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若,你确定你没事了吗?”
映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又跑来霜若的家陪她。而且她今天问了这句话不下百遍了!
“我很好!就跟以前一样,饭照吃、觉照睡,五十年不变!”霜若被问烦了,她忍不住顶了回去。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嘛!看来我是白担心了。”至少她还没有丧失幽默感,这是好现象!
“不然你要我怎样?哭得要死要活,每天寻死寻活?放心,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霜若现在的表情就像从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却洒月兑得让人有点担心。
“这样最好了!我可没力气三天两头就带你去医院急诊室报到。”
现在的情况似乎比映纯想象中要好得多,映纯的眼光又溜到霜若的头发上。
“对了!我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去剪的头发?太流行了,跟你的型不太搭。”映纯注意到霜若的长发变成了短得不能再短的男生头了!
“会吗?我倒是觉得这个发型挺不错的。又短又好整理、轻松又方便!”她模了模自己俏丽的短发。
其实霜若剪的短发也是满好看的,只是她以前那头长发看来有说不出的飘逸动人,说剪就剪,未免太可惜了一点。
“说真的!你是不是要把头发剪掉来忘掉那个人啊?”映纯猜得还真准。
“不完全是。常常留着长发自己看了都觉得讨厌,变个发型换个心情,这样不也挺好的!何况你不是常说我留那一头长发就像个十九世纪的人吗?剪短了以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说这话有意要隐藏自己真实的伤痛。
“其实我最羡慕的就是你那头漂亮的长发头了。你剪掉了,我还替你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头发还会再长的,而且变换造型有益身心健康。”霜若不觉得可惜,反而在头发剪掉的那一刹那,有一种解月兑的感觉。
“你想得开就好!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还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我不都说了我不会做傻事的吗?”霜若觉得今天映纯特别婆婆妈妈的,不管她再三保证,映纯总是不放心。
“我不是说那件事啦!我是指那个人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映纯不敢说他的名字,她怕霜若听了会伤心。
“你是说欧立海?”霜若没她想象中那么脆弱。“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那天我都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应该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想到他做生意绝情的手段,霜若相信他绝不会为一个女人割舍不下的。
“可是他还是想要这块地啊!你现在又跟他分手了,搞不好他恼羞成怒又想出更狠的花招要把你逼走,那你怎么办?”映纯从又勋的口中知道立海做生意通常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担心他会对霜若不利。
“说真的,我没想过。如果他真的这样对付我的话,我想我只有夹着逃走了。不过我是不会卖掉这块地、这间房子的。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霜若以赌气的口吻这样说着。
“也只有这样了!毕竟聪明人还是不要跟那种大财团硬碰硬的才好,免得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映纯有点无奈地说着,曾几何时自己当初的雄心壮志早被磨得一无所剩,这个社会就是强欺弱、弱低头。不这样能怎样呢?还好又勋不是心狠手辣的生意人,这点让她很欣慰。
想到又勋,映纯才突然想起她和又勋还有一个晚餐约会,再不出发的话铁定迟到。
“霜若,对不起,我要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吧?”她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没事的!你还是快去赴约吧。再不出发的话,我看你的好丈夫可要生气了。”霜若看她这么焦急的样子当然知道她要去哪喽!
霜若送她走到门外,直到映纯车子开走了,她才回到屋子里。
看着杯子里的茶都冷了,她想到厨房去换一杯热水。
走到厨房去的时候,她听到厨房连接后院的后门传来怪声。听起来像是有人走动的声音,是谁呢?该不会是立海马上又派人来捣乱想要赶走她?
想到这,她一颗心不禁发冷,没想到立海这么冷血,才分手不到一个礼拜,竟然这么快就采取行动。难道她在他的心中是那么不值吗?
***
霜若深吸呼了一口气,她推开门想看看他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样?
