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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帮主 第七章

欧阳瑜离开了小厅,正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才转过一个长廊,就和站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张财撞个正著。

“怎么了?张爷爷?”

欧阳瑜非常讶异,因为她先是以为自己不小心撞上他,但看张财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在那里等某人。

“小姐。”

“怎么啦?你身子不舒服呀?”

“谢谢小姐关心,我没事!”张财说完话,看著她的眼神却若有所思,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欧阳瑜水汪汪的大眼里闪著疑问,“真的没事吗?”

“这……”张财像之有难言之隐,挣扎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小姐,老奴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欧阳瑜纤细的柳眉挑了起来,这和他们刚刚在小厅吵的事情有关吗?

“什么事情这么严……”

不等欧阳瑜说完话,张财突然跪了下来,“还请小姐务必答应,要帮老奴这个忙。”

欧阳瑜一惊,急急忙忙的扶著张财,“张爷爷快起来!有什么事,我瑜儿一定做到就是,行这大礼是干什么呢?我消受不起呀!”

“小姐!”张财拾起头看著她,不肯起身,他小小的眼睛里隐约闪著泪光,“请你让我见见夫人,你不答应,老奴就不起来了。”

“什么?”

一听到张财口中说的夫人时,欧阳瑜想要扶起张财的手,突然间便没有这么肯定了。

“这……”欧阳瑜露出为难的神色,咬著下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也难怪她了。她虽然可以说是欧阳雄霸的掌上明珠,在欧阳府里几乎是要风是风,要雨得雨。但是,一旦事关她的母亲--二十年前,那个号称是河北三大美人之一的梅瑜姬的事时,莫说是欧阳重霸府里的人,就连欧阳瑜小姐的贴身丫鬟,也被禁止去见欧阳夫人。

而欧阳瑜本身,从她有记忆起,每一次,她只能在父亲的监视下,才得以进去见终年躺在床上的苍白柔弱的母亲,向她老人家请个安,说两句话。

“小姐!我求求你。”

“张爷爷!您别这样。”慌了心神的欧阳瑜,扶不起张财,但又很难答应,“我不是不想答应,可是,父亲不会准的呀!您也知道,他每次都监视著我和娘谈话,您要怎么进去?”

“那你是答应要帮我啰?”张财一听到欧阳瑜的口气,慢慢站起身,苍老疲惫的眼神里带著期望看著她。

“我答应也没用呀!”

“不!”张财摇摇头,“只要有小姐的一声承诺,我自会想办法进去,小姐只要让我见到夫人,说两句话就行了。”

望著年纪几乎可以当自己曾祖父的张财这样跪著求她,欧阳瑜怎么可能忍心说不?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嗯!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告诉我,刚才你和爹爹说的『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瑜话才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她没有想到会在张财的脸上看到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他的眼里闪著泪光,好像她说的是极其痛苦的回忆一般。

“小姐!这个……这个我……”

“唉!没关系!”一看到张财这么痛苦的神情,欧阳瑜也不敢再问下去,“你不能说就算了,这样吧!傍晚,在花园那儿等著吧!我会找机会放你进去,可是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被困在花园里的话,我可没有把握救你出来哟!”

张财点点头,“老奴知道。”

望著张财蹒跚的身形离去,无数的疑惑,从欧阳瑜那个单纯而敏感的心里冒出。

****

傍晚,天色昏暗,欧阳重霸府偌大的前庭里,充满了忙著收拾善后的人们,有他们自己家里的家仆,也有暂时从外面请来的帮工。

而在欧阳重霸府的另一侧,有一座美丽而妖艳无比的大花园,这个花园里,种的都是欧阳雄霸几十年来从中原和关外各地搜集来的奇花异草,莫说大多数艳丽的花草都含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剧毒,就连花园里种植的形式,也是某种威力强大的神秘阵法。

而在花园的正中央,有一间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建筑物,它被包裹在重重的诡异阵法图中,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接近它。

在这一间华丽气派的阁楼中庭,有一间和整栋建筑里的华丽装饰,显得格格不入的小佛堂。

佛堂的门窗,一扇扇都用木板钉死,上面还装了铁条,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某种关动物的牢笼,而不是佛堂。

但对在华丽的大阁楼中生活了十几年的欧阳夫人--梅瑜姬来说,这个装了铁条--美其名是防止外人打扰她的宁静,实际上却是预防她逃走的佛堂,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觉得有些许自由空气的地方。

