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大雨过后的清晨总是显得格外的清新。
唐晶璇率先睁开眼睛,身上依稀靶觉到陌生的体温,她蓦地想起昨晚的激情,脸蛋不自觉红了起来。她不敢抬头往上看,羞怯已经涨满她的心房。
面具?她突然瞄到丢在一旁的白虎面具,想起自己根本连白虎的长相都还没见过,竟然就以身相许,实在大胆。不过,她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白虎在她被毁容之时,都能够毫不介意的深情相待,她没理由做不到啊!
还是偷看一下吧!她悄悄抬高眼往上看,当视线触及白虎那刚硬的下巴时,又马上缩了回来。
不行、不行!得勇敢一点才行!他可是要跟她共度一辈子的人啊!
再次鼓足勇气,她将头略往后抬,让视线可以提高到看清白虎的全貌。
“裴颀?”她失声大叫了出来,并立刻坐直身子。
“小璇?”裴颀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醒了过来,却发觉眼前一片黑暗。
奇怪,天还没亮吗?
“怎么会是你?”唐晶璇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白虎就是裴颀?裴颀就是白虎?这怎么可能呢?
“小璇你听我说……”裴颀急着想解释,但是唐晶璇不给他机会。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唐晶璇激动的捂住双耳,“你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一定很得意,对不对?”
“我没有,我是……”
“够了!”她再次打断他的话,“算我笨、我呆、我蠢,竟然会不知道白虎就是你假扮的。你明明就已经很明白告诉我,你就是白虎,西白虎!呵呵呵……”
她苍凉的笑声令裴颀感到一阵心痛,“不是的,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不然呢?”唐晶璇泪眼汪汪地瞅着他,“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我,又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化身成白虎?”
其实她也不笨嘛!全都被她说中了。
“没错!”裴颀坦承,“当初我是不想让你卷入武林是非,所以才会坚持要解除婚约。没想到你竟然在八年后找上我,我只好表面上装作不关心,暗地里以白虎的身分保护你。”
“那现在呢?”唐晶璇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到底爱不爱她?
“现在?”裴颀愣了一下,随即意会过来。“现在既然木已成舟,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昂责?他竟然说负责!唐晶璇的心陡地一沉。他竟然是为了负责才要娶她,这无异是说她硬赖上他。
“不用了。”她一边冷冷地说,一边穿好衣服。她是很有骨气的,才不需要硬赖上任何人。
“你说不用了是什么意思?”裴颀不喜欢她现在说话的语气。
“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干。”唐晶璇赌气地站起来。可是正当她想要离开时,裴颀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放手啦!”她死命的想掰开他的手。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裴颀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昨晚她对白虎这么热情,显然她是喜欢白虎的,可是为什么当她知道白虎就是他的时候,反应会这么激烈呢?他不是已经把原因都告诉她了吗?
“我没有生气。”唐晶璇咬着牙说。
“既然没有生气,你为什么要走?”他追问。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冷瞥他一眼。
他是猪啊?记性这么差,才刚讲过的话,马上就忘了。
“我正想问你,那是什么意思?”裴颀用力一拉,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拥着。“什么叫互不相干?”
“就是这样!”唐晶璇用力咬住裴颀横放在她胸前的手臂。
裴颀痛呼一声,手劲一松,就被她滑溜的逃出他的掌握。
“你到底想去哪里?”耳闻她离去的脚步声,裴颀赶紧开口问。
“不关你的事!”她离去的脚步更加决然。
“现在天色还这么暗,你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裴颀一边着急的说,一边模索地上的衣物穿上。
“我不怕。”唐晶璇初时尚未意会到他的话有何不妥,只是很直觉地回应他。可是,等她走到洞口迎接亮眼的阳光时,才觉得不太对劲。
他刚刚怎会那么说?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他不可能会说的啊!
“小璇——”甫穿好衣服的裴颀匆匆的追了出来,不但越过她,还撞上一旁的大树。
唐晶璇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是在博取她的同情吗?
“该死!”低咒一声,裴颀挣扎着爬起来。“天色怎么还这么暗,小璇这样没头没脑的跑出去,一定会发生危险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四下模索,到处找寻她的踪迹,瞧他脸上的慌张之情,不像是假的,他是真的很担心她,看着看着,她不由得心软。
纵使他有万般不是,纵使他并不爱她,这些都改变不了她爱他的事实,如今他双眼失明,她就不能放着他不管。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裴颀。”
“小璇?’’裴颀听声辨位,伸手一抱,轻而易举的拥住她柔软的身躯。“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可是你有事。”唐晶璇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我?”裴颀愣住。“我很好啊!”