“是谁!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霜若假装镇静地说着。
后院空无一人,可是草地上躺着一束祭拜祖先用的黄菊花。这给霜若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毕竟谁也不喜欢把自家的后院当坟墓。
“是谁?是谁这么无聊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她好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因为四周无人回应,可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个人在附近,而且离她离得很近。
霜若猛一回头,发现屋角有个黑影闪过,她跑过去,那个黑影也往前跑,可是他跑得不快,所以霜若轻而易举地追上他,而且抓着他的手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派你来的?”霜若走到他的面前,才发现这个人她并不陌生,他是那个借口帮她整花的中年男人,而且上次霜若曾与他的车擦肩而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羞愧地低着头不断地道歉。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你要这样吓我呢?”霜若今天一定要这个人承认他的罪行,那么立海的公司就罪证确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人派我来,我来这边只是想怀念一位故人而已。”他一脸无辜地说着,茫然的眼神中还闪着泪光。
“你别装了!再不说实话我就送你到警察局。”霜若想这个男人还真会演戏,如果不是她有警觉说不定还会被骗。为了让他说出真话,霜若也只有出言威胁了。
“我没装!我真的是来这边怀念故人的。如果打扰你的话,我真的很抱歉!”他的语气很诚恳,但霜若仍不相信。
“你说,你要怀念谁?这里又有谁可以让你怀念的?”霜若想看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蓉儿,我来这边回忆我与她那段美好的时光。”他说完又叹了口气。
“这里没人叫蓉儿。”霜若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可是她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而我也差点变成这里的男主人。只是造化弄人,她活着的时候我们无缘相守,她死的时候我无缘见她一面。”他说完还啜泣了几声。
蓉儿,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难道是她表姨妈吗?表姨妈叫林予蓉,可是从来没人叫她蓉儿。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你是说表姨妈吗?”
中年男人惊奇地看着她,随后又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是蓉儿的表侄女?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霜若。不过你姓什么我就忘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别唬人了!你们早调查过我了,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稀奇。这点小把戏,以为我这么好骗吗?”霜若在心里嘲笑立海的伎俩漏洞百出。
“我姓李。你不必再演戏了!上次是我一时不察才会被你骗了,才会以为你只是好心来帮我整花。同样的招数不能愚弄一个人两遍。”霜若一点也不客气。
“我没骗你。我还记得这个名字是蓉儿帮你取的,她说你出生的时候,肤色就像霜雪那么洁白无瑕,所以她才会帮你取这个名字的。”他语气激动地说着,脸都涨红了,好像是硬要拿出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霜若这也开始迷惑了,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说的是真话,而是霜若无法判断真假,因为霜若从没问过她父母为何给她取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除此之外她从不晓得自己的名字有何典故。所以这男人说的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过。
“是这样子吗?”霜若质问着他。
他吐了口口水,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我和蓉儿在二十多年前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当时我们两个人相知相惜,我们决定要在一起厮守终生,于是我们买了这间房子,打算把这里布置成我们两人的甜蜜世界。”他转过身说着,霜若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他的声音流露着爱恋。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呢?”霜若知道她表姨妈是终身未嫁。
“因为我家里反对,蓉儿整整大我六岁,我家里的人无法接受,他们不赞成我们的婚事。我的母亲甚至以死相逼,她说如果我跟蓉儿结婚的话,她就死在我面前。蓉儿不忍心看我两面为难,所以她劝我回家。我执意不肯,蓉儿也就不再坚持了。于是我们两个人就隐居到这山上来,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可是我母亲却为此气出病来,最后还死在病床上。她最后的遗言就是要我跟蓉儿分手。”他感伤地闭着眼睛。
霜若明白在以前民风保守的年代,女方比男方年纪大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情。这种事情她也听过许多,只是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她不禁感慨万分。
“于是你就答应了?”霜若听了他的话之后对他已经没有戒心了。
“我还能怎么办?我父亲跪在我面前求我,我的兄弟跑来劝我。我再也受不了了!于是我跟他们回家了。最后还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他痛苦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来看过她吗?”霜若觉得像他这样痴情的男子一定对她表姨妈念念不忘的。
“我来找过她,可是她每次都赶我走!还要我忘了她。她骗我说她已经有新的男朋友,而且还论及婚嫁,我信以为真,于是我伤心得举家移民到加拿大。直到去年我父亲去世,我才鼓起勇气跟我太太离婚,也因此失去了我的财产。”他说完又吸了一口气。
“等你回来才发现我表姨妈已经死了?”霜若对这故事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点了点头。“我回来才发现她根本没结婚,而且又上吊死了。我很伤心,想凭吊她又不知道她葬在哪,于是我只好回到这里来睹物思人了。没想到却惊吓到你,我真的很抱歉。”他不住地向霜若表示歉意。
霜若听了这故事都感动得快哭了,没想到平常不苟言笑的表姨妈竟有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想到自己,为何遇人不淑,平白被无情的欧立海给欺骗感情,她的感慨就更多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走了!”那个男人虽然嘴上说告辞,可是他的眼神还环视着房子。
“等等!”霜若叫住他。“你想不想进去看看里面呢?虽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
霜若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他真挚地握着她的手表达着他的谢意。
***
“关于收购李小姐的房子和他的事情我们已经停止进行了。而且我们也跟地产仲介的代理人打过照面,他们也同意暂时停止收购的行动。”马经理战战兢兢地报告着,他深怕一个处理不好又会像上次一样被立海给刮一顿。
“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我希望这阵子你们不要再去找屋主的麻烦了。”立海觉得这是他唯一能给霜若的补偿。
“可是……”马经理有话想说却又怕立海生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一旦停止收购的行动之后,我们公司一定会遭到工程延宕的损失,对不对?”立海是精明的生意人,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只剩下那一户了,在这个节骨眼放弃的话,我们是功亏一篑啊!”
