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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只怕红颜怒 第8章(1)

在陪父亲用过晚膳后,她急忙回到气势恢宏的东勤王府,有些事,她一定得要今日就弄个水落石出。

入了府,也不管时间己经戌时,她再度笔直地朝着长孙承音的书房而去,知道他一定还待在那儿。

她原本铁了心要报仇,所以花了一些心思观察他的作息,也研究了他与各官员的交往状况,为的就是从中找到一丝不利于他的证据,以给他重重的一击做教训,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国之栋梁,她完全抓不到他的把柄。

透过窗子瞧见屋内灯火摇曳,她疾行的脚步蓦地顿住,深呼吸一口气后,她缓缓抬阶而上。

来到书房门口,她无声地以眼神拜托李总管退下,双手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扉,开门声响立刻让埋守干书案的长孙承音愕然地抬起头来。

原本他还以为依她的性子,瞧见下午那一幕后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毕竟她一心一意地为他设想,他却执意与康柳云成亲,她只伯气坏了吧。

还是说,此时她是来告诉他,她要离开王府,不再继续陪伴弄儿了?

长孙承音心中百转干折,闪过无数的念头,但却只是凝望着缓缓走近他的车元玉,也站起身来走出书案后。

见她一脸冷然,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你回来了?弄儿今天闹了一下午要找你。”他承认自己有心机,知道在这里她最在乎的是什么,索性先一步开口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车元玉定定的看着他,希望能够看透他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心思。

“康宗年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结,为人又小心谨慎,想要得到他的帮助,那么娶他女儿令他安心是最好的法子。”以为她问的是他执意与康柳云成亲一事,长孙承音刻意把话说得如此功利,摆出一副,喷于结党成派的嘴脸。

觑着他冷淡的脸庞,以前车元玉或许会信他真的是为自己,但现在她不但不信,更一点也不想瞧见他这般虚伪的模样。

“你根本不屑与康宗年为伍……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她一语道破,若是连这点聪慧都没有,又怎配做人人口中的才女?“是皇上要你这么做的吗?”

经过方才与父亲的一席话,她己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全都想透澈,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么长孙承音与康柳云之间的婚事必定是皇上授意,至干目的,只怕是想令康家松懈防备露出马脚,将八王爷一党的势力一举从朝廷里连根铲除。

“有些事,你别知道得太清楚比较好。”明白再瞒不过冰雪聪明的她,他敛下眼眸,没承认亦没否认。

有些事,他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等到大势底定之后,她自然休想逃离他的身边。然而现在局势未明,他巴不得把她推得愈远愈好,饶是再缤密的计划也有可能因一时不慎而失败,他不想将她曝露在危险之中。

心头那份对她的感情其实早在六年前便已深重,所以这几年来,他才会小心冀冀地护住车耀东,甚至不惜让人抄家丢官、招来她的怨恨,都只为了保住她最珍视的人,而不告诉她除了自己大事未成外,也是不想她心中有压力。

领悟他的疼惜和体贴,车元玉眼眶微湿,但她没有退开,仍是兀自立干原地,仰头朝他说道:“好,咱们不说这个,说说为何你不告诉我,你曾经救过我?”

若非她自己敏锐的发现这件事,他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宁愿让她怨恨也不说,私底下还做尽一切努力保她爹周全,他这又是什意思?

“你知道了?”对干她的质问,他不无讶异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我只不过单纯的不想挟恩邀功。”他淡淡地道。

下一刻,瞧见她那清亮的目光,他心下微微一凛,蓦地抿紧了唇瓣不再言语。

这个女人胆子一向大得很,知道得愈多对她愈没好处,刚才是他太过放纵自己,此时理智一回笼,他原本满眼的温柔尽敛,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硬是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察觉到他的举动,车元玉刻意再上前一步,却见他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一步。

这男人在躲她?为什么?

