾合度的身形衬托出飘然出尘的婉约,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千种风情,美得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来,引人神往。

莲步轻移,绰约娉婷,半挽的堕马髻垂落几许青丝,小编成辫盘于发鬓,以蝴蝶纹金钿贴服着,斜插一根银丝缠系滴珠金步摇,她一走动金珠摇便跟着摇曳不定,发丝亮如乌木,夺走多少目光。

“再快也不能往我脸上问候呀!我全身上下就剩下这张爹娘给的俊颜堪能见人,这会儿肯定被你毁了,温小兰,你说你要怎么赔我,你让绝世美男子变成卖猪肉的猪头三。”他掩也不掩地将脸凑近,让她看清楚他有多惨。

“我……我……”看着那张肿得不象话的脸,温拾兰想笑又内疚不已,轻咬着嫣红下唇。

“别忘了他还有个世子身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凉凉地丢下一句,提醒怒掴皇亲国戚的严重性。

“啊!对喔!他是世子爷……”花一般的容颜变得沮丧,微微绞着的白玉纤指透着惶恐。

“少管闲事,容尽欢,哪边凉快哪边待。”小爷正玩得起劲,“柱子”就安分点,少来坏事。

像没瞧见狠厉瞪眼似的,容尽欢神色悠然地把玩手中碧玉青竹笛。“没瞧见咱们兰儿快哭了吗?

你这人一向粗枝大叶,粗野惯了,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花儿再美也要有人怜惜才开得娇艳。”

只有这个傻瓜看不见自己的心,整天嘻皮笑脸地逗弄人,人家有心也会被他的笨气到吐血。

“她哭不哭干你屁事,你少来掺和,小爷看她顺眼才逗她两句,那些阿猫阿狗我才懒得理会……啊!疼呐!谁敢胆大包天偷袭小爷……怎么又是你这个臭丫头。”他们八成天生犯冲,八字不合,每回在她面前他都没得显威风。

收回拧人的纤纤玉指,温拾兰表情不悦的横竖黛眉。“不许对容大哥大呼小叫,你知道他一曲清笛多少人为之倾倒吗?他是天上的神人,云中的仙鹤,高洁如最纯净的白玉,容不得一丝玷污。”

“他是出土白玉?”呿!是死人的陪葬品吧!看似白玉无瑕却内心污秽,一身的尸气。脸有点臭的乔翊心里很不是味道,龇牙咧嘴。“你干么喊他容大哥,有那么亲近吗?叫声小三哥,小爷就原谅你的大不敬。”

“……世子爷,你可不可以稍微长大些,像容大哥这般沉稳自持,不要老像个无赖,尽做些损人不利己的无聊事。”她睁着水亮眸子,摆出教训人的嘴脸。

“左一句容大哥,右一句容大哥,你嘴巴不腻呀!小爷都听烦了,春心乱动也要看对象,不要明明是一匹狼却当成神来拜,小心拜出个邪魔歪道,不过神和鬼其实差不多,全是往上飘的。”一说完他自觉有趣,拍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你不要说容大哥坏话,太可恶了。”她气得脸颊红通通,为自己崇拜万分的乐神受到侮辱而满心不高兴。

“兰儿,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动气,他就是个五音不全的俗人,你和他一般见识反降低我们的气度,不在同一等级是不了解我等对音律的喜爱。”人要笨到无药可救,那就只能劝他节哀顺变了,黄泉路上好走。

“容、尽、欢——”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他真的太久没练练拳脚了,生锈的骨头不中用了吧!

容尽欢笑笑的一抚水眸晶莹的佳人发丝,顺手一拢她落下的乱发,以粉藕色水丝发带扎系乌黑云丝。“瞧你跑得慌,头发都乱了,容大哥帮你梳拢梳拢。”

“谢谢容大哥。”她低下头,双目垂视,有些羞赧。

“不用客气,自己人何须言谢……”他眸底泛着笑意,修长手指温柔而轻巧地滑过柔顺黑发。

“谁跟你自己人,你不要往脸上贴金,胡乱攀交情,你是个官,好歹有个分寸,对个臭丫头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觉得刺眼的乔翊一掌拍开好友的手,抽掉粉藕色水丝发带,故做捉不牢随风飞走,煞有其事的数落一番。

“还有你呀!回去背背《女诫》,小楷抄上一百遍,男女大防你丢哪里去了,人家阴险地朝你一笑你就晕头转向了,是狼是虎搞不清楚,那种货色不是你这个臭丫头能沾的,给小爷离他远一点。”容尽欢就是头不动声色的白眼狼,她这个傻子,给他塞牙缝还不够。

看到温拾兰对好友的温顺行径,以及晶亮的倾慕眸光,乔翊心里发酸,牙关一咬,用眼刀把两人瞪得千疮百孔,走向他们,将两个人隔开。

没有理由的,他就是觉得小兰应该和他比较亲近才对,毕竟是他先认识她,混了一阵子才藉由他才和小欢子有了交集,所以她是他的人,不该“见异思迁”

和别人“眉来眼去”,无视他的存在。

而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容尽欢根本是真正的黑心鬼,他最擅长用谦和表面拐骗无知世人,里头是腐朽的烂泥,哪来风华绝代供人景仰,只是一只空具美色的臭虫。

