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撞击特调 第一章

街道上人车拥塞,各个餐厅内座无虚席,花店老板包花包到手软、收钱收到下巴笑得月兑臼,连旅馆饭店业者都“严阵以待”,因为住房率在今天将达百分之百。

今天是啥日子?

看那一对对来来往往的情侣们在空气中注入幸福因数,连鼻子里嗅进的都是甜甜的味道。没错,这就是情人节。

不知从何时开始,过情人节已是种热潮,这不只是商家赚钱的名目,更是许多人在情感上的转捩点。

暗恋的人选在这天告白,交往稳定的爱侣们趁着这节日为感情加温,甚至有风流男或花心女,因为这天分身乏术而被捉包,当然更有为情所伤的失意人。

总之,不管你过不过情人节,报章杂志、电视媒体会强迫你接受,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热闹的情人节。

晚上十点多,唐又欣坐在计程车里正在返家的途中,看着街上双双对对的人们,心里紊乱得很。

她不是没有男朋友,今晚也不免俗地吃了顿浪漫晚餐,鲜花、礼物也没有少,可是……这本该开开心心度过的情人之夜却被她搞砸了--

※※※

叮咚!

门铃声准时在六点钟响起,特地打扮的唐又欣已准备就绪,心情愉悦地三步并作两步前往应门,如预期地见到了等候的人。

“情人节快乐!”卓克帆一派潇洒地伫立在门外,在门扉开启时立即漾开斯文的笑容。

他是唐又欣的首任男友,交往约半年,正就读医学院,即将毕业,是个准医生;外在条件颇佳的他,家境也不差,绝对是许多女孩心中的好物件。

“谢谢!”接过他送上的玫瑰花,唐又欣小脸晕红一片。

这是她十九年来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第一次亲手接受男孩子送的花。

虽然她读的护校全是女生,不过偶尔会有联谊活动,或者是对外开放的园游会,所以样貌甜美、个性大方的她从不乏追求者,情书、鲜花、小礼物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不过她未曾接受过任何一个男孩子的追求,这大概是生长在南部乡下,纯朴保守的观念使然,直到上北部求学,加上这个卓克帆猛献慇勤的强力追求,才逐渐打动芳心。

“你今天真漂亮!”他充满赞叹的眼神注视着她。

当然漂亮喽!否则他怎会费尽心思地积极追求。

相貌堂堂的他,主动示好的女孩子是一拖拉库,何需大费周章地去追求,要不是唐又欣是同学公认的小美人,把她追到手可以大肆炫耀一番,以示自己优越的男性魅力,他倒宁愿享受接受投怀送抱的乐趣。

“这是送你的,让我替你戴上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绒盒在唐又欣面前打开,里头是一条秀气精致的单颗珍珠项链。

唐又欣有些受宠若惊地瞠着明眸望着他。

满意地注视那条项链躺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眼神触及到丰满的胸脯,卓克帆忽感口干舌燥。

交往半年了,他还没碰过她,思想保守的唐又欣只肯让他牵牵小手、亲亲脸颊,这已经破了他自己的纪录……今晚,正是最佳时机。

他提醒自己暂时压抑,不差这几个小时,给她点甜头后,再来收取报酬,到时过程会更加顺利,此刻切莫操之过急。

“太破费了吧!今天这样得花不少钱耶!”纯朴的她只觉过意不去。

虽然收到鲜花和礼物很令人高兴,但她仍是实际主义者。

“谈钱多俗气,更何况我认为你值得。”说得好听,卓克帆利用机会在她滑女敕的脸颊上啵了一下,还一副相当绅士的模样。

“以后别花这么多钱了!”嘴上虽这么叨念,不可否认地心里漾着甜味。

在唐又欣眼中,卓克帆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好男人,她对自己的选择颇为满意。

※※※

驾驶着父母为他购买的VOLVO房车,卓克帆载着唐又欣抵达五星级大饭店,把车交给泊车小弟,十足小开架式。

浪漫的法式餐厅内飘荡着悠扬轻柔的乐声,装潢之高贵典雅,连食具都极为精致讲究;每一桌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洋溢着浓浓的情人节气息。

不知为何,唐又欣总觉得这样的气氛透露着暧昧,令她感到些微的局促,桌底下的小手不安地绞着餐巾,滴溜的眼瞳不敢乱瞟地盯着桌面上“培养气氛”专用的两朵凝露玫瑰。

真尴尬!忽然间一个疑问窜上心头--她和他……似乎不像其他桌的情侣般,那么浓情蜜意吧?

