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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夏有意思 第四章

“采亭,救命呀,快点来帮我。”

正式进入大兴多尼饭店工作的第三天,担任订房部门的骆采亭,还得帮忙柜台接待当救火员。

在大厅当柜台接待的于霄群,三天两头出问题,昨天才替她解决好一个带乡音的老伯伯要寻找孙子,今儿个又怎么了?

连忙跟身边的同事打声招呼,她赶忙走向大厅,在经过走廊要转弯时,尽头出现了两条鬼祟的人影,仔细一看,那不是资讯部的小艾吗?

和她讲话的男人,好像不是饭店里的人,大概是他的朋友吧!

她没多想,转过头又走往大厅,还没走到于霄群身边,便见到一个外国女人愤怒又激动的比手划脚,外加咆哮的怒骂,看来,好友还真不适合当柜台接待,且放眼望去,那些较资深的同事,好像故意找事忙不支援她似的。

“怎么了?”

骆采亭一上前,外国女人立刻拉着她的手,激动得满脸是汗,“我的项链不见了,那是我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纪念物,可以麻烦妳们替我找出来吗?”

天呀,有小偷!

而骆采亭第一个直觉想到甘尹圣。那家伙来真的吗?

“请妳不要太紧张,仔细想一下,东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以流利的英文询问。

“我不晓得,我刚才下来想去游泳池时,才发现项链不见,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饭店里有小偷吗?还是工作人员……”

看来,外国女人急坏了,连工作人员都被列入黑名单之中。

“别急,请放心,我会立刻为您处理。”骆采亭对着她说完,立刻问了英文不太灵光的于霄群,“经理呢?妳告诉她这件事了吗?”

“根本没人帮我。”她沮丧的瞪着柜台里其他的接待人员,“我现在就去找她。”

“好,快去快回。”骆采亭再次转向外国女人,“能不能请您仔细想想,昨晚有洗澡吗?”

“有。这跟我的项链有关吗?”外国女人不懂她干么这么问,口气有些不悦。

“是的,那请您再回想一下,那个时候,有看到项链吗?”

外国女人想了一下,好像有,因为她擦乳液时还有模到。于是,她点点头。

“然后,您换了衣服吗?”

“没有,直到早上睡醒。”

“那么,睡醒后换上衣服,您有注意到项链吗?”

外国女人再仔细回想,那时候并没注意到那么多,“我不晓得。”

“那么,您从客房下来后,可曾去过别的地方?”

她摇摇头。

于是,骆采亭确信她的项链应该是掉在从客房到大厅的某个角落,这时候,于霄群喘吁吁的奔了回来。

“怎么样?经理呢?”

“出公差了。妳呢,问出所以然了吗?”

“她项链掉了。这样吧,光在这里着急没有用,我们陪她走回她的房间吧,我想项链应该就在这段路程掉的。”

骆采亭将这番话,再翻成英文告知外国女人,她也同意了。

然后,三个人沿着她从房间出来的路,一路找回房间,可是,都没有看到项链,就在三个人都因找不到失物而心烦意乱时,骆采亭忽然看到浴室里有件浴袍放在洗脸台上,然后,她走上前将浴袍随意一抖……

不抱希望却仍跟着她进浴室的于霄群,看了地上一眼后,立刻跳起来抱紧她,两人对望而看,齐声对着浴室门外,一中一英大喊,“找到了!”

“后来呢?”

“地主接到一通电话,然后突然改变心意的立刻走掉,完全不顾情面。”

“有说是什么理由吗?”

“有,他说我们的价格出低了。结果,早上报纸就刊登东方黎明近期内将推出BBQ来招揽生意的消息。”

这才不是东方黎明饭店的创举,而是他们剽窃了甘尹圣的点子,然而,就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仍找不出是谁出卖了大兴多尼。

“最近,有见过哪个东方黎明饭店的人过来吗?”

“没有,但已经听说为了和地主签约,他们将在饭店里举办盛大的酒会,媒体和众多名人都会去。”

“是吗?”这个消息,让一直没法反击的甘尹圣挑眉而笑,“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来邀请咱们吧!”