“兰儿,你被世子爷嫌弃了。”面容平和的容尽欢继续搧风点火。

“容尽欢你给我闭嘴,少曲解小爷的原意。”他瞪向好友。你想给爷添乱是不是,小兰的巴掌会打出人命。

真抱歉,我和你不熟。他爱莫能助地耸肩,隔岸观火。“世子爷用心良苦,下官省得了。”“省什么省,你在爷儿面前耍花样。”乔翊狠狠一瞪,警告他少瞎起哄,把他乔小三兜进一片火海。

他笑若春阳地一扬唇。“世子爷的意思不就是嫌她女德有缺失,为人不知进退,身为司乐却胆敢犯上,冲撞了身娇肉贵的世子爷,你是金镶玉嵌的权贵,我等犯了杀头大罪冒犯了“您”,理应提头来见。”

锐利的黑眸倏地一眯,迸出无数凌厉。“小欢子,我忽然觉得大理寺卿这个官儿太委屈你了,也许我该向小皇叔吹吹耳边风,让你到太子身边当个言官,有你这般八面玲珑的敌人,相信腾龙王朝千秋万世,蛮夷不敢来犯。”

两个同样绝顶聪明的男子目光对个正着,交会出旁人无从得知的惊涛骇浪。

不过心思单纯的温拾兰看不见两人以眼神对话,她耳朵里轰隆隆地响起乔翊满嘴的伤人言语,她微带伤心地抿起殷红小口,难过自己的心意不被了解。

容尽欢的话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她只是小气乔翊口无遮拦,把人损得一无是处,但这会儿是越想越气,熊熊怒火由胸口燃起,烧得她浑身发痛。

“世子爷瞧不起人就别来了,小女子的十六岁生辰不敢惊动世子爷大驾,小门小户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他不希罕,她何必凑上前自取其辱。

“小兰,我没有门第之见啦!你……”他急着解释,就怕她听信容尽欢的谗言,真的跟他翻脸。

不给他机会辩白的温拾兰取出滚金的请柬,当他的面撕个粉碎。“哼!我们切八段,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理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乔三爷。”

就像小孩子吵架呕气一样,尽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头一甩,扬长而去,噘高的嘴唇足以挂三斤猪肉。

“哎呀!真糟糕,兰儿好像生气了,瞧她小脚踩得多重,世子爷不赶紧追过去说两句好话,哄哄小炮竹,一旦炸了,不知道是谁要叫苦连天了。”容尽欢一脸的幸灾乐祸。

“闭嘴,还不是你造的孽,哪天没见我惨兮兮的哀号,你身上会痒是吧!”

他迈开的脚又缩回来,一脸杀气腾腾,似要寻仇。

“真不追?她看起来很火大,说不定回府钉你草人。”他好意提点,算是尽一份兄弟情义。

乔翊手一撑,轻跃,坐上九曲回廊的雕福寿栏杆。“这一气准会气很久,我不自找苦吃,等她气消了再逗逗她,从小在一块儿的交情断不了。”

“你确信?”人太自信不是好事。

“当然,小兰的脾气像一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忘性大,很快的会忘了有这回事。”

看似精明,说穿了是心软如豆腐的傻姐儿,少去记恨别人对她做了什么,也不容易积怨难平。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容尽欢嘴角微微一勾。“也许她胸有丘壑,不去挂怀此事,可是世子爷勿要忘却一件事,她已经十六了,以我朝律法是到了出阁的年岁,说不定下一次再碰面她已为人妇,挽着相公话闺房事。”

他一听,不作声,两眼眯起。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要及时行乐,切勿错放良辰美景。”

开开窍吧!世子爷,别以为一切不会变,佳人仍在原处等待。

“帮我盯着他。”乔翊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让人听得满头雾水,但他冷肃的神色又叫人不得轻忽。

“兰儿?”他狐疑。

“太子。”

“太子?”

“我调差了,在刑部,过两日要南下查一件贪赃舞弊的弊案。”约莫月余不在京里。

容尽欢面上一肃,少了谑色。“太子知道这件事吗?”

他撇了撇嘴,冷笑。“朝中有多少皇后和国丈的势力,你认为他们会不知情吗?”

“皇上怎么说?”不会真让他以身涉险吧!

“多点历练也是好的,不出去闯一闯怎知深浅。”多年来皇叔始终不改初衷,执意将他当储君培养。

先是礼部,后是吏部,户部转了一圈又到了兵部,收拢了大部分兵马又转向刑部,挖出大小辟员私底下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整肃朝纲。

“多带点人去,别自恃才智过人而给人可乘之机,想到你灵前上香的人排到城外,你一条命吊着无数人的心肝。”暗箭难防,毒蛇一张口是注满毒液的尖牙。

乔翊笑着一眨眼,神态顽劣。“带太多人就不好玩了,总要让人家有表现的机会,不先给点饵哪能钓到大鱼。”

“乔翊,不要拿自身安危开玩笑,他们不是在跟你玩的。”若是有个万一,后悔就来不及了。

乔翊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拍,交付重任,“所以我才要你盯紧太子,他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知我,还有,别让色欲熏心的他碰小兰,他要敢起邪心,你一刀剁了他子孙根,有事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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