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爱情变奏曲 第一章

罡风企业八楼企画部经理室

“你是来代许秘书工作的人?”

“是的,吴经理。”左乐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见到小阿姨的上司之后,终于平缓了下来。

看起来真的是好人的面相,幸亏小阿姨没有编她。

“你做过和书工作吗?”吴照森仍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眼前那张稚气未月兑的小脸蛋问:“你几岁?”

“嗯……报告吴经理,虽然我没有做过秘书工作,可是许秘书已经大略把工作内容跟我说了一遍,我会努力做好,一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糟糕!这个好好先生好像对她的能力有所质疑耶!

“我问你今年几岁,你还没有回答我。”这女孩分明还是个孩子。

“哦!基本上,我今年……就要……二十岁了。”

“你有二十岁?我看你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你老实跟我说,我才能用你。”光看那张稚气的脸就知道她在撒谎,虽然他答应他的秘书在这重要时刻放她三天的陪考假,但并不表示他愿意用未成年工读生,那是违法的,万一出了事,他要怎么向他那个冷面上司交代,搞不好连退休金都会因此报销。

“嗯……咳……我……十九。”左乐章笑得好心虚,脸几乎抬不起来。

“十九?是吗?你没有说实话。”吴照森低吼一声。

“啊……十……十八。”

“十八吗?快点,不回吞吞吐吐的。”嗯!越来越诚实了,早知道就板起脸来吓吓她,就不用跟她耗这么久。

“好吧!吴经理,和老实说了,我十六岁,高一,虽然……我只有十六岁,可是我打字的速度每分钟有一百五十三个字,比你的许秘书整整快了八十个字,而且几近零错误,你的秘书不是说这三天你需见的是一个打字速度快的人,只要是你把那一本全年企画书打出来就可以了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至于年龄……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没想到看起来慈样和蔼的老先生会这么难缠,害她舌头都打结了。

“你打字速度真有这么快?”听到一分钟一百五十三个字的打字速度,吴用森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这才是最重要的,她用说对了。

“是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当场测试我呀!”左乐章为了取信吴经理,一看到电脑便一坐进电脑椅,启动开关,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吴经理也不阻止她,随手抓了桌上不重要的文件给左乐章,左乐章便认真的打起来,光听鍵盘在左乐章指下响出如柏青哥中大奖、小爸球掉再铁盆的声音,就令人叹为观止。

“好了,你通过了。”吴照森十分满意的点头。

“谢谢!谢谢吴经理,那我什么时候开始打企画书?”

开玩笑,这个技能可是她左乐章最引以为傲的专长,从没有一个人在看到她的打字速度后,不张口结舌的直嚷佩服。

“先不用急,你先把许秘书记录行程的记事簿拿出来看,了解一下今天该做及注意的事,然后去冲一杯咖啡给我。”吴经理不疾不徐的踱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和气的吩咐左乐章。

“是。”左乐章开心的领命,如小鸟般飞转进茶水间冲咖啡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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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秘书,企画部吴经理的年度企画书送过来了没有?”乔世裔,罡凤企业总经理,未来罡风企业的接班人,沉默寡言的他有着一张令女人倾心、男人妒嫉的俊脸,及一副高伟挺拔的身材,天生的王者之风在举手投足间展现无遗。

“还没有,吴经理要我转告您,说他的企画书还要……三天才能完成。”秘书林纯淳对这位年轻又英俊的未来总裁,总是有一股难言的畏惧,此刻她正战战兢兢的回着话,一双美目在乔世裔微皱着眉横劈过来时,不禁略显仓皇的低下来。

“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了还弄不出来。”这分年度企画书关系着罡风明年一整年的营运,本该在月底前就交出来,现在竟然抱过了一星期还没有出炉。

“你去请吴照森上来。”微一沉思,“不用了,我自己下去看看。”说完,乔世裔便毫不犹豫的步入电梯。

林纯淳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开始暗暗为吴照森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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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串细碎有致的鍵盘敲击声,由企画部秘书室传出来,乔世裔惊讶于吴照森的秘书工作效率竟然如此高,那不断落下的声音令他舒服多了,脾气也消了一半。

乔世裔望着背对他的一头乌黑长发,如云瀑般披泄在那纤细的背上,一股难言的冲动令他想伸出手去触模,而就在发觉自己的失态时,一清脆娇女敕的声音便由那头传出来。

“吴经理,我已经打了快三十页了,这样是不是可以赶上你的开会报告?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停下来喝杯茶,我真的好渴耶!”

