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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很爱你 第六章

小绒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是谁?虽然长着火烈鸟的脸,怎么行为举止,包括穿衣打扮都像他们的杜经理?

“请问妳找谁?”

“杭佚哲在吗?我找他有事。”

完了!连说话的方式和腔调都特别像,这下彻底完了。小绒惊慌失措地接通内线电话,叫来了正在杜鹃办公室里谈工作的杭佚哲。

趁着火烈鸟背对着他们,小绒贼兮兮地凑到杭佚哲耳边提醒他:“杭代理,我瞧火烈鸟好象有点不太正常,你可小心了。”

不正常?不会吧!杭佚哲只当是小绒大惊小敝。武焰鹤除了有些情感激烈,并没有其它的反常表现,顶多也只能说她是性情中人,哪来不正常之说。

他结论下得太早,当焰鹤转身冲他回眸一笑的瞬间,他不禁也要考虑小绒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她身上的这套衣服正是昨天杜鹃陪他逛商场时穿的,如果真是衣服相同还有可能是巧合。可惜不只是衣服,连她身上戴的饰物也跟杜鹃昨天戴的完全相同。他记得杜鹃的项链是两年前从法国买回来的,还是限量销售,不可能那么巧吧?

难道说她是刻意模仿杜鹃?不可能吧?

可能!在焰鹤张嘴跟他说话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可以肯定她是在模仿杜鹃。连她跟他问好的方式都跟从前完全不同,几乎就是杜鹃的翻版。

“妳这是干什么?”她当真疯了吗?

“你不是喜欢跟杜鹃手牵手,一起逛商场嘛!如果我变成她,你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你会不会早一天爱上我,成为我的老公?”

她睁大期待的眼神凝视着他,她的表情告诉他,她不是一时兴起,她是认真的,以所有的付出换回他的认同。

如果他再自私地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只会毁了她的一生,既而毁了杭宁,更毁了他自己仍在跳动的心。现在他能做的惟有彻底切断这一切,切断与她最基础的联系。

握紧她的肩膀,一咬牙他逼着她认真聆听他不得不作出的决定:“武焰鹤,妳听清楚。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妳的代理人,妳所有的作品将由杜经鲤亲自代理。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工作上的联系,所以请妳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结束了?连最起码的工作也被他擅自割断,从今以后,他们只是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继续按照各自的轨道匀速前进,不再相连?

得到这样的决定,焰鹤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妳做错了什么,这只是一种工作上的安排。”他冷酷地抹去所有曾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我们之间原本就只有工作上的关系,如今这层关系解除是很自然的事:画廊里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用不着太在意。杜经理也是很有经验的经理人,相信她会关照妳的……”

焰鹤推开他的束缚大吼一声:“我不要她的照顾,我只要你,你知道的,所以你才故意这样对我,是不是?”

她的大脑迅速运转,想着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她在给他找借口,也在给自己找个可以继续纠缠下去的借口。

“或者,你是被逼的?被杜鹃逼的?她不允许你再做我的代理人,更不允许我们见面,她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她,我一定要她收回决定,否则我就撤回代理权,干脆再也不画画了,反正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想画的东西……”她疯狂地说着,这就要冲上楼去找杜鹃。

“不用问了,这的确是我作出的决定。”杜鹃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有着万种的风情,那是焰鹤花上一生的时间也学不会的修饰,用于掩饰有棱角的人生的一种修饰。

罢才杭佚哲在杜鹃的办公室讨论的就是火烈鸟的代理人问题,虽然他没有说出理由,但杜鹃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没有再追问,她同意了他的意见,亲自出任火烈鸟的代理人。

焰鹤不懂为什么杜鹃要这样做,她更不懂杭佚哲为何支持她的这种做法,这太奇怪了。她只是爱他,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难道她看错了,他眼底的深情不是为她?

不会的!不可能的!否则她画不出《爱火》中他的双眼。

但……如果她真的错了呢?

她所做的一切成了无聊的纠缠,她所有的爱情只是丢进水中最终化为气体蒸发的火,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她的脑袋一团乱,慢慢下蹲的身体在消化所有的可能,她只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浴火焚身就是这种感觉。原来,火烈鸟惟有在万般痛苦中才能起飞,代价就是折翼和……毁灭!

