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阴暗而幽冷,透过头墙头唯一的一扇小窗,斐林林知道现在是白天,而且是有阳光的好天气。
她窝在地牢的一角,两眼无神:心里极为纷乱。
她并不怕死,如果朱少寒提出的条件是要她死,她一定立刻照做。
但是,如今他给她唯一的选择,却是一条可能令她生不如死的不归路。
她是担心自己的清白毁在他手中?
不,她早就抱定主意一辈子奉献给义勇寨了,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土匪头子,清誉是否受损一点也不重要。
既然如此,她还犹豫什么?
只要她点个头,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刀而解,寨里的兄弟们也不会因她的犹豫而枉送性命。
这是最好的决定,也是兄弟们唯一的生机……
深吸口气后,她终于站起身,双瞳中闪耀著坚定的光芒。
走到栏杆旁,斐林林对看守的侍卫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请你帮我传个话?麻烦你告诉三王爷,关于他昨日所提出的条件,我……全都同意。”
昨天这名侍卫也在场,虽然朱少寒和斐林林之间亲密接触的那一幕,他没胆子正眼瞧,但是他耳朵可没聋,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了她一眼后点头道:“斐姑娘,我这就替你转告,请你稍等一下。”
侍卫离开后,牢里顿时变得更为安静,除了斐林林自己的呼吸声外,似乎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等了好一会儿,侍卫终于回来。
他走上前,拿起钥匙打开牢房的门。“斐姑娘,王爷教你过去。”
朱少寒要见她?
这么说来,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顶撞而改变主意,他的条件依然有效?
斐林林的喉头突然感到一阵苦涩。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这正是她未知命运的开始。
“谢谢你,麻烦你了。”
走出阴暗的地牢,迎面而来的阳光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唉,她不过才在牢里关了几天而已,怎么会觉得自己似乎苍老了许多?
也许哀莫大于心死正是她此刻的写照。
王府气派非凡,富丽堂皇,是斐林林几天前被押进府时未曾注意到的。
她跟著侍卫走过林木掩映、枝叶扶疏的后花园,经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总算来到一间书房外。
侍卫清了清喉咙,“启禀王爷,斐姑娘带到。”
“进来。”书房里传来朱少寒的声音。
“是。”侍卫推开门,并对斐林林比了个手势,“斐姑娘,进去吧。”
她没有立即踏出脚步,仅是往书房里看去。
房里的摆设出乎她意料的简单,案上只有几样文房四宝以及几本书,而靠窗的贵妃长椅上头铺了块厚厚的毛皮,看样子,朱少寒应该常在这儿休息。
朱少寒就坐在书桌后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虽然看似轻松的以手指轻敲椅臂,但精睿的双眸紧盯著她不放。
在他的注视下,斐林林这才知道什么叫作举步维艰。
她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终于鼓足勇气踏进书房。
朱少寒挥著手要侍卫离开。
侍卫点头,并顺手将门带上。
房门砰地关上的声音让斐林林浑身震了一下,此时,她才察觉自己不但双手冒汗,更紧张得忘了呼吸。
这实在太荒谬,眼前下过只是个男人罢了!就算是上刑场,她也要死得有尊严,绝对下能让朱少寒看笑话。
她深深的呼吸,让自己的心平静些。
“王爷,相信你的手下已经告诉你我的决定了。”话才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喉头如此乾渥。
“没错,他是说了。”看著她紧张的模样,朱少寒扯著嘴角道:“不过,依我看来,你似乎还没有做足准备。或许,你想等到你的兄弟们都伏法后,咱们再来谈条件?”
斐林林咬著下唇,勉强自己回话。“既然我已经答应,就不会反悔,你又何必在言语上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斐姑娘此言差矣。”朱少寒眯起眼。“要知道,我的女人一向温婉可人,顺从而听话,如果你不情愿,大可以走出这里,我不做勉强人的事。”
“你不做勉强人的事?三王爷,你确定?”她本能的回嘴道:“你以我兄弟们的性命要胁我就范,这不是强人所难?”
“这不过是桩公平的买卖,斐姑娘。要知道,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但对我而言,我所要承担的是私纵人犯的罪名,何况这已经违背了我行事的一贯原则,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吧?”
“你乃堂堂王爷,放走几个囚犯对你而言根本易如反掌,你又何必说得好像给我多大的人情似的?毕竟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斐林林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你若是受害者,那么,世上就没有占便宜的人了。”朱少寒一派轻松的靠在太师椅上。“虽然你表面上同意我提出的条件,但从进门到现在,你说的话及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也许,你该回牢里好好考虑清楚再说。”
“不必,我已经考虑得够清楚了。”斐林林挺起胸咬牙道:“只要能救义勇寨的兄弟离开牢笼,我答应你所提出的所有条件,我保证任你摆布,绝无异议。”
朱少寒沉默了会儿,然后道:“很好,如果你都想清楚了,那么,咱们的交易就此说定。”
“这么说来,你会立刻放了我的兄弟们?”斐林林忍不住上前几步,急急地问:“他们都还好吗?经过那天一战,有奸几名兄弟都受伤了,你应该有派人医治他们吧?”