“我只是说要暂缓而已,我并没有说要放弃。李小姐那一户我想过一阵子亲自跟她谈一谈,这件事就不用再假手仲介公司了。”立海想过些时候,霜若冷静一点,再跟她商量卖屋卖地的事情。
他不忍心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无情地伤她一次,同时立海也不能保证再见她的时候,他是否能克制对她的感情。
自从与霜若分手之后,立海才发现霜若在他的心里刻划了一道很深的印子。他对她的思念不曾稍减,反而与日俱增。
立海不能想象结婚之后的日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能忘了霜若。而且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他没有任何兴奋之情,即使这桩婚姻可以带来很多商业利益。
“既然副总裁亲自出马的话,我想那一定没问题的。”马经理不愧姓马,立即大拍马屁。
就当他们又再继续讨论别的事情的时候,门外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立海,我来接你下班了!”来者正是傅曼茹,立海与霜若分手的这几天以来,曼茹正巧趁虚而入,而立海也希望能借此培养对她的感情,他已伤害了一个女人,他不想再伤害第二个女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办公室还有人。”她看见马经理,不禁为自己突然造访而道歉。
马经理一见到未来的副总裁夫人,马上站了起来表示他的敬意。
“这些事明天再谈!你先下班吧。”立海看曼茹都已经来了,他也只好放下公事。
“是的。”马经理恭敬地整理好东西然后走了出去。
“对不起,打扰你办公了!”曼茹面对立海总有说不完的对不起,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就像怕立海生气。
“没有什么!也该下班了。”这几天立海下班,也总是和曼茹在一起。这样可以避免独处,也可以少想起霜若。
“那我们走吧!我已经先订好位子了,吃过饭我们再去看一场电影。”曼茹总是细心地安排好所有的节目。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曼茹伸手勾住立海手臂,心中洋溢幸福感。
两个人开车到了一家高级的西餐厅,立海把车让服务生泊好。然后挽着曼茹,就很像是绅士、淑女般地走进餐厅。很快地就有人接引他们到已经预定好的靠窗的位子,然后又很公式化地点了菜,接着就等上菜了。
又是吃西餐!这些日子来天天都吃一样的东西,吃得我快反胃了。立海在心中偷偷埋怨着。这几天和曼茹出外不是吃法国料理、意大利菜,要不然就欧式自助餐,再高级的享受都会吃腻的。可是曼茹却乐此不疲!
曼茹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名门淑女的慈善晚会、订做的婚纱就快从巴黎运来、哪里又开了一家新的餐厅、她婚后要去哪里度蜜月……
她就像个兴奋的小女孩似地说个不停,立海原本也凝心认真听,可是听到后来不禁乏味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想起与霜若在一起时,她总是不多话,立海总是可以在她的面前畅所欲言。她是最好的听众,也总会适时地提出问题或回以幽默的言词。不过从今而后,这一切都只能从记忆中回味了。
好不容易,总算上菜了,立海的耳朵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他食不知味地吃着他的晚餐,眼睛直定定地看着窗外。
还好她吃饭的时候绝对谨守淑女风度,吃饭时不说话。要不然耳朵又要被轰炸。立海庆幸着。
不过吃完了晚餐之后,他可没这么幸运!因为电影开演的时间还没到,所以他们还得在餐厅喝咖啡打发时间。
“立海,这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参加我表姊的生日派对好不好?”曼茹觉得带着自己的未婚夫出席大小场合是一件体面的事。
“这几天我们参加了多少的派对、晚会、义演会?我在下班之后还要装一副热诚的嘴脸来面对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太出来的人,实在太累了!”立海虽然看重生意,可是他懂得将生活休闲与工作划分开来。那种装绅士的场合偶尔去去对生意有一定的帮助,可是常去就真的太无聊了。
“那你说我们星期天去哪玩呢?”曼茹还是依着他的意思。
“白天什么事都不做,晚上就去阳明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他想起以前和霜若在一起的假期,两人在小小的征信社听音乐,偶尔霜若还会烤个蛋糕弄些小点心两个人一块品尝。晚上就去看夜景、看星星,彼此虽不多话,但却心灵相通。
立海很难想象此情此景如果换上曼茹的话,他的感受是不是会一样呢?