莫名的疏离感跑出来作祟,她觉得自己对卓克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有的只是比其他追求者多那么一米米的喜欢罢了!说情人太过沉重。

嗯!人都来了,就别想太多了,只不过是一顿饭……

精致的菜肴一道接一道的端上来,卓克帆另外单点的香槟几乎见底。

原本情人套餐里就有一杯香槟,不过,他觉得不够……因为他打的是唐又欣酒后失身给他的算盘。

“这是上好的香槟,多喝点儿。”真是的,看来她的酒量不赖,不容易灌醉。虽然如此,计划还是得继续。

“嗯。”单纯的唐又欣丝毫不知卓克帆意图不轨。

卓克帆虎视耽耽,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荡神驰,对唐又欣他是势在必得。

※※※

“克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这么神秘!”唐又欣笑着嗔道。

今天的安排她已经非常满意了,难道还有什么惊喜?他真是用心良苦呢!

此刻的她双眼被卓克帆以手蒙住,不觉有异地随着他搭乘了电梯。

“嘘,就到了,不可以偷看哦!”卓克帆腾出一只手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锁,迅速地开了房门,然后扶着唐又欣进房。

这是饭店的客房,他早预订好了,和晚餐是成套的,是专为情人节推出的优惠,名字叫“爱你久久”,顾名思义,价格是九仟九佰九十九,为了得到唐又欣,所费不菲啊!

不过,相信在今夜之后,他就可以拿到比这高十倍的赌注,因为他和几个狐群狗党打赌了--就在今天,他卓克帆铁定能得到她的人。

他饱含的眼神瞥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咽了口唾沫,欺近她身后,伸出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唐又欣被他突来的亲近吓了一跳,睁眼的同时,卓克帆因而暗哑的嗓音传进她的耳膜。

“睁开眼看看我为你安排的。”他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耳畔、颈项,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

唐又欣浑身一凛,刹那间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略使力欲挣月兑他搂抱的双臂,谁知,他更加缩紧双臂,邪气的唇瓣贴在她的肌肤上。

他做什么?她脸色霎时刷白。

嗅出暧昧的燥热,唐又欣心底泛起不安,她从未和异性如此贴近过。

“克帆,你搂太紧了,我好难过。”用力扳开他的手,逃离他两步的距离,回身过来面对着他,唐又欣有些不知所措。

清纯的她没遇过这类情形,不晓得该怎么应付。

“你不喜欢我今天的安排吗?”怀抱一空,他敏捷地再度倾向前,双手搭上她的肩,幽暗的眼瞳深情地凝视她。

这样的浪漫安排没有一个女孩不倾心醉倒的!

“不、不是……”她不会抹灭他的用心,可是……

开房间?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她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不是,那就是喜欢喽!”他迳自解读,面露喜色。

他就知道这一招对女孩子一定管用。

“不……”她慌张地欲解释,才吐出一个音节,就被打断。

“又欣,我爱你。”卓克帆使力将她拉近,锁进怀里俯头就是一阵热吻。

“唔……唔……”唐又欣错愕地杏眼圆睁,反射性地反抗,岂料他的力气倏地变大,她根本不敌。

天啊!她的初吻……

“克……”小手推抵着他逼近的胸膛,张口想拒绝他,侵略的舌却趁机攻进她的口中,强悍地翻搅。

唐又欣惊得不断闪躲,但后脑勺被他的大掌扣住,动弹不得。

她甜蜜的唇和身上散发的幽香充满诱人的吸引力,让卓克帆禁不住地沉迷,一个移动,两人双双跌入柔软的大床里。

“不要!不……”她惊恐地喊,声音被吞没在他的强吻中。

卓克帆放肆的手开始游移,贪婪的吻落在她的颈项间,炽烈的熊熊燃烧。

唐又欣全身绷得死紧,她不想就这样丢了贞操!

“克帆!”唐又欣怒火高涨地斥喝。

他不尊重她,那她何需跟他客气,她索性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使尽吃女乃力气地扯离他在她胸前的大头。

“呃啊……”他狼狈地抚着被揪住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神除了控诉,还有着更多的欲求不满。

“快放手!又欣!”卓克帆哀嚎着,他可不想变成“地中海”。

见他似乎较理智了,唐又欣这才松开手,连忙弹坐而起“巴库”到角落去,免得他又再度变身狼人。

“我要回去了!”紧张地护住自己的胸口,气咻咻的唐又欣口气不悦地说,警戒地注视着他。

“我们都交往半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让我碰你?”他沉着脸,不满地道。

人家三五天就可以搞定,怎么唐又欣就这么难缠?不过,这样才显得珍贵,也难怪他会对她费尽心思!

