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碧辉煌的弦月大殿上,玫瑰盛装华服,灼灼其华的脆在其上,她二度跪在这里等着接下冶冷逍手中属于主后的金册宝玺,只要接下这两样东西,她便是弦月名正言顺的王后。
这次脆在这里的心信与上次不同,虽然一样的欢喜,但是上回却多了一份不安,担心自己不够资格当上他的王后,然而此次两人的感情又经过一连串的磨练,她已更坚定自己要与他荣辱与共,因此此刻再度伸出手要接下全册宝玺时,她已有种当然的笃定与安宁。
她手掌摊开,高举过头,一本金册与一块沉重的宝玺落在她手上。
她牢牢地捧住后,仰首望向亲手将此二物交给她的男人,眼前的他面容胶如明月,气度卓越非凡,而最令她悸动的是他的双眸,那呆一双只对她清柔深情的眼,他瞧自己时的神情,她从未曾见过他用在别人身上。
这也是她笃定自己配站在他身边的原因,他是如此的热爱她,她有何俱,又何需不安?
即便自己不够美、不够出色、不够机智聪颖,但有他在便能将她衬得如凤凰般耀眼。
她是他的凤凰,他一个人的凤凰!
他含笑柔信的将她由地上扶起,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起接受臣子的祝变。
“恭喜王上、王后,愿我弦月四海升平、政通人和,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干岁干岁干干岁!”大殿上众人朝两人跪地叩拜。
而这句万岁已将冶冷逍推向高峰,天朝已废,天帝降为刘侯,原本一分为三的天下,冶冷逍已掌握有二,剩下的宿星,何患不能纳入,他称帝只是早晚的问题。
玫瑰瞧这四海景然的模样,很为夫君高兴,希望这升平的景象能绵长下去,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刘墨云已废,天下必定得有一个新主,而这人不是逍就祭天星,自己虽然没有当上天后,但此刻天下所汇集的氛围与情势的走向,,逍一定得去争下这个位置才能确保自己与弦月子民的安全,如今她只期望,逍在取得天下时能尽里不掀起血腥,能越和平解决这件事越好。
“玫儿,你是孤的王后,亦是孤的妻,孤的一切愿与你共享。”他情意深切的说。
她手捧着金册宝玺,眸底经荡着水光,轻经地点了下巴,“我爱您。”她用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的音量,轻声的吐出。
他双自折折,深情款款,让大殿上瞧见的人内心无不了然,不到四个周的时间内,弦月大殿上一共办过三场册立主后的大典,有两场即是为眼前的这位而办的,众人瞧得清清楚楚,此位当才是弦月王上真正心之所仪的那一个。
大典结束,王与后要一同至月白门前接受百姓的欢呼祝贺,蓦然,她胃一阵收缩,不舒服的拢眉。
“怎么了?”见她表情有异,冶冷逍立即关切的问。
她摇摇头,“大概是太紧张了,胃有些不舒服。”她难为信的说。
一丝放心的笑掠过他的唇,“你都第二次踏上这大殿了,还紧张什么?”他椰榆起她来。
她顺唇地眼他一眼,“那我可输您一次,您可当了三次新郎官了。”她反击回去。
他挑眉,“可真凶悍啊,若这份悍劲用在床上,孤会更开心。”他竟朝她放荡不拘的笑起来。
玫瑰小脸立刻发烫,赧红不已,“您……您……”瞧着这大殿满满的人,容不得她跺脚,否则她真会将地上跺出一个洞来。
他们对话虽小声,但靠近他们的宫人还是听见了,这些人为了憋笑脸涨得比她还红。
她发现后立即将头垂下,恨不得贴到胸口去,简真没脸见人,只要与这男人拌嘴,糗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王后娘娘,请您先将金册宝玺交给奴婢吧,是时间与王上一起动身前往月白门了。”宝红笑着在一旁提醒。
众目睽睽下她却只顾着发糗,经过提点后才尴尬的赶紧将金册宝玺交给宝红,只是忽然间她胃又不舒服起来,而且“呕”的一声,身子一颤,她半跪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张。
“玫儿?!”冶冷逍大惊失色,四周人更是心惊,皆以为她不是病了就是惊她中毒了。
“我……呕……呕呕呕……”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只是呕个不停,难受万分。
“传太医,立刻传太医上大殿!”冶冷逍沉声道。
黄德赶紧领命去传来太医,不多时,太医抱着药箱急如星人的出现。
太医本要先朝冶冷逍行礼的,但他手一挥让太医免了,先诊视王后再说。
太医卷起袖子替玫瑰把脉,一会后他纠结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脸上还出现喜色。
“如何?”冶冷逍半眯起俊眸的问。
太医收回为玫瑰!脉的手,喜孜孜地跪下朝他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王后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出,人声沸腾,在册立王后的大典上确认王后有喜,那可真是喜上加喜的天大喜讯啊!