“躺在草地上会不会有有虫、蛇跑出来啊?”曼茹很担心。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立海有点生气地说。
“我没说我不喜欢啊!一切就依你吧。”曼茹一看立海生气就软化了。
“算了!我随口说说罢了。”
立海看着窗外陷入回忆中,曼茹则一个人说着她对婚后的憧憬。
一对男女从窗外并肩而过,男的走在靠窗的这边,女的走在外侧。当立海看见男的侧脸时,他马上想起这个男人就是上次亲密地叫着霜若“小若”的男子。可是他们走得很快,立海又坐在背对他们的方向,所以他只看了那个女子的背影。虽然她的身材、背影和霜若很像,可是立海可以断言她绝不是霜若。
这个女子头发剪得那么短,衣服颜色又那么鲜艳。肯定不是霜若!他很有把握地想。可是他却想不到那个女子正是霜若!
那个男的难道不是霜若的男朋友吗?如果不是,他怎么叫她的小名呢?他又开始想这件事了。他还说要忘记霜若,看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立海,我们该走了!电影快开演了。”曼茹提醒着他。
***
霜若今天是硬被智尧拉来看电影的,原来她是不想离开家的,可是智尧看她每天都窝在家里也很为她担心。他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和霜若聊聊天、陪她去钓鱼,今天他则是邀请霜若一起来看电影。
“我先去买票。”智尧叫霜若先在门口等他。
霜若站在门口,她无聊地看着电影看板。她今天这一身衣服大概是她有史以来最鲜艳的服装了,亮眼的萤光绿配上同色系的亮皮窄裙,她虽然觉得穿成这样不太自在,可是她这阵子却不太想穿以前那些白色的衣服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始改变一下自己。
不过改变太大却有点太突兀,路上一些少年家还以为她是开放的新潮少女,有的过来搭讪、有的吹起哨子,弄得她非常尴尬。
她转头想看看智尧票买好了没,没想到却看到另一位很久不见但曾有数面之缘的朋友,不过她变得差点让霜若认不出来。因为她原本卷的头发变直了,而且衣服是不同以往的全身素白。
“你是傅曼茹?”霜若总算没忘了她的名字。
曼茹一转头,看见霜若,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左右看了一下,还好立海去停车了,要不然这下他们旧情人可要碰面了。
“霜若,真巧!在这里又见面了。”她假假地笑着,因为她害怕再见到霜若。
“是啊,我跟朋友一道来看电影。”
曼茹这时才看出霜若整个人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这样的打扮实在……和她不太符合。
“你剪了头发啊?”曼茹讶异她怎么舍得剪掉那头美丽的长发?
霜若还来不及开口回答,智尧已经买了票走了过来。
“我们该进场了!”
“下次见面再聊!”霜若和她道别后就进场了。
曼茹喘了口气,还好他们是在另一个厅看别的片子,要不然她还真怕立海会遇上她呢。
“发什么呆啊?该进场了。”立海过来拍拍她的肩。
“哦!”
她紧紧挽着立海的臂膀,生怕他会逃跑似的。
***
电影散场了,霜若并不喜欢这部片子,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看完整场。
她和智尧两人并肩走着,霜若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
多凉的晚风,适合一个人独享。她渴望孤单地想着,可是不争气的脑子又想起另一张脸孔。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她是一个人还是跟智尧在一起,从前跟立海在一起的情景总是会浮现出来。她知道要忘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她一定要这样做。
可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却又希望再见他一面。骂骂他也好!多矛盾的心情。
“要不要去吃宵夜?”智尧细心地问。
“不用了!我想散散步再回家。”
“那我陪你。”
智尧很自然地握起霜若的手,霜若想抽回却觉得太失礼。可是被他握着感觉很不自在,霜若不习惯被他牵着手。
“小若,你知道吗?”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语调都变得很轻柔。
“什么事?”霜若故作镇定,想抽回自己的手,对方却握得更紧。
“我想我爱上你了!”他竟然表白了。
“不可能吧!”她奋力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摇着头。“你和你前妻不是假离婚的吗?你不是还对她难以忘情吗?你们现在没有阻碍了,我相信你和你太太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的。”
“和她离婚之后我才明白我和她不适合!她霸道、不讲理、对我妈不孝,我发觉和她离婚是正确的。和你见面之后,你和她之间强烈的对比,让我明白了我以前是多么的肤浅。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照顾你。”他说完竟然抱住了霜若。
霜若觉得太突然了,她用力推开他。
“常大哥,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把你当成哥哥而已,而且我们了解也不深。你一定是太冲动了!”