左乐章已经在电脑前坐了近三小时,这中间要不是吴经理三不五时要她做东做西的,完成的篇幅应该更多,也不至于坐到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她连一口茶也没得喝,吴经理还说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停呢!唉——直是的,吴经理看似个老好人,原来也会虐待员工。

对左乐章的请求乔世裔并没有作声,他实在太欣赏这个女孩打字的速度,尤其那细碎的敲击声听在耳里真是舒服,就让一曲简单流畅的古典乐章一样。

乔世裔用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缓缓靠近左乐章的左手边递给她。

左乐章眼角瞄到了杯身,便开心的说:“谢谢你,吴经理,还让您替我端茶来,真是不好意思,您先放着,等我这一页打完就唱。”哎!罢刚才在心里嘀咕他,没想到下一秒,他便良心发现的替她服务,妈咪说的没错,天使一直在她头上飞。

望着那张细致娇女敕的侧脸,微翘的唇、长而密的睫毛、小巧的鼻,乔世裔暗忖,公司的各级主管秘书他都见过,怎么不曾看过这么一位清新年轻的秘书?且在他记忆中,吴照森的秘书应该不年轻了。

想着想着,乔世裔也不以为意,看她的手还不停地在鍵盘上猛敲,拿在手中的杯于便自然地凑近那微翘的唇。

“啊——吴经理,真谢谢你!怎么好意思让你服务。”嘴上虽如是说,左乐章还是不客气地就着倾斜过来的杯口,咕噜咕噜两三下就把茶喝光,脸上洋溢着久旱获甘霖的享受滋味,而手和眼仍没有离开她的电脑。

“吴经理,如果依照我这个速度,你这二百页的企画书及封面设计,明天下班前就可以完成了。”嘻……真的好佩服自己。

“但是……如果说……你叫人去买二个便当给我,我可以省下午休和晚饭时间,我敢保证在晚上九点以前就可以文稿,你就不用等三天了。”啊——她发觉自己真是愈来愈聪明了,不只赚了三天的高额工资,连带饭钱也省下,太棒了!

“可以。”听到左乐章的小小要求,乔世裔不禁皱眉,但又不忍拂逆这可爱又带点娇女敕喜悦的声音及小小的请求,便出声应允。

如果说两个便当就能使他的企画书早点出炉,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咦——这个声令……好似不是吴经理的?!

心随意转,左乐章停下手边的工作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黑墙,再顺着黑衣在上瞧去

这……这是谁呀?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她身旁,吴经理呢?

噢——这下可糗了,她竟然向一个陌生人要便当,还喝了他端的茶哩!呜——有没有地洞呀?快点变一个出来吧!不然她只有去撞墙了。

“你……”当左乐章转身抬头时,乔世裔看到了一张稚女敕且含羞带慌的脸,一望进那双清丽无邪的大眼,他的心儿没来由的悸动一下。

这分明是个小女孩,怎么会是吴经理的秘书!

一种被欺骗的怒气马上攫住他所有思绪,乔世裔板着脸问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打企划书?”

“啊?我……我是吴经理的秘书呀!你……又是谁?干吗对我这么凶?”以为他高大就想吓唬她?哼!她左乐章可不是被吓人的,虽然她是代理的,也算是秘书啊!而且这个人好没札貌。

“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打公司的机密企画书?吴经理人呢?”

