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中,朱绿旋又做了好久不曾再做过的梦。片片段段的情节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上演着她所不了解的故事,只是这次主角不再看不真切,而是一张张她应该认识的面孔,同时也应该是和她息息相关的人!当故事来到尽头,她看到了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脸孔——充满了、贪婪、令人作呕的表情;而这张应该只出现在她梦中的睑,竟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哇!”她一惊而起,惨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绿旋?”
“绿旋,你怎么了?”
充满关切的询问声拉回了她错乱的神智。她努力想看清坐在床沿,一脸关切的男人。
她知道他,他叫石曦磊……
石曦磊?!
她惊骇莫名的看着他,那眼光仿彿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她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你……”她颤抖的指着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绿旋,你还好吧?”石曦磊关心的用手巾拭去她脸上的冷汗,不放心的唤了一声。
绿旋?!
她昏沉的脑袋终于渐渐的清醒了。是了,她是朱绿旋,一个山寨头头的么妹,今年十八岁,上头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大嫂……她反覆的背诵着,把自己从遥远的梦境中拉月兑出来。她颤抖的靠在他身上,深深吸入他的味道,然后安心的合起眼,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绿旋,你还好吧?”石玲芳也趋近问着。
朱绿旋缓缓的睁开眼,目光中好似多了些什么。石玲芳觉得她有些不一样,担心的再问:“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聆听着曦磊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轻顺她头发的大手,她平静了不少。
现在她究竟是在现实中或者是梦境?她已经有些混淆了……她伸出手轻抚着这个拥抱着她,面容透露着一丝担忧的男人,想感受他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着……
“你是不是被那个刘二少吓到了,所以才会昏倒?”可是以绿旋在那种时候还能救她们两人月兑险的机智,会怕一个纨裤子弟,怕成那样子吗?如果说是表姊,她还相信!
说到表姊,石玲芳才想到从回到水观院后,都没听到她的声音……她回头去寻,才发现表姊静静的坐在大哥身后的椅子上,微红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大哥和绿旋的柔情举动。
石玲芳把注意力转回绿旋身上——明知一切无望,表姊真的要再坚持下去吗?
“刘二少?你认识他?”朱绿旋略带激动的问,一反刚才恍惚的样子。
“大哥是这么叫他的呀。绿旋,你没有听到吗?”她有些讶异。
“没有。因为我头一直发疼,所以没注意到你们在说什么。”朱绿旋想举起右手模模仍隐隐作痛的额头,却被石曦磊的手包住,放到自己的唇上吻了下,轻轻的说:“你头上肿了一个包。可能要过几天才会消肿。”
石玲芳咋舌的瞪大了眼,第一次亲眼目睹大哥对女人这样温柔。而一直注视着石曦磊的纪佩雅。神情更显哀凄。
朱绿旋也为他的举动羞红了脸,让原本苍白的脸增添了一丝丽色。但她仍没忘了先前的问题:“曦磊,你认识他吗?”
石曦磊深思的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嗯。他是尚书令刘清容的二儿子,名叫刘川谨,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两个人一辈子都搭不上关系的呀!
也难怪他会起疑,自他和她相识,他不曾看见她有紧张的时候。即使在失去女人最宝贵的贞操时,她担心的却是“有没有强迫他”;而她现在这少见的慌乱焦急,却是为他人而起——这让他不由得想探知她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好奇罢了,没什么用意!”朱绿旋闪过他探索的眼眸,闭上了可能会泄漏她感觉的双眼,把头埋入他怀中.继续享受他柔情的抚触。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她只想好好掌握住幸福的这一刻!
“玲芳,绿旋可能累了,你和佩雅先离开。记得要小清把我吩咐的东西端来水观院。”石曦磊看到她逃避的闭上了眼睛,也就不多问。
石玲芳看看眼前亲密的两人,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识相的和难过的纪佩雅离开。
“绿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淡淡的问。
“我……”她睁开了眼,眼中饱含仓皇。
能说吗?在她还不确定一切是怎么回事时,她要怎么说明自己也不甚了解的事?
