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第四编亲属
第九八三条
与下列亲属,不得结婚:
一、直系血亲与直系姻亲。
二、旁系血亲在六亲等以内者。但因收养而成立之四亲等及六亲等旁系血亲,辈分相同者,不在此限。
三、旁系姻亲在五亲等之内,辈分不相同者。
前项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于姻亲关系消灭后,亦适用之。
第一项直系血亲及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于因收养而成立之直系亲属间,在收养关系终止后,亦适用之。
第九八四条
监护人与受监护人,于监护关系存续中,不得结婚。但经受监护人父母之同意者,不在此限。
砰的一声,毕震齐用力合上民法书籍,无力的靠向椅背。
他疯了,肯定是疯了。
除了用疯了来形容此刻的行为,他还能用什么来解释自己不正常的行径?
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竟然被这个问题迷惑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莫名的感到难受。
从事情发生至今,整整两个星期,他也不正常了两个星期。
喜欢上他,不,她说的是爱上他,于悠……想要成为他的恋人,他的情人,他的……妻子?
老天!毕震齐抱着头,忍不住再次叹息。
一切都不对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于悠会对他有这种感情,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照顾的小女孩会对自己有了爱恋的心情……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老天!
抬起眼,他忍不住再次看向桌上的民法书。
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在思考一些有的没的?他疯了?脑筋打结了?还是吃错药了?
可怕的是,明知这样的行为不对,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喜欢的人是他,还好她不会太早离开他,还好他不用面对哪一天她会带着哪个死家伙回来给他鉴定,而承受失去她的煎熬……
这是不对的,他发誓,他真的从来没有对于悠有任何不应该的逾矩遐想,从来没有对她有任何不堪的污秽想法,他绝对不是恋童癖,可是……到底他在高兴什么?
重重的趴在桌上,毕震齐觉得自己好矛盾,理不清思绪。
他该义正词严的纠正于悠的行为和想法,他该以长者的身分告诉她这样子的做法是错误的,他和她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他成为她的监护人是事实,他照顾她是事实,他和她……到底从何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糟糕、这么复杂?唉……”
他的思绪完全被搅乱了,无法冷静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于悠坚定的双眼就会下受控制的窜进他的脑海,还有属于她的气味,她那柔软微冰的唇瓣……那种滋味,那种感觉,那种被挑起的冲动,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心底狂烈叫嚣。
他无法忘怀,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该如何解决都不知道,迷惑,迷惘,茫然,真是糟透了。
所以他不否认自己在躲她,从两个星期前发生那件事后,他的理智不断的告诉他要逃避,在他还没有找到可以解决的方法前,他不能面对她,无法佯装轻松的与她愉快的交谈,他愈来愈烦闷,就快要爆发了。
凌晨两点半,毕震齐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点着一盏昏黄温暖的壁灯外,彷佛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虽然忙了一整天,他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边缘,但是不可否认,一踏入家门,他仍忍不住专注的聆听和环顾四周。
直到确定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丢下公文包,他在沙发上坐下,重重的吐息。
好吧!他真的很窝囊,都快受不了自己这种没用的逃避行径,可是每每要自己坚强的面对于悠时,在面对的前一秒,他的身子会不由自主的逃离。
害怕?是啊!他确实是害怕,害怕面对总是以大义凛然的态度对待他的于悠,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莫可奈何的闪避任何有可能与她接触的机会。
胆小?是啊!他确实是胆小,因为无法给她任何答案。
就算他自认为比她成熟,就算他才该是那个严格教导人的长辈,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悠悠的叹了口气,毕震齐站起身,来到餐桌旁,餐桌上依然摆着晚餐,伸出手,模了模盘子。
温的?
