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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不说爱 第九章

任意雯在除夕晚会上被季天齐劫走,在公司里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

因为这一件无心之过,她遭受了上司不少责难,但她甘之如饴,因为她终于找回了曾经失去的爱情。

除夕夜,他们解开了许多疑惑,坦白了压抑的情感,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激出热烈的火花。

新年开始,两人激情缠绵的延续他们的爱情。他坦然的带领她走进他的世界,他们的爱情又掀开了人生的另外一章。

平日,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工作。周末的晚上,他们会尽情地享受两人世界。

任意雯不久后也和王智茵取得联系。

原来王智茵毕业后,一度为了工作搬到南部,近来才回到台北。经过几个同学的互相通讯,她终于又重拾大学的同窗情谊。

任意雯绕了半个地球,最后还是回到了季天齐的身边,王智茵是最为他们高兴的人。

一个月后,任意雯通过了试用期,正式成为公司的助理秘书。

这一天她的上司出差,少了工作压力,办公室的气氛显得轻松涣散。

任意雯趁着工作的空档,拿起手机快速的发出简讯──告诉我,你爱我吗?

她每隔半分钟就查看手机的简讯,可是一直都等不到回音。一个多小时后,她已经放弃了,顿时手机就响起,她一接听,劈头就听到季天齐问:“小笨蛋!妳在做什么?”

真是浪漫!要不是她知道“小笨蛋”就代表“我爱妳”,全世界没有人会听到这三个字还这么开心。“我在工作啊!”她拿着原子笔在文件上猛敲,理直气壮的说。

“是吗?那为什么工作时间还在胡思乱想?”

“我哪有?”她才说完,又怔怔地看着电脑旁贴着的一张两人合照的大头贴。

季天齐轻哼一声。“口是心非!”

“好了!不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你是打电话来质问我有没有专心工作的吗?”任意雯恼羞成怒,算了!有些人就是不习惯这些甜书蜜语,反正她也已经适应了。

“不是,我是打电话来告诉妳,今天下班早点回家,晚上六点我去接妳,我要带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放下了原子笔,兴冲冲的问。

“不能告诉妳。”

“为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任意雯疑惑道。

“因为是个Surprise!”

不管她怎么请求,季天齐就是不透露一点小小的暗示。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挂断电话,从那时候开始,任意雯就不停注意着电脑萤幕里的时间。

下班前五分钟,任意雯开始收拾文件,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意雯,下班后和我一起去逛街,最近正在换季大拍卖哦!”王智茵在电话中说。

“啊!对不起,我和天齐已经有约了!”任意雯充满歉意的说。

“哼!见色忘友!妳和他要去哪里?”王智茵好奇的问。

“他也不告诉我要去哪里,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神秘的样子?”

“是啊!他叫我早点回家,说要带我出去,有Surprise要给我。”

王智茵突然语气高昂,兴奋的说:“天啊!他是不是要向妳求婚了?”

求婚?任意雯一阵沈默,思绪陷入了无止无尽的幻想中……

回家的一路上,任意雯一直暗骂着王智茵。

都是她,害她一路心神不宁。尽避心底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两人都还年轻,没有必要急着走入婚姻、家庭。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季天齐真的会向她求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当女人真心爱上一个男人,总是希望最后完美的结局就是结婚。

到家后,她匆匆的梳洗一番,站在镜子前面换了好几套衣服。如果季天齐口中的Surprise就是要向她求婚,那么她可不能穿得太草率。

五点五十五分,季天齐提前来到。

他喜欢她的小鲍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装潢充满了温柔的女性特质,粉色鹅黄的窗帘、淡淡天蓝的墙面,还有婴儿脸颊般的粉红色床单,让他一走到里面,就想要永远陷入这温柔乡里。

他还穿着白天工作的西装,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说:“准备好了吗?我们走了!”

“我穿这样可以吗?”任意雯从卧室走出来,站在季天齐的面前,想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一点端倪。

他一手托着下颚,很专注的欣赏她的外型,由衷的说:“意雯,妳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

她瞪了他一眼。“早就知道你这坏男人,一定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季天齐两手一摊,址了扯喉结下过紧的领带,无奈的说:“坏男人已经收心了!”

“这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任意雯上前替他将领带月兑下。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很克制了,白天工作,我尽量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对谁都不假辞色。现在下班了,我要放轻松,可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本性。”

任意雯贴在他宽厚的胸前问:“哦──你的本性是什么?”

