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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冤家 第七章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沁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自己开了门进去。

“有事?”坐在办公桌前的龙泽抬头看了提着手提电脑的沁一眼,对着她仍一跛一跛的脚,皱了皱眉头。

“现在是上班时问。”沁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以为你需要休息?”

“原本是的,但是有人要我把企划写完才能休息。”

“你可以在自己房里边休息边写。”他也不是这么不通人情的人。

“是。”沁暗自赏他一个大白眼。“大恩不言谢。”拜托,亏他说得出口,边休息边写?

沁打算不理会他,要在今天将企划赶完,的确需要耗费一点时间,他这样对待他的“救命恩人”真是太气人了。

像他这样不知感恩图报,铁石心肠的人,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也许,她之前对他的好感,只是一时脑筋打结,搞错了。

见沁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将字打得飞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赶企划,还是在打电动?

垂下眸,龙泽想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公事上,却怎么样也静不下心。

他的耳朵一直破沁的键盘声所吸引,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朝她沉静的面容直瞄,有她在他身边,他根本无法专心工作。

怎么会这样?一向将事业摆第一,谈起公事总是认真而严肃的他,今天却反常地失神了。

印象中,只要他们两人碰在一起,就没有一刻安静,今天的“和平相处”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一直到今天他才发觉,原来沁专注于一件事情上时,那种认真的表情,比起她平时笑脸迎人的模样更加吸引人。

靶觉到一股被注视的热力,沁一抬眼,恰巧与龙泽的眼对个正着。

“你看什么?”他的眼中没有惯见的嘲讽与敌意。有的只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样的他让沁有些心慌。“我有认真在做事,不用你盯。”沁故意这么说,想要他不要再盯着她看。不然她连事都不会做了。

“最好如此。”唇一勾,龙泽调开眼。她脸红的模样倒是挺好看的。

浑身突然涌起的羞窘让沁很不自在,她站起来走到一整面书墙前,借着找资料的时问,让自己的心平静一点。

糟了,当她察觉自己已经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上龙泽时,她就越来越无法坦然面对龙泽的注视了。

看着看着,看了好久沁找到了她要的资料,从墙角将木梯搬过来,踩着梯子而上准备取书。

“下来。”龙泽的声音在沁的身后响起。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只不过借个资料看……啊!”沁的话还没说完,木梯已经应声而断。

“小心!”龙泽双手一张,只来得及抱住跌下来的沁,却因重心不稳,两人双双跌坐在地上。

他想要警告沁的就是这件事,这木梯已经不堪使用了。

沁的下巴狠狠地撞上了龙泽的肩膀,牙齿碰破了她的唇。醒目的血渍沾在龙泽的衬衫上。

“别动。”龙泽一手扣住沁的下巴。用拇指稍稍拨开她的唇。检视她的伤。

一直渗出血的伤口,让龙泽看不清楚伤得有多深,他蹙着眉头朝沁又更靠近了一些。

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声听起来自然且平稳。她不想让龙泽发现,他的靠近让她乱了呼吸。

现在的她正坐住他的大腿中间,两人的脸颊又相距不到几公分,这样的姿势太暧昧,太令人想入非非了……

“你们在做什么?”才川进门的Cindy尖叫着,她竟然看到她的龙泽正要与沁接吻?“不要脸的女人。”Cindy冲了过来,一巴掌便甩在沁的脸颊上。

顿时,沁白女敕的脸庞上,清晰的五指印立现,鲜血也溢出沁的嘴唇,顺着嘴角淌下。

“你做什么?”龙泽抓住Cindy的手,脸上表情有着嗜血的凶残。“你敢再动她试试看!”

沁唇上的血,让龙泽隐藏不住怒气。他不想见到她受伤。非常不想!