佛堂里阴阴暗暗,只有袅袅的熏香和几盏小小的油灯,还有,从窗户缝隙透入的一点光芒。

只见美丽苍白、一脸神情淡然的近乎冷漠的欧阳夫人,穿著一袭白色的法衣,在那里轻轻的敲著木鱼,念诵著佛经,而在这小得近乎简陋的佛堂里,一切的陈设摆饰,让人感觉到朴实中带著精炼。

而和那些摆饰最格格不入的,莫过于两个小而典雅、雕工细致的牌位。

其中一个牌位,写著大夫人--在梅瑜姬被欧阳雄霸强行纳作妾前死去的夫人--魏镶君的名字。另一个牌位,写著是欧阳镶,一个据称出生半天后就夭折的女婴,一个……也该算是她女儿的牌位。

欧阳夫人供奉著她们的灵位,数十年如一日,为的是她心底深深的无力感,和那种--想必她们当年也曾有过的--一样痛苦的心情,因为她们的夫婿同样是欧阳雄霸。

“瑜姬!开门。”突然,小小的木门外传来欧阳雄霸的声音。

欧阳夫人的眉头皱了一皱,沉声道:“今天既非初一,又非十五,你来做什么?”

她全然不客气的话语,惹来门外一阵静默。好一会儿,才传出另外一个娇柔的声音,“娘,是瑜儿,过两天瑜儿招亲的事情就要定了,我想见娘一面,可以吗?”

“瑜儿?”

欧阳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凝视著黯淡的烛光,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坐垫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那扇小小的木门。

门外夕阳渐沉的红光透进,照得小佛堂一片祥和宁静。

她走出佛堂,反身关上木门,对欧阳雄霸看也不看一眼,只对著欧阳瑜轻轻的道:“跟我来吧!”

“是,娘!”

欧阳雄霸脸上有著明显的不悦神情,但是他没说什么,他也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起走向华丽阁楼的小厅。

“瑜儿!你找娘有什么事吗?”

“嗯!”欧阳瑜点点头,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词句,那些不会引起欧阳雄霸怀疑的事,“最近因为在做礼服,几个姊妹们对那些衣料的看法不一,给二堂妹的布料,三堂妹想要,给大堂姊的那翡翠首饰,又让二堂妹觉得我不公平。唉!我真的不知道该么办?”

“喔?这么严重呀?”

欧阳夫人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眼里闪出了一丝精明的神色,她知道女儿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专程来问她。

“来。”这时,欧阳雄霸几乎是献殷勤般的说道:“尝尝看这刚从闽南一带送来的武夷茶,听说这是今年最好的一批茶叶。”

岂料,欧阳夫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拉著欧阳瑜的手,坐到小厅的另一端。

“说吧!你希望娘给你什么样的建议呢?”她对欧阳瑜的友善,和对欧阳雄霸的淡漠,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面对这样的情形,欧阳雄霸只是沉著睑,而欧阳瑜更是不为所动,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希望娘能将上次给我做礼服的料子剩下的部分给我?我想,如果拿那块料子给她们各做一件披肩,她们应该会平静一些,因为,说来说去,她们最终嫉妒的还不都是我,娘这么宠我,每次爹送你什么好东西,你总是拿最好的送给我……”她边说边瞄著窗外。已经到了她和张财约定的时间了,算一算,她安排好的事情也该发生了,否则,再和母亲说这种愚蠢的话题,她自己都会受不了。

幸好--

远处传来阵阵隐隐约约的惊叫声,表示她的方法成功了。欧阳雄霸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阁楼几乎终年被深锁著的大门旁,侧耳倾听。欧阳夫人和欧阳瑜的谈话也中断了。

那阵阵模糊不清的尖叫声,显示府里有某个地方失火了。

他转过头,看苦她,“瑜儿!我们该……”

“爹?”欧阳瑜看著欧阳雄霸,眼里露出了排练过上千遍的乞求神色,“让我再待一会儿吧!”

“不行!等我去看看情况,我再带你过来。”欧阳雄霸打开了厚重的锁头后,回头看著欧阳瑜,等著她过去。

他没想到的是,欧阳瑜不像往常那样听话,反而求助于欧阳夫人。

“娘!”

“哼!”欧阳夫人一声冷哼,“你爹是怕我告诉你他做过什么坏事,不过,”她那双犀利清冷的美眸转向欧阳雄霸,红艳的薄唇,不屑的扬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说真的!你去看下一失火的时间,还不够我提起你的恶事万分之一呢!”

“娘!您怎么这么说爹?”欧阳瑜一听到母亲这么说,深怕她毁了她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只好假意地抗议了起来。

“哼!你娘就是这样奇怪,”欧阳雄霸见欧阳瑜这样帮著自己,心中不觉有些欣慰,他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后,停顿了一、两秒,“好吧!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门我先从外面锁起来,等一下我再回来陪你们。”他一说完,人立刻出了大门,并从外面将阁楼大门锁了起来。

而在同时,花园的外面。

“失火了!”