“妳很想知道吗?”他低下头,看着她好奇的大眼睛。

“嗯……”她从鼻间轻吟。

季天齐两手伸上前,穿过她的侧腰,爬上了她的后颈,撩拨着她,让她的全身袭上了一阵麻痒。

他的嘴一路轻啄到她的耳边,悄声地说:“……”

任意雯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突然被凌空抱起,她惊呼一声,已经被季天齐抱到了卧室里,整个人丢到床上的软被里。

她在他热烈的吻中喘息着,好不容易在空隙中断断续续挣扎的问:“天齐……我们……我们不是要出去吗?”

“等一下再走,谁教妳这么秀色可餐。”季天齐的手不安分的抚模她的全身,她花了半个多小时选好的衣服,不到一分钟就全都被解下。

“喔……是我的错吗?”她斜着头问。

“对!都是妳,都是妳……”

他不再说话,一心一意的占有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一口一口的享用性灵中最丰盛的美食。

他们比预定的时间还晚了一个小时才出发。

她坐进了季天齐的黑色跑车里,车子驶到了她曾经熟悉的道路上。

“天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妳不记得了吗?这是往山上那家火锅店的路,去年夏天那个老板娘停业了好几个月,冬天的时候才又重新开张……”

任意雯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和落寞,原来他口中的Surprise就是要到他们曾经去吃过的火锅店,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我去了好几次,可是很奇怪,同样的东西、同样的地方,怎么吃都没有同样的感受。所以我想再带妳去,我们好好的大吃一顿。”季天齐显然很想念当年他们第一次相聚的时光,有好多次,他一个人开车到山上寻找往日的回忆。

那个山野火锅店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唯一一点小小的变化,是老板娘多了两个帮手,一个是她沈默寡言的先生,一个是她害羞怕生的小女儿。

老板娘还记得这一对抢眼的男女,不断地从厨房拿出许多私房菜来招待他们。

“小姐,妳好久没有来过了哦?他来了好多次,每一次都一个人,好可怜哦!你们以后要常回来哦!”老板娘指着一旁忙着吃东西的季天齐,用着不太标准的腔调笑着说道。

“会……我们以后一定会常回来吃。”季天齐嘴里塞满了食物,还是不忘回答。

“不过你们之后说不定就会忙着结婚生小孩,下一次要很久才会再来。”老板娘猜测的说。

“不会啦!不可能……”季天齐笑笑问答。

任意雯赶忙拿起筷子,放了几片鱼肉和蔬菜,假装忙碌来掩饰自己的失望。

为什么他会这样笃定的回答呢?每想一次他回答的话,她的心就隐隐作痛一次。唉!算了!算了!女人的心就是这样敏感,总会不知不觉的冒出许多无端的臆测,庸人自扰。

那一天,他们度过了难忘的一晚。

任意雯回到家,也度过了失眠的一夜。

他们交往六个多月了,期间季天齐带任意雯回家多次,他的父亲和哥哥都很喜欢这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孩。

任意雯也常打电话向父母报告生活的经历,还有和季天齐交往的过程。任意雯的父母尽量让女儿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想要的爱情,听到女儿的日子过得非常愉快,他们也放下心来。

这一天,是季国华结婚满一周年的纪念日,他邀请两个儿子和任意雯一起到他再婚后的新家庆祝。

季天齐从参加父亲的结婚典礼以后,就再也没有和继母有过任何接触,他内心深处总是认为继母是背叛母亲的女人,他如果和继母产生良好的互动,就好像自己也背叛了母亲一样。

今晚,在某知名社区的一栋豪华公寓里,季家的男人难得的全聚在一起。

在餐桌上,季国华满意的看着小儿子和任意雯。他认为他们两人十分相配,也只有任意雯这样拥有美丽外貌和温柔善良个性的女子,才有办法绑住天齐浪荡不安的心。

“来,多吃点,厨房还有很多,尽量吃……”女主人不断地端出丰盛的美食,劝大家尽情享用。

“好了!妳不要忙了,佣人去弄就好了,妳坐下来一起吃吧!”季国华拉住了妻子,让她安心的坐在身边。

女主人不安的看了看季天齐,只见他不说话,低着头忙着吃饭。

“对啊!阿姨,不要忙了,难得天齐带女朋友来,我们可以乘机好好聊一聊。”季天鸿心思细密,看出弟弟还有难以释怀的心结。他心底是同情阿姨的,虽然母亲是个受害者,但是他很清楚母亲忧郁的性格也是造成父亲出轨的原因之一。因此,他并没有排斥过阿姨,虽然阿姨曾经是母亲的好友,却也是父亲许多外遇对象中,用情最深、等待最长的一个女人。

“天鸿,你不要只说你弟弟,他都带女朋友回来了,我还没有看你带任何人回来过,你是哥哥耶,怎么这方面输给弟弟。”季国华笑了笑说。

“我怎么能跟天齐比,他一直都很有女孩子缘。”季天鸿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

“是啊!这方面天齐和我很像──意雯,不好意思啊!天齐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妳想要抓住他,就要赶快结婚才行,我和天鸿都会帮妳盯着他。或许不用啦──因为我看来看去啊!也只有妳有办法制住他。”

季国华说完,妻子也兴致高昂的接着说:“是啊!意雯,赶快结婚,妳一定会是个很漂亮的新娘,我都等不及想看了。”

任意雯听到了季太太的话,也开心的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季天齐抿了抿嘴,抬头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谁说要结婚了?”