“小姐,妳可回来了。先生都急死了。”彭妈妈拉着武焰鹤向屋内走。

今天早上武焰炀郑重地叮嘱焰鹤绝对不能去见杭佚哲,她的沉默被他当成答应。谁知下午他回来,就听说她又去了杜烽画廊,气得他差点把家都砸了,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良苦用心放在心上?还是说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一意孤行到底,她知不知道他真的很担心她的状况?

见到她的第一眼,武焰炀难以控制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咆哮出心头的愤怒与紧张:“跟妳说了多少遍,不要去画廊,妳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不想发火的,但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或者用“恐惧”这个词会更恰当一些。

“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焰鹤轻轻吸气,很平静的样子,“而且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去画廊,不会再见杭佚哲,你就放心吧!”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武焰炀担心地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杭佚哲欺负妳?告诉哥,我帮妳教训他。”她只是摇摇头,平静得不象话,“哥,我真的非常好,完全没有三年前的症状,你无须为我担心。”

她记得三年前的事?这怎么可能?三年前的事她始终没有任何记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在这几分钟内,她带给武焰炀的震惊比前二十年都要多,这叫他如何放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焰鹤,告诉哥,我是妳惟一的亲人。”

焰鹤浅浅地喘着气,像一只寻食累了的猫,“也没什么,从今以后杭佚哲不再做我的代理人了,所有代理方面的事务由杜鹃全权负责。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看到妹妹那么平静,武焰炀顿时放松了警惕,“这样也好,妳可以安心在家作画,不需要总是往外跑。”

“我不想待在家里。”焰鹤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作了决定,“我要出去度假,去各个地方采风。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好地照顾自己,你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有时间去交女朋友吧!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为了照顾我,从来不让自己沉醉在爱情中,这对你不公平。”

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是武焰鹤,他的妹妹吗?“那我让秘书陪妳一起?”

知道拗不过他的决定,焰鹤干脆不去争辩。“随便,你安排就好。我只是希望能尽快起程,这个季节正是四处转转的好时光,也许我能带回很多不错的作品。”

她能不能成为世界著名的绘画大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好好地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在武焰炀的安排下,两天以后焰鹤首站飞向了西藏。

阳光普照、风过天青,这里是所有绘画爱好者向往的地方,焰鹤几次要来都因为哥哥担心她的安全,而不能独自出行。这一次不知道是哥哥对她真的放了心,还是杭佚哲的事弄得他心烦意乱,只要她离开怎么都好,总之他同意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有去布达拉宫,反而选择了青海湖畔。虽然是夏季;但湖里的水却很冰,不知谁在湖边点了一把篝火,那火在冰水的身旁跳跃,却燃不尽它的寒冷。

站在像天那么碧蓝的水边,她心情大好,浓得难以化开的笑意停在她的嘴角,手忙脚乱地放好了画架,从超大级背包里取出了《爱火》。她支起《爱火》,远远看去彷佛杭佚哲就站在她身边,陪着她欣赏西藏的美景。

她拿着画笔细细画下眼前火与水的交融,几个当地的藏民鲜少见到汉人女画家,纷纷凑过来瞧瞧她和她的画。

什么时候他们长久生存的地方变得如此之美,简直美得让人窒息,其中一位懂得汉语的藏民更是好奇地凑到了焰鹤的身边。

画板中央的湖泊中站着一名男子,他背对着众人,倒影在蓝色的湖水中拉出魔幻般的曲线,他的身后--烈火在燃烧。

“湖中没有人呀!”

面对藏民的问题,焰鹤回以一笑,“他在我心中,我带他来看湖。我要让他看到水与火是怎样的相融,永不分离。”

她很用心地画着,从清晨画到,日落,终于完成了这幅作品。停下笔,她默默含笑。那笑容是送给画中男子的礼物。

“杭佚哲,喜欢这里吗?我把你画进湖中了哦!快来看看画中的自己,真的好惬意啊!”