“你……又是谁呀?我干吗要回答你?”左乐章翻了翻白眼,一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神态,又继续敲打鍵盘。

左乐章的态度激怒了乔世裔,乔世裔二话不说倾过身,长臂一抓,就把架上的企画书抄在手上。

左乐章没想到这个长得酷酷帅帅的大男人,会撒野地拿走她正在打的资料,气嘟着脸霍地站起来,一副茶壶式站姿。

“你干什么?把资料书还给我。”以大欺小的小人!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说,你叫什么名字?”看不出小小年纪这么凶。

“不说。”左乐章使起性子硬是不说。

“那么企画书你就要不到了。”这个稚女敕的小丫头也想跟他斗?还敢对他无礼?这倒有趣,全公司上下除了他父亲,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而这个一脸稚气、可爱又娇俏的女孩竟然不怕他?思至此,乔世裔不禁生起捉弄她的心思。

“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请你吃一个使当,外带一份丰富的晚餐,否则,你连企画书都拿不到,更别想继续打下去。怎么样说不说!”乔世裔以美食诱之。

啊——便当外加丰富的晚餐?一想到那桌上摆满她爱吃的佳肴,她的两只眼睛都直了。

“左乐章,左宗棠的左,音乐的乐,文章的章,是吴经理的新秘书,可以了吧?”真气人!竟然威胁她,不过看在一顿丰盛晚餐的份上还是说了吧!反正只是说名字也不吃亏,况且若不先把企画书拿回来,待会儿吴经理回来可就糟了。

“几岁?”

“什么?你不是说告诉你我是谁,还有为什么在这里,就把企画书还给我的吗?还问我年龄干吗?身家调查呀?”太过分了,他分明是耍着她玩嘛!

“没错!几岁?快说。”乔世裔双目冷冽,胜寒得像冻了一层霜直视左乐章。

“你……二十啦!”左乐章被他的气势吓到,没好气的小声喊出。

“你有二十岁?很好,那秘书必须具备外文能力,你除了国语还会什么语言?”骗他?很好,他要看看她能骗到几时。乔世裔就像猫抓老鼠一样,慢慢地玩弄他的小猎物。

“语言?那可多着呢!除了国语还有台语、广东活、日文、英文、法文,外加一点点的匈牙利母语,怎么样?够不够格当秘书呀?”

哼!想找她的碴,他可找错人了,她妈妈是自小住日本的华侨,爸爸是到匈牙利留学的音乐家,加上她的小姨丈是个道地的“阿逗仔”,自小常与父母到世界各地表演的她,语言便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就连平时跟小阿姨一家人,她都是用英文交谈的。

对于左乐章的自吹自擂,乔世裔只有嗤笑。根本不信。

“很厉害嘛!竟还会这么多国语言,那么下午的会议就看你的了!”连台语都能算在内的语文能力,他可是第一次听过。不过,看她那沾沾自喜又淘气不服输的模样真可爱!

可爱?他是不是有点偏离主题了,发觉自己失心的乔世裔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会议?”要开会?不会吧?!小阿姨可没说过她要参加什么会议呀!如果真有什么会议,她不是要露出马脚啦?左乐章模模鼻子、心虚得脸色微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她真的会日文和英文,那么他乔世裔就无条件的用她当私人秘书。

“喂!你已经知道我那么多事,现在你该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左乐章理所当然的道出心中的要求,一张胜抬得高高的仰视乔世裔,等待着他的答案。

左乐章仰起的胜翘唇微启,像在等待他一亲芳泽般,竟教乔世裔怦然心动。他弯下腰,靠近左乐章的耳际,鼻间立刻传来她沁人的少女馨香。

左乐章下意识的微侧头,乔世裔仍迫近她轻语着:“罡风企业总经理,乔、世、青。”

乔世裔一字一句的吐露他的身份,而后看着那张稚女敕的脸蛋由不信到惊讶,到羞红、发窘,最后呈现一副天要亡她的表情,才把企画书塞进她的手里转身大步离去。

在走出企画部进入电梯后,乔世裔再也忍不住的狂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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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准十二点,左乐章真的收到乔世裔叫人送来的便当,真是超级好料的便当。

这个总经理也真奇怪!竟然站在她后面那么久都不出声,还倒茶给她喝呢!想到他还拿着杯子喂她喝茶,左乐章便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真奇怪的人,

可是,他变脸也跟翻书一样快。

唉!一想到她对他的无礼,她就无地自容的想去撞墙。

她才上班第一天就被总经理抓包,往后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下去,要是那个乔世裔又来追问她的身份,她该怎么回答?