欧阳镶和沐剑真都没有想到竟然会碰上这种事,今天的夜里显得比以往都要来得深沉,月黑风高的,不但树没了影子,就连建筑物都仿佛隐藏在黑夜的暗影里。

饼去几天,她和沐剑真名正言顺的住在欧阳府里,两个人一直在找各种机会在欧阳重霸府里闲逛,当然,他们对于后面那个诡异的大花园,一直都保持苦高度的兴趣,两个人也一直偷偷的在研究。

终于,两个臭皮匠东模模、西模模的,总算让他们找出了那花园阵式中蕴含的五行八卦阵法,正准备偷偷一探的这天,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么倒楣!

哪天不失火,今天偏有人叫失火!

两个人才偷偷模模的模到花园的入口时,就听到了后面传出失火的声音。不假思索的,两个很有默契的人一闪身,躲进了附近的树丛里,才一躲进去,就看到欧阳雄霸速度极快的从里面出来。

“你看,我就说吧!这个花园里一定有秘密。”

“我没有否认呀!只是,你不觉得那个喊失火的声音很奇怪,那语调听来并不慌乱,这里可能有什么陷阱。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进去好了。”

“唉呀!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胆小?我是关心你耶!”沐剑真瞪著欧阳镶,“要不是我,你那样偷偷模模的上厕所,早就会被那个监视我们的家伙怀疑了。”他说的正是过去几天,欧阳雄霸派出来监视他们的黑衣人。

“哼!这种假扮男人的雕虫小技,本姑娘才不需要你来解救。”

“是吗?”

“本来就是……”

欧阳镶小嘴一嘟,沐剑真立刻投降了。

“好好好!算你对,可是,”他看著匆匆离去的欧阳雄霸,心里隐含著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今天的时机并不好,我们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要是让人逮到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是吗?可是……”

欧阳镶正想争辩时,就看到张财偷偷模模的进到花园里。

“你看!”

“咦?那是……”

那个蹒跚而行的苍老人影颇熟悉,沐剑真还来不及多想,手已被欧阳镶一把握住。冰凉柔女敕的触感,一如过去数天一样干脆而无所觉的握紧他的手,让他的心神顿时慌乱不已。

“快走啦!我们跟著他,就不用自己试验了嘛!”

没有选择的,沐剑真就这样硬是被拉了进去,两个人跟著张财,偷偷的学著他进去的方式,闯入了那个诡异的大花园里。

欧阳瑜一见到父亲走远,松了一口气,她走到门边。

“怎么了?”欧阳夫人见状,不觉有些奇怪。

“这……”欧阳瑜正在考虑要不要先说出张财会来的事时,门外已经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夫人!”张财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欧阳瑜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欧阳夫人已经冲到门边。

“这是……这是……”她的神情在高兴中有著讶异不已的怀疑,“是张财,张伯伯吗?”

“是呀!”门外那个苍老的声音,也传出一丝欣慰,“夫人,十几年了,你身体还好吧?”

“嗯!多谢张伯伯的药,我没事,撑过来了。”

两人像是极为熟悉的对话,让一旁的欧阳瑜听得目瞪口呆。

“那就好!夫人呀!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重要的消息?”欧阳夫人皱了皱眉。是什么重要的事,会让张财不惜冒著生命危险,来到这座花园里。

“镶小姐还活者呢!”

“什么?她没死?”欧阳夫人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

她陡然睁大的双眼和脸上均写著不可置信的神情,更是让欧阳瑜惊讶万分,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这位几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母亲,出现了张大著嘴,惊愕万分的神情。

“是呀!老爷正在等她回来,可是,他没让人知道,我怕……”张财的声音顿了一顿,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我怕当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会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不!”欧阳夫人在渐渐消化这件事后,她的双眼里散发出了没有办法阻挡的恨意。

“娘?谁没死?你们在说什么?”欧阳瑜看到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母亲脸上,不觉有些害怕。

但欧阳夫人对她的关怀声音恍若未闻,她依然一脸的恨意,“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绝不会!”

“娘!你们在说什么?这到底是……”

欧阳瑜的话还没问出口,门外已经传来欧阳雄霸的怒喝声,“你不想活了!张财!”