画完这幅画,焰鹤在西藏没有多作停留,甚至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南。她要带杭佚哲去看那里的吊角楼,去品那里的花团锦簇,去喝咂酒,去瞧野水与暮火的相融……

接下来是九寨沟,画家不会错过的地方。在她的画中,杭佚哲站在竹排之上,水流过他的脚下,火在不远的山间隐隐穿行。只是,画中的他依然只有背影……

还有西子湖畔,青水与蓝火相互碰撞,撞出杭佚哲隐约乍现的侧影。影子留在她的心中,不甚清楚……

再有那徽派建筑下的贞洁牌坊,青石瓦面,一座一座垒起十二个女人或是伤痛或是炙热或是连最基本的情感都被高高竖起的灵魂。远处有条深深浅浅的暗沟,顺着牌坊蜿蜒至隐,那忽明忽暗的鬼火是谁的心有不甘?

是站在画中,仰头望着牌坊只留下背影的杭佚哲,还是画外提着笔失去血色的她?

她不停地走着,不停地画着,转眼已是深秋,该回家了。沉重的画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已没有力气再继续漂泊。

懊回家了,回到过去的记忆里,从此以后不再醒来。

天寒了。秋风瑟瑟地吹起层峦叠嶂的心情。杭佚哲没来由地出神望着窗外,彷佛在等着故人的归来。

火烈鸟已经有五个月没有送作品来画廊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自从他让出代理人的位置,同她彻底地切断关系,他们就没再见过,她也没再送上作品。

杜鹃曾亲自去问过她的状况,好象是说她出去采风了。采风需要这么久吗?五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独自在外她过得可好?天冷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呢?

他也奇怪,与她有联系的时候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她,想着法儿地把她推出去,如今是想见也见不着了,他却突然开始了绵长的思念。

别想了,也别理了。她过得怎么样,已经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还在计较些什么呢?

“你在忙吗?”这时候会打断牠思绪的入就只有杜鹃,杭佚哲摇了摇头,站起身迎向她,“还好,找我有事吗?”

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能来找他吗?杜鹃有些生气。从那次他提出要她陪他一起照顾杭宁,就再也没跟她提出类似求婚的话,连那样不尽人情的话都没提过。他到底有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

难道说他那时候会说那样的话,全是因为被火烈鸟缠得发慌,才拿她做挡箭牌,无名火起,杜鹃的话跟着重了起来:“火烈鸟采风回来了。”

“呃?”

她分明看见他的表情在变,七年的相处。他神情中丝毫的转变都骗不过杜鹃,“她采风回来了,我在街上看到她。”

她去机场接朋友,无意中看到武焰鹤提着沉重的行李走出来。她身上背着沉重的画板,让杜鹃不明白的是,画板当成行李托运不就好了,她怎么当个宝贝似的背在肩上,不让任何人碰触。

时隔五个月再见武焰鹤,她明显地瘦了许多。不!应该说她瘦到了极点,完全是皮包骨头的消瘦,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杜鹃原本不想说的,可是她想试试杭佚哲对火烈鸟究竟会报以怎样的反应,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然而,在看到他的反应后的一秒内她就后悔了,后悔不该说出来。

他们之间留着长长的距离,在距离中间绑着不知何时就会爆炸的炸弹,导火线就绑在火烈鸟的身上。

“你真的爱过我吗?”

杭佚哲猛地转身,吃惊地望着面前的杜鹃,“妳这是怎么了?”他们之间七年相处,还需要问这种话吗?“妳来……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句话吧?”

你只是习惯了和我这种相处的方式,你只是自私地要人陪你,照顾你的儿子,你所有的目的都是围绕着你,围绕着你的儿子,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这样的话环绕在她的嘴角,她却说不出口。怕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就此结束,更怕他们连这七年简单到冷漠的相处模式都无法延续下去。

“你工作吧!”杜鹃甚至有些害怕跟他相处,“我先回办公室了。”

“好。”他几乎是凭直觉回答。心里只是一个劲地想着火烈鸟回来了,她回来了,她飞去哪里重又回来?

浴火重生,她是否还记得他的存在?

武焰炀特意早早地结束公司的工作回了家,他有些担心妹妹的身体状况。她采风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更糟糕的是她的精神异常亢奋,几乎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惟有作画才能平息她的神经。昨天晚上为她注射了镇定剂,这才让她安静地睡下,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彭妈妈,焰鹤还好吧?”