任意雯收起了笑容。

“认真交往的对象,不就是要结婚的吗?”季太太为自己,也为任意雯感到些许难堪,但还是直言的问。

“结婚有什么好?认真交往不是比较重要吗?”季天齐反驳的说。

“话是没错……可是……结婚不是比较安心吗?”季太太小声的说。

季天齐想也不想地月兑口而出:“这就是为什么妳要结婚的原因吗?那妳错了──我妈结婚后,从来没有安心过!”

饭厅里的空气顿时凝结了起来,季天齐提到了死去的母亲,勾起了季家不愉快的回忆。

任意雯马上体会到全场的严肃气氛,这几十秒,像过了几十分钟一样难捱。

“天齐,你不该提起妈的事,你忘了,今天是爸爸和阿姨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吗?”季天鸿忍不住责备弟弟。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来……再吃啊!汤好像冷了,我去厨房再添一些热汤来。”季太太马上站起身,掩着脸冲到了厨房。

任意雯坐在季天齐的身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却感到他将手臂移开,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季国华铁青着脸,什么话都不说。

季天齐想到父亲的身体,心底感到愧疚不安。“爸,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提起……”

季国华听到这么硬脾气的儿子先说出道歉的话,不好再多说什么,急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啦!来,今天菜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医生说我要控制饮食,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有时候不小心吃多了,你阿姨比我还要紧张。今天是因为你们要来,我才有福气吃这么多的……”他模了模微凸的小肮,说完又挟了好多鱼肉,呼噜噜的吃了起来,彷佛无事一般。

这一顿晚餐其实吃得不太愉快,只是所有人都很努力地在掩饰心情。

尤其是任意雯,虽然她已经约略知道季家的过去,但她不是季家的媳妇,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明天早上有会议要开,我要先回去准备……”

“没关系。”她什么都不问。

季天齐心事重重的开车送任意雯回家,这一夜他没有留下来,也没有亲吻任意雯道晚安。

任意雯掩上了门,贴在门边怔怔出神,对今晚发生的事及季天齐说的话久久难以释怀。

她和季天齐交往了不算短的时间,虽然他们还年轻,谈结婚还太早,但是如果两人认真交往,不都应该要以结婚作为前提吗?

到底他是怎么样看待这一段感情的?难道季天齐还在排斥感情?难道他不想安定下来,因为他不想为她放弃追求其他女人的机会和权利?

她越来越气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这场靶情,她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平时,她对自己一直有相当的自信心,可是面对季天齐的时候,她原有的自信却荡然无存,为什么?

是他浪子的血液带给她不安的感觉?还是他像他的父亲一样,本来就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

“啊──不要想了!”她抓住头,猛地对着空荡荡的房内大吼。

季天齐还没有机会多了解任意雯的想法,几天之后就到南部出差视察去了。

他时常挂念着任意雯,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她,只是嘴里不说真心话,有什么心事,也不喜欢娘娘腔的向女友哭诉自己的烦恼。并不是他对她的感情不够深刻,而是他已经习惯自己处理情绪,不想让任意雯为他多做无谓的忧虑。

没有季天齐的陪伴,任意雯空出了许多时间陪伴好友王智茵。

这段日子以来,有着友情和爱情充分的滋润,过去的许多记忆和人物她都已经渐渐淡忘,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意外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过去的记忆突然间又被唤起……

星期五,她趁着中午休息时间,一个人到办公大楼附近书店里的咖啡馆独坐。

她叫了一份简单的Fingersandwich、一杯浓郁的女乃茶,快速的翻着时尚杂志,囫囵吞枣的吸收流行社会资讯。

“意雯!”