这代表于悠等他等到方才才去睡觉……也许她认定今天他不会回来了,所以才决定不再等待。
你真是没用,毕震齐,难道不能强硬起来,面对她,再和她好好的谈一谈,聊聊关于她的感情问题?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于悠为什么会对他有了爱情的想法,其实他可以很轻松的把这个问题解决,让两人再次恢复过去的快乐生活,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犹豫和矛盾惹的祸。
想了想,毕震齐移动脚步,来到于悠的房门口,伸出的手放在门把上,瞬间停住动作。
他何尝不想念她?他何尝不思念与她谈天、抬杠的愉快日子?欸,他到底在搞什么?为何会被这么简单的小事困扰这么久?
他啊!真的想太多了。
放弃进去看她睡颜的冲动,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明天是假日,他准备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和于悠好好的谈一谈。
他已经受够了和她玩猫躲老鼠的游戏……他是那只笨猫,而他的小悠……是可爱、古灵精怪的小白鼠。
“喝!”
顿悟的好心情在打开自己房门的下一秒再次飞散,毕震齐瞪大眼,因为惊慌而心跳加快。
“你回来了?”于悠面无表情的坐在床畔,露出令人发毛的冷淡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僵在门口的毕震齐。
他终于回来了!
这个胆小表躲了她快一个月,还乐此不疲,最好真的有对她感到这么害怕,最好真的对她的告白如此手足无措,逼得他只能想尽办法逃开。
爱一个人,有错吗?她的告白,她爱上他的事实,最好真的让他这么受到打击,哼!
“小……小悠?你……你怎么还没有睡?”毕震齐承认自己真的受到不小的惊吓,尤其原本认定她早该睡了,没想到竟然坐在他的床上等他。
“你没有回来,你觉得我会睡得着吗?会安心吗?”这不是白问的问题吗?这三年多来,哪一次他晚归时,她能安心的躺在床上睡觉?
“喔……对,我……我忘了。”他突然想起,这三年多来,无论他多么晚归,她一定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又或者躺在沙发上,以极不安稳的姿态入眠,直到他回到家,才会抱她回她的房间。
也就是说,近一个月的逃避生活,虽然他少有面对她的机会,每每半夜才到家也没有遇到她,不是因为她终于回房睡觉,而是她知道他恐惧面对她,所以刻意把自己关在房里,避免他尴尬。
呃……毕震齐忍不住苦笑。
两人的行为举止,怎么看起来好像他比较不纯熟?好像他比她还幼稚?
“那……我已经到家了,你……你要不要回房休息?”
直到此刻他正视于悠时,才发现她的精神状况虽然不错,但是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劳痕迹。
心中浮现内疚感,他知道是他害她如此劳累的,因为他的躲避,让她长时间的等待他回家,明知道她必须确定他平安的回家才能安心的入睡,他偏偏搞出这种行为……
于悠知道他在看她的脸蛋,但是她一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他立刻又回避她的眼睛。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好泄气,轻轻的叹了口气,“毕震……震齐,我爱上你的事,真的让你这么困扰吗?”
他在躲避她,对她视而不见,故意早出晚归,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以为时间久了之后,他能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她说的话。
结果呢?没有,他还是那副见她如见鬼的模样。
她爱他,有错吗?
“小悠,现在很晚了,我不觉得适合谈论这个话……”
“不,就现在说清楚,讲明白吧!否则不管我如何希望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你也只会不断的闪避……这么做,你累,我也累。我向你告白,不是为了让你困扰,更不是为了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大。”
这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人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小女人该有的成熟与理性吗?她会不会成熟得太快,突然变得懂事?她的这种行为,不是反而更加突显他的幼稚和胆小?
女人真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转变得连他都觉得陌生,像是一夕之间成为意想不到的大人。
“震齐,不要不说话,请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你觉得我爱上你让你很困扰吗?”
靶慨不断的毕震齐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她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更不是以无理的口吻称呼他,而是……震齐……就他现在听来,她这么呼唤他,有些暧昧。
深吸一口气,他轻声的说:“老实说,我确实是觉得很困扰。”
于悠的眸子暗沉,觉得难过。
瞧见她受伤的眼神,他赶紧再开口,“不过不是因为你说爱上我的事,而是……我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