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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魔女记事(上) 第一章 虚幻的影子(2)

小小少女拉着背包带子,用欢快的脚步自那条掩于树林中的小径一路而上。

人算不如天算,她才走了十来步,便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由远而近,自小径上方发出。

她抬头,却因为遮挡视线的树木而看不到那背后的情形。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某种轮子飞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可是,这么狭小的路上,也能开车?心念刚落,眼前情景突变,一道黑影以非人类的速度出现在她视线内。

“哇——”想调身离开已经迟了,在连看都未看清对方的情况下,狭窄小径上的两人相撞在一起,紧接着是一连串类似砰砰的响声。

“好痛……”安莫莫半挂在灌木丛上,只觉两眼金星直冒,“靠!哪个白痴在这种路上这么横冲直撞啊!”娇小的少女愤怒不堪,忍着疼痛爬下灌木,却不料踩到某个移动的物体,再度摔倒在地。

“哇……我死了……”她一手捂着后脑一手扶着腰,好不容易再度站起,这才发现面前那道黑影正朝自己走来。对方穿着黑色紧身T恤和黑色的宽松长裤,连面容也掩在黑色的鸭舌帽下——这身装束倒是很合她口味。他走到她面前,她以为对方要开口道歉,于是准备好了发火,结果——他却只是略微弯腰,便从她侧身越过,捡起了地上害她再度摔倒的罪魁祸首——他的滑板。

敝不得!

原来他就是踩着这个玩意才撞上她的。

一道冰冷优美的声音自她耳旁响起:“你怎么进来的?”

安莫莫站直转身,才发现对方已经取下了挡住面容的黑色鸭舌帽。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孩,身材纤长,一头微乱的亚麻色碎发,一张令人心碎的俊美脸庞,皮肤白皙,俨然是个美少年。只是,他的那种白,更偏向于苍白,就好像那种长期不接触阳光的人,并不是不健康,只是过于通透,甚至还隐约看得清楚皮肤下微细血管的纹路。

几缕阳光透过树阴的缝隙在他脸颊上留下碎影,他纹丝不动地看着她,或者,不应该用“看”这个字,他那种目光,更像是审视,而且还是在撞了人之后撒手旁观极度无礼的审视。

他的瞳色很淡,偏向于褐色,与他亚麻色的头发极度搭配,也令他看起来不像正统的中国人,似乎混了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

一个看起来很酷又略微苍白并有可能混了四分之一血统的美少年?

她向来对帅哥宽容,但——如果他不是那么无礼,她可能会有兴趣交这个朋友!

安莫莫在心中冷冷一哼,甜美的笑容却习惯性地展开,“呃?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美少年秀眉一挑,脸色再度冰了一百度。面前的少女有一张小巧粉女敕的脸孔,下巴尖瘦,鼻子嘴巴也都很小巧,眼睛却极黑极大,宛如黑玻璃般闪着点点流光,看起来极其无害而乖巧地笑着。

她穿着粉红色的紧身短袖,身材平平。是黑色的七分紧身裤,裤子外套着一条白色蓬蓬短裙,一双印着流氓兔的粉色运动鞋。背上是超大的粉色包包,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几乎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真是越看越幼儿……就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少女,怎么可能进得了这条小径?

对于他那酷脸,安莫莫仿若不见,依然一脸无辜地使劲眨着大眼,“我就是从那个小径入口这样走进来的啊!”她顿了顿,一抹促狭自她瞳底一闪而过,快到别人根本无法注意,“那个——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条小径可以通往底下的大道吧?”

小姐?美少年冰酷的脸没形象地抽了抽。

“我是男的!”

“哦……原来你是男的啊!”安莫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唉,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谁让你刚才撞我撞得那么痛,我现在眼前还在冒星星,当然会看不清楚啦!”