“泽,她在引你耶,你别被他给骗了。”Cindy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像这种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只是打她一巴掌并是便宜她了,但是龙泽的表情让她不敢这么说。

“你止吧,我们到此为止。”够了,,他已经厌倦了cindy的骄纵与任性,是该结束了。

“你要和我分手?”Cindy呆了一下。“你要为了这个孤狸精跟我分手f?”Cindy的声音提高不少。

今人是她的生日,她兴冲冲特地打扮一番,才来找龙泽想与他一起吃顿饭,没想到却撞见这样的场景,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之前说过了,我不可能爱上你,你也不需要对我放感情,时间到,我们各走各的路。”龙泽毫不留情地说着残忍的话。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啊!”Cindy紧紧抓着龙泽的手臂不放。“泽,你不能这样对我,从现在起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不要离开我。”Cindy难过地哭了。

龙泽拿开Cindy的手。“好聚好散。别让我对你留下坏印象。”

“我……”

“要我叫人把你赶出去吗?”他眼神冷得像冰,坚决的口吻不含一丝情意。

Ctndy的睑色变了又变,她了解龙泽。他说到做到。

握着拳头,Cindy浑身不自觉地抖着,哀伤可怜的眼神在转向沁时,一转为怨与恨。

她不会这样就算了,绝对不会!

★★★

“你不该这样对她的,她曾经用心爱过你。”沁拿卫生纸擦着唇上的血渍。

爱情这一条路,的确崎岖难行,她竟同情起Cindy的处境。

“爱?”龙泽不以为然。“我根本不需要。”

“你需要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爱。也渴望着爱,一个没有爱的人是痛苦的,也是孤单的。”沁苦有所思地看着龙泽说道:“不要再封闭着你的心了,这不是你的本意。”

“不要自以为是。”沁的话让龙泽震惊,她怎能看清楚他的心?“你才认识我多久?你真以为你了解我?”

他有着被看穿的心虚,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他的否认、他的防备、他的好强。反而让她看到了他脆弱与痛苦的一面,这样的他,竟让她的心泛起一阵阵的疼。

轻叹口气。沁的语调改为婉转,“我们是才认识不久,但是你心境的转变我能体会。”

“啐!”龙泽重重地一哼,一个认识他没多久的女人,竟敢大言不惭地说了解他?

龙泽不够尊重的态度并没有惹恼沁,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

“你不相信爱、不敢爱,是受你母亲的影响。”沁平静地述说着,意料中地看见龙泽一脸惊讶。

“爷爷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没想到他唯一敬爱的人也会出卖他?

“‘暗夜’想要知道的事,没有查不到的。”了解雇主的背景与相关的一切,是“暗夜”接受任务前必做的功课。“在你十二岁那一年,母亲离开了深爱着她的丈夫,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你的父亲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而日益消沉、郁郁寡欢,三年后便撒手人寰。”

沁看了看龙泽的脸色。“母亲的绝情,父亲的愁苦,让你看清了爱的背叛与爱的伤害,也让你从此痛恨它。在你心中,爱是一切痛苦的来源。世上也不会有永恒不变的爱。所以你选择拒绝爱,不爱就不会痛。”

“够了。”龙泽吼了一声,表情复杂。

随着沁的话,父亲当年那落寞的背影,与了无生气的面容又一一浮现在眼前。他似乎又听见父亲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泽,别轻易相信女人,更别轻易爱上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做到了。

他游戏人间,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却从不曾付出过真心。他也不相信任何人,男人女人都一样,因为他认为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而甘心付出什么。

所以他对人无情,对事严厉。情、理、法。他却把情放在最后。所以才有“魔鬼”的称号产生。

“这样的你,其实活得很辛苦,因为你违背了人性。违背了你自己的本意,让你的内心时常陷入矛盾与痛苦的挣扎之间……”

“住口!”

龙泽双手抓在沁的肩膀上。“住口,你听见了,住口!”

龙泽的眼神狂乱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困惑,这件事他已经很久不去想了,也已经渐渐地习惯这种没有爱的生活。

为什么沁要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要来破坏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为什么打乱他习以为常的一切?

“为什么这样对我?”龙泽的眼神有迷惘、有责备。

“因为我要你能够爱人,因为我要你感受爱的美好,因为……”沁犹豫了,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她蓦然发觉自己对他的感觉似乎不只是“喜欢”而已。

因为。如果只是“喜欢”。不应该会为他感到心疼、感到难过、感到担忧,甚至感到不舍……她对他的心,已经跳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了。

“因为,这样的你,让我心疼。”

龙泽浑身一震,眼里有着软化的柔情,他静静地凝视着沁不发一语,久久,久久……

他,真的应陔改变吗?