大殿上群臣热闹烘烘,情绪高昂,“紫气东来,臣等恭贺王上与王后即将诞下龙裔,替咱们弦月延绵干秋万世的国柞!”
冶冷逍由惊喜中回神,后眼皆笑地凝视也被这消息惊呆的女人,“你这女人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这下吓傻了吗?”他喜笑颜开的问。
“我真的怀孕了?”她仍是吃惊样。
“千真万确,臣确实诊到龙裔的脉象。”太医微笑说。
她先惊后喜,“逍,咱们真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您高兴吗?”她后飞眼笑喜不自禁。
“高兴,这可是孤的第一个孩子,孤能不高兴吗?”气质矜重淡漠的他,很少将情绪显露在众人面前,此刻言笑晏晏,当真欢喜至极。
大殿上一片欢声笑语,热闹纷纷。
“请问太医,我这是有几个周的身孕了?”玫瑰抚着小肮笑着问。
“回王后娘娘的话,您月复中龙裔至少有两至三个月了。”太医答。
“都两至三个月了?您说得没错,我真是胡涂,竟连做母亲了自己都不知晓!”她朝冶冷逍懊恼的道。这段日子自己东奔西距,一下去了星宿,一会又被囚于九华宫,日子过得心惊胆跳,以致连自己身子的变化都没去留意,当真失职她白责。
“可是那段时间王后不是还在宿星?且期间好像也去了九华宫,那这孩子……”
不知是谁先道出这项疑问,这番骤然说出的话立刻让大殿内的欢声不再,陷入一片沉寂。
玫瑰瞬间毛发直竖,有种由天上坠落至地上即将粉身碎骨的感觉,他们是在怀疑她月复中的孩子不是逍的?!
“宿星王祭天星心仪王后,四个月前于殿前抢人,而那刘侯更是,九华宫后宫未被废前美女近百,王后落入两人手中,难保……”四周又有耳语传来。
她仿佛被万箭穿心,容颜惨白成一片,自己立于大殿上,竟成了众人议论的目标。
她的清白被怀疑,连月复中的孩子也被质疑。
不,孩子是逍的,不是其他人的,不是的……
玫瑰慌乱心急得颤抖着身子,“请你们……相信我……”
蓦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惊怯地回望,随即打了个冷颤,冶冷逍的眸中也显露出深思。
“逍?”他也疑心猜忌她吗?是吗?她心痛如绞。
他凝睇她片刻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清暖的弧度,手臂勾住她的腰,突然将她横身抱起,“咱们该去月白门了。”他含情脉脉的对她说。
她惊慌的用手勾住他的颈子,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股惊喜笼罩住她,他是相信她的!
“众卿听着,孤的王后冰清玉洁、坚贞自持,谁敢诬蔑,孤--斩!”他抱着她往月白门而去,边走边说,那语气不高昂,却令人胆寒。
大殿之上人人脸色一整,谁敢再议论,忙低首跟着他们去月白门接受等待已久的百姓欢呼与致贺。
下弦宫里,玫瑰专心刺绣,这是一块新的锦绣方巾,图案不再是龙凤呈祥,而是绣上两把箫,分别是月魂与月魄。
温润盈翠的两箫交迭,宛若两只交颈的鸳鸯,情深意重。
原本的那块方巾在祭天星手中要不回来了,她答应要重新绣过新的还给逍,而这合亲礼这会儿送出才真正恰当。
此刻她正细心的绣缝,也许今夜就能将这块新方巾交到他手中。
“王后娘娘……”忽然宝红由外头奔了进来,见到她先叫了一声后却又不安的杵在门边,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玫瑰放下绣得快完成的方巾,讶然问。
“没……没什么。”宝红明明表情慌张,却又急急的否认。
这态度实在奇怪,莫不是有事瞒着她?“你实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板下脸问。
宝红仍是神色慌乱不宁,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不由得皱了眉,“是不是黄德不让你说?”她猜测。
“这……黄德公公确实有交代这事先别惊动您,但奴婢认为……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应该瞒不住您……”
“满城风雨?”玫瑰一惊,“说吧,我想知道。”她脸更沉了。
宝红用力绞了双手后,决心告诉她的道,“王后娘娘,您有孕的消息传出各地后,想不到宿星王竟然公开道您月复中的龙裔是他的!”