到这一地步,对方当然不会笨到继续相信她真的在误解,尽避那表情纯真得淋漓尽致。

“不管你怎么进来的,这条小径是私人领域,你最好马上离开。”他重又将帽子戴上,掩起那张俊美的冰冷脸庞,“而且,下一次我也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你。”说罢,他夹着滑板,沿小径而上打算原路返回。

“等一下!”安莫莫一甩长发,伸手拦住他,“你撞倒我,你的滑板又绊倒我,你是不是应该说句对不起?”那张小小而白净的瓜子脸上,依然带着可爱的微笑,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也依然水润润地看着他。然而,他却感觉到周遭空气里逐渐紧窒的张力,能给人这种压迫感,面前的少女,似乎并不简单。

“那话我不会说,原本就是你进入了你不该进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你活该!你最好快点离开,否则我会报警!”少年只冷冷回了一句,便隔开她阻人的纤细手臂,犹自沿小径返回,几个蜿蜒之后,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一片浓密绿色中。

“死家伙,够嚣张!”安莫莫拍着身上的衣服,脸庞上的笑容在瞬间落下。她揉着摔痛的地方,一边嘀咕一边沿小径而下,“死家伙,你就最好不要给我出什么事,否则一定让你在出血本外还要鸡犬不宁!”

走出小径重新踏上大道后,安莫莫重又细细回望了身后那一片浓密绿荫。

不知是否错觉,那片绿荫之上,所压抑着的暗色似乎更盛。可是,刚才自小径深处下来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受到那股暗色的影响。

难道,对方也具有和她相同的体质?

她抚着下巴猜测着,眼角却瞥见斜对面一所住宅房内一闪而过的半透明影子。

找到了!

念头在她飞奔上前的片刻转了数回。

她手一伸,自背包里取出一张白色长方形纸符,上面画着奇特的银色符号。她“啪”地将纸符贴在那所住宅的大门上,纸符一触及门板立刻紧紧黏在上面,随后隐没其上,消失无踪。

呵呵,虽然说助人为快乐之本,不过看起来这一区的人家条件都似乎不错的模样,那么就让她在助人之时也顺便收一下理所应当的报酬吧!

想到未来不久将上门的生意,她一扫之前的不快心情,踏上了归途。

某间光色昏暗的房间内,一几茶桌,纤长的黑色身影正静坐跟前。低矮的茶桌对面,还有另一个人,对方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分辨不出此刻的表情。

许久,阴影中的人缓缓出声:“那人真的是自己进来的,而且还完好无损?”

“是!”少年静静答着。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问及这里,少年略微停顿。

对方感觉到什么,于是反问:“是个年轻女孩?”

“是的。”少年的眉在回答的同时皱了皱,似乎又预感到了某些即将发生的麻烦。

丙不其然,阴影中的人在他回答之后操起桌上的古瓷茶杯向他砸去。

少年身形一晃,险险避过,然而避得了茶杯却避不开茶杯里的水,微烫的茶水就这样淋了他一身。

他长长叹气,又来了……

“混蛋!我怎么和你说的,遇上女孩子要怎么样?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哪里敢……”下次他一定要记得端温茶进来。

“臭小子!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下次会听的……”下次绝对不能再说实话了。

“阿夜!”看着少年略带无奈的表情,那人的语气也缓和下来,“阿夜,你要记住,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懂吗?”

少年看着对方,似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他还是顺从道:“是,我知道了。”

“嗯,这才是听话的孩子。”对方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伸手想去拿矮桌上的茶杯,之后才发现茶杯已经变成碎片躺在房间的另一侧。

“……”少年见状,不由莞尔,“需要我再拿一个茶杯进来吗?”

“臭小子,废话那么多,还不快点去!”

“知道啦!”笑容辉映下,少年原本冰冷的脸庞展露孩子般的表情,使得那张俊美的年轻面容飞扬而温柔。

那人看着,却不由在心中叹息。

有很多时候,总是会忘记,其实,他还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而已。

而现实,却总是那么残酷冰冷,尚未给予选择,便早已在冥冥中安排好了一切。

安排好了——全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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