★★★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正盯着他看,龙泽眼睛倏张,坐了起来。

“是你?”

带着一抹自然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沁。

“对一般人而言,你的警觉性算不错的。”

“你怎么进来的?”龙泽的表情怪怪的。她进来多久了,静静地观看他的睡相多久了?他有一种全身被人扒光的感觉。

晃了晃手上的钥匙卡,沁脸上有些得意。“这是你的饭店,要开门有什么困难的。”沁耸耸肩。“我只要说总经理打电话给我要我到他房间拿文件,身为你秘书的我,有人会怀疑吗?”这点倒是满好用的。

“哪一个给你钥匙的?”龙泽眼眸微微眯起,这个人不用来上班了。

沁笑着走到龙泽的床边坐下,她还是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脸部线条自然地放松着,像个天真的大男孩,而不是阴晴不定的“魔鬼”。

一撮发丝垂落在龙泽额际,沁想也没想便顺手将他的发丝拨开。这个自然的动作、止龙泽稍稍撇开脸,内心兴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我像是会出卖人的人吗?”沁的笑容带着一丝丝诡异。“我可是个有情有爱的人,不像某人。”

知道沁是指桑骂槐,龙泽却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他身体往下一躺、并背过身去。“出去时请将门带上。”他在下逐客令了。

出去?沁眨眨眼,她如果这么容易被打发的话,又何必特地要了一把钏匙?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进你房间?”

“一定不会有好事。”龙泽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会。”沁扬起愉快的笑容。“我可是想帮你尽孝心的耶。”

龙泽眉头紧蹙,又坐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是董事长的生日,你还没准备生日礼物吧?”

“爷爷生日?”龙泽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糟了,他竟然忘了。

“董事长希望你今天能早点回去家里。”沁火上加油地说着,让正为生日礼物而烦心的他更烦。

懊准备什么礼物呢?以往他都是请“当时”的女友帮他准备的,他从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而烦恼,但前两天他才与Cindy分手,现在找谁买礼物去?

头一抬,他看见了沁,一个念头升起。“你说要帮我尽孝心?现在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要我去帮你买礼物?”沁不用猜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很聪明。”

“免谈。”沁拒绝得干脆。也看见了龙泽难看的脸色。“心中没爱的人,不会在乎任何人,董事长的生日礼物有没有买,应该也无所谓才对。你能出席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董事长在意的不是礼物,这点其实你很清楚。”

没好脸色地看了沁一眼。她话中的讽刺,他懂。

但是每一年送爷爷生日礼物,是自他父亲开始便一直维持下来的习惯,他不想也不愿打破。“我们不能和平相处一天吗?”今天他没心情跟她斗。

“因为今天需要我的帮忙?”沁故意这么说。

将坐在床边的沁往旁边一推,龙泽掀被下床。“等一下一起去买礼物。”在走进浴室前龙泽又霸道地说了一句。“不管你愿不愿意。”

浴室门关上了,沁的脸上却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难得他会为了生日礼物而委曲求全不跟她吵。这个固执的男人,难道不知道亲情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吗?

也许他并没有发觉,他并不如自己所想像中的无情吧。

唉,这个男人啊……

★★★

百货公司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是人最多的地方,而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简直是多得不像话。连走个路都要闪来躲去的。

龙泽在前头停下了脚步,略显不耐的表情找寻着又被人群挤散的沁。他已经回头找她几次了?

在这里两人往往走不到几步路又分开了,他可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龙泽跨步朝沁走去,拨开一个个挡路的人,抓住沁的手牵着她走。

龙泽的手掌大且温暖,被他握着可以轻易地感受到他手指的力道,与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握着他的手,因人多而有些烦躁的心也渐渐变的平和许多。

龙泽冷着一张脸,尽量带着沁走人比较少一点的地方,但不论他们怎么走仍避不了与人擦撞。他自己倒无所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有人撞到沁,他不喜欢有人碰到她。

松开握着沁的手,龙泽的手臂横过沁的背搭在她的肩上。几乎将沁的半个身体揽进怀中。

太靠近的肢体接触让沁的呼吸一窒,她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与不受影响的正常表情和龙泽并肩走着。