“总经理,您该不会是想去……凑热闹?”曹布居的肾上线素开始升高。

“有何不可?反正对方人马对我应该还不算熟识,这样吧,既然他们有种正大光明偷走咱们的企划,那么我也不是那种被打压却不反击的人。”

这就是让曹布居突然兴奋的理由。

他的新头头,是个完全不服输的男人,之前的旧老板,对这种事往往闷不吭声的处于挨打地位,完全不曾反击,他很早以前就看东方黎明的人不顺眼,这口气,也憋了足足七年多。

“听说被总经理裁掉的一些人,已经被拉拢过去。”

“反正都是些正事不干的模鱼大王,我不在乎。不过,如果要参加正式宴会,也得找个伴。”

正当甘尹圣抬手抚着下巴,想着该找谁去时,刚搞定于霄群求救的骆采亭,正从走廊转出来,一见到他们站在一起,不禁感到纳闷。

她认得曹布居,因为大家都是小镇上的人,听说他在饭店里是除了总经理之外,最有实际权限的人,这会甘尹圣跟他站在一起,难道他想从他那里偷走什么东西吗?

“就是她,你去叫她过来。”

笆尹圣那一脸贼兮兮的模样,让她很不安心,直到曹布居定上前,仍一脸疑惑。

“妳闯祸了吗?”

“啊?没有啊!”

“那总经理找妳干么?”

“总经理找我?”

一听说这个字眼,骆采亭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身后瞧,再往曹布居身后望。奇怪,没人呀!那他说的总经理在哪?

然后,她见甘尹圣对着她挥挥手。

“还不快去,总经理在叫妳了。”

骆采亭不解的楞了半晌,直觉的瞅了曹布居一眼,直到悟觉到他说的总经理是谁时,脸突倏涨红了。

难道上次甘尹圣自称是总经理,是真的?!

那么,她上次还想偷东西……惨了,做贼的居然还喊捉贼,要她过去不如杀了她吧!

这会儿,她哪有那个脸过去?

“挺胸、站直,妳是驼鸟吗?怎么弯腰驼背的?员工餐厅没给妳饭吃吗?”

很想瞪他,真的,但骆采亭没有勇气。

她不该答应这个宴会邀请的,如果早知道要穿这种低胸露背礼服的话……瞧这位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一脸陶醉,想必对于她婀娜多姿的体态很是满意,才会故意揽紧她,还忙挺直她的小蛮腰。

“你可以再说一次,这个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那感觉很扰人。

看起来,他只是轻搂着她的细腰,实际上,他却是将整个手掌贴于其上,身上薄得像快溶掉的雪的布料,哪经得住他厚掌的紧握,根本跟紧贴她的皮肤无异。

众目睽睽下她只能脸红气喘,根本没勇气推开他的魔爪,更没敢叫他把咧开的嘴闭上。

“小心肝,放心,今天绝不会叫妳再偷东西,妳尽避挺起胸膛,光明做人。”

懊死的,他就不能提点别的吗?

居然拐弯抹角嘲笑她。

什么嘛,也不想想谁才是唆使者,要论罪,他应该罪加一等。

还有,小心肝……恶,超恶的称呼。

“去弄杯酒来喝喝吧!”

“我吗?”

“不然咧,要我倒给妳喝吗?”

她杵了一下,没反应,但--

“应该是这样才对。”

骆采亭如蚊细的声音,让原本不以为然的甘尹圣楞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转了圈,瞅向嘟着嘴的她。

罢才喃喃自语似的抱怨,是出自她的真心吗?

就在她认命的转身要找服务人员要酒时,他突然拍了下她的肩,在她转过身看着他时,他笑着问:“是谁规定男人得替女人端酒的?”

“也没人规定女人得替男人找酒喝。”

这句小到差点听不清楚的反驳,让他笑开了。

难怪每个女人都在背后骂他不解风情,要他替她们端酒,早说嘛,干么当面不说清楚,才在事后背着他骂。

看来眼前这位内向到极点的甜姊儿,比其他女人更带种。

“好,我今晚就破例替妳服务。”

笆尹圣个头高,在人群中很容易找到服务人员,不过,更令他感到欢愉的是,接过酒杯的她,那副晕陶陶的模样像极了古代宫女被皇上宠幸的幸福模样。

他做了什么宠她的乐事吗?

不过是杯酒嘛!

只是,她喝酒的速度未免惊人,才接过酒杯,居然一饮而下,完全不剩半滴?

“少喝点,鸡尾酒的后劲很强,我可不想背妳这个胖子回家。”

“我才不胖。”

又来了!

这妮子真惹人哭笑不得,平时乖巧顺从,看起来唯命是从,可他说的每句话,她总会小声的回念两句,偏偏他耳力好,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话大声点。”

“我没说什么呀!”

气人呀!