当任意雯正沈浸在个人世界里,一个陌生的叫唤声将她拉回现实的世界,她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邱钟南!她讶异的张大眼睛,看着前方渐渐走近的身影。

他明显地瘦了、憔悴了,身上穿着随意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衬衫,已经不复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任意雯曾经在杂志上看过有关邱家的政治动向报导,文中详述邱钟南的桃色丑闻,使得他在政治圈中渐渐淡出,连父亲的助理工作也退了下来,现在只是在执行一些不相关、也不重要的内务工作。

“意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妳!”邱钟南热络的走上前,不请自来的坐在任意雯的面前。

任意雯看见他,随即想到他曾经派人陷害阿海和季天齐,诧异的眼神渐渐变得愤怒及不谅解。

“我没有请你坐下来。”她不悦的说。

“不要这样,毕竟我们曾经交往过,还订过婚。”邱钟南说完,随即向服务生挥手,叫了一份和意雯一模一样的午餐。

“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自己留下来吃。”任意雯合上了杂志,快速地喝完最后一口女乃茶。

当她放下茶杯的时候,邱钟南按住了她的手。“意雯,不要这么快就走!这么久不见了,可不可以和我多说几句话?”

任意雯抽出了手,面无表情的说:“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听。”

邱钟南叹了一口气,急忙解释:“意雯,我知道妳为什么这么气我,当时做那些害人的事情,并不是我的主意!”

“什么害人的事情?威胁别人?陷害无辜的人坐牢?对了──还有对女人始乱终弃,这些都不是你的主意?”任意雯严词询问。

“我承认,对于感情,我处理得并不好。可是威胁和害人坐牢,真的都不是我的主意,那是找父亲手下的人看不惯,想替我出口气,才会那样做的。对不起……意雯,请妳原谅我好吗?”

任意雯看着他说话的神情,他变了──他变得谦卑,变得渺小,从来不求人的心,竟也抛下尊严对她低声下气。

他的眼神充满真心诚意,她不禁心软了。

“没什么好原不原谅的,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

“不!我是对不起妳,我现在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愚蠢,不懂得珍惜妳,难怪妳会离开我。”

“都过去了……”

服务生端来邱钟南的午餐,打断了他的话,也让他们彼此都有喘息思考的时间。

服务生离去后,他又说:“意雯,我还是一直爱着妳,从来没有改变过──妳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当时,我就非常确定这种感觉,才会说服妳父母让我们先订婚,我就是怕……怕妳会被别人抢走,怕妳会离开我。”

“好了!你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真的要回去了!”任意雯大声打断他。

“意雯,求求妳再听我说一下,如果我们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面,起码让我说出心中的话,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邱钟南焦急的拉住她的手,怕她走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述说心中的感受。

任意雯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已经不再挣扎。

“我爱妳,意雯,我一直都爱着妳。过去,是我太自以为是,才会以为妳应该不会离开我,我错了!我很嫉妒那个被妳爱的男人,好久以前,妳被季天齐从我手中拉走,我没有冲上前把妳抢回来,我一直好后悔,后悔到现在……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会追上前,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一定不会让妳从我的眼前消失──如果我当时有那样做,或许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或许已经有孩子了,或许我也不会卷入丑闻,或许我也不会……”

邱钟南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任意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个政治界的天之骄子,竟然在她面前哭了!

她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无法回应,过去的事情,回头再提,又有什么用?她已经变得更成熟独立,她爱的只有季天齐,她最想要终生相守的人只有季天齐。

而季天齐是怎么想的呢?这一刻,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着这个问题。

季天齐的工作越来越忙碌,三天两头就必须出差。身为季家第二个继承人,生来就有了不劳而获的优势,为了不让别人看轻他,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心力去改变别人先入为主的想法。

大哥季天鸿以过来人的身分指导他,并且把几个不太赚钱的生产线交给季天齐去管理,目的就是为了磨练这聪明有余、但经历不足的弟弟。

不到两年,季天齐不负大哥的期望,已经完全掌握经营理念和控制行政资源,还把每年低迷的生产额提高了不少。今年过年,员工们打破了过去的纪录,分了不少红利和奖金,从此再也没有人小看这季家的小儿子,那年少轻狂的模样渐渐退去,他已经成为一个成熟干练的年轻商人。

任意雯应该要为他感到骄傲,但是,他忙碌的工作占据了不少他们相聚的时间。许多时候,她反而希望他还是多年前那个喜欢流浪、喜欢到处摄影、到处留情,放浪不羁的季天齐。

虽然感情在平稳中持续着,她爱他的心从不曾稍减,但是,这段感情好像已经走过了高潮──而高潮过后呢?

一日早晨,任意雯去上班,一进到电梯里面,几个女同事就用羡慕和暧昧的眼光看着地。

走出电梯,公关人员对她说:“意雯,赶快进去,妳桌上有意外的惊喜哦!”

