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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福 第5章(2)

小埃走后,董晓芙又转了进来,推开那未上锁的房门,走到她早就相准了的地方,拉开床头抽屉,拔下右耳上的那只耳坠,然后将其塞了进去,带着算计的笑,离开了房间。

从书坊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董小埃带着那张朴实认真过活的笑脸入了韩府,只是才刚刚走到大门口,便被一脸肃容的丫鬟翠儿给请进了大堂。

前厅里,韩夫人坐在上首,然后还有韩文尧,董家小姐,她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有礼地依序向大家请安。

韩夫人温和地点了下头,伸出了右手,摊开手掌,问道:“这只翠玉瓦环,你有看过吗?”

董小埃一看,立刻答道:“回夫人的话,小埃从来没见过。”

董家小姐一听,不满极了,立即从韩夫人身旁跨出一步,正要发话,韩夫人伸手制止了她。

再向董小埃说着:“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向前来,再看个仔细。”

董小埃摇摇头,老实说着:“老夫人,我站在这儿就看得很清楚了,我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耳坠。”

董家小姐似再也无法忍耐了,大声地说:“你说谎!我早上好心地去看你,耳上戴的就是这一副,我们谈了那么久,我不信我人就站在你对面,你会没有看到。”

她不晓得董家小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全是针对她,“董小姐,我是再的没有看到啊,这种贵重的东西,我一向买不起的,就因为买不起,所以我向来都不会去注意的。”

董家小姐气呼呼的:“你说谎!只要是姑娘家,哪有可能不会去注意到这种东西,你耳上不也挂着一对吗?”

她模上了自己的右耳,解释道:“我是怕没戴,耳洞会密合起来,才忍痛买了这一副最便宜的,没有坏就一直戴到现在了。”

为什么这个笨笨的董小埃总是有一堆让人生气到无法辩驳的理由?现在连韩哥哥都在笑了,似在笑她的无理取闹,可恶!等一下一定不会再让韩哥哥偏袒她了。

“我靠诉你,我不管你现在怎么说,我已经把我今天去过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行这副耳坠的另一只,如今也只剩下你的房间没找过,韩伯母、韩哥哥都已经同意,现在就等你点头了。”要不是韩伯母、韩哥哥坚持要这丫头同意,她早就栽赃成功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就好了,何必气成这样,“小姐的意思是说,怀疑东西是掉在我房里了?其实小姐可以直接去找,我一点都没有关系的,那现在就走吗?”

好!你现在就尽避有着自信吧,韩伯母、韩哥哥的眼神也透露着她的大惊小敝,等一下找到了之后,看你们还会站在黑丫头的那一方吗!

众人都移到了董小埃的房里,也因此时正值准备晚膳的时候,董母恰巧不在,来福还在看着那花呢。

一入房间,董家小姐便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积极地往地上找去,连隐密的角落都不放过。

觉得该是他说话时候的韩文尧,笑笑地安抚道:“晓光,既然到处都找不找,你也别生气了,我再让人打造一副一模一样的给你,好吗?”

看到韩哥哥对着自己软言地笑着,她差一点就真的这么放弃了,可是看到黑丫头那傻傻的模样,竟能得到韩哥哥的全副注意,她的妒意就又升了起来。

董晓芙任性地说:“我不要!我到处都找不着,那一定是她捡到不还,我不是早就要搜她的房间了吗?只是伯母和韩哥哥都不同意,一致地相信她是清白的,我现在就找给你们看,证明我并没有乱诬陷人。”把话说得死死死的她,立刻就动起手来了。

韩夫人并没有阻止,韩文尧也只是看着。

董家小姐这回连装个样子都没有,直接爬到了床上,拉开大抽屉,手往她藏耳坠的地点换去,嘴角刚要弯起……但这一模让她脸色一变,不信邪地又模了一次,最后她气得将里头的东西全丢了出来,一样还是没有,气急败坏的她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蹬蹬蹬地冲到小埃面前,不客气地指向小埃的鼻子,“说!你把耳坠藏到哪去了?”