还是再过一阵子吧!也许那时候她已经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低头轻吻她的眼睫,想吻掉那些不经意显现的哀伤。“你现在若不想说,就不要说;希望再过一阵子,你能信任的把一切都告诉我。只要是你心里所想的,我都想知道”
“曦磊,对不——”她的道歉话语被石曦磊吻掉了。
热情再度燃烧了起来,浅浅的吻逐渐加深。他以掠夺者的姿势,强悍的要求她的柔情屈服。就当两人正情不自禁时,他耳尖的听到有人正往这边行来,马上止住了他的探索,不舍的亲亲她因激情而红艳的脸颊,满意的听着她急促的喘息声,在她耳旁轻咬低喃:“有人来了。”
造句话初时传入朱绿旋混乱的脑海中,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理性慢慢回复后,她猛然抽身离开他,慌张的整理凌乱的衣裳。而他只是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并不帮忙。
丙然她才整理好衣裳,已传来了敲门声:“少爷,我把您吩咐的补汤送来了!”是小清。
他淡淡回答:“进来。”
小清小心翼翼的端着补汤进来,石曦磊则两手一抱,把两手按着脸颊试图降温的朱绿旋抱到桌前坐下。小清好奇的眼直看向她绯红的脸蛋,让她更是羞涩不已;所幸小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石曦磊异于往常的表情吸引住。
她着迷的看着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少爷,温柔的舀起汤,小心的吹凉后,才送入朱小姐的嘴里。环绕在两人之间的情愫,让她这个旁观者也感动不己。
朱小姐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喝不下了!”朱绿旋喝了几口就不喝了,补药的味道让她想吐!
石曦磊看看才喝了一半的汤,有点犹豫。
“曦磊,我好累了,我想再休息一下,好吗?”看出他的迟疑,她赶紧再努力。
“好吧!那你就再休息一下,等要吃晚膳时,我再来叫你。”他也不想看她喝得那么辛苦。
“嗯。”她如蒙大赦般,赶紧到床上躺好,并闭上眼睛。
“小清,收拾一下。”
“是,少爷。”
石曦磊帮朱绿旋拉好了被子,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到室内只剩下寂静时,床上的朱绿旋睁开了澄明的眼,脑海中梦境和现实不断交错。
愈经思考,她的心就愈清明!
以往虽然梦中时常出现她无法理解的奇怪片段,但她向来只把它当成单纯的梦境,并不理会。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梦中的人物刘川谨见面;而她也因为他的出现,明白了梦中人的关系!
她该如何解决她和曦磊的这一团混乱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现在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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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色不错,石玲芳移步来到客居前,在庭院中的石椅上坐下。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耐性;虽然是自己的表姊,但她这么一个生性开朗的人,要忍受表姊这些天的愁容满面,真是不简单的事!但对表姊的死心眼,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的开导她,希望她能把眼光转放到岳大哥身上。
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不该掺杂了那么多的感伤。虽然她不曾遇到一个能令自己心念相随的人。但看到大哥和绿旋卿卿我我的样子,她也不禁羡慕起来。她希望自己也能找到能和她白头偕老的人,就像……那天救了她的人!
石玲芳害臊的模模自己滚烫的脸颊:即使她生性活泼,但想到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总是令人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很希望能再度遇见他!
“玲芳?”
“表姊,我在这里。”石玲芳向四处搜寻的表姊招手。
纪佩雅慢慢的走到表妹的身旁坐下,好奇的问:“玲芳,你在赏月吗?”表妹一向没兴趣做这种事的!
“我……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略显慌乱的说。
心事重重的纪佩雅也没有留意到这些,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解开她心中的迷惑。
“玲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还是放弃比较好?”她征询的望向表妹,期望她能为自己无助的心找出一个方向。
“表姊,你是说大哥的事?”石玲芳小心的观察表姊的表情。
“嗯。”纪佩雅微微点头。
“这……”她考虑着该如何措词,才不会伤了表姊的心。
“玲芳,你不必怕伤了我;这几天我看着表哥和绿旋在一起的模样,我好羡慕。但我自己知道,表哥是不可能像对绿旋一样对我的!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还要坚持这一份无望的仰慕之情吗?”