任意雯狐疑的快步走,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一大束红色玫瑰和满天星。

她心跳加速,直觉的就想到季天齐,是不是他突然开窍了,也会买花打动女孩的心?

她急急忙忙的摊开花束,从里面找出小卡片,抽出来一看,她激动欢愉的心顿时冷了一半。

原来是邱钟南送的。

她颓丧的放下卡片,两肩无力的垂下。

“不错哦──男朋友懂得送花,这样才浪漫嘛!”

“我想妳男朋友一定常送东西给妳。”

“喂!人家是大企业的小开,送花还是小意思呢!”

女同事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想法,任意雯却没有心思,更没有力气去解释这花不是男朋友送的。

中午时间,任意雯心情有点低落,婉言拒绝了同事一起吃饭的邀约。

她一个人从办公大楼走出来,正想往常去的书店咖啡馆,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才走没几步,背后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她仓皇的回头,看见一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天齐!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她按住胸口,压抑住想抱住他的冲动。

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怎么看都好看,尤其最迷人的是他脸颊上的酒窝,她每次总会看到出神。

“妳以为是谁啊?”季天齐抱着胸,有趣的看着她问。

这问题问得让任意雯心虚,这几天邱钟南老是有意无意的和她不期而遇,今天又在办公室收到了邱钟南的花,刚刚季天齐在她的肩膀拍了一下,有一剎那她还以为又是邱钟南。

“我……我以为是邱钟南。”她老实的说。

季天齐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马上就感受到他的不愉快。

“他常来吗?”

“没有!我们只是遇见过几次。今天早上……刚刚你出其不意的拍我的肩膀,我一时以为是他……”她支支吾吾的说着,刻意隐瞒送花的细节。

季天齐抿抿嘴角,想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理会,以他目前的实力和身分,邱钟南一点都不具威胁性,他也不想再花心思在这不重要的人身上。

“算了!不管他!我中午可是推掉了一场应酬,特意来找妳一起吃午饭的。走吧!我带妳到附近的日本餐厅,那里比较隐密安静,我们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他拉起任意雯的手,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下午,他们都没有回办公室。

原本任意雯还相当迟疑,不敢就这样肆意请假,但禁不起季天齐的请求,只好临时打电话向上司请假。

而季天齐这里,他打了好几通电话,请秘书替他整理下午的业务会议。

在日本餐厅里面,季天齐尽情的大快朵颐,任意雯受他惊人的食量影响,也破例吃了好多日本料理和清酒。

之后,他开车带她回公寓。

他们好一阵子没有见面,久别后的相聚让所有的思念更强烈的激发出来。已经超越了理智,让他们难舍难分,决定共度一个缠绵的午后。

直到房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了满室,他们躺在床上,果身的凝视对方。

季天齐盯着她不放,眼神流转间,彷佛有许多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许久,他低沈的说:“意雯,我明天要到日本去。”

“什么?”任意雯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他伸手抚模她柔女敕的脸烦,说:“日本方面的订单发生问题,我必须亲自去处理,如果争取不到明年的订单,下一季的生产线,还有下游工厂,都会发生问题,我……”

“所以你今天才会来找我,趁着离别前满足一下,好放心的离开。”任意雯负气的说,挪开了身体,不让他的手碰她。这消息太过突然,她觉得自己不受尊重,他总是决定之后才告诉她,让她毫无准备的余地。

他坐起身,面对着她说:“意雯!妳怎么这么说?”

任意雯拉起床单盖住了自己的肩膀,转头望着窗外,幽怨的说:“你要我怎么说?这阵子你好忙,找你,你在开会;有事,你也不在身边。你时常出差,说走就走,我都不知道,也无从准备。你走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意雯,对不起,我知道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多陪陪妳。”

“我不喜欢这样,我好像始终都无法参与你的生活。真不公平,这场靶情从头到尾就不公平,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给你,什么都摊在你的面前,可是你……我不知道还能忍受多久?”

季天齐听出了她不太平常的语调,心想温顺的她也有任性和孩子气的一面。

他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忍受什么?我都在忙公司的事情,但还是抽空来陪妳,晚上的应酬我也尽量拒绝了。意雯!妳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累了……”她掩着脸说。

“累了就不要工作了,反正我可以照顾妳。”季天齐以为她说累了,是指工作。

“好不容易自己能够独立,我不想依赖你,也没有理由依赖你。”

“我是妳的男朋友啊!这理由不够充分吗?”看她嘟着嘴不开口,他又软下声调:“雯,妳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妳,告诉我,告诉我妳需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已经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了……”

她沉重的说,很想说她只需要他,可是他的心房从不打开,她只能站在锁住的门外哭泣,他却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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