看著斐林林担忧的神情,朱少寒突然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方,以邪气的双眸冷扫她姣好的脸蛋。
“瞧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担心你的心上人受伤太重,等不及我派人将他放出去就已经一命呜呼?放心吧,那个叫铁雄的男人不但死不了,还整天在牢里大吼大叫,精神好得很。”
“雄大哥他不是我的心上人!”斐林林几乎忍不住大喊。
“这么激动?也许你说得对,对你而言,你的心上人就是整个义勇寨,为了那些男人,你就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下惜,是不?”朱少寒讽刺道。
“你……你这个男人太自以为是了!反正真相只有一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算解释得再清楚,也只是让你当作笑话罢了。”斐林林再次放弃为自己辩驳,总之事到如今也没有这个必要了。“王爷,虽然我已经同意你的条件,但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也能同意。”
“说来听听。”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是,除了请你放了卒里的兄弟们,还请你答应我日后不会去剿平义勇寨,至少我希望你能给义勇寨的兄弟们一次机会,让他们证明给你看,他们不但心地善良,更下是强抢掳掠、多行不义的恶徒。”
斐林林的话铿锵有力,希望朱少寒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但她这强硬的态度让朱少寒沉下了脸。
他眯著眼道:“我都还没有碰你,你就已经学会得寸进尺了?要知道,我答应放他们离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别自抬身价,把自己的分量看得太重。”
“我知道我的要求是过分了点,但如果连这个要求你都下肯答应,代表义勇寨的兄弟依然难逃一死,那么,我的牺牲就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斐林林丝毫不让步。
朱少寒的俊脸益发惊冷。
这个女人比他所想的还要聪明,知道他要她,所以开始善用自己的优势来迫他就范。
他岂能让她如愿?
“斐姑娘,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你真的觉得自己的身子有这么大的价值,足以保整个义勇寨千年太平?”朱少寒垂下眼睫盯著她道:“或者,我可以再给你多一点机会,让你想办法说服我?”
“你……什么意思?”
斐林林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犀利的眼神不断扫视著她的身子,在这样的注视下,她几乎要夺门而出。
她这畏惧的反应让朱少寒很满意。
“我的意思你还下明白?既然你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又以自己的身子作为筹码,那么,总得让我先验验货物的好坏才行,也就是……”他双手环胸,倚著书桌,冷漠的道:“月兑下你的衣裳,让我看看你是否值得我作这么大的让步。”
斐林林瞪大的瞳眸里尽是不敢置信。
她急促的喘著气,踉枪的一连退了数步。
“你……朱少寒,你到底是不是人?如果你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就该知道这样的要求简直猪狗不如!你……你怎么敢要我这么做?”
“骂得好。你最好记住,没有人可以在这么骂我之后安然月兑身,就算是女人也不能例外,所以,你最好祈祷待会儿的表现能让我满意,否则,只怕这所有的帐一块算起来,十个义勇寨也不够陪葬。”朱少寒的声音透著冰冷。
“你……你这个男人简直……简直……”斐林林一句话也说下出来。
他俊脸寒冽,“你月兑是不月兑?”
“你……你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我……”泪水刺痛了她的双眼。
为什么她会让自己落入这般不堪的田地?
这个男人如此的冷酷决绝,她知道,不管她现在月兑不月兑衣裳,往后都已经难逃他言语上的奚落与自尊上的践踏。
她注定是他的囊中物,一只永远逃不了狮口的小兔子。
“好……我月兑。”
在朱少寒的注视下,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开始解开腰带。
黑色的腰带掉落,斐林林觉得那落在朱少寒的脚前蜷曲的腰带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显得那么卑微而不堪。
小手揪著衣襟,她逼自己褪下黑色的外衣,仅剩白色的内服。
她的双手依然抖个不停。
“怎么,要你宽衣解带有这么困难?还是你以为表现得像个受惊的小鹿般,就可以让我对你改观?”朱少寒冷嗤道:“别白费心机了!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动作快点,否则我可能立刻改变主意,你就带著你的矜持回牢里去。”
“你……你不用威胁我,该怎么做我很清楚。”
斐林林强忍下羞辱的感觉,并眨回眼中的泪水,开始褪下裤子。
顿时,修长又白皙的双腿立刻呈现在朱少寒的眼前。
他瞧得双眸闪烁,声音沉哑,“很好,继续。”
斐林林战栗的深吸口气后,才勉强解开衣襟,露出缠胸的白布条。
这让朱少寒眯起眼来,“你缠胸?为什么?”
这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她不应该缠胸才对。她这么做,应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行动方便,毕竟她需要带领一群男人四处抢劫,女扮男装是最好的选择。
或者还有另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她不想让自己姣好的身段展现给其他男人欣赏。
她的身子只愿献给她的心上人?
