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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闹不爱不快活 第6章(2)

暗暗庆幸策略奏效,他紧接著一坐在她的身旁。“小时候写作文,总会有什么“我的志愿”的题目,你知道我写什么吗?”

“什么?”这个话题跟作文有啥关系?秦兆艳微微一愣。

“我写我要当那个美猴王孙悟空。”

“你想当孙悟空?厚!我知道了,因为可以大闹天庭?”她直觉反应。“错!是因为可以从石头里蹦出来。”他挑了挑眉头,继续淡笑的说:“从石头里蹦出来,就不用当谁跟谁的孩子。当时我是这么写,结果被我老娘抓起来狠狠的揍了一顿。”

秦兆艳看著他一脸无辜的蠢样,忍不住噗哺笑了出来。“难怪你会被打,谁教你那么白目?”

“没办法啊!当时只是想著,如果自己不是谁的孩子,就不用管谁跟谁吵架,也不用老是被逼著选择要跟谁住,你不知道,那真的很伤脑筋……”他顿住,修长的身躯往后仰靠,长长的吁了口气。

“嗯,是啊!那真的有点伤脑筋。”瞄著他那微皱的眉头和深黯的双眸,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隐约中受到某种牵拽和挑弄,一种柔软的元素也在注入那道被挑开的心扉间。

他似乎是发现了她异样的眼神,连忙再度坐挺身子,发出沙哑的怪笑。

“这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时候自己真的是太白目,所以常常被打,真的是活该。”

“你……常被打?”呜……原来不再伤心的好法子,就是找一个比自己还不幸的人现身说法。

“嗯,其实我妈还好,她只是怕我跟我老爸年轻时一样,所以相信不打不成器,偏偏我当时年少气盛,才会常常被修理,不过这也让我从小就开始锻链身体,我想把皮锻链得厚一点,皮厚了就比较不怕疼,所以说起来,我现在的身手应该算是我老娘还有我老爸那边打出来的吧!”

“你爸?他也打你?但是他又没跟你住在一起,怎么可以……”

“不是他,是他的仇家。”童年时期跟著母亲相依为命而提心吊胆的日子,从他嘴里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在扫了她一眼,捕捉到她脸上的关怀之后,心头某种奇妙的颤震却硬是让他无法淡然视之。

这丫头!平时凶巴巴的,怎么一温柔起来,模样实在是杀很大啊!

“咳,对了!你这儿有吃的东西吗?我肚子好饿。”他这次转移话题是为了自己,在感觉到体内有股隐晦的力量持续扩张之后,心想,忙点其他事应该会好些。

“是啊!还真的有点饿,忙了一整晚……”秦兆艳顿住,忽然想到什么,扬起眼眸,瞪视著他。“对喔!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已经在这儿有一阵子了。他的表情这么无奈的回答著。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陪在夏之玥的身边吗?你怎么会跑来找我?难道……你又被打枪了?不会吧?我明明看见你们都已经抱在一起……”

“厚!你躲起来偷看?”他打断她的嘀咕。

“我……我没有偷看,那是……观察!我想知道你们后续的发展怎么样啊!”

“后续的发展就是她请我进去她家,最后我婉拒了,就这样。”他两手一摊,应得干脆俐落。

“你婉拒了?厚!难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定就有机会擦出什么火花?可是你居然放弃了,你实在很笨欸!”秦兆艳猛摇头。

“我很笨?喂!我是因为你!你就这样子跑掉了,害得我满脑子都想著

你,担心你不知道被打得怎么样了,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我放弃了大好机会,特别跑来关心你,结果你现在居然骂我很笨?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啊?”官少飞畅所欲言,一次骂个痛快,应该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教人感觉爽快的了……

不,还有更爽,且爽到掉渣的表情,就写在她的脸上。

他瞥了她一眼,不禁愣住。是自己太凶了,所以把她骂傻了吗?瞧瞧她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一个劲的咧嘴笑著。