董小埃一脸无辜,“我不是说了吗?我从来没有看过小姐的耳坠,小姐是急坏了吧,我来帮你找找好了。”很好心地动起手来。

董晓芙气得一跺脚,心里可是急得很,直揪住小埃的手,一股气直冲入脑,很是不客气地质问道:“说!你说!我明明把耳坠放在那个抽屉的,你又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啊?!’小埃的脑子都快打结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董晓芙霎时脸色遽变,她这样说不就等于间接宣告东西是自己藏的吗?她当场僵住。

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吧?韩文尧说道:“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顽皮啊,总是在吓唬着大家,好了,现在也该是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妹妹就留下来一起用吧。”

董家小姐狠狠地吹着自己的唇,心想:耳坠一定是被韩哥哥事先拿走的,都是为了黑丫头而做,真是可恶!这黑丫头到底有哪一点好呢!“不了,韩哥哥,我头昏,想先回去了。”

后知后觉的小埃这才明白她是被讨厌了被栽赃了,转头看看少爷。是少爷替她解危的吗?

韩文尧可不介意小埃那慢了好大一拍的反应,只觉得真是可爱极了。

晚膳后,韩夫人找上自家的儿子,并让小埃退了开去,“娘观察得也够久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埃,那么就订下日子,把她娶进门吧。”

“娘,您不觉得小埃这样憨直的人,一点心机也没的好姑娘很值得喜欢吗?”

“是啊,秋蝶就是个有心机的姑娘,结果反而害了她自己,反倒小埃这样还更讨人喜欢呢。好啦,现在既然你自己承认了,娘也用不着再等下去,再逼得你这个永远都不会听娘的话的小子娶妻生子了,改明儿个娘就找个媒婆去跟董母提亲。”

“娘,”韩文尧摇摇头地叫了一声,“还不到那个时候呢。”

韩母不解,“这不是你喜欢的吗?今天你都这么的相信小埃,还事先预测了晓光会把东西给藏起来,然后你也早就把耳坠从抽屉里拿出,来证明你的猜测是对的,小埃是清白的,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不娶?”

韩文尧说道:“因为我觉得很呕啊,那个小埃对我所付出的心意,一直都还是懵懵懂懂的。”

单纯的小埃还是继续过着她单纯的日子,起床之后,张罗着娘和弟弟吃饱喝完了药后,再自行走去书坊。

在人还不是很多的大街上,突然她听到有个人在叫着她的名,很小声、很小声地:“小埃,小埃……”

她停下了脚步,向后看着,有谁在叫她吗?

左看右看的就是不见有个熟识的面孔,也没人向她走来,认为是自己听错的她,头转了回去,再继续走行,可那小小的声音还是不断地,甚至是有点急地钻进她耳中,“小埃,小埃……”

的确是有人在叫她啊,她又回了头,这回找得更仔细了;只见有一只手——缩在两房之间小巷弄的手,朝着她不停地挥动着。

她疑惑地想着,只见手,不见头,到底是谁啊?

她走了过去,看清楚了人后,惊讶极了,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被那人给拉了进去。

那中年人一身员外打扮,长得还算是好看,只是衣裳却是破旧脏污的,往常的酒味也变得极淡了。

他紧张地说行:“别叫,别叫!我不能被人发现我在这里,你爹我做生意失败了,你那个二娘,就那么地无情狠心,把剩下的值钱东西都卷走了,害得我连进跑躲债主的盘缠都没有,还好身上还到下一点点的现银,才能逃到这里来,也还好我盘算得没错,你们母女俩会搬回这里来。啊,先不管这个了,我生意场上那些往来的人都是些厉害的角色,我怕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追到这里来,啊,重点是这个也先不管了,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拿钱来给爹吧,顺便连酒钱也一起。”

突然又见到了爹,董小埃没有任何的想法,不论这个亲爹是一点也没尽到该照顾他们的责任,即便他们离去,爹连挽留都没有,便将娘早上塞给她的一些些钱拿了出来,“爹,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您先拿去把肚子给填饱。”至于酒钱是没有了。

等董小埃离去后,董秀绂看着手中的那几枚铜钱,心里很是不满意,只有这一点钱,哪能满足他的胃口啊。

回了家,服侍完少爷,董小埃笑得满足,犹如春风拂上她的脸,每天都能待在少爷身边,真是太好了呢,脚步非常地轻快。

等董小埃所有的事情忙完了回来,才能睡得着的董母,见着了小埃的好心情,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小埃啊,来,坐在娘的身边。”小埃贴心地走了过去,共坐床沿,董母模模女儿的手,“小埃啊,少爷对我们有天大的恩德,少爷是个大大的好人,可是少爷的身分是我们这种人所比不上的,你千万不能喜欢上少爷呢,人家少爷要娶也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可不会挑上我们这种人家,知道吗?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自己呢。”