这些年来,表哥一直是她生活的重心;刹那间要把这重心从她生活中移开,她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表姊,其实照我看来,你和大哥真的不适合。”石玲芳决定要坦白对表姊说。
“是吗?”她黯然回答。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多少伤了她的心。
“表姊,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不好,只是……依大哥的性子,他没有办法细心的去照料你的一切。大哥需要的是能分担他责任的人,但你又是一个需要人小心照顾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生活在一起呢?”
“可是,我可以学习坚强呀!”纪佩雅急切的反驳。
看来表姊虽然嘴里说要放弃,但心底还是存着希望!石玲芳无奈的想着。
她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表姊,你在我们家住了几年了?”
纪佩雅虽有些讶异表妹的问题,但仍回答:“我是七岁到将军府的,已经十年了。”
“表姊,你知道我们是武将世家,府内不论是老幼妇孺,多多少少会一些防身的功夫;而你在这样的环境中住了十年,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你真的觉得能改变自己的本性吗?”
纪佩雅回答不出来了。的确,在她初到将军府时,姨父也曾要她学一些防身之术,但因她生性不喜欢这种粗野的行为,所以姨父并没有勉强她,她也就继续过薯自己以前的生活模式。所以虽然她在石家住了十年整,但她的气质仍和石家人的赂带豪气截然不同。
这竟成为她的失败之处吗?
石玲芳拍拍表姊的肩膀,轻快的说:“表姊,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像我,我就不相信有一天我会变得像你一样,具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希望表姊能真的想清楚,不要再这样三心二意——想死心,又不愿死心;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陷入痛苦之中!
“夜深了,表姊,我们回房休息吧。”她起身牵起表姊的手。
“嗯。”纪佩雅乖乖的让表妹牵着她回房休息,而原就举棋不定的心,在听过表妹的分析后,更显得摇摆不定了!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么多年来的爱恋;说穿了,她也只是放不开而已——她只好任凭自己一直重复死心和不死心这种极端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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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石曦磊接到了一个令他兴奋的消息——他所设的陷阱终于开始收网,再过不久就能一网打尽那两批山贼了!为了这期盼已久的一天,他立刻准备与岳楼鸿会合,起程到皇天崖。
为了不让绿旋和玲芳担心,他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们,只说要去找岳楼鸿,并要她们安心的留在庄内等他回来。
石曦磊的离去,让朱绿旋松了一口气。
在她仍想不出该如何做时,有他在她身边,只会让她更加混乱而已。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正好是个缓冲,让她彻彻底底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相对于她的松了一口气,纪佩雅就显得难过许多,常常神情落寞的独自坐在院前的石椅上。而石玲芳对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都不表认同.她只希望大哥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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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玲芳叹了一口气.大哥离开已经十天了,表姊这些天又沉静了许多,整日都躲在房内,而绿旋也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就是想捉弄她都没情绪。
她无聊的吃完晚膳,四处逛逛以消磨时间。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位于客居后的一座花园,正盛开的娇艳花朵随着清风飘散着芬芳,让人闻了神清气爽。忽然,她听到一阵嗦嗦的声响,一向胆大的她警觉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的走去——
她发现一个脸上和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的男子正神情颓然的倚着墙边!他也听到了她发出的声响,本来合起的双眼倏地张开,并快速的摆出自卫的姿态。
是他?!
因着明亮的月光,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五官……石玲芳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重伤的男子,他就是她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
而他好似也看清楚眼前的姑娘曾和他有一面之缘,才放松自己紧绷的情绪,勉强开口:“你……”
石玲芳急忙来到他身旁蹲下,焦急的问:“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谁做的?”
朱风易讶异于她丝毫不畏惧他这个身分不明的人,还担心的询问他的伤势,这种个性很像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绿旋!而他当初会多管闲事的救下这个小泵娘,也多多少少包括这个原因……
绿旋?对了,他来这里就是要找妹妹绿旋的::这是他昏倒前最后的念头。
“喂,喂!你醒醒呀!”石玲芳焦急的轻摇他,但他非但没有醒来,身上的血又渗了出来,沾了她一手。
怎么办……
她必须想办法救他,可是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思索着能帮助她的人……对了,她曾听绿旋说过,她懂得一些医理!