对秦兆艳来说,自己什么表情似乎浑然不觉,望著他虽凶恶,却诚挚的脸庞,听著从他从嘴里吐出的每个字句,竟像咀嚼著蜜糖一样,一波波甜到腻人的滋味往心窝处弥漫而去……

这滋味可好、可妙了,即便卜通卜通的心脏感觉就像快要跃出胸口,窒圯的呼吸也让人有种缺氧之虞,可是……她喜欢。

……我是因为你……我满脑子都想著你……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她就是喜欢他说的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喜欢。

“你……还好吧?”他却有那么点担心,缓缓的发问。

“好……好极了……太好了……”她瞅著他,发出像是被催眠的梦呓。

好,当然好啊!他那温婉徐柔的口吻,让人如沐春风,黑眸也在旖旎的水晶灯下,晕出两道炫人的光与热,正在透著一股让人情愿遭吸附的神秘力量……

“欸,你……最好有个反应……”他是说真的,天可怜见,这一刻,他竟感觉如坐针毡,而让他不安的,不是因为她那过度专注热切的目光,也不是她直凑而来的脸庞,而是来自他身体的某个直接指令。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股冲动,想去亲她!

交会著她柔波漾动的阵光,她那在他眼前的粉女敕小嘴,就像待人采撷的蜜桃,让他有股冲动,想要俯身,想要直接攫住,想要一口吞下月复……

幸好经由他的提醒,秦兆艳果然有了反应,而且反应还超大。

“啊?”她瞬间惊醒,就像是意识到自己那副快流口水的德行,首先捣住自己的嘴,双眸一瞠,声音从指缝里模糊的传出,“我……饿了!我去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她马上从他身边挪开,紧接著起身,转头与跨步的动作也一次到位,乍看之下,倒比较像是要逃难。

望著她逃难一般的滑稽动作,官少飞忍不住哂笑。

“哎哟!”

秦兆艳走向厨房,但因为走得太快而差点绊倒,情急之下,用手肘去倚著餐桌,却正好碰到那被伞鼻打到的伤处,忍不住疼得叫出声音。

“怎么了?”他赶忙起身,趋近探看,这才发现她手肘处的那片淤青,他的声音登时一沉,“这是……被雨伞打到的?”

“喔!皮肉伤而已,贴个药布消消肿,就没事了,没关系的啦丨上“什么叫没关系?”他突如其来的暴吼,并且抓住她想缩回去的那只手。

“你……你干嘛那么凶呀?”秦兆艳著实被吓了一大跳。

“我凶也是被你气的!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什么找了一票人手,最后却是你一个人在自编自导自演?这样子很好玩吗?”

“我没有在玩,我是要帮你,而且也没有骗你什么,本来真的有找人,哪知道他们临时反悔说不来了,所以我……我只好自己来,不然咧?你说,找能怎么办?”她不服气的抗辩。

“怎么办?找不到人,当然就是取消行动啊!”

“那怎么行?答应过别人的事,本来就是要想办法去完成,而且……我也不想被你拿来当作笑柄,那……到时候你一定会笑我说我是不守信用的人。”她愈说愈小声,明明感到委屈,可是不知怎地,他的过度理直气壮害得她硬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会笑你?我是那种会抓别人笑柄的人吗?”

“是啊!你就是。”她终于逮著一个连想都不用想的简易题,感动啊!“你……”不错嘛!马上恢复原有的嗓门,而且还应答如流。

辟少飞瞪著她瞬间精神抖擞的脸庞,吁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咬著牙,恨恨的开口,“好,就算你是这样认为我,那被我笑就被我笑,你就这么在乎我说什么?”

“对啊!我就是在乎。”又是快速回答,显现她良好状态,维持著高速率的答案。

只是对官少飞来说,一样是她不假思索的答案,却在内心换来截然不同的感受。

相较于前者让他咬牙饮恨,这回她的“就是在乎”,可让他的心又在瞬间变得轻飘飘……

欸,是说,他干嘛!这么在乎她说的话?惊觉到自己似乎陷入某种制约,他忙不迭的放开她的手。

“反正……我只是要告诉你,你在乎别人之前,至少也要先为自己想一想,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还好伤势没什么大碍,不然怎么办?我早就叫你做事不要这么鲁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就是,你就不要再碎碎念了,我说大婶呀!”真的别再念了,因为她怕,怕他再这么叨念下去,让她继续陷入一种受到至亲至爱呵护的错觉,就会一直心花怒放,甚至会管不住自己,会直接给他来个扑抱。

秦兆艳故意调侃官少飞,没想到下一刻居然真的是……大婶现身?