“谁规定交往多久就一定要发生关系?”唐又欣涨红着小脸反驳。

“你不喜欢我吗?”卓克帆错愕地问。不信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竟然丧失了,他向来是把马子所向披靡,一夜攻无不克的!

唐又欣澄净的眸瞧着他半晌,思索了会,坦白道:“我承认是很喜欢你,但那不代表可以和你发生关系,我不想那么快……”

在这件事以前她是很喜欢他的,印象也好的没话说,可是……现在大打折扣了!他的侵犯令她对他的好感迅速流失。

不想那么快?那就是说她想慢慢来,他还是有机会的喽。行!没问题!

反正和她交往的期间,他的女伴也不曾少过,不必担心要禁欲的问题,要耗就慢慢跟她耗。花些时间撤去她的防卫再多灌些迷汤,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孩不手到擒来才怪。

再说他对她的身体极有兴趣,再等上一段时间也值得,总之,他非得到她不可。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所以才一时冲动……”态度一转,他的违心之论月兑口而出。

见他歉疚的自责模样,容易心软的唐又欣也不忍再多苛责。男人嘛!念护校的她可以明白何谓生理冲动。

看在他一向对她很绅士,又慇勤体贴的份上,原谅他一时失控。

“算了,下次别这样就行了,我要回家了。”整整衣容,她抬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提包,此地不宜久留。

“我送你。”

“不用了!这房间也要不少钱,你就住下吧!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说完便离去。

唐又欣的想法很单纯,只是觉得不要白白浪费钱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望着阖上的门扉,卓克帆斯文的脸变得阴郁。

没尝过败仗的他,居然在精心安排的浪漫情人夜惨遭滑铁卢?若传出去,他怎么混下去?不沦为其他人的笑柄才怪!那他卓克帆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了!

积了满腔的懊丧,最重要的,是她被挑起的欲火此刻还在焚烧,该如何发泄?总不能教他一个人在这房间里纳凉、看电视吧?

蓦地,卓克帆脑中闪过一个人--

唐又欣的同学邱晓君!

几次碰面,她三番两次地对他暗中示好,似乎不太忌讳他是她同学的男友,还偷偷塞了电话给他,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这样的女人够骚,想她那副狐媚样,正好可以替他解解馋。

取出行动电话,按下早已输入在通讯录中、以备不时之需的联络电话,为自己的情人节之夜另外找个伴。

※※※

唉!这就是她此刻会形单影只的原因了。

随着计程车的行驶,望着窗外一幕幕翻飞的热闹景象,唐又欣一路都闷闷不乐。

善良的她竟然因拒绝了男友的求欢而有歉疚感,在接受了他的鲜花、礼物、浪漫晚餐之后,她不肯让他碰她,仿佛是她的不对……

难不成这样的程式是情人节的定律?是她自己太不上道了?

不!不是这样的!

唐又欣摇头失笑,保护自己有啥不对?她竟在这里自我反省,还归咎是自己的错?

她才没错咧!女孩子本来就得懂得保护自己,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将最纯洁的自己献给未来的老公--这是她的原则。

卓克帆若真的爱她就应该体谅,而且说不定他也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另一半呀!到头来好处还不是他的。

玉女派掌门人她是继续当定了!

“小姐,到了。”司机的嗓音正好打断了她的思绪,唐又欣付了车钱下车。

抬头望向住处,灯亮着,这表示她的同学兼室友--俞心妍已经回到家。满肚子的苦水不找她吐吐怎么行!

※※※

“回来啦!”刚洗完澡的俞心妍边擦拭着头发,边来到客厅。

这屋子是她、唐又欣、邱晓君三个人合租的。她们三人是同学,而俞心妍和唐又欣是无话不谈的死党,邱晓君是唐又欣的同乡,不过,邱晓君自小便嫉妒样貌比她漂亮的唐又欣,虽不至交恶,感情却只像普通同学般平常。

“这么晚了,不回来能干吗?”唐又欣没好气地道。顺便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又欣这时间回来,印证了晓君接的那通电话……

俞心妍若有所思地瞥了不甚开心的唐又欣一眼,不知该不该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她;两个都是好朋友……她很为难。

还是先探探她的情况吧!