“什么?!”她大惊的站起身,手中绣到快完成的方巾也落到地上去,祭天星竟说出这种话?!
“不只如此,就连……”宝红还有话没说完。
“就连什么?”
宝红气愤得跺了脚,“就连刘侯竟也放话说孩子是他的种!”
玫瑰一阵昏天暗地,错愕地跌回椅子上,“这真是荒唐离谱……”她无法置信这两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她明明与他们都是清白的,他们为何要这么说?
“是啊,如今外头正闹得沸沸扬扬,道王后不洁,月复中子来历不明,弦月王族血统受污,令王上的圣誉受损,群臣吵着要废后!”
她星眸微镇,自己七日前才受册封,这会儿众人竟研拟要废后?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以为那日在大殿上被质疑之事,已经冰消冻释的就此平息,怎知转眼风云又起,这次竟闹得更大了。
“王上得知这些事后,听说盛怒不已,已经处死了两个带头提议废后的人,如今朝堂与民间皆是鸟云罩顶,臣民的心极为不定!”宝红继续愁云倦雾的告诉她这此一事。
玫瑰心跳得很厉害,震得她呼吸困难,像是即将要堕落深渊般恐饰。
“王上可还有说些什么吗?”她颤声问。
“王上说……”
“想知道孤说什么,你可以亲自问孤。”冶冷逍走进下弦宫,宝红见到他立刻颤抖无声的退下。
玫瑰视线投向他,尽避见他一派如常,但他这副表情竟比任何时候都摄人。
“您可是真相信我的清白?”她正色问他。
册立主后大典之后至今七日,她没问过他这个问题,只因她认为没必要问,那日他抱着她站在月白门前接受万民朝贺,这已教她清楚明白,他的心根本没动摇饼,他对她坚信如常。
可如今她不安了,只因祭天星与刘墨云朕手要毁了她的清白,而这男人仍是一样信她吗?
“你担心孤也与其他人一样,怀疑孩子不是孤的?”他神色难定的问她。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撇过脸去,掩饰自己已泪湿的眼睛。
他伸过手去轻触她的发,她心头立刻一紧,朝他笑得胜色苍白无声。
“可记得孤给的“惢”字?”他轻声问起。
她哽了哽声地点头,“我也回给了您一个“惢”字。”
他嘴角向上扬起,“咱们心意相通,你何俱昵?”
她的胸口立即漫过一股暖流,“我确实可能在宿星与九华宫失身,您若起疑也不奇怪。”
“孤清楚这孩子是孤去宿星找你时有的,孩子是孤的龙雏凤种!”
“难道您不曾想过,除了那回,其他人也可能……”
“不可能!”他目光肃冷起来。
“您何以这般笃定?”
“孤只问,你有可能让那两个男人碰吗?”他目光如拒,得她深深震慑住。
她即刻含泪地摇首。
“孤这便信你了!”他说得刀切斧砍。
泪水自她眼眶急急地坠落下来,她心情激动,心跳如雷,他了解她的,自己若已失身,怎有颜面见他,怎还会苟且的活在这世上,他明白她的!
他上前,手一扯,心疼的将她拉进怀中,“再等等,孤会帮你找回清白。”他冷峻风色的说。
她在他怀中血泪盈襟,不明白自己怀孕明明是件令人欢欣的喜事,为何反而让她陷入如地狱般的泥召?
这几日,玫瑰孕吐得厉害,而所有人见到她,那猜忌的眼神令她伤得比孕吐的痛苦更脸,而今她的处境只能用上炙下溽来形容,令她心情低落至极。
她心中苦闷,逍坚持不废后,但事关王嗣,众人这回却给足压力,在朝堂在民间皆有废后的声浪不断传出。
她已然成为玷污弦月王族的罪人!
