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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的命定情人 1 水晶球中的男子(2)

帝国财团三十九层高的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后一整面胆蓝色玻璃代替墙壁,此时厚厚的窗帘没有用武之地,阳光透过胆蓝色玻璃照进来,把温度都隔在了外面,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

一个挺拔颀长的俊酷男人站在办公桌后,背对着身后的女人,俯视着脚下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冷硬深刻的脸部线条,看不出任何表情。

“痕,你真的要娶森冈惠子吗?”黛丽莎,靳东痕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跟随他打拼十年的得力助手,或许也是最了解他女人。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他身边呆这么久,即使是男人也很少。

男人没有回头,似乎她问了一个无需回答的问题。

“因为森冈组?”她觉得眼前的男人,野心似乎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

依然没有回应,男人始终背对着她。

“我呢?痕,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黛丽莎有些歇斯底里的问。

“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出去。”终于开口了,男人的语速很慢,但是很肯定,让人不容置疑。

“这么多年来,你难道没有对我有一点点动心?”

沉默,还是沉默。沉默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没有。”两个淡淡没有起伏的单音缓缓跑出来。

“我对你而言,就只是工作上的助手吗?没有一丝别的感情吗?”女人不死心的问。

“没有。”男人漫不经心的声调依然听不出喜怒。

“你好残忍,十四年,我对你的心,难道你都视而不见吗?你怎么做得到这样?”

男人似乎轻叹了声,又似乎那只是错觉。没有回答。

“如果他不残忍,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不是他了,黛丽莎,还是聪明点,这种男人还是早点死心的好。”打趣的声音随着推门而入传来。

靳东痕转身,依然冷淡看不出喜怒:“你好像没有敲门。”

丁健耸耸肩,在门上敲了两下:“我想你们两个十四年也没玩出什么花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该看的画面,而且,门本来就是虚掩的。”

黛丽莎苍白的脸夺门而出。

丁健不置可否的看着跑出去的黛丽莎,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下:“你娶森冈惠子的事对黛丽莎的打击好象很大。但她很坚强,十年前你娶纪大小姐,她也是伤心一阵子又缓回来了,这次应该也不会伤心太久,毕竟我们都知道也许你对纪香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但对森冈惠子,绝对没有。”

丁健,帝国财团副总裁,比黛丽莎更早认识靳东痕,他当然了解黛丽莎对靳东痕的感情。

男人没有反应,只是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真皮椅子上坐下。

“老实说,你真的打算娶森冈惠子吗?”

冷眼瞟了他一眼,男人不紧不慢的说:“只要她有价值。”

“喂,结婚耶,你可不可以把价值放到一边?毕竟森冈惠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你有没有可能你爱上她?那种女人,随便哪个男人都有可能被她深情的眼神沦陷。”

男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不可以。”

丁健挫败的垂下头:“你真冷血。”

“你知道,我没有兴趣玩那种没有价值的游戏。”冷冷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我有点同情她了。”丁健受不了的点点头。

“如果没有其他事,你也可以出去了。”这一次,他连瞟都没瞟他,显然是下了逐客令,但这个无聊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眼中的不耐,或者他早已习惯忽略靳东痕的冷漠和不耐。

“开什么玩笑,我的事多得很,第一件事,靳大总裁,我什么时候可以放假?我老婆怀孕了耶。”

“我记得才六周。”靳东痕冷冷说。

“所以啊,在这脆弱的时候,越需要丈夫的疼惜。”

“是你生吗?”

“废话,我怎么可能生?”

“红场收购案做好了?”得到否定的答案,男人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牵扯,他漫不经心的翻阅桌上的文件,淡淡道。

“我的上帝,为什么会有这么冷血的人。”听到这句话,他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不可能放假了。

“你做吧。”男人依然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他面前。

“哦,我看我才是那个需要同情的人。”丁健拍着脑门。

有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像很多年后回想起以前的时,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记忆尤新。

半年后。

“唯唯,你的命定情人,遇到了吗?”姥姥布满皱纹的脸,慈蔼的笑着,她是巫门中德高望重的长者了。

“命定情人?”巫浅唯皱眉,脑海里闪过那张俊酷无情的脸:“下辈子或许能碰到。”

“这么说,你用了你的‘能力’,避开了他。”姥姥不意外的说。按道理,他们应该早就遇到了,甚至可能结婚生子了。不过在巫浅唯的认知里,如果早遇到,那早就生不如死了。

巫浅唯不否认,默不做声的品尝着眼前的美食,一边暗咐:姥姥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人这一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命定情人,那是前世修了很久才修到的。”姥姥叹了口气。