想到小阿姨捧了六年的饭碗,有可能在一夕之间被她搞砸,她就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唉——怎么办呢?”想着想着,左乐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乐章,吃饭呀!叹什么气?”吴照森洽公回来看到垂头丧气的左乐章关心的问。虽然只相处短短几小时,他觉得这小女孩很得他的缘,手脚利落的跟许高晴相差无几,若真让她做熟了,绝对比许高晴还要了得。

“吴经理,您回来啦!”

“有什么事吗?”

“没有。”左乐章回的有气无力。

“那你为什么叹气呀?担心资料打不完吗?”吴照森温和的问。

“资料进度还好啦!若没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完成了。”

只是……她得在心里暗暗祈祷那个乔世裔,不要再来找她的麻烦才好,否则;不要说打完资料,恐怕这个公司连一天她都持不了,就被扫地出门了。

“哦——这么有效率可见许秘书要你来代班三天是对的!”这个小女孩比他期望的速度还要快,真让人欣慰。

“那你为什么还要叹气?便当不好吃吗?”乖乖小乐章的便当怎么这么丰富,不但有鸡腿、香肠、蛋,还有蒲烧鳗,这孩子未免也太享受了吧!

吴照森当然不知道这是他的总经理,特别叫人买给她吃的。

“不是啦!吴经理,便当很好吃,我……唉——我只是习惯性的叹气罢了。”左乐章本欲告诉他早上发生的事,然,想到自己的恶行恶状说出来之后,肯定会讨来一顿责骂,只好又忍了回去,以一声长叹掩饰过去。

“小女生应该快快乐乐的,不该唉声叹气会触霉头的。”吴照森一听她的理由,不禁以长辈的口吻笑着说她。

“没事的活赶快把便当吃了,凉了就不好吃,吃完休息一下再继续,不用急,知道吗?”交代完,吴照森便进电梯下楼用餐去了。

“是的。”小阿姨好幸福哦!在这么好的主管下做事一定很愉快,难怪小姨丈要她辞职,她都不肯,要是换作是她,也会愿意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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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乔世裔,脑中那个小小的人影一直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在他批公文、听电话与属下谈公事时,不时跳出来扰乱他。

在未见到左乐章之前,这种在属下面前分心失神的态度,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但今天偏偏连连出错,令他烦闷不已,脾气不由得也大了些。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很不成熟,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小女孩,虽然她说她有二十岁,但他相信左乐章顶多十五、六岁而已。

杂思间,内线电话响起。

“总经理,日本与美国的客户已经到达。”林纯淳的声音自电话那一头传来。

“我知道了,请他们上来……林秘书,你去请企画部的吴经理及他的秘书到会议室来。”略一迟疑作出的决定,让乔世裔心中一哂,随后步出办公室去迎接他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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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灯光,有条不紊的线条组合装潢,十五楼的总裁会议室有着最现代化的科技设备。

业务部经理及组员正用影片讲解此次三方合作的提案内容。

会议室弥漫一片低冷气氛,除了间歇性日文与英文的发问及讨论声外,乔世裔沉静的不发一语,令业务经理及手下直冒冷汗。

乔世裔瞄一眼腕上的表,都过了十五分钟,吴照森和左乐章还没进来。

这个小女孩终于知道怕了,哼!待会儿会议结束,他一定要再去瞧一瞧那张生动富变化的脸蛋,对她的自吹自擂作何解释。

一想到那小小的脸蛋,一颗心不觉柔软起来。

那双大而晶亮的眼睛,柔黑如云瀑般的长发,抚模起来触感定是无比美好,上午他差点就伸手去感觉它的美好,她说话时灵动的表情,更是可爱又惹人怜。

还有,包在那过于成熟的服装下的娇小身子,绝对足以媲美维娜斯……

噢……她这是在干什么?竟对一个初见面的小女孩,有着无边的遐思?想至此,乔世裔嘴角往上扬了扬。

不过,吴照森也太大意了,竟然把公司最重要的企画书交给一个外来的人来打,若届时将公司营业方针泄漏出去,公司的损失岂是他一个小小经理担当得起?他非得给他个处罚不可。思及此,他性感好看的唇又深沉的在上扬了扬。

“总经理,您要我和秘书来有何吩咐?”