明明有。可是,她真的只是喃喃自语,而且那些话又不是在跟他对答。

笆尹圣头一遭对女人感到没辙,可要命的是,他偏偏又不讨厌这感觉。

他是不是有病?

“哟,你瞧瞧这是谁?大兴多尼的新头家,贵妇、闺女的杀手,勇闯议员厅、警局的打手,怎么要来也不通知一声……咦!有人寄请帖给他吗?”

就在甘尹圣笑叹对小心肝没辙时,东方黎明饭店的三位重量级人物已经围了上前。

看来,他被人认出来了。

骆采亭虽然害羞的躲在他身后,可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曾出现在饭店走廊尽头与小艾说话的男人,而他看起来面容不善,一副要吃掉人的阴冷表情让人觉得害怕。

“也对啦,当这种不光明、不磊落却又急急上报虚张声势的偷儿,老实说,不请自来的我还比不上你们丢脸。对了,被我丢弃的懒鬼在你们这里变勤快了没?没想到东方黎明专干不光采的剽窃,这会儿连大兴多尼不要的人,都急急的捧在手心宝贝着。”

这席话,顿时惹恼了三人,其中尤以被大兴多尼丢出来的陈德标最为愤怒,而站在三人中间的就是东方黎明的总裁东方易,这会儿他一手抓紧陈德标握紧的拳头,一边仍得说点场面话。

“算了,商场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又何必跟个没眼光的坏小子计较呢?记得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殴人事件,咱们的拳头是比不过他的。”

“那当然,寇王早夹尾巴逃走了,剩下我这个胜者在打落水狗战,只是不晓得落水狗禁不禁得起我还没出招的棒子呢?”

骆采亭都快被这场唇枪舌战给淹没了,但是,她看不到甘尹圣的气弱。他挺起胸膛剑拔弩张的模样,真把对方那些人气到暴跳如雷,脸色青白交错,可就算他们来更多的怒目横眉,也无法撼动他睥睨群伦的气魄。

这男人……真帅!

“全都是些脏鬼,偷人家的点子、抢人家的客户,用不干净的手段赢得胜战,又算什么领导者?有种凭本事冲着我来,不要偷偷模模干些让人唾弃的黑心勾当。”

笆尹圣的大嗓门,几乎吓坏了全场的人。原本在交谈的声音,现场爵士乐队的卖力,全让他给比了下去,甚至在众人低声谈论时,他仍一脸光明磊落。

“被大兴多尼弃如敝屣的家伙给我听着,从这一刻开始,我对你们宣战,既然你们想将饭店业搞成战国时代,我就不介意再拉个春秋来凑数,最好别让我捉到饭店内部跟你们勾结的家伙,否则大家走着瞧。”

这样的宣誓,无疑吓人到了做贼心虚的东方易,他很想嗤之以鼻的大声笑出来,但他回肠荡气的声势,让他气衰,无法抬头挺胸。

幸好他说完便走了,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是,这场为签约所举行的宴会,却因此而蒙上层阴影,就连见益思迁的地主,也变得有些畏畏缩缩。

“怎么办,你藏在大兴多尼的内线,应该不会被他揪出来吧!”

陈德标很想说不会,但没办法。

也许,该叫女友自行离职算了,可是她若走了,还有谁能提供大兴多尼的情报给他呢?

离开东方黎明饭店后,骆采亭有点跟不上甘尹圣的步伐。他看起来又冷静又自傲,可好像也把她这位女伴给忘了,幸好他在前面不远处的饮料自动贩卖机停了下来,她才有机会追上前。

“有零钱吗?”

啊!她这身两袖清风的飘逸模样,看起来像会有零钱的样子吗?

“我的礼服哪能塞什么钱?”

笆尹圣原是很生气,不过被她嘟囔的话,完全惹笑得不再恼怒。

“我差点忘了,我好像有带钱。”

骆采亭听到心中一阵高兴,追着他跑这一段路,她的确也有些渴了,这家伙离开的方向如果是往大兴多尼的话,他们就不必为口渴的事烦,偏偏他走的是另一头。

只是,等了半天的她空欢喜一场。

他大方的拿出了零钱,却只按了一瓶咖啡。

太不够意思了吧!她虽然也没干什么事,可追着他跑也会累耶,他居然不请她喝瓶饮料。

“只管自己喝,也不请人家。”

正在喝咖啡的甘尹圣,噗哧的把口里那一口给喷了出来。

骆采亭连忙闪过,嘴巴仍不放过他,“小气鬼。”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批评他是小气鬼,是该生气骂她呢,还是假装没听到?