石玲芳努力的想撑起他的身体,但他实在太重了;她只好先自己跑去水观院,找绿旋来帮忙。
她来到绿旋的房门口,使劲的敲着门,“绿旋,你快开门哪!”
还未就寝的朱绿旋听到石玲芳急乱的呼叫,赶忙开了门;而石玲芳二话不说,拉住她的手急急住后花园奔去。
“玲芳,怎么回事?你要拉我上哪去?”她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跑。
“我的救命恩人受了很重的伤,我想请你救救他!”
“你的救命恩人?”
“嗯.就是曾在庙会中救过我的人!他伤得好重,流了好多血,现在正昏倒在后花园里!”
“那为什么不找秦伯他们呢?”朱绿旋不解的问。
“因为……我怕秦伯会因他来历不明而拒绝帮忙。”秦伯是大哥从老家带来的人,早感染上将军府一贯的戒慎,对陌生人尤其紧张。非要弄清楚一切才会救人;可是等秦伯查清楚他的身分后,恐怕他早就流血过多死了!
石玲芳更加快了步伐,向救命恩人藏身的地方行去,在看到他仍在那儿时,她松了一口气。
她放开朱绿旋的手,迳自蹲到他身旁,抬眼问道:“绿旋,你看他伤得怎么样?”
“这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吧!”
“好,那就把他扶回客居吧!”
“客居?那不是你和佩雅住的地方吗?把他搬回去没关系吗?”她很讶异玲芳会说出这种话!
“没关系的,那里空房间很多,我可以就近照顾他。”石玲芳说完就把那男子的一只臂膀环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朱绿旋看她吃力的模样,马上跟着照做,两个人就一步一喘,慢慢的把他搀扶回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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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男人送到石玲芳隔壁房间,把他扶上了床,石玲芳才急忙回到房中,取来了烛火。
朱绿旋仔细一看,不禁惊呼出声:“二哥?!”
“他是你二哥?”一旁的石玲芳也十分讶异。
“嗯!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伤成这样?”这下子朱绿旋也慌了。
她连忙要石玲芳去端一盆热水,自己则小心的拉开朱风易的衣裳,想看清他什么地方受了伤。不一会儿,端水的石玲芳回来了,她轻声交代:“玲芳,你用水清洗我二哥脸上的伤口,他上半身的伤口和布料沾粘在一起了,我必须先把他的衣割破才行。”
“嗯,我知道了!”
两人都小心的处理她们手上的工作。
“吁,终于好了!”朱绿旋终于松了一口气。“玲芳,接下来你擦拭他的身体,我来包扎他头上的伤口。”她月兑口而出。
饼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石玲芳的尴尬,歉然的说:“抱歉,我忘了男女有别;这样吧,由我来好了。”
“不,没关系的,我可以做。你还是先帮他止血吧。”石玲芳涨红了脸,羞涩的开始擦拭他的上半身——此刻,她知道自己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
“玲芳,你们在做什么?”两人身后传来了好奇的询问声,把忙碌中的两人吓了一跳。
在自己房间里做女红的纪佩雅正巧看到表妹急匆匆的,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往原本没人住的隔壁房间走去。所以也好奇的跟过来.
“表姊,没什么!”她紧张地拉着朱绿旋并肩而站,想要挡住表姊的视线。
“玲芳,你是不是又捡了什么东西回来了?让我看看!”纪佩雅说完就迈向前,想看清楚她们两人身后藏了什么。从小到大,玲芳不知捡了多少动物回来过,然后把它们都丢给她这个表姊照顾,自己跑去玩;基于以往的经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表妹捡了什么动物回来……
“表妹,你……捡了一个男人回来?!”她真是不敢相信!