彭妈妈满面焦急地迎了上去,“小姐很早就待在画室里了,这一天几乎都没有出来过,送进去的午饭也没有吃,我怕她……怕她……”

武焰炀哪还有心思听下去,转身走到画室门口,“焰鹤!焰鹤,我要进来了。”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武焰炀等不及推门而入,“焰鹤--”

“你来了?”

还会跟他打招呼,看来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武焰炀走到她的身边,缓缓坐下,“焰鹤,妳在干吗呢?”

“我在画画,我把你都画进了画板里,你喜欢吗?”

把他画进了画板里?焰鹤不喜欢画人物,所以她很少画人物肖像,惟一受宠若惊的人是杭佚哲,那幅《爱火》,武焰炀怎会忘记?

他顺势抬头朝画板里寻找自己的身影。毫不费劲地看到了画板中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很熟悉,但一定不是他--焰鹤到底在跟谁说话?这画室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我很用心地画,很用心地采风,把你的身影通通画进我的心中。你看!你快看啊,杭佚哲!”

武焰炀的脑袋“轰”的一下大了一圈,他有种被雷劈中的震惊。面前的焰鹤直直地望着前方的画板,动也不动地浅笑沉吟,还时不时地往自己左手方向嘀咕着什么。他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看她的左方,那里放着《爱火》,杭佚哲巨大的画像就放在她的身旁,她根本就在跟他说话。

“焰鹤!焰鹤,我是妳哥,妳跟我说话啊!”

焰鹤沉默地提起画笔对她采风带回来的画作进行再次加工,手指不断地动着,嘴里不停地跟身旁的《爱火》说话。

“杭佚哲,你喜欢这个地方吗?你不觉得这里的山水很美吗?还记不记得?你当时站在水边还不停地说很冷,我说,『有了火,你又怎么会冷?』有了我,你还能爱上谁?”

她就这样一直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好似杭佚哲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更好象画中所有的地方他们俩都是一起去的,过去五个月他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遭遇过往,从不曾离开。任武焰炀怎么叫她喊她问她,都不跟他说一句话。

好象……好象她根本不认识他,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杭佚哲一人。

这情形和三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为严重。难道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了?

武焰炀被吓到了,他完全被这突发状况吓呆了。焰鹤离开家去采风的时候,精神状况明明很好,回来的那天也完全正常,除了比正常人瘦了一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一夜过来就变成这样?难道说……难道说她早就……早就……

武焰炀不敢再耽误,第一时间找到了为焰鹤治疗的专业医生--屈步。他在电话中就跟屈步医生大致说了焰鹤发病的原因、过程,等屈步进入画室见到焰鹤,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

“焰鹤!焰鹤,你还认识我吗?”

屈步试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焰鹤相当配合地转过身朝他望去,她试着张了张嘴,很快又转过身对着面前的画面,彷佛没见过他一般。

谤据武焰炀的描述的经过,屈步瞥见了旁边那张《爱火》,他不动声色地挪开那张画板,挪到自己的身后。

两个男人站在焰鹤的身后静等着她的反应,他们没有等很久,在焰鹤再度转身对画中的杭佚哲说话的时候,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爆发了。

“杭佚哲!杭佚哲,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可以丢下焰鹤不管?不要啊!你不能丢下焰鹤,焰鹤失去了爸妈,不能再失去你。你明明是爱焰鹤的,为什么不承认呢?我看得出来,你爱焰鹤,你不要不说话啊!你说话,说你爱焰鹤……”

她不断地咆哮、喊叫,已经失去了最后残留的理智。

屈步将画板放在她的身后,悄悄地拉着武焰炀退了出去。他作为专业医生尚未开口,武焰炀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该怎么办?她怎么会突然一下就犯病了?怎么会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抓住屈步的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知道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我不想送她去住院,那等于限制她的自由,我不要她像我母亲那样凄惨地死在医院里。屈步!屈步,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去找画中的男人,”这是屈步给他的建议,“药物方面的治疗固然不能停,但心理治疗更重要。她现在已经认不得你和我了,也许画中的那个男人是惟一能让她清醒过来的药物。否则再严重下去,你只能把她送进医院。”

难道惟一的办法就是让杭佚哲回到焰鹤的生命中吗?武焰炀不知道该不该用这个办法,如果不是杭佚哲的出现,焰鹤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几乎已经好了,不该这么快就发病的,潜意识里,他恨透了杭佚哲,可是若不找他来解铃,焰鹤的状况会不会更严重?