“你的眼睛瞎了!”他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什么?”裴颀大吃一惊,紧接着他把手伸到眼前。
黑暗!全是一片黑暗!他瞎了!真的瞎了!一定是白剑将动情散撒到他的眼睛,才会造成他失明。
“裴颀!”唐晶璇心疼的握住他的双手,安慰道:“别紧张,也许神医少主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如果治不好呢?你会丢下我不管吗?”裴颀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冷静。
“不会,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唐晶璇这么说只是想让他宽心。
怎知,裴颀竟然说:“那我希望我的眼睛永远不会好。”
“你胡说什么?哪有人喜欢当瞎子的?”唐晶璇一边佯怒地说,一边却又不免开始揣测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可是如果我的眼睛不瞎的话,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裴颀对于自己眼睛看不见一事反而有些庆幸。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同情你才会留在这里。”她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他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就算是同情也好,至少你在我身边就行了。”裴颀的话,让她有些动摇了。
不行!唐晶璇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你也不需要对我爹有任何的交代,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这些话都是出自我的肺腑之言,小璇,”裴颀冷不防的反握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这样也许很自私,但是如果失明可以换取你留在我身边,那么我宁愿永远看不见。”
唐晶璇听完后怔忡地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没听错吧?他刚刚说喜欢她,是真的吗?
“小璇?”因为看不到她的表情,裴颀有种恐惧的心焦。
“再说一次!”唐晶璇想再确定一下。
“什么?”裴颀不懂她的意思。
“再把你刚刚的话重新说一次给我听。”
“呃……”裴颀先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地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我很讨厌你!”她眨眨眼,故意说反话。
他因为看不见她古灵精怪的神情,所以把她的话当真了。
“是吗?你很讨厌我?”心一沉,他失意地将手松开。
唐晶璇见状,不禁得意的偷笑。谁叫他之前老是整她,现在换她整回来了吧!
“没错,我很讨厌你,所以绝不能让你有好日子过。”
什么意思?裴颀觉得她话中有话,于是选择沉默以对。
唐晶璇继续说:“为了不让你有好日子过,所以我决定要缠你一辈子,你就算是烦死了也没有办法把我甩掉,你认命吧!”
裴颀听完豁然开朗,高兴的紧拥着她娇柔的身躯乱亲一通。
她竟敢这样子耍他,害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失去她了,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会有机会整回来的。
“哎唷!哪有人像你这样,被讨厌还这么高兴的?”唐晶璇故作不解地说。
“如果被你讨厌可以跟你纠缠一辈子的话,我西白虎心甘情愿被你讨厌一辈子。”
“真的?”怀疑的口吻。
“真的!”肯定的语气。
凭着感觉,裴颀倾身吻上她娇女敕的红唇,带给她的是同样的深情与同样的不悔。
唐晶璇在心里想着:管他是白虎还是裴颀,重要的是他爱她,她也爱他,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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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唐晶璇和裴颀在前往神医世家的路上碰到土匪拦路,她立刻当仁不让的挡在裴颀的面前,口口声声说要教训这帮土匪。
“你行不行啊?”裴颀实在很担心。
“你少瞧不起我,我的武功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唐晶璇自信满满的说。
“可是你的手上有剑吗?”裴颀之前教她的全是剑法。
“没有。”唐晶璇气势稍降,但很快的又燃起斗志。“没关系,我可以用树枝代替剑。”
“行吗?”他很怀疑。
“为什么不行?只要武功够厉害,任何东西都可以变成很好的武器。”这种论调,她以前曾经听人说过。
“话是没错!不过你的武功……”很烂!最后两个字,裴颀没有说出口。
“我的武功好得很呢!反正你在旁边看着就对了……”唐晶璇顿了一下,觉得这种说法好像怪怪的。“不对,应该是在旁边听着。”
“这样好吗?”他还是下放心。
“你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唐晶璇对于他一再的质疑有些不满。
“喂!你们说完了没?”被冷落的土匪们开始不耐烦了。“还不自动一点,快把钱拿出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啦!”唐晶璇对于话讲到一半被打岔,心生不满。
“没有钱,那就把你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好了。”土匪头儿笑得很婬贱。
“你作梦!”她立刻摆出攻击的姿势。
没想到,裴颀却在此时插上一句,“这么丑的女人你也要?你还真是不挑啊!”