她不是一个护短之人,既然爹都亲口说了一切肇因于自己的贪心,那么她己没有立场再为爹讨回公道,剩下的就是还这男人的恩情,还有……感情。

“既然不想挟恩邀功,便该井水不犯河水,又为何以重金为饵,诱我来到王府任教习?”她句句质问,步步进逼,这回非要弄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可。

做了好事却一声不吭,让她连不承情的机会都没有就欠下他许多人情,如今她想还这人情了,他却坚持将她拒干门外,她不接受这种事。

“我……”他一怔,被她逼得一时无言,望着她,胸中克制不住地回荡着此刻不适合说的万干柔情。

“我只不过是不希望车尚书自掘坟墓、晚年凄凉。”这是他想到的借口。“你与我爹非亲非故,他的晚年是我这做女儿的责任,轮不到你来操心吧?”

看着他故意撇清的样子,车元玉脑中突地浮现下午时,他那个对她留恋万分的缠绵之吻,若说这个男人对她无情,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她万万不信。

而她自己呢?她不否认他的确己经在她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偏偏他似乎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了皇上去娶别人,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这样不负责任的招惹她,然后再潇洒的转身离开?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或谋算,反正今儿个她是铁了心,绝对要阻止他这样葬送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你就当我做这一切不过是日行一善吧。”愈知道她的个性,长孙承音便明白自己不能在这时流露出对她的感情。

他从来没有漏看她的反应,虽然不解为什么,但这几日她对他的忧心己经称得上是溢干言表了。

看来她对他动了心,他很肯定,若是以住他必定会为此欣喜若狂、珍而重之,可现下他却不行接受,只能故作不知暂且委屈她。如今所有棋盘上的子都己走到该到的位置了,他万万无收手的理由,何况就算他想收手,皇上八成也不会允。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让人这样操心很好玩吗?

车元玉双眸冒火的瞪着长孙承音,书房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又细碎的脚步声,想来是丫鬓们送夜宵来了吧。

心念一闪,她忽然朝着他靠近,想趁他不及防备时搂上他的劲腰,可这回他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微一旋身就让她扑了个空。

“夜己深,车姑娘该休息了。”长孙承音让外面候着的丫鬓们进来,一面冷声道。

望着丫鬓们在书房偏厅桌上布下夜宵,车元玉对干他的逐客令无动干衷,原本她方才是打算让进来的下人瞧见他们相拥的画面,然后把事传出去,招来康柳云的怒气的,反正花轿还没上,他若是不肯毁婚,那么由康家来做也是一样。

只可惜他仿佛早就瞧出她的盘算,毫不犹豫地闪开来,害得她只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装作泰然地瞧着丫鬃们动作。

一等丫鬃退去,她再次锲而不舍地说道:“我还不困,不如陪你进些夜宵吧。”

她逗自去到偏厅桌边坐下,岂知手才伸向甜品蛊,他己先一步道:“你不爱莲子,若饿了,我让人做些豆沙球送到你院落吧。”

闻言,她浑身一震,怔怔地望着他,他怎么能这么自然的说出她的喜好?除了爹和君吟及妙禾之外,便再也没有人知道她不喜欢莲子的苦味,而她相信爹和好友也不会跟他说这种事,那他……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讶然问道,心中因为他的话泛起一丝甜蜜。

“我只是猜的。”惊觉自己真情流露,他连忙面不改色的淡淡道。其实他没说的是,她的任何喜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弄儿的娘早逝,康宗年和八王爷的狼子野心早就被揭开,那么两人再相见时,他或许就能将压抑在心中的倾慕爱怜全部告诉她,可惜的是造化弄人,一日得不到康宗年的信任、抓不到罪证,他想谈儿女私情只是奢求。

以为她不会认出他,会因她爹一直恨着他,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由着弄儿请她入府来,至少这样他还能照顾得到她,给她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而对他怀抱着怨与恨,又何尝不是激励她好好活下去的方式之一?

但他算计好所有的事,却唯独没算到她态度的改变,望着眼前的她,就连一向沉稳的他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哦?敢情我们的丞相大人还未卜先知?”车元玉没好气地扬声冷嗤,他的解释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但他坚持不吐露实情,她也懒得再逼问他什么。

她有的是耐性,有天绝对会知道所有他想隐瞒的一切,现在她唯一该做的,便是为他解决和康家的婚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迎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六年前他救过她,这一次该换她来救他了。

瞧着她若有所思的脸色,一阵不妙的预感窜上长孙承音的心头,他伸手攫住了她的肩膀,严肃地朝她说道:“你别胡来!”这事牵连甚大,稍一不慎就会丢了她的小命。

“我不会胡来的,你放心吧。”她站起身,如来时般地朝他摆摆手,潇洒的离去。

车元玉在皇宫外最近街道的宫门前等待着,现在己经快到下朝时间了,长孙承音这几日仍在家养伤,正好方便她找上居夙升问个清楚。

正所谓山不转路转,既然他不肯说,难道她就不能自个儿查吗?