从五年前起,屈步就担任武家的家庭医生,焰鹤的病情他是一步步看过来的。甚至于焰鹤母亲最终的结局也是他亲眼见证,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焰鹤走上她母亲的道路,“为了焰鹤,你就试试吧!”

“我就不信,没有他,我还救不了我的妹妹。”武焰炀放下狠话,又忍不住从门缝中偷看焰鹤的情况。

她找到了她的杭佚哲,双臂紧拥着《爱火》,她满脸沉醉的容颜,脸颊上散发着近似发狂的喜悦。看着她,看着她对着《爱火》喃喃诉说真情,武焰炀所有的原则随之瓦解。

为了焰鹤!他将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焰鹤,为了他惟一的妹妹。

乍见武焰炀,杭佚哲吃了一惊,他已经如他所愿跟火烈鸟完全断绝了往来,他又来找他做什么?

“武先生是代替令妹送作品过来的吗?”

“你的眼中就只有钱和名吗?”武焰炀握紧拳头,努力压制住心底的冲动。他不想跟他说废话,焰鹤也禁不起耽误,他直接说明来意,“跟我回家,焰鹤要见你。”

精明的杭佚哲从武焰炀不寻常的气息中立刻感觉到了不正常,“武小姐要见我?有事吗?”

她疯了,为了你疯了。这事够不够大?“你哪来的废话?等你见着她,不就知道了吗?”武焰炀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拉他。

杭佚哲先一步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武先生,请你不要强人所难。当初是你要我离令妹远一点的,我很识趣地按照您的吩咐做到了。如今你又要我去找武小姐,这一反一复,简直把人当猴耍,难道我连理由都不能知道吗?”

“理由?你要什么样的理由?”武焰炀怒目圆瞪,他不懂焰鹤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世故老成的男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就冲着焰鹤为了你付出的许多,你难道连去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是不想再有所纠缠。正因为她对他的爱太过炙热、疯狂,烧得他只想逃,所以他才不愿意去看她。

“如果不是必须,我让杜经理去看她吧!如今,杜经理才是她的代理人。”言下之意,她已经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了。

武焰炀大口大口地呼吸,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有事,我不能坐牢,如果我走错一步,就再也不能照顾焰鹤,她需要我,失去了爸妈,我是她惟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不能犯罪……但是,他实在忍无可忍。

握起拳头,他恶狠狠地给他一拳,“这一拳不是我打你,是我替焰鹤送给你的。”

杭佚哲压根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下来,“法律没有规定必须接受他人的爱,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的确没错,无法爱上焰鹤不是他的错,可是爱上她却极力住抑自己就是他的不对,“杭佚哲,焰鹤天赋异禀,她能看透人的心思,甚至能比对方本人更早地看透。如果你看过她的《爱火》,你就该明白她画中的你分明是爱她的,至少不是完全无情……你先别急着否定,等我把话说完!”

武焰炀手一拦,挡下了杭佚哲否定的言语,“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以最理智的思维模式认定不该爱上焰鹤,所以你才离她远远的,对吗?”

杭佚哲不说话,刻意地低头不让武焰炀看到他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武焰炀说对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的确是出于理性的目的强烈拒绝了焰鹤的感情,也是因为自己理性的排斥,坚决不跟她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至于其它的原因,连他自己都判断不清。

懊说的、不该说的,在武焰炀看来都已经说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他拖着杭佚哲就向外走。

但杭佚哲再度甩开了他的挟持,他发现这对兄妹出奇的相似,都喜欢强人所难,“再让我考虑考虑,我明天给你答复。”

连去见焰鹤,他都要考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武焰炀忍不住吼了起来:“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再拖下去焰鹤会和母亲走上同一条道路,她会完蛋的,你明白吗?”

杭佚哲倒抽一口气,神经绷得更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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