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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王爷与势利小女子 第10章(2)

很快,现场只剩下了惘然的顾惜惜与绿意二人了。顾惜惜方才有空将事情草草与绿意说了一遍大概。

其实以绿意的聪慧,亦差不多能猜着了,只是听完之后,默然良久,忽然望向她道:“惜惜,这是你日里与小王爷商量好了的吗?”

彼惜惜点点头,忽然发现绿意眼中掠过隐隐哀伤,猛然醒悟到她这么问的缘由,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狼狈解释道:“对不起,绿意,我并不是故意想要对你隐瞒,只是……”

可是,难道你就当真没有对我起丝毫提防之心吗?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你已经宁可相信越王轩,也不愿再相信我们了吧?

移开了目光,绿意的质疑却终究不曾说出口——当真说了,只怕也不过徒增尴尬吧?

云淡风轻地笑笑,打断了她的辩解,依然是温柔的绿意,温柔地叮咛:“嗯,我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完结,那你还是早些回去睡了吧?小心别着凉了。”

彼惜惜看着她熟悉的笑容,抿了抿唇,忽然之间心便又乱了。

越王轩那个最简单的法子很快便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未几,宫中便传出了皇上偶染风寒的消息,且因年老体弱,竟开始缠绵病榻。原本性子便不算温和,病中更是越发不耐,竟连德妃前去探望都被拒之门外。

数日不朝,朝中文武无不愁云压顶。

此期间暂时亦无她怀玉楼可帮得上忙的地方,因而当数日未见的越王轩出现在顾惜惜面前时,不可讳言,顾惜惜颇为意外。

越王轩的笑容却难得极为灿烂的样子,乍见面,亦不多言,直接便道:“还记得那条咬伤了你的疯狗吗?”

疯狗?

彼惜惜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意所指,脸色便是一寒,点点头,道:“怎么?”

“前些日子他改投了老七,结果,呵呵,却没想到被老七来了招弃卒保车,落到了我手上。本来这等人亦无多大价值,不过忽然又想到,倒刚好拿来让你消消气——怎样,这份礼可合你的心意?”

他说得轻松,顾惜惜却又如何不知,这其中定然经过了不少波折计算。原本因为忙于楼中事务,此事已压至心底,此时被他这么一提,当时的憎恨顿时又全都冒了出来。才想说什么,却见他轻轻一击掌,门外顿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汉子,躬了躬腰,却没说话。

彼惜惜疑惑地看向越王轩,后者笑笑道:“那林仲景此时关押在天牢中。这位是吏部的杨参书,你想怎么做尽避吩咐他吧,他会立刻毫不犹豫地帮你执行。”

她方才恍然,看着他良久,结果却依然只能点点头,轻轻道:“谢谢你。”

走进阴湿的地牢,腐臭之气顿时扑鼻而来。那杨吏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疏眉细目,脸色蜡黄,一看便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此时微微瞟了一眼身后的这个女子,原以为她至少会皱眉掩鼻,熟料她却依然只是镇定地走着,便似丝毫不曾注意到这边的环境一般,倒微微有了些惊奇之意。

不久便到了关押那林御史的监牢处。他自从被囚之后,自知凶多吉少,日日只是奄奄待毙而已。此时牢门一开,他更是连头都不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只是来人进来许久,却始终一言不发,终于让他忍不住抬起了眼。

红丝鞋,绣罗襦,再往上,是一女子苍白的脸。

四目相对,她先对他嫣然一笑,轻启朱唇:“又见面了,林大人。”

良久之后,对着变得空空的囚室,看着一地狼藉的血污,她依然怔怔地发呆。

是否当真觉得轻松了?

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觉得很痛快,却没想到事至此时,竟只剩下满心茫然。

啪!啪!啪!

数声击掌,打破了室内的静寂。他微笑着自外踱入。

“这是你第一次用刑吧?从今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妨跟自己说:我连人都杀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听到他的声音,她忽然间感觉居然好了许多,勉强打起精神,瞪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啊是啊,正如某些人,连有些位置都敢篡,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想的?”

“啧啧,口舌如此恶毒,就不怕将来没人敢要吗?不过脸色看上去倒是当真好多了。”

她不言,半晌抬起头来,定定望着他眼,神色竟是罕见的认真,“喂,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身边的人竟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你会不会觉得毛骨悚然?”

他愣了一愣,忽然微笑起来。眼前这个努力作出轻描淡写的样子的女子,虽然装得坚强,终究还是有些软弱的吧?

微笑着俯首察看地上的血迹,故意答非所问道:“刚才便听到了声声惨叫,如今再看这里的痕迹,虽然是第一次,却能做得这般狠辣决绝,惜惜,大有个中潜质啊。”

她咬了咬唇,脸色白了几分,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只是才行得几步,臂上一紧,却被他一阵大力扯转了回来。

那男子正低头看她,依然是微笑的柔和的眼神,“那你呢?想到枕畔之人日夜谋划的是那般大逆不道之事,可会觉得心惊胆战?”

她亦是怔住,望着他奇特的杂糅了温暖与冰冷的笑,良久,忽然像是缓解过来,又想起了什么,竟慢慢笑出了声,“呵,你知道刚才我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了吗?”不顾他不解的皱眉,连笑带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忽然发现倒是很配现在这场景哪——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

他哑然失笑,“什么词不好用,却用这么俗的?”

“那你说该用什么?”不服气地抬头,她就不信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形容了。

他不假思索,随口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优雅地一气说完,笑着看她,“你看,随便哪个都可以啊。”

“……”沉思。良久,颔首,“你说得不错,这样听上去果然雅致多了。”

数日之后,远在前线的青王便接到了一纸诏书,方知老父已然沉疴不起,当下便快马加鞭匆匆应召回京,至于前线治权,则暂时交与了数月来声望日隆的肖天望。

他不会知道,此时于越王府上的书房中,顾惜惜却正怀疑地问道:“你怎么不怕他起疑心,反而率领大军回来围攻你?”越王轩微微一笑,道:“他这么做,岂不更加落人口实?反正如今军中亦有了肖天望,本王便能以叛逆之罪名正言顺地解决了他。”

“那……若他果真回来奔丧了呢?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任他如何迅速,自前线赶回京城,少说也得十来天。”他胸有成竹道,“这十来天已足够等老头子去了,随便在遗诏上封他个什么高职,架空了他的势力,哼,又何须再顾虑他了?”

考虑得当真周密呢。顾惜惜放下了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哎,”他一把拉住了她,笑道,“好几天没见了,你就这么急着走吗?”附身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呵气,含笑道,“好久没和你亲热了,老实说,想念本王了没?”

彼惜惜一边挣扎躲让,一边笑着求饶:“松手松手……我还有事呢,别闹了……”真是,想是大局已定,一下子又露出这色相来了,这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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