吴照森和左乐章进来时,便一直站在乔世裔后面,看到那一向冷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嘴角往上一抿,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产生的错觉。

但……那真的是笑耶!虽然极浅,但他可以发誓,这个年轻却城府深沉的总经理刚刚真的是在笑。

“你的秘书呢?”瞥见一旁的吴照森,乔世裔忙收回心神冷冷的问。

吴照森一听,忙将身后的左乐章推至乔世裔面前。

“总……总经理。”在得知乔世裔找她时,左乐章便全身颤栗、头皮发麻,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逃不掉,只好拍拍胸脯给自己壮胆,如果,乔世裔真要叫她滾蛋,她也得帮小阿姨保有原本职位,不然她会难过一辈子的。

但是,刚刚进来时,看到乔世裔那一脸诡笑,她就知道她——死定了。

“很好,过来替我翻译。”乔世裔淡淡地说,好像要左乐章替他翻译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其实,刚刚吴照森领着左乐章进来时,所有的目光便集中在左乐章身上、每个人脸上都十分不解,吴照森带个小女孩进来会议室做什么?连那五位日本及美国的!”商,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翻译?”一听到要左乐章替总经理翻译,吴照森便傻了眼。

总经理什么时候用过翻译人员了?他自己的英文及日文能力之好,全公司无人能及,这时却要一个小女生替他翻译。这不是存心为难她吗?

吴照森望着乔世裔又望了望左乐章,张口结舌的直冒冷汗。

“这……这个总经理,她……”吴照森结巴地说不下去了,却听左乐章无所谓地接腔道:

“好哇!我还没做过翻译工作呢,一定很有趣!”乐章眼中闪着雀跃的光芒,跃跃一试的兴奋不已。

那天真无虑的模样真教旁人替她捏了把冷汗。

而接下来的情景又叫大家跌破眼镜,那一口流利轻柔的日文招呼声及纯正的南方腔英语寒暄,听得教人目瞪口呆。

乔世裔更是惊讶难平,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势必要用她了!只是她的年龄……

三方的合作计划契约书在会议结束时圆满达成,三方都愉快地步出会议室。

乐章的翻译工作胜任愉快,她还非常尽职地直送客户进入电梯,那模样就像日本小女人礼数周全的让客户满意至极。

“乐章,没想到你的外文能力这么好,害我替你担心受怕了一下午。”当客户走后,吴照森松了一口气说。

“还好啦!这也没什么,天天说当然流利了。”乐章心情愉快的把玩着手上的原子笔,因为,日文跟英文就像国语一样,是她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算什么?你小小年纪便……”

“嗯咳!吴经理,我已经二十岁了,不算小了。”吴照森的话让乐章吓一大跳,赶紧出声阻止,因为乔世裔正竖起耳朵站在他们前面,她心虚地偷瞄一眼,紧张拉着吴经理便往电梯走去。

“左秘书,你请留下。”乔世裔见乐章一副作贼心虚想开溜的样子,冷冷地出声喊住她。

“有……事吗?”一听到乔世裔的声音,她的心又七上八下了。

“是啊!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吴照森也莫名地回头问,不过刚刚乐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我有些事情想跟左秘书谈,你下去吧!”乔世裔目光如炬地盯着左乐章说。

“那我先下去了。”吴照森抛给乐章一个狐疑的眼光,而乐章却还以一个无可奈何、大难临头的表情,叫吴照森看了连连摇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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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乔世裔盯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踏进一步的小小身影,抛出一句冷冷的话。“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还是要我叫人把你抬进来?”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谈的?”惟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的外文是哪里学的?”

“家里呀!”有什么下对吗?乐章理所当然的回答他,完全没想到后果。

“真的?”

“是。”原来他是要跟她玩问答题,那好,她就奉陪到底。

“你还要告诉我你二十岁吗?”

“……”这……就有点难答了。

“嗯?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告诉我实际的年龄,我无法录用你当我的特助。”

“你的特助?”这太惊爆了!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对她凶巴巴的男人,会想用她,但是,告诉他自己实际年龄,她还是当不成他的特助呀!

不行!她死也不能将实际年龄告诉他,当不成他的特助,起码要帮小阿姨把这三天混过去,更何况,她也不希罕用这个整天绷着一张冰块脸的人工作。

“你为什么要我当……特助?”