“我……”石玲芳涨红了脸,嗫嚅的说:“不是啦!表姊,你看清楚,他是在庙会上救过我们的那个人啊!”她要表姊看仔细些。
“咦,真的是他!”纪佩雅也记得他,“但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在后花园发现他,就去找绿旋帮我把他扶回来,结果绿旋一看见他,竟说他是她的二哥!所以我想,他可能是来找妹妹的,结果不小心在路上被人攻击了。”
纪佩雅听到表妹这样说,心头霎时涌上自怜与难堪。
现在连表妹也比较喜欢绿旋了——后花园离客居远比水观院近,但表妹却没有想到要向她求助,而直接找绿旋帮忙,还对她遮遮掩掩的,不想让她知道!
“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二哥才会来找我。”朱绿旋有些心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而石玲芳也继续她的擦拭工作。
“表妹,你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怎么可以随便帮不认识的男子擦拭身体呢?”纪佩雅对表妹投以不赞同的眼光。
“表姊,先不说他是绿旋的二哥,就凭他曾救过我们两人这点来说,我为他做这一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石玲芳一反过去对柔弱表姊的顺从,坚持要为她的救命恩人清洗伤口。
“可是——”
纪佩雅还想再说,却被石玲芳一句话堵住了嘴。“表姊,这里有我和绿旋就可以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纪佩雅原本已经觉得有些不堪,再听到石玲芳要赶她离开,她突然觉得好难堪;而朱绿旋的背影好像也在偷偷的嘲笑她……
她强按捺住想哭的情绪,勉强扯开一个微笑,“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房了。”说完,她急步离开,退回自己房中自怨自艾。
当朱绿旋终于处理好朱风易的伤口时,已经过了三更了;石玲芳神色紧张的问:“伤势很严重吗?”
“还好,大部分都是浅浅的刀伤;胸口的那一刀比较严重,但应该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石玲芳轻吁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朱风易。
“玲芳,你去休息吧!二哥我来照顾就好了。”
“绿旋,你才应该去休息。看你都快要变成熊猫了:我还不累,由我来照顾他吧!”石玲芳不由分说的拿起湿巾,轻轻的为朱风易擦去额上的汗珠。
看她这么坚持。朱绿旋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这些天以来,她一直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做,精神确实很差。
她再次回头,看着玲芳细心的照顾着二哥,心中暗自祈求玲芳千万不要爱上了二哥,因为那只会令目前复杂的关系更加复杂而已。
可是,和玲芳相处近半个月,何时看过开朗的她出现这么温柔的眼神?
她的祈求,恐怕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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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累得趴在桌上睡着的石玲芳,朱绿旋小心的为她盖上毯子。
她轻移步伐来到床前,伸出手探探朱风易额头的温度,吁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这两天二哥因为胸口的伤口发炎,一直发着高烧。虽然这是意料中事,但玲芳却焦急得不得了,随侍在旁,坚持要自己照顾。
但是二哥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只是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梦呓。
一定是山寨出事了!
但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二哥是不是就是专程来告诉她的?这种种疑问都要等他醒过来,才能得到答案。
“嗯……”朱风易发出一声申吟。
“二哥,你醒了?!”朱绿旋惊喜的低唤,不想扰醒了疲惫的石玲芳。
朱风易慢慢的张开了眼,迎上了朱绿旋欢喜的眼光,不敢置信的轻唤了声:“绿旋?”
“二哥,你觉得怎样?还好吗?”她急切的想知道他现在感觉如何。
朱风易有瞬间的迷惘;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全身都在酸痛?绿旋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还有大哥……
大哥!
他倏地张大眼,想起了一切。山寨出了内贼,大哥大嫂及一帮兄弟都被抓了,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是大哥拚命护他逃出来的!受伤的他藏匿在山洞里,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和寨中兄弟一个个被抓走!!因为大哥郑重的交代过.要他去通知绿旋不要再回到山寨来了!
他谨遵大哥的交代,利用天黑时,顺着他早已熟悉的地形离开了山上.再利用绿旋留下的记号,一路来到了一座大庄院。
他全身都是伤,如果由正门进入,恐怕会惹麻烦,所以他攀墙爬了进来。在他终于撑不住而略做休息时,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姑娘,以满怀关心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呢?是她救了他吗?