“那我前世一定造了很多孽。”巫浅唯不以为然的说。还好她这辈子投胎到了巫门。半年来,她越来越确定靳东痕绝对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她原本从不相信,光看一个人的脸,就能感觉森寒彻骨。有这样的命定情人,绝对是很惨的一件事,大概前世造了孽,这辈子来赎。

“你啊,总是喜欢逆天而行。”

“因为这个‘天’,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道理嘛。”

姥姥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然后眯着眼,抬手掐指算着什么,突然,满是皱纹的脸兀自沉下,眉心的褶皱更纠缠不清了。

“不好。”姥姥沉声道。

“什么不好?”巫浅唯一边咀嚼着满嘴的食物,一边敷衍的问。

“靳东痕有危险,你逆天而行,会害他死于非命。”

巫浅唯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姥姥不会是说笑,愣完之后,她漫不经心的说:“这是‘好’啊,我连避都不用避了,你知道,避开他,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你真的不在意他的生死?”

“为什么要在意?到现在为止,他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他叫靳东痕,是帝国财团总裁,森冈组的成龙快婿,他不认识我,我也不需要认识他。”

姥姥摇着头,嘴边噙着笑,不知道是笑她的口不对心,还是笑命运弄人。

靳东痕刚走下公司大楼时,烈日正当空照着,司机把车停在他面前,并为他开了车门。

靳东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更不要说感情,却隐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帝国集团的大楼坐落在市中心十字路口的黄金段,他大步跨进车子,司机才唯唯诺诺的上了车。

“那个女人……”他从车前后视镜的反射中,看到车尾隔着马路站着一个女人,穿着蓝色长衫,乌黑微卷的长发,垂至腰际,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衣摆,像是个风里的精灵。他猛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异样,像是一种等待已久的呼唤,着了魔般在撕扯他的灵魂。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她是在看他,他感觉得到,她是想说什么。

他回过头,没有错,她的确在看他。

靳东痕鬼使神差的下了车,她就冷冷的站在那里,熙熙攘攘的路人经过她身边,她没有动,川流不息的车辆从她面前弛过,也似乎可以确定她没有动,甚至眼睛都没有眨,公司楼下许多女职员挤出来看她们可望不可及的冷酷总裁,但是都没有丝毫损伤她的冷淡,也没有减淡他注视她的犀利目光,而她也淡淡回视他深邃的冷眸,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

“靳先生?”司机不置可否但又不得不壮着胆提醒,因为时间紧迫,而靳东痕的时间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动辄着几千万的资金流向。

正当靳东痕要往前跨一步,那女人却转过身,朝反方向走了。

靳东痕不自觉的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从眼前消失。

“靳……靳先生,有什么不对?”司机不明就里的问。

“没什么。”靳东痕沉着脸重新坐回车里,他是怎么了?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他居然那么在意?难道平时那些无聊女人缠得他还不够烦吗?

“开车。”

这声“开车”说完后不到十分钟,靳东痕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这辆车便在高速公路上刹车失灵发生车祸。司机当场死亡,靳东痕被送往医院抢救,失去意识之前,他眼前浮现的,居然还是那个诡异的女人。

一个月后,靳东痕依然昏迷不醒,并且一直未醒,虽然外伤基本没有致命伤,但总不见醒。医生诊断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巫浅唯无动于衷的看着水晶球里那个依然昏迷不醒并且日渐消瘦的男人,森冈惠子一直守在他床边,哭得肝肠寸断,就像真的死了老公,黛丽莎也每天来,但她似乎坚强得多,并且还同时兼顾公司的事,果然是女强人。

“你真的不管吗?”宋盈雨看着她,虽然她不姓巫,但她的母亲也是巫门中人。

“管什么?”她依然漫不经心。

“他可是你的命定情人。”

“如果他不是,我或许会管。”巫浅唯老实的摊了摊手。

“可惜啊,他命不该绝,却被人害成这样,该救他的人还袖手旁观,看样子他注定要做一辈子植物人,直到寿终正寝了。”宋盈雨哀叹。

“那么你去救他啊,说不定他会感激得以身相许。”她冷嗤了声,但马上推翻这种可能性,因为他的“身”早已许给了日本森冈组和能够控制日本三分之二财团的势力。

“如果他是我的命定情人,我丢了命也要救啊,可惜他不是。就算这次我救了他,还是可能被你的逆天而行害死。”宋盈雨耸耸肩,煞有介事的说:“我走了,祝你好运。”

被祝好运的人依然盯着水晶球,眉心不由自主的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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