“小若,你从小就崇拜我,我跟你姊姊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会吃醋。常常你都故意来当电灯泡,你还说不喜欢我?”他竟然把孩子时代的事情当真。
“那时我还小,根本就不懂事,那时候的事怎么能当真?”霜若早就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她明白自己小时候只是把他当偶像那样的喜欢。
“你拒绝我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是不是上次那个男人?”上次智尧看到霜若为那个男人流泪,他心里也大概有了谱。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霜若冷静地说。
“既然已经结束了,你更应该放开心胸来接纳另一段感情,否则你只会沉迷在回忆中,无法忘了他。你看你这一身的改变不都是要忘记他吗?你做到了吗?”智尧一语道破霜若的心事。
“我承认我暂时无法忘记他,可是我相信日子一久,我一定会忘记他的。”霜若语气坚定,可是她的意念却薄弱,她怀疑时间真的是良药吗?
“你错了!最好的方法不是时间,而是另一段感情。只有当你再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忘记他给你的伤害。”
“可是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去接受另一份感情,这样对另一个人也不公平。我需要时间去整理一下我自己,如果我只是把你当作疗伤药,这对你并不公平。”霜若宁可自己痛苦,她不愿再害另一个人了。
“我不在乎,我会等你的!我会用时间证明我是真的爱你的。”他大胆地说出他的感情。
霜若苦笑,被伤过一次之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感情,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
“洪伯伯,你又来这想念表姨妈了?”
自从上次这位洪先生和霜若表白了之后,他就常来霜若家走走看看,回忆当年。他总是抚着屋子里的一砖一瓦,然后叹着气,霜若知道他又在想往事了,所以她总是会识相地走到院子里去。
“洪伯伯,你喝杯茶吧!”霜若把茶放在桌子,准备出去,让他一个人独处。
“霜若,你留下来陪我喝杯茶好吗?”他叫住她。“每次我来这边都害你忙东忙西,还把你赶到院子去。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你千万别这么说!看你对表姨妈这么痴情,我真的很感动!把屋子让给你怀念她也是我应该做的事。”霜若觉得像洪伯伯这么念旧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躲到院子里不打扰他的思绪,对霜若而言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我每次来还麻烦你在家等我,这一定给你造成麻烦。”
“不麻烦,比起你对表姨妈二十几年的相思之苦,又算得了什么?”霜若觉得这是她唯一可以报答表姨妈的方法。
“霜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可别见怪。”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你尽避开口。”霜若也希望能为表姨妈再做些什么事情。
“我是想买下这栋房子,这样我就可以日夜与蓉儿的魂魄相依偎了!”他哀求的眼神望着霜若。
霜若很为难,一方面是她对这间房子也很有感情,一方面她又觉得洪伯伯是最有资格拥有这间房子的人。
“我知道这个请求太唐突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霜若左思右想,表姨妈和洪伯伯分开二十多年了,虽然表姨妈是死了,不过她的魂魄一定是希望能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的。
既然洪伯伯这么有情有义,那么我就应该成全他的。
“我决定把房子让给你,因为这里有你和表姨妈爱的回忆。你是最有资格拥有这间房子的人。”霜若说出自己的决定。
“谢谢你!谢谢你肯成全我的心愿。”他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金钱方面我恐怕出不起高价,因为我的钱都被我前妻搜刮得所剩无几了!”他随后忧心地说。
“钱方面不是问题,你方便多少就是了!”霜若不想多计较钱。
“不过,你住在这里会有财团来骚扰你。”霜若想起立海对这块地势在必得,他可能会对洪伯伯不利。
“你别担心,那些财团是赶不走我的。”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霜若看他保卫房子的决心也放心多了,她觉得自己总算做对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