“臭裴颀,你说什么?”唐晶璇气得双眸圆瞠。
“你瞎了吗?这么美的女人,你竟然说她丑?”土匪头儿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瞎了。”她头一次这么认同土匪的话,拼命的点着头。
“像你这么美的姑娘配上一个瞎子,真是白白糟蹋了。”土匪头儿惋惜地说。
“没错、没错,你继续说下去。”唐晶璇听得很高兴。
土匪头儿受到鼓舞,立刻继续说:“像你这么美的姑娘,应该要配像我这种孔武有力、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才对。”话说完,他还不忘展现一下自己的肌肉。
唐晶璇一听,立刻不给面子的说:“你少臭美了!瞧你这副德行,我一看到你就想吐。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你说什么?”土匪头儿被激怒了。
“怎样?不服气啊?”唐晶璇两手叉腰,一副刁蛮的模样。
“臭婆娘,看我如何整治你!”土匪头儿气恼不过,耍着一把大刀冲上来。
唐晶璇机伶的闪过,可是背后的裴颀却文风不动的站着。
糟了,她忘了裴颀的眼睛看不见,现在想回头救他也来不及了。
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裴颀却不动声色的扬起手,以不动泰山之势接住迎面而来的刀刃,暗劲一使,大刀应声断成两截。
唐晶璇看得目瞪口呆,但是更惊人的还在后头。
只见裴颀身形瞬闪,快速游移在土匪们之间,不过顷刻间,他们便一一倒地,哀嚎不绝。他的动作之快、狠、准,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瞎子。
唐晶璇突然有种受骗的感觉,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吗?
她气呼呼的走到他的面前,举起手来敲他的头。
“哎唷!小璇,你干么打我?”裴颀一脸无辜的模样。
“谁叫你骗我!”唐晶璇嘟着嘴。
“我哪有?”裴颀不懂,她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你的眼睛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假装看不见?”
“如果我看得见,就不会让你打我的头。”
“可是你刚刚明明接住那把大刀……”唐晶璇虽然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可是心底的疑问还是存在。
“那是因为杀气。”裴颀简短的回答。
“杀气?”她还是不懂。
他只好捺着性子解释,“真正的武林高手,不单单只用眼睛看,还会用身体的感觉去察觉对手的杀气,进而掌握对手的一举一动。刚刚我就是凭着感觉,才能接住那把大刀。”
“原来如此。”她想了又想,“不对啊!那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我要打你?”
“杀气不足。”其实裴颀有感觉到她的气息接近,只是没想到她会打他。
“意思是指我刚刚还不够生气喽?”唐晶璇将“杀气”跟“生气”联想在一起。
“不是,通常武功根基较浅的人,杀气会比较微弱。”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诡笑。
“喔!”唐晶璇停顿了一下,突然领悟到他话中的含意,登时脸色大变,很生气地质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武功很烂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不怕死的承认。
“可恶啊,你——”唐晶璇一双粉拳拼命的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捶打着。
裴颀故作不支倒地,连带着也把她拉下来,揽在怀中。
“讨厌啦,你——”唐晶璇羞红着脸,挣扎着要起身,可是裴颀硬是不放手。
“你还真是不挑耶!像我这么丑的女人,你也要?”她故意拿他刚刚的话来骂他。
“没办法,我现在眼睛瞎了,根本看不到你有多丑。”他毫不在意的接口。
“你——”唐晶璇气嘟了嘴,“你怎么可以说我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话说完,她使劲的将他的手推开,气呼呼的站起来。
“哎呀,这是反话,你怎么听不懂呢?”裴颀坐起身,故意叹了一口气。
“反话?”
“你不是最喜欢说反话吗?故意把喜欢我说成讨厌我,现在我也不过是顺应你的习性说话而已。”
裴颀的解释让她转嗔为喜。这么说的话,他是觉得她很漂亮喽?
“哎呀呀,别一个人在那边偷笑,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你疯了呢!”他捏准她的性子说话。
“你——”唐晶璇又爱又恨的瞪他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错了,我是白虎,众所皆知的西白虎!”裴颀自豪的说。
“是是是!”她懒得再跟他辩。他还真是个自大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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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望着天上明月,唐晶璇轻叹一声,一抹淡愁悄悄袭上她的眉心。
“怎么了?”自从失明之后,裴颀对于她心情的转换,感觉更为敏锐。
“没什么。”她懒洋洋的应声。
“你是不是在担心,等我们到了神医世家之后,你不知道该怎么跟世伯他们解释?”裴颀多少可以猜出一点端倪。
唐晶璇摇摇头,“早在我留书出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我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掌握,所以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
“难道你不但心他们会责怪你?”他又问。
“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唐晶璇将视线停在他的脸上。
“什么事?”