很好,起码他确定了一件事,她虽然脾气倔强,伶牙俐齿,但总算称得上忠诚。
身上只剩下缠胸的布条以及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亵裤,本能的,斐林林以颤抖的手紧紧的环住自己。
“我是否缠胸很重要吗?它会阻止你用这种方式继续羞辱我吗?”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种羞辱的话,很抱歉,你不但得继续,还得表现得更驯服些。”朱少寒不带感情的道。
“你……我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斐林林眼中涌上了泪水。
她本是一寨之主,面对困境时,她强韧的性子总让寨中兄弟臣服,但如今在朱少寒面前,她只是个女人,一个平凡而卑微的女人。
她从没担任过这样的角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做,才能满足他身为男人的骄傲。
“你不清楚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吗?好,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朱少寒站直身子,昂藏的身躯充满危险的气息。
他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倔强的眼中,一字字说著。
“你要知道,做我的女人,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顺从。我已经厌倦了你不断的向我挑衅,容忍你的坏脾气到现在,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所以……”
他冷然的伸出另一只大掌,将她缠胸的布条一扯。
布条并未让他扯裂,但是已经松开。
她胸前的丰盈在布条下呼之欲出,粉色的蓓蕾绽放,极为撩人且充满诱惑。
“不——”斐林林羞愧难当,急急抓住他的大掌,试著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徒劳无功,朱少寒的大掌再一使劲,布条便立刻成为碎片,如同白雪般飘落地上。
此时,斐林林身上再无任何遮蔽物。当她试著以手掌遮住自己的胸脯时,朱少寒一把抓住她的双腕,并将之钳制在她身后。
她的双峰因而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你……放开我——”斐林林羞愧的挣扎著。
她的举动让胸前白女敕的丰软不住晃动,这令人铺魂的一幕,即使是阅人无数的朱少寒也不免为之心动。
“没想到你的身段如此完美,或者我应该说,完美得超出我所想像。”朱少寒的声音显得沙哑。
他的瞳眸里有著藏不住的欲念,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月复下也一阵阵的骚动著。
他想占有她,立刻!
这个强烈的事实让朱少寒紧抿起唇。
这是怎么回事?
他曾经有过的女人数也数不清,对于自己的控制力,他一向自豪,但是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的身体居然难堪的在她眼前迅速苏醒?
这代表了什么?
或者,难道这个女人比他预料的还要厉害?她甚至不必施展出女人娇柔逢迎的本事,就已经轻易的将他击倒了。
不,他不能让一个女人如此操纵他,他必须给自己一点冷静的空间。
此刻,斐林林早已经停止了挣扎。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没有用,这个冷血的男人不会同情她,更不会可怜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驰骋于草原上的一头凶猛的狮子,他只习惯掠夺、吞噬以及毁灭,不能够容忍自己失败。
因为那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他下会让猎物有逃跑的一天。
她的双眸早就蓄满屈辱的泪水,用尽力气死瞪著他,并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
只可惜她失败了,她的泪水终究溃堤,一颗颗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朱少寒依旧没有表情,好半晌才冷嗤出声,“这个时候,你终于想起女人最终的本能了?哭泣如果能解决事情,那么你就哭吧。”
接著,他冷冷的放开她。
一月兑离魔掌,斐林林连泪水都来下及伸手拭去,便连忙捡起地上的衣物,紧紧的掩在胸前。
“你这个人太无情了,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心肝!甚至你的心根本就是黑色的!”斐林林指控的声音充满恨意,哽咽而颤抖。
“你总算又多了解我一些。”朱少寒轻扯着嘴角道:“虽然刚才你的表现十分不理想,但是你的身子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完美,想来,咱们往后的日子是值得期待的,也就是说,你要我放过义勇寨的那帮土匪,我想我可以答应你。”
她泪水未停,紧咬著下唇道:“在你如此羞辱我之后,你期望从我嘴里听到什么?道谢吗?”
“不需要,我只要你记住你所有的承诺。别忘了,顺从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你最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必须做到这一点。”
朱少寒转过身,走回书桌后头坐下,并拿起笔开始书写起来。
“你走吧,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
斐林林颤抖的手迅速的将衣裳穿上,往房门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咬著牙道:“王爷,我会谨守诺言,希望你也别食言。”
“轮不到你来质疑我,斐姑娘,你不过是个阶下囚,没有对等谈判的条件。快走,否则休怪我改变主意。”
斐林林的小手握拳许久后才打开房门,满怀屈辱的快步离开。
书房里,朱少寒停下书写的动作。
想起刚才的一切,他气闷的将笔丢在桌上。
方才那一仗,表面上是他赢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但输了,还输得十分彻底。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承认自己败在一个女人手下,当然,也必须是最后一次才行。
连他死去的妻子都不曾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这个女人对他究竟还有多大的影响力,他已不敢再想下去。
身体的需求依然存在,他站起身,冷然的吩咐门外的小厮去教伺候他的女人吕丽过来。
他不会让斐林林太过得意的。
这世上没有女人可以掌握他的弱点,更没有女人可以控制他。
从今以俊,他会注意这一点,不会再让斐林林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