“老爷!”张财的声音里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慷慨赴义的激昂。

接著,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一阵猛烈的打斗声和张财的哀嚎声从门外传来。

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出现,“爹,不要呀!住手!”欧阳瑜猛地敲著大门,希望那扇沉重的大门打开,能阻止欧阳雄霸对张财下毒手。

门里的母女俩对望著,没有人开口说话,蓦地--

门外传来欧阳雄霸冷冷的声音,冰寒的几乎听不出一丝人气,“梅瑜姬!张财刚刚对你说了些什么?”

欧阳瑜望向母亲,却见她紧咬著下唇,眼角止不住的正汨汨的流出温热的泪水。

“娘?”

听到欧阳瑜的声音,欧阳雄霸的声音稍稍放软了些,“瑜儿!版诉我,刚才张财对你娘说了些什么?”

欧阳瑜听到父亲的话,求救似的目光看向母亲,希望她能给她一些提示,怎料,欧阳夫人却摇摇头,神情悲戚的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上,疲惫的坐了下来。

“到底说了些什么?”欧阳雄霸的声音不耐烦了。

欧阳瑜望向欧阳夫人,单纯而慌乱的心神,只求一个能应急的解释,“娘,您就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必问你娘了!”欧阳雄霸打开了门,大阔步的走进来,并迅速的关上门,好遮去门外一地的血迹。

“梅瑜姬!没想到你竟然和张财还有往来?你是利用什么让他进来的?”欧阳雄霸的双眼眯了起来,一脸深沉凶狠的模样。

欧阳夫人撇过头去不说话,她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不见痕迹,现在的她,一脸的漠然和冰冷,就像过去十几年来,每次见到欧阳雄霸惯有的神情。

“哼!你不要给我装蒜!”

她这种时候还装出冷漠的模样,惹火了欧阳雄霸,他一大跨步向前,一巴掌就想挥下去。没想到,应声挨到他这夹带著怒气和冲动的巴掌的,竟然是自小就体弱多病的欧阳瑜。

只见她娇小柔软的身躯,轻轻的晃了一下,就住欧阳夫人的脚边倒去。

“瑜儿!”

欧阳夫人的动作比出手打人的欧阳雄霸快了一步,她脸上的冷漠随著欧阳瑜嘴角流出的血丝而消失。

“你够了没?”她抬起头,瞪著欧阳雄霸大叫,“你杀了妻子,赶走了妹妹和女儿,夺走了我的武功还不够,现在还想杀了她吗?”

“赶走?”欧阳雄霸本来想蹲下来看看欧阳瑜的伤势,但他庞大的身躯仅弯到一半即停,他的视线慢慢从欧阳瑜身上转到欧阳夫人身上。

“是谁告诉你我妹妹带走了镶儿?镶儿她早就死……”他话说到一半,霍然站起身。

此刻,倒在地上的女儿已经不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的眼神带著恨意和傲然的不屑,望向大门的方向,仿佛他的视线可以透过那厚重的木门,到达外面那一摊血迹中躺卧的老朽躯体,再多打他几掌。

“张财?哼!那老鬼的话你也信?”

“信!”欧阳夫人突然狂笑起来,“为什么不信?”

她坐在地上,怀里抱著欧阳瑜已然昏迷的身躯,狂笑了一阵后,她脸上的神情渐渐转为怜悯、哀凄和不屑一顾。

“欧阳雄霸!”她有些哽咽的话语伴随著泪水一起流出。“我早在瑜儿被你夺走、我的武功被你废掉时,就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泪水滚滚的滑落,滴在她怀中的欧阳瑜脸上,让欧阳瑜的眼皮动了一动。但她没有发现,站著的欧阳雄霸当然也没有注意到。

“张财当年对我的警告,到我生瑜儿的时候,全部成了事实。你根本不是人,为了夺取世上最高的武功和武林盟主的权力,你不惜利用妻子怀孕的身体,以各种补药企图孕育你的子嗣,还杀了刚生完孩子的妻子……最后你还骗我,让我以为你带我来,纯粹是因为你对妻子的思念,我不懂!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你这种怪物?”

“你说够了没有?”

欧阳夫人这一连串控诉般的话语,反而让欧阳雄霸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的语气冰冷,脸上的神情更是不见半分喜怒哀乐。

“我会说得够吗?你关了我十几年,怎么?听我说几句话就让你这么不耐烦?”

这次,欧阳雄霸没有再答腔,他弯下腰,抱起欧阳夫人怀中的欧阳瑜,转身就走,他锁上了大门,走进了花园通往外界的诡异阵法中,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已然暗下的天色中,那片融入暗夜的血迹里,在张财几乎已经断了气的身影旁,有两个几乎已经融成暗夜一部分的人影。

而在他怀中,那好像昏迷的欧阳瑜紧闭的双眼中,泪水正不断的往外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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