“我怕神医少主一旦知道我们的事,他会不肯帮你医治眼睛。”她的口气透着浓浓的忧心。
“如果他不肯,那就算了。”裴颀压根儿就不担心这件事。
“怎么可以算了?”唐晶璇对于他泰然的态度有些不满,“万一你的眼睛一辈子都看不见的话……”
“就靠你照顾我一辈子啊!”裴颀嘻笑地说。
“我?”唐晶璇闻言不觉蹙紧眉头,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松?
“还是说,你不愿意?”他试探的问。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唐晶璇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论是哪个女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身上有残缺。这并不是说她不愿意照顾他,只是若有任何复原的机会,她都会希望去试一试,她不要他就这样放弃希望。
“只是你不希望有个瞎眼的丈夫,对不对?”裴颀替她把话说完。
唐晶璇虽然觉得他的说法并不完全,却还是点头赌气的说:“对啦!”
“唉!”裴颀故意长叹一声,“看样子为了你,我得要努力把眼睛治好才行。”
“没错,就是这样。”唐晶璇最不喜欢看他自暴自弃了。“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要陪你去神医世家会比较好。”
“这……”正当裴颀低头深思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熟悉的杀气逼近。
是白剑!他的心里暗自喊糟,连忙将唐晶璇揣在怀中护着,翻身滚到地上,避开突袭而来的惊人剑气。
“你你你……”唐晶璇望着不请自来的白剑,吓得浑身动弹不得。
白剑,银白色的发丝在月光的照射下,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不动如山的气势、双眸迸现的冷酷以及浑身上下浓浓的杀气,在在显示出他暗藏的怒气。
裴颀扶着唐晶璇起身,小心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冷静沉着的面向白剑。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是极为不利,因为纵使他可以凭着感觉测出白剑的所在位置,但是面对像白剑这种一等一的高手,少了眼睛,终究是一大致命伤。
“你只剩下最后的机会。”白剑冷酷的说。
“什么意思?”裴颀不解。
“放弃唐晶璇,留你一条狗命。”
白剑的话,让裴颀哈哈大笑。“如果没有了小璇,我留着这条命也没用。”
裴颀的话,让唐晶璇好生感动。
“你不后悔?”白剑又问。
“没什么好后悔的,想杀我,尽避来吧!”尽避情势对自己不利,但裴颀依旧无畏无惧。他决心要放手一搏,他唯一能致胜的关键,就在于起头的那一瞬间,要是能先发制人,或许还有些微的胜算。
“这是你自找的!”白剑见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立刻手握剑柄,眼露杀机。
裴颀抢得先机动手,身形瞬间移动,脚踩八卦,卡步进逼。
然而,白剑毕竟非泛泛之辈,挥剑横挡,招招防备,无懈可击。
剑气咻咻、掌风虎虎,激烈的战斗声音于暗夜中格外令人心惊。
不多时,白剑便发现裴颀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他……
白剑存心一试,立刻转换策略,且战且走,设法将裴颀引离唐晶璇,紧接着便发出一道剑气袭向唐晶璇。
裴颀浑然不觉,待听闻她的尖叫声,才知上当了,而他本身也因为一时的分神,中了白剑锐利的一剑,右臂当场血流如注。即使如此,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赶往声音的源头。
“小璇,你怎么了?”
没想到,白剑那道剑气伤到的人不是唐晶璇,而是任虹。
“任虹,你为什么要救我?”唐晶璇跌坐在地上,抱着身受重伤的任虹。
她记得,任虹也是喜欢裴颀的。
“因为你是三当家最心爱的人,我不忍见他伤心,再说,我也不能再让我哥哥继续为恶下去。”任虹强忍着剑伤说明。
“你这个笨蛋!”白剑又气又心疼的说。
“对不起,任虹,是我误会你了。”裴颀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任虹勉强牵扯出一丝笑容。
“可恶啊你——”白剑冷不防的揪住裴颀,“我问你,任虹哪一点比不上唐晶璇?为什么你宁愿爱唐晶璇,也不愿意爱任虹?”