“你有这个能力,而且……”读出她眼中的慌乱,看着她鲜艳欲滴的嘟翘红唇,体内不安分子纷纷出笼,忍不住想逗弄他。

“真的?而且怎样?”喔!她的头有点晕耶!乔世裔的冰块脸看起来也不怎么讨厌了。

“很可爱!”当很可爱三个字出口时,乔世裔有点不相信这是出自他的口,但,随后便以轻松的心情接受自己的不可能。

“可爱?”这个人怎么突然赞美起她了?

“谢谢!你真的要用我?”乐章吐了吐粉舌又模模鼻子,不好意思的问。

“没错!我很想用你,但是……法律上规定不能雇用童工。”乐章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看在乔世裔眼里,简直是一种挑逗,尤其那娇女敕的红唇经常微启着,好像在邀请他品尝一样。

“童工?我才不是童工呢!我……哎呀!那要几岁才不算是童工?”她看起来真有那么小吗?她已经穿上雪莉表姐的洋装,还擦上口红,头发也放下来,尽量装成熟了,难道还不行吗?乐章不禁模模自己的头发,一根春葱似的小指也停在唇上,头则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还好嘛!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懊死!这个小丫头难道不知道,她一指抚唇的模样,是种极尽挑逗的动作吗?他几乎想马上搂她入怀,好好品尝她甜美的滋味。

乔世裔深吐一口气,他很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左乐章只是个小女孩,没有理由让一个小女孩拨动他禁锢了二十九年的心弦。

可,左乐章娇柔可爱的模样,就是引起他男性的保护欲,令他不自觉地就想去怜惜、疼爱她,更重要的是,她……竟然骚动他体内的男望,他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太不像他了。

“十八岁,满十八岁就不是童工,你有十八岁?”其实满不满十八岁都不重要,因为他只是想知道她实际的年龄,至于未满的话可以工读的方式处理。

他真正在乎的,是左乐章的实际年龄不要离十八太远就好。

“十八呀?差一点点啦!”还好只差一点点,乐章不禁壮起胆来了。

“一点点是差多少?”天!他快失去耐性了,尤其看到她惊讶又可惜的表们更令他紧张。

“二……二岁啦。”哇!那张黑脸是不是要气爆了,好可怕!她还是不要当他的特别助理比较安全。

“你十六岁?”天!这叫差一点点?他——堂堂罡风企业总经理,竟然会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有着莫名的期待情绪!

“是啊!我是代班的秘书而己,只有三天,所以,应该可以通融吧?至于你说的特别助理就不用了,我看你还是找别人比较好,现在没事了吧?我想去打未完成的企画书,谢谢你喔!再见!”

唉!愈来愈危险了,乔世裔一双大黑眼像要喷火一样,该不会是想叫人把她轰出去吧?看来她得脚底抹油快点走,不然再继续谈下去,包准死无葬身之地。

乐章朝大门慢慢挪近,一双小手还举在脑袋前猛挥动,一副生怕他活吞了她一样,仓皇的逃出办公室。

他真有那么可怕吗?乔世裔眼睁睁看着乐章退出他的办公室,再猛拍一记桌子发泄他的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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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估计晚上就会打好的计划书,因乔世裔无故叫她请临时翻泽而完全打乱,企画课的一群人自她从总经理室回到座位后,便不断有人前来向她探听她的个人资料及总经理的面见过程,害她计划书一下午,只打了三页!

就如现在吧!她的桌前正趴着一位衣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人,直追问总经理到底跟她谈些什么事,为何需要独自将她留下?

“总经理真的只问你年龄问题,没说什么吗?”刘小姐仍不信的问。一张化得比墙还厚的粉脸,就快贴到左乐章的女敕脸了,而胸前那片春光更叫乐章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才好。

“真的没说什么,刘姐姐你可不可以挪一下位置?你这样我很难工作耶!”噢!这个花痴是来上班,还是来招蜂引蝶的?穿成那样,那些男生看见了有心情工作才怪呢!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打别太累了,出来做事就要学会察言观色,懂吗?”刘花痴整了整仪容,点了一下乐章的俏鼻,一到老大姐的口吻说。

“懂!谢谢刘姐姐教导。”即便不懂乐章也猛点头,只希望她快点走人。

“那我走了。”刘美人丢给乐章一个妩媚的笑眼后,便花枝招展的摇着走出办公室。

嗯——真服了她,刚刚她差一点就被那只花蝴蝶身上的香水薰死,总算清静了,她得赶工了,不然进度比预计的落后太多了。

在努力了半小时后,乐章看了看时钟,“啊——快五点了!怎么办?怎么办?”