“绿旋!”他挣扎的要坐起身来。
“小心一点,二哥,我帮你!”她帮他坐了起来,并让他舒服的靠在床柱上,自己也在床沿坐好,才开口询问:“二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全身都是伤呢?是不是山寨——”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朱风易捂住了嘴。
“嘘,小声一点!这是什么地方?”他环视房间的摆设,这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屋子。
“二哥,这是我现在暂住的地方,这里的主人……他……”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说明。
“是你的心上人?”朱风易苦笑的点明。
“嗯……”她涨红了睑。
没想到大嫂真的说中了!
看着绿旋害羞的模样,朱风易告诉自己,这样也好,做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做兄妹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指了指石玲芳,低声说:“是她救了你的。玲芳说你曾救过她。”她观察着二哥的表情,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朱风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他不确定的说:“我十多天前想顺着你留下的记号来找你时,是曾在庙会上救过两个被几个下三滥围住的小泵娘;不过我不知道眼前这一个是不是。”
“那大概就没错了!对了,二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朱风易警觉的看向石玲芳的方向,轻轻的点头。
“出了什么事吗?”她忐忑不安的问。
他小声的说:“大哥大嫂还有全山寨的兄弟都被抓了!”看着绿旋惊愕的神情,朱风易沉重的说明:“大哥拚命让我一人逃出来,交代我一定要想办法告诉你不要再回到山寨,因为那儿还驻有一些官兵正大肆搜山,要追捕漏网之鱼。你再回山寨的话,也会被抓起来的。”
“官府的人为什么要捉大哥他们?”她紧紧的握住二哥的手追问。
“绿旋,小声点,会被听到的!”朱风易安抚了她的情绪,才接着说:“我在这一路上听到不少传言,听说是因为有一位朝廷大官的女儿曾在那里被杀了,他们认定是附近的山贼所为,才会不断的藉招降之名围剿山贼,最终目的就是想找到凶手!”
老天!难道那个大官的女儿是……
她急切的问:“二哥,你知道那个大官姓什么叫什么吗?还有,这次是谁主导这计画的?”
“我记得那个大官姓华,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而这一年来主持围剿山贼行动的,好像是那死去姑娘的未婚夫,叫石曦磊!”
真的是曦磊!
没想到曦磊这两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想为妻子报仇——这就难怪他会出现在皇天崖那一带了!想必他是到那里去探查情势,却被有所防备的山贼围攻。如果这次的攻击也是他策画的话,那么他在出发之前所说的好消息,应该就是他们的计画成功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件事情不是那些山贼做的,真正的凶手正逍遥法外,让一些无辜的人为他背黑锅!
太不可原谅了!
朱风易看见妹妹呆愣又气愤的模样,轻摇了摇她,担忧的问:“绿旋,你还好吧?”
她回过了神,又问:“二哥,你对如何救出大哥他们有什么计画?你不要想瞒我,没有用的。”她知道二哥心中一定有了打算。
朱风易苦笑着说:“真是瞒不过你!不错,我是打算在警告过你之后,就要藏身在京师一带,想办法找机会潜入大牢内,救出大哥他们!”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官府的搜山行动告一段落了,大哥他们这些天应该就会全部押上京,交由刑部审判。届时他们一定会严密的戒备,不可能轻易的让你找到空隙潜进去。”朱绿旋冷静的分析。看到二哥一脸的不妥协,她连忙说:“不如二哥在这里多休养几天,等到大哥他们被押上京之后,我们再看着办!”
“我们?”
“嗯。二哥,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去冒险的,所以,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他断然拒绝。
“二哥!”她央求。
“不行!”他也很坚决。
她退让一步。“好吧,那二哥也还是先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打算如何拯救大哥。”她只是把争论的时间延后,并不是放弃!
“绿旋!”他很懊恼她的倔强性子。
“就这么说定了!”她眼角已经看到石玲芳的身子动了动,可能快醒了。
不一会儿,石玲芳揉揉眼睛,转头看向床边。当她看到指示,小心的为朱风易换上了新药,并服侍他喝药;看着她认真谨慎的表情,朱绿旋和朱风易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
懊如何阻止石玲芳再一相情愿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