“等你爱过了就知道。”裴颀有些无奈。
他的回答令白剑更加愤怒。“你这算是什么回答?”
“哥哥——”任虹挣扎着起身。
“你还不能乱动啊!”唐晶璇试着阻止她,但她却执意到白剑那边去。
“傻瓜,你怎么……”白剑见状,连忙放开裴颀,改扶身躯摇摇欲坠的任虹。
“哥哥,三当家说的没错,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任虹悲戚地说。
“可是……”白剑依旧心有不甘。
“哥哥,我好累喔!你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好吗?”任虹已经快用尽所有的力气。
“好,我带你去。”望着奄奄一息的任虹,白剑实在不忍再违逆她的意思。
“任虹?”虽然看不见她,但裴颀可以听得出她的声音很疲累。看样子,她似乎伤得很重。
“三当家,你多保重,我祝你们幸福。”任虹露出最后一丝的笑容。
“谢谢你!”裴颀虽然看不到,但却可以想像她说话时的表情。纵然心有愧疚,但他却没办法勉强自己去爱她,这就是感情最无奈的地方。
“他们已经走了。”唐晶璇目送白剑和任虹离开后,使到裴颀的身边。“你受伤了?!”
“无妨,你没事吧?”裴颀关心的问。
“没事,我先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唐晶璇避口不提刚刚的事,因为她知道此刻裴颀的心里一定相当的难受。她安静的帮他处理伤口,怎奈伤口又长又深,而且血流不止。怎么办呢?她完全束手无策。
“让我来吧!”突来的清亮声音,让裴颀和唐晶璇两人同感讶异。
“大哥?”裴颀认出这个声音。
洛紫樟带着一贯的笑容走向他们,看到裴颀的伤口,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害我差点就认不出你来。”
“少废话,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裴颀有些不悦,也觉得此事不寻常。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我先帮你上药吧!”洛紫裨拿出一罐药倒在他的伤口上,很快就把血给止住。
“你的药还真有效耶!”唐晶璇随即想到,江湖盛传“中麒麟”洛紫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或许,他可以帮裴颀治好眼睛。
在洛紫樟帮忙把裴颀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她立刻要求,“你能不能顺便帮裴颀治疗眼睛?”
“眼睛?”洛紫樟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裴颀,“你连眼睛都瞎了?看来这回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狼狈耶!”
“少废话!要医就医,不医就算了。”裴颀被调侃的有些不高兴。
“这可是你说的唷!”洛紫樟作势要离开,唐晶璇赶忙拉住他。
“你不要理会他的话,他这个人就是嘴巴坏。”说完,唐晶璇还瞪了裴颀一眼。
洛紫裨微微一笑,“你很了解他嘛!”
唐晶璇被这么一说,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好吧!我试试看。”洛紫樟仔细检查裴颀的眼睛后,转头对着唐晶璇说:“能否请你帮忙端一盆清水给我?”
“我马上去。”唐晶璇飞也似的冲去取水。
当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洛紫樟在帮裴颀的眼睛上药。
“怎么样?他的眼睛可以治好吗?”
“不知道,我现在只是先帮他治治看,一刻钟之后把药洗掉,届时他的眼睛要是看得见,就代表药有效。如果看不见的话,你们恐怕得去求助神医少主了。”洛紫樟话说完,先用唐晶璇端来的清水洗手,然后又对着裴颀说:“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他就跟他们告辞离开了。
唐晶璇好奇的问:“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只是要我等眼睛完全治好之后,再去处理其他事。”裴颀轻描淡写地带过。
唐晶璇不疑有他,便不再追问。
等一刻钟后,她依照吩咐替他擦洗眼睛,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看得见吗?”
裴颀摇摇头,“不行,还是一片黑暗。”
“怎么会这样?”她失望的说。
“别着急,我们还有神医少主那边还没试过。”裴颀相当乐观的说。
“也对,不过你得自己去神医世家。”唐晶璇本来是不想跟他分开的。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裴颀相当坚持,“说不定白剑会回头杀你,所以你是跟在我身边会比较安全。”
“可是最后救我的人是任虹,又不是你。”她一时冲动地月兑口而出,但立刻就后悔了。
裴颀神色黯然,静默不语。
唐晶璇知道他心对任虹的歉疚,于是放弃跟他争辩,呐呐地说:“好嘛,我听你的就是了。”唉!事情怎会搞成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