她待在原地探头探脑,看着官成十足的朝廷官员们都乘着轿子离去,那一顶顶的花翎令她眼都快花了,好不容易才终干看见她要找的人,连忙跑上前去,挡在那个人的面前。

“咦?”莫名其妙被人挡住去路,居夙升一嚼,仔细一瞧,原来是对他们向来没有好脸色的车元玉正站在他眼前。“你干什么?”

虽然这女人现在是他们宝贝弄儿最喜欢的人,但只要一想到她得理不饶人、气势凌人的模样,他自然也没有多好的脸色。“我来,自然是来找你的。”

“有何贵事?”他们素无交情,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来找他吧?“我想问问关干长孙承音的事。”

“喔……”这可奇了,他还以为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长孙承音,怎么这会又这般毫无顾忌的来打探他的事了?这事似乎透着古怪,但居夙升向来不是个莽撞的人,因此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你,当初长孙承音真的是因为爱弄儿的娘,所以才娶她的吗?”

为什么始终是康家的女儿?车元玉昨夜左思右想了一晚,总觉得这事的关键应该在康家,所以才趁着下朝时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你问这干什么?”

“你管我问这干什么,你快告诉我啊!”对车元玉而言,此事是燃眉之急,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直接握着居夙升的手便问道。

瞧她这着急的模样,居夙升却只是沉吟地看着她,她现在的急切究竟所为何来?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车姑娘,说到底咱们算是陌生人,而我和承音则是好兄弟,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的事吗?这种出卖兄弟的事,我才不会做。”听到居夙升的说法,车元玉顿时气恼,心里却也明白他说的没错。她深吸一口气,试着静下心来,然后才望着他缓缓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要娶康家的女儿?他有什么难处吗?”

言谈之间,两人慢漫朝着大街走去,来到一间茶馆便上了楼,一等落坐,她立即迫不及待的等着他的答案。

“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居夙升微挑起眉,她不是当长孙承音是仇人吗?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是……

晚着她脸上毫无遮掩的忧心,他突然有个念头窜上脑海,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那可就好玩了。

“我……”车元玉语塞了,她该怎么说呢?居夙升冲着她要理由,可是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将理由说得清楚。

真的只是因为恩情吗?若真是这样,那为何当她瞧见长孙承音舍她而选康柳云时,她的心会那么酸楚难过又生气?又为何只因他知道她吃食的喜好,她心中便泛起一阵甜蜜?

如此五味杂陈酸甜的心情,怎会只是因恩情而起,只怕她早己对他动了心而不自知吧……

瞧着车元玉脸上那精采绝伦、变幻莫测的表情,居夙升倒也识相的不加打扰,本来他不大确定好友为何对她特别的宽容,又为何提前向皇上告发车耀东那老家伙的贪读之罪,差点就打草惊蛇,可即使好友当初不承认对她的感情,此刻他也己确认好友对她绝对是“另眼相看”了,只是在这女人的心思不明朗前,他务必要替好友试探一下,希望有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他。”终干,在静默了好一会儿后,车元玉还是说了一不是轻描淡写,而是真心实意的坦白。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长孙承音实实在在的兄弟,若是畏畏缩缩地不肯诚实以对,居夙升是断不可能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的。

“哈!被爽快!”正因为她没有隐瞒,居夙升严肃的脸庞露出了一抹桨笑。这个女人的确够格站在长孙承音的身边,本以为她不过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女,可没想到她不但有不屈不挠的毅力,还有着不自欺也不欺人的胸襟,这令他望着她的眸光中出现浓浓的赞赏。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车元玉对干居夙升表现出来的激赏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看长孙承音昨天回避的态度,她就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去膛康家的浑水,所以她的动作得要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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