玫瑰失神地瞧着手中已绣好的锦绣方巾,月魂与月魄她绣得极为传神,连月魄上头那淡淡的红点她也能精巧显出。
她原本是想欢喜的将此物送出的,可此时此刻,却没了这份心情。
两箫和鸣能慑人魂魄,因而取名月魂、月魄,若真如此神通,她倒希望此刻自己的魂魄能被摄去,少去这份忧愁。
不过所幸,听说这两天朝中再提废后的人已经少了些,群众激怒的情绪也没有那么强烈,她多希望这事能就此渐渐平息下去。
“王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宝红面色如土的奔进下弦宫内。
玫瑰心头一跳,这时的这句不好了,可真叫她胆颤心惊。
“又出了什么事?”
“月白门外挤满了百姓,他们吵着要您自尽谢罪,还道当初废后李玲被指毒杀刘候时,第一时间就出来割腕白清,而您却躲着不见人,您这是心虚!”宝红心急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一瞬间征然了,“你昨日不是还告诉我,这事似有平息的迹象,为何会突然越演越烈?”
“这事在王上的镇压下,本已压仰住众人的言论,但刘侯今朝又放话,说是在九华宫里与您……与您……翻云覆雨……好不快活,还将一件您穿过但被撕得残破的衣裳送至弦月的朝堂,群臣见到后登时如沸水闹腾,而事情传到宫外去,百姓闻知之后哪能再忍,群起激愤的聚集在月白门。”宝红说到刘墨云提的那些话,脸蛋不由得转红,尴尬不已。
虽然宝红只对她讲了两句刘墨云说了什么话,但玫瑰能想象宝红难以启齿的话有多少,刘墨云定将两人形容得不堪入耳,朝臣与百姓听了才会像炸锅一样沸腾。
而那件破衣裳确实是被刘墨云撕烂的,但那日他并未得逞,反而还被她一脚踢断了腿,可如今这件衣裳却成了她与他欢好的证据。
玫瑰怒不可抑,缓缓地捏紧拳头,“走!”
“娘娘要上哪去?”宝红心惊的问。
“上月白门去!”她怒大中烧的转身往外而去,把急着拦她的宝红以及一千太监宫女们远远甩在后头。
“娘娘,去不得,去不得啊!”宝红在后头急呼,自己告诉她这件事,不是让她冲出去送死的,而是想让她先避难啊。
她受够了,忍无可忍,不想一再受辱的承受这种不白之事,她决定出去对众人说清楚。
她脚步极快,转眼间就要来到月白门前。
“玫儿。”忽地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逍,您让开,让我去!”见到冶冷逍,她依旧坚持要过去。
“孤没有阻止你去,只是,不能等等孤吗?咱们一道。”他竟柔声的说。
他要陪她一道,不让她一人单独面对。玫瑰眼泪立即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逍……”她终能体会李玲所说的,他瞧上她才是麻烦的开始。
她总是一再带给他灾难,让他疲于应付,哪有一刻真正享受到安宁的日子,她对此实在自责不已。
他经叹的拭去大颗大颗自她眼中滚出的泪珠,“放心,有孤在昵。”他语气清柔得不似正面临风暴,而是仍如以往般的自若。
“走吧。”他牵起她冰凉的手。
黄德立刻前去打开月白门,两人一道并肩走了出去。
外头是一片的灯大通明,而且人声吵杂,可见这里聚集了多少愤概的人,这些人都亟欲将她废掉,最好逼她在此自尽谢罪,好除去她这干古罪人。
见到这么多激愤的百姓,玫瑰心神悴然一颤,心寒了,她可以体会当时李玲站在这里时的恐惧心情是如何了。
众人见她出现本来沸反盈天的,但见冶冷逍就站在她身边,那份天威震慑得他们登时又鸦雀无声起来。
她白着面容的站在众人之前,尚未开口,冶冷逍已经先道:“尔等这是要逼宫吗?”他神情寒利如冰。
众人见他如此脸色,立即瑟瑟发抖。
“臣民等不敢逼宫,咱们是不能容忍有不洁的人坐上后位。”忽然冒出一人如此说。
“不洁,你这是在说谁呢?”他语气阴森吓人。
“臣……臣……”他的威气太重,那人倏然噤声了。
“哼,孤说过,王后的清白不容任何人质疑,那些诬蔑之词孤绝不纵容,黄德!”他阴冷的声音夹带着澎湃的怒气。
黄德立刻将那人押下,准备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