“今天是情人节耶!你不是和卓克帆去约会吗?他人呢?”坐进沙发另一角,俞心妍打探地问道。为何卓克帆明明和又欣约会,刚刚还打电话给晓君?而且晓君听了电话后便兴高采烈地立即出门?重重的疑团充斥在她的脑袋里。

“别提了!本来今天……”唐又欣开始一五一十地向心妍吐露今晚的经历。

“嗄--看不出卓克帆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样,骨子里却没安好心眼。哼!男人全是一丘之貉,想得全是那档子事!”真是披着羊皮的狼!

那这么说……晓君是在又欣之后去赴他的约,而卓克帆人是在饭店的房间里……天啊!

“嗄!”理清疑团,俞心妍惊骇地倒抽了口气。

“你干吗?”唐又欣睇了眼忽然冒出奇怪反应的好友。

“没、没、没事!”她连忙回答,紧张地差点舌头打结。

事情好复杂哦!晓君怎么这样啦!明知卓克帆是又欣的男朋友,还去瞠浑水!

怎么办?要告诉又欣吗?没遇过这等复杂丑陋的事,俞心妍心中紊乱得很。

“唉!我只是觉得第一次很宝贵,应该留给愿意跟我厮守一生的男人,其实克帆是不错,我是不是该答应他……”唐又欣絮絮低语,说到最后时,倏地被打断。

“不应该!”俞心妍激动地大吼,见到唐又欣被自己吓得结舌,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大。

“呃……我是说,现在的女孩子能像你这样坚守原则的已经很少了,呃……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你怎么知道自己交付的是良人还是狼人!”她急忙接着补充。话里暗示着卓克帆不是好物件。

那个花心大萝卜,有了又欣还不甘寂寞地来招惹晓君……

然而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哪会不了解她的好友,晓君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女孩子,性伴侣一个换过一个……

“嗯,很有道理,我赞成你的说法。”唐又欣释怀地漾开微笑,有人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真好。

“其实,你异性缘那么好,不一定就非得固定一个男朋友不可,应该多多交往比较,反正你所谓的交往根本没发生任何关系。”适当的开导是身为好朋友的义务。

苦恼的俞心妍正在内心交战,矛盾着该不该告诉她实情,让她看清卓克帆那个大的真面目,可是这么做,却会让又欣和晓君交恶。

但,单纯的又欣被蒙在鼓里,岂不太可怜了!

“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啊!学校的课业都忙不完了,连睡眠时间都嫌不够,多多交往比较?难喽!”唐又欣轻叹。

“真不知伯父、伯母是怎么教养你的,竟把你教得不知像哪个朝代的古人!”俞心妍摇头调侃,想不到身边竟有个可以列为国宝的乖乖女。

“我给你电话,你打去问喽!”绽开一抹笑容,唐又欣俏皮地说道。

“以后我若生女孩,一定要请你父母带,这样长大了才不会轻易被男孩子骗。”俞心妍开玩笑道。

“咦?晓君呢?她又没回来吗?”唐又欣笑了笑,瞥见邱晓君紧闭的房门时不经意地问道。

听到她提起晓君,俞心妍心惊了下,镇定后回答:“她没回来是经常的事,更何况明天是假日,不用去学校。”依她的习性三天两头在外过夜是习以为常的,有时候还早上回来换制服拿书包,直接去上学。

心虚的她不敢照实说。事实上,邱晓君和她是差不多时间回到家里,只不过后来接了卓克帆的电话,又出去了。

至于她怎么知道是卓克帆打电话的呢?因为当时邱晓君在洗手间,行动电话搁在客厅,所以铃响时她代接,不知情的卓克帆在她问是谁时,表明了身份,让她歪打正着地得知这个大秘密。

“对哦!我都忘了明天放假了。太好了!我要睡个够。”一听有休假,唐又欣眉开眼笑地一脸灿烂。

“连这也会忘。”俞心妍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的迷糊。

伸了伸懒腰,进房前,唐又欣回头朝她甜甜一笑。

唐又欣离开后,客厅内恢复安静,烦人的思绪立即涌进俞心妍的脑海,她满怀心事地踱回自己的房间,在行经邱晓君的房门外时,不禁长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令她困扰至极的事呢?

私生活再怎么乱,也不该乱到自己同学的男朋友身上嘛!

在两难的情况下,她好难抉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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