她知道龙泽会这么做,是在减少别人碰到她的机会,这是他的体贴,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像他这么孤傲的大男人会有这样的举止,实在令沁觉得讶异。

也许这个男人并不是不会爱,而是将爱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瞄了眼龙泽面无表情的侧脸,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渐渐博得她的好感,也慢慢地偷走她的心了。

“有看到喜欢的东西吗?”龙泽询问着沁。一路走下来。东西看得不多,人倒是看了不少。

“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可惜人太多没办法好好逛一下。”

龙泽停下了脚步。“我指的是爷爷的礼物,不是你自己想买的东西。”女人就是女人。一到百货公司就失去理智。

“顺便嘛。”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反正我只是陪你挑选礼物而已,要买什么决定的人还是你。”

沁娇俏淘气的模样正巧看进龙泽眼中,让他一时失了神。

“喂,在想什么?”沁拍拍龙泽的胸膛,怎么不说话了。

“你的建议呢?”收敛心神,龙泽惊觉最近的自己似乎常常被沁所影响,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听我的?”沁的红唇悄悄弯起。难得他会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

龙泽不置可否。“只是参考。”

哼,大男人。沁在心中暗骂一声,没关系,反正她这个人度量大得很。

双手反握着龙泽的手臂,沁拉着他便走。“跟我来吧!”

★★★

沁拉着龙泽一踏进“琉璃坊”,店员便认出她来了。

“袁小姐好久没来罗。”女店员露出开心的笑容打招呼。

“是有一阵子没来了,难得你还记得我。”沁松开龙泽的手,走过去跟女店员说话。

好久没听到有人称呼她袁小姐了,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若继续在“暗夜”待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她可能会连她叫袁子沁都会忘了。

“怎么不记得,像袁小姐这么美的美人想忘都忘不掉。”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这么会说话。”

“这可不是客套话喔。”女店员喊冤着。“如果你不美的话,怎么找得到这么帅的男朋友。”女店员羡慕地看着龙泽那比偶像明星还出色的脸孔。

“他不是我男朋友。”沁微笑着撇清道:“他是我的老板。我是陪他出来买东西的。”

沁的急着澄清,让龙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与不悦。

“是吗?”女店员有些失望。“真可惜,你们如果是一对。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女店员的话触动了龙泽的心,他和沁真的适合吗?

类似这样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光是在“臻观楼”,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之前,他总觉得这是“臻观偻”员工之间无聊的话题。没想到今天又听到这样的话?他和沁真的像一对情侣吗?

“好了,别说了,人家会误会的。”沁轻轻拍了女店员的手。

“误会什么?”女店员反应不过来。

沁莞尔一笑。“误会我住逼他当我的男朋友。”

“嘻嘻。”女店员闻言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我如果也是男的,早就巴着你不放了。”

“好,我下辈子等你。”沁笑了。“我订的东西师父做好了吗?”

“好了。”女店员弯腰,自柜台下拿出一个看起来质感很好的木盒。“你看看喜不喜欢。”

“泽,一起看吧。”沁叫了龙泽一声。

打开盒子,在眼前展现的是一匹用琉璃制成、昂蹄直立的马。晶莹剔透的马匹站立在黑色的基座上,姿态狂野奔放,不可一世。

“怎么样?”沁用手肘撞了龙泽一下,询问着他的意见。

“很好。”龙泽眯起了眼、审视着毫无瑕疵的马身——这真的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当董事长的生日礼物呢?”

龙泽愣了一下。“这不是你预正的吗?”这不是她自己要的东西吗?

“我就是订来当礼物送给董事长的。现在就当成是你送的礼物吧。”沁很大方地说。

“你怎么知道爷爷喜欢马?”

眼前的马触动了龙泽内心的记忆,他依稀记得爷爷说过喜欢马这一类的事,可是沁又怎么会知道?

“看来我猜对了。”沁神秘地笑了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能力。“你知道董事长为什么喜欢马吗?”

龙泽不语。看着沁等她开口。

沁伸出纤指点着龙泽的胸膛。“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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