除了早上的三十页,她下午为应付那些闲杂人等及电话,到现在离下班只剩十分钟,她的进度竟然只有住前挪十页而已?!

而吴经理在四点的时候便出去洽公,不回公司了,现在就剩她一个人留下来加班了。

唉!没想到暑假第一天,她就被抓来做牛做马,还得加班,想到她的同学们正悠哉的玩乐,她就后悔答应小阿姨的请求。

不过,怪来怪去都要怪Junior表哥,说什么想体验一下台湾的升学压力,直嚷着要去参加联考,小阿姨又不放心她的宝贝儿子,坚持要去陪考,她才会这么苦命地流落在罡风企业里加班。

唉——认真点吧!唉声叹气,鍵盘是不会自动输入文字的,她必须打起精神,努力完成她第一次打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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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细碎的键盘敲击声,仍不断由企画课秘书室传出。

乔世裔因研究今天刚完成的契约书而尚未回家,此时电梯停留在人楼,早上悦耳的敲击声又隐约传进耳里,他自然地步出电梯往声音来源处走去。

偌大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秘书室还亮着灯,看到左乐章那小小的身影,他的心便不自觉温柔了起来,更不忍她此时仍拼命的为他工作,他……竟有股呵护她的冲动。

乔世裔怕惊吓到她,所以故意弄出一些声响,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但,左乐章非常投入,完全不受影响,乔世裔只好绕到桌前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等她发现他。

“奇怪!灯怎么突然暗了。”左乐章嘴上碎念着,眼睛和手指却没有离开电脑一秒。

“那是因为有个人正坐在桌子前面。”乔世裔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嗄!是你,乔……总经理。”发现乔世裔就在眼前,她吓得差一点把企画书碰落地。乐章慌乱的扶正企画书后,站起来又坐下的直盯着乔世裔看,那模样既好笑又可爱。

“你可真用功啊!小乐章。”乔世裔好整以暇的欣赏她的窘态,凉凉损她一句。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什么时候她变成小乐章啦?听起来好像贝多芬第六号交响乐曲的第一乐章一样,还挺亲切舒服的。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的晚餐,才这么努力加班的吧?”

“哪是!都怪你叫我去当翻译,回来之后飞来了一堆蝴蝶、苍蝇对我问东问西的,烦了我一下午,进度就慢了下来,所以我才加班想把进度赶上,才不是因为你的晚餐呢!”什么嘛!谁希罕他的晚餐哪,不过怎么一提晚餐,肚子就饿起来了,哦!还发出了一串不雅的声音,好糗哦!

“你还没吃晚餐?”听到一串咕噜声,乔世裔站起来瞪视她,小乐章竟然工作到废寝忘食?一股无名怒火又自心头升起。

“我忘了……不过经你一提,我又想起来了。”这个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分钟又变脸了?

“好了,别打了,收一收,我带你去吃饭。”真是的!这小女孩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在意,难怪会这么瘦,她不知道这样他会心疼?

心疼?算了!就承认吧!

看着她,乔世裔嘴角又不自觉的往上扬,今天他真的很不寻常,平常冷漠的一字号脸,竟然因左乐章改变了。

“你要带我去吃饭?我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这么忙,时间又晚了,我自己去吃一吃,顺便回家了。”这个总经理怎么生气和笑总在一瞬间,叫人好难捉模,她还是自己去吃饭比较好,免得看到那张脸消化不良。

“不行!我带你去。”乔世裔专横地低吼道。时间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他不放心。

哇——好凶哦!吓死人了啦!不让他请也不行,未免太霸道了吧!

“真的,总经理,我……我自己去吃就可以了。”喔!不怕不怕,可是经刚刚乔世裔一吼,左乐章的脚抖得像风中草一样,谁教她生平就怕恶人。

“别啰嗦!”