小埃慌得乱摇自己的双手,“我不会啦!娘。”头一回她对娘说了谎,说得很慌、很慌。

做娘的哪会不懂女儿的心思啊,“小埃,娘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搬出去吧,至于钱的事,娘再去见少爷,求他让我们慢慢还。”

这一说,小埃更慌了,搬出去那就再也不能天天见到少爷了,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她,突然就说道:“娘,我今天见到爹了。”

董母却只露出些许惊讶,对那个人,她早已寒了心了,于是淡淡地说:“他见了你应是当作没看到吧?”

董小埃摇了摇头,“爹说他生意失败了,二娘也走了,只能躲债主躲到这里来,看起来很可伶,所以我把娘早上拿给我的铜钱全给爹了。”

那些钱够她爹用吗?以前小埃还小,他说要出外赚更多的钱,结果一去就没有信息,几经打听,小埃的爹在外地发达了,自己还想着,许是他太忙,所以才一直没有联络,于是她便高兴地带着小埃前去团圆,没想到那人竟已讨了另一房妾,年轻又貌美的,连儿子都生了,接下来的生活,当然是受尽二娘的嘲讽,小埃的爹却是吭也不吭,她们几近过着下人般的日子,做尽了奴仆丫鬟该做的事,让二娘给使唤来使唤去的,那人也只是冷眼瞧着,甚至连她们要搬离了,二娘还把所生下来的来福强塞给了她们,要她们一并带走;带走来福她不介意,可寒心的是那二娘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还有那个人连留也不留他们。

失神了好一会儿后,她才郑重叮咛着:“下次再遇着你爹,尽着一份孝心就好,答应娘,不要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来,好吗?”

小埃明白自己不是聪明的人,爹哪有可能会要求自己什么啊,“好。”

数天后。

在韩文尧的房里,屏风依旧立在那儿,韩文尧闲逸地泡在浴桶里,说道:“听府里的下人说,最近总有个四、五十岁的落魄男子在府门外徘徊,探头探脑的,还试图打探府内的情况,你若遇到了,不仅不能回答任何问题,就算他靠过来了,你都要马上避开,知道吗?”就是怕她听不懂关心的话,不得已之下只好用命令的。

董小埃站在屏风外,很想把身体挺直,可迫于气候的冰寒,只能缩得身子,很忍耐地不要搓双手发出声响来,让少爷发现;一个服侍人的人是不可以喊辛苦的,可声音就变得不太有精神了,“我会的,少爷。”

哗啦水声响起,很快地韩文尧便穿戴好了衣物,在董小埃还未察觉的时候,。一件披风已搭上她肩头。

她抬头仰望高出她一个头的少爷,张大眼,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少爷,这是……”

韩文尧把她揽进屏风内,进入温暖的地方,不可思议地道:“不是才刚入冬吗?你怎么就冷成这样?”

身体相触,那温暖的体温不断地传来,明知该保持距离的,可是她只想更靠近一些,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离开那个诱人的怀抱,不太好意思地说:“没办法,我本来就很怕冷。”

娇躯骤离,使他很想立刻将小埃给揽回来,不过,他知道,真要再揽回来,小埃可能会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暂且就放过她了吧,“怎么不多加一些衣物?”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话不该如此说的,是自己疏忽了,没帮小埃添购冬衣,因为小埃哪有多余的钱买啊,遂改口道:“这件披风,等会儿你就先穿回去。”明天他得叫人多做几件厚实的棉袄和披风来才行。

董小埃立刻急得要把披风月兑掉,嘴里也没闲着:“不行啦!少爷,这是少爷的,我不能这么做的。”把月兑下来的披风递了过去。

他真的怀疑他的慢慢来是不是做错了,都过了这么久了,小埃还是不懂他的心,“万一你要是染上了风寒,传染给了我,你要负责吗?”

董小埃笑笑地说着:“少爷,这事不会发生的,小埃虽然怕冷,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病。”披风还是往前递。

韩文尧的嘴角一扯,突然笑了,笑得让人很有压力,“我是少爷呢,难道少爷的话你都不用听吗?”

啊!董小埃憨憨一笑,不知怎么搞的,她最近好像愈来愈不怕少爷了,不过还是听话地将披风给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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