她正想继续走向厨房,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来就好。”他迳自打开冰箱。

“你来?你是说……”

“我是说我来弄吃的东西,你呢,就先去换衣服,然后记得洗手,乖乖等。”他像是在交代小孩,一边翻找食材,一边却又抱怨了起来,“你家的冰箱只拿来冰零食吗?小姐,你都不开伙的喔?”

“就我一个人住,开伙做什么?白天管家阿英嫂会过来帮忙整理,但也只有遇到我没出门的时候才会开伙,所以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煮也算正常。要不,我们干脆到外面吃好了。”

“算了,跑来跑去的多麻烦,而且你不累吗?”

“是累了,只是……你可以吗?你到底行不行呀?”

下一秒,那颗往冰箱探看的头颅猛地掉转,从冰箱里吹送而出的氤氲冰雾里,他的两只眼睛竟感觉像是在喷火。

“最好不要随便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特别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他挑了挑眉头,露出森森白牙,邪笑的说。

“神经呀!”秦兆艳嗔瞪他一眼,芙颊跟著发热。

真的是很神经,好端端的,提什么男人女人的……是说,原来他还是把她当成女人?而且这个发现似乎让人挺……开心的?

她抿著嘴,强忍笑意,步向沙发的双脚忍不住又停了下来。

倚在厨房门外偷偷瞄著,她看见他把从冷冻库拿出来的海鲜食材放在水龙头下让水柱冲刷著,然后开始挑洗菜叶。

他高大的身躯站在水槽前,挽起袖子露出了精壮的手臂,修长的指头忙碌的在叶梗间穿梭,哗啦啦的水柱也溅到他的身上。

他娴熟的动作让她暗暗赞叹,但随之袭上心头的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动。

看著这么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在蔚房里张罗忙碌著,让她想起了父亲秦宏图,想起了好遥远的某个场景,那个吃著父亲爱心消夜的夜晚……

“这么不放心吗?OK,我答应你不下药,你可以不用偷看了。”他忽然凉凉的抛出话语。

在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硬是被逼退,偷偷的拭了下眼角,吸了吸鼻子,笑说:“你可以再神经一点!我是不放心,害怕你把厨房炸掉。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至少我可以帮忙洗菜……”

“不用了!要劳动到伤兵残将,那再好吃的东西我也吞不下去。”他撇撇嘴角,扬声说道。

说穿了,他就是体恤她受伤。她想。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他特地扬高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里,恍惚之间,她感觉那一道道的水柱也往心里冲刷著,形成了某种激荡……

不知不觉的,她甫拭去泪水的眼睛竟然又开始模糊。

“欸,如果你想帮忙,就先拿瓶红酒出来醒酒吧!记得,我要那瓶勃艮第。”

她被他的声音唤醒,“你还真大方啊!”那可是她老哥的私藏好酒耶!笑笑的呋了声,她随即转身离开。

不只要醒酒,人也得醒醒吧!

秦兆艳回到卧室,简单的梳洗之后,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重新回到沙发区坐下,发现他的身影还盘踞在脑子里。

想著他犹沾水滴而邪魅俊逸的脸庞,以及那双不经意流露出温情的黑眸……她的心也像是被牵系住,胸臆间的浪潮不但丝毫未歇,甚至还更加汹涌起伏。

厚!都怪他啦!活月兑月兑的一个痞子,就是得使坏耍无赖,干嘛忽然走样,来个装贤慧呢?所以才会害得她也跟著不正常,再粗的神经线都变得纤细善感了。

只是,很快的,秦兆艳马上更正了自己的念头……这“贤慧的伪大婶”诚为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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