“妳渴吗?”

“走了那么一大段路,你不会吗?”

他没辙,真的对她没辙,她已经快驯化他了。

等他真弄瓶冷饮给她时,她却仍不满意的低着头念着,“吃饭前,不该喝咖啡。”

不气了,天大的事,也没法让他再生气下去,他得先伺候这位抱怨女神,让她高兴,才不会一直听到小小蚊子声。

“妳应该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吗?”

听到要吃东西,她不快的唇不嘟了,哀怨的双眼笑成弯月,手中的咖啡也嫌累赘的忙喝光。

哇!不是说饭前不许喝咖啡吗?还真会喝……

“你还有钱吗?”

“没带多少。妳想去的地方可以刷卡吗?”

笆尹圣都会式的问题没传进骆采亭的脑子里,她一心一意想的是丰盛的晚餐。

十分钟后--

“还要吗?”

“嗯,赵叔,烤肉串再来两盘,关东煮一碗,不要甜不辣,改成猪血糕。”对着小吃摊的老板叫完东西后,骆采亭又对着甘尹圣警告了句,“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一下东西来了,别偷吃哦!”

“谁会偷吃?我又不是妳,这么会吃。”

“嘻嘻,我今天两餐都没吃呢。”

“为什么?”

“忙呀!”

看着她走往公厕的身影,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然后晃一晃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这才是真实的骆采亭吗?

她都已经吃了四碗关东煮,外加十支肉串,可口的米粉汤三碗,还有甘醇的小米酒半瓶,这会儿他才随口问问要不要再叫,她居然点头!

她不胖呀,怎么吃起东西来惊人到有一点离谱的地步。

看来,他得叫谁来付个帐才走得了。

然后,他准备打电话叫曹布居来结帐时,小吃摊的老板已经笑脸盈盈的送上她要的东西,一见他拿手机要拨电话,像是明了的立刻对着他笑说,“我请客。”

不会吧!这里的人,也未免太有人情味了。

笆尹圣收起手机,笑得有点僵硬,“可以吗?”

“可以。”穿着花衬衫,卡其短裤和夹脚拖鞋的赵老板豪迈的笑着,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小伙子,你最好考虑清楚,小亭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大胃王。”

呵!连老板都知道她,可见她在这一带有多出名。

“不过,自从去年夏天后,她几乎不曾走出单车店,今天能看到她,我真的很高兴。来,请你喝一杯。”

赵老板拿着小杯子递给他,倒满了酒后,和他干起杯来,他才喝尽了,赵老板立刻又替他斟满。

“去年夏天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呆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小亭的父母去年夏天被大火烧死,没多久小亭又被车撞,更糟的是亲戚们都不谅解她,骂她是扫把星,我以为她走不出那间单车店了呢!”

闻言,甘尹圣哑口了。

他以为骆采亭的父母早已过往多时,没想到只是去年的事,难怪她那天哭得那么伤心。

“可她这会不但走出单车店,还跟大饭店的头家走在一块儿,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啊,被认出来了吗?

笆尹圣有点惊讶,吁了口气笑着默认,再喝杯酒。

“只是,大饭店头家和悲苦小女生在一起会幸福吗?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谈恋爱啊!”

笆尹圣回应得倒很快,甚至想都没想就回了这么句,赵老板有点被他给吓到。

“她舅妈可是我们这一带最难缠的人物。”

“我老头不也一样,这么一来,我和她就扯平了。”

这小子……要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底,赵老板不会这么想了解他的意图。

“可她是张白纸,而你过去那些可怕的恋爱史……”

“早就没了,我希望她能让我安定下来,我想要一个听话的女人很久了。奇怪,那个听话到家的女孩,怎么去那么久?”

赵老板没回答,只是突然很严肃的看着他,语带警告,“小亭的爸爸和我是拜把兄弟,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唯一的女儿被人玩弄。”

笆尹圣有点楞住,但很快又回过神,“听到了,我不会让听话的她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这样的承诺时,赵老板才又恢复刚才的和蔼笑容,然后指了指公厕,笑说:“你恐怕得背她回家了。”

背她?为什么?难道她醉倒在厕所了吗?不会吧,哪有人喝了不到半瓶的酒就会醉倒?

而且刚才不走得好好的,还一脸清醒?

况且,她可是在女厕耶,要他这个大男人进女厕,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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