“是。”这么凶,如果不听他的话,会不会被他撕了、拆了?为了小命,还是跟他去吃饭好了,不然现下公司一个人也没有,要是她出了事,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她。

左乐章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双手却抖个不停,把企画书放进抽屉要上锁,那把锁硬是不听使唤地插不进鈅匙孔。

“好了没?”乔世裔不耐烦地又一问,眉头不禁皱得更深。小乐章似乎被他吓到了,那也好,省的麻烦,不过她慌乱无措的样子真可爱!

“好……好了。”吁——总算锁好了。

左乐章轻吐一口气,怯怯地瞄了乔世裔一眼,在对上那双大黑眼时,吓得赶紧从位子上走出来。

“那就走吧!”乔世裔说完大手一抓,便将左乐章的一只小手握在手里,柔弱无骨的感觉,舒服得令他不禁用拇指来回摩挲。

当乔世裔大手一握时,左乐章顿时有如触电般用力一挣想抽回手,但乔世裔怎能容她抽回,反而握得更紧,拖着她直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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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字号的福丰楼里,乔世裔与左乐章端坐一隅,桌上摆了五、六样精致小莱,左乐章低头吃的小心、秀气也缓慢。

乔世裔不时往她碗里加东西,只要看她吃完一样,马上又补充一样,以致每样可口的小吃到她口里,便吞咽如草、食不知味。

虽然如此,但在乔世裔的婬威逼迫下,她还是一样一样的把东西吃完了。因为,乔世裔威胁她,若不把桌上的东西吃完,就不准她回家。所以,她只好低着头忍气吞声的埋首苦干。

“吃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吧?”将最后一块女敕牛柳吞下月复后,小乐章如释重负的笑问。一张女敕脸神气活现的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

说实在的,这一餐可是她有史以来吃最多的一次,怎不叫她佩服起自己来呢!

“很好,以后我就陪着你吃饭,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乔世裔也非常满意她的成绩,虽然这餐位耗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但值得的。

“以后……你也要陪着我吃饭?为什么?”天!他在说什么美国话?她怎么都听不懂?

“你不是说上班时有很多人去打扰你,让你不能专心打字?”乔世裔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道,轻松地将话题引开。他喜欢看她吃惊的样子,好可爱!

“那也是拜你之赐啊!”左乐章低声咕哝着,一双灵黠的美眸转个不停,红唇翘的老高,十根手指板来扳去,一副敢怒不敬言的样子。

乔世裔故意忽略她的抗议,正色说:“从明天开始,你到我办公室来,就没有人敢打扰你,你可以安心的把企画书打完。”

“那……干吗……还要跟你一起吃饭?”再跟他一起吃饭,她就要得胃癌了。

“你既然要当我的特别助理,当然吃饭也要跟我一起吃。”当然没人会把秘书或助理押来跟上司吃饭,但他就是想看她惊讶不满的样子。

“我哪有说要当你的助理呀?”噢!这个人怎么那么番呀!

“我说了算。”乔世裔霸道的下结论。

天!这下真的把她轰入地狱了,没想到她小小的暑期打工,第一天就碰到一个蛮横不讲理的老板。若真当了他的助理,又天天跟他一起吃饭,她的日子肯定比猪还不如。

唉——还有没有救啊?至少要力挽狂澜一下吧?!一想到此,左乐章的精神又来了。

“总经理,你不是说未满十八岁就是童工吗?”

“嗯!”小乐章又有新招?

“哈!我才十六岁,根本不够资格当特别助理,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哈!帅呆了!太极拳终于发挥它以柔克刚的功用。

当他的女特助,可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小乐章竟然不愿意?还一副被压榨的痛苦表情?!哼!她愈不愿意,他就偏要。

“那不是问题,你可以工读的身份当我的助理,而我会付你秘书的薪水。”

那A按呢?不!她绝对不要当他的助理,他那么霸道又凶巴巴的,如果当了他的助理,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总经理,我还小,我……”

左乐章话未讲完,乔世裔便抢道:“你已经不小了,别再斤斤计较,我说了算。”小乐章的抗议根本发生不了作用。

“我送你回家。”

一听乔世裔要送她回家,左乐章又是惊的目瞪口呆,但也只能做着无言的抗议,最终还是乖乖地被乔世裔推进他的宾士大轿车直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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