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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茉莉 第九章

东方逸反覆看著刚刚才由传真机上列印出来的传真。

看到他的助理传过来的这份CaSe,一时间他还真有点难以思考,有位客户竟远从英国下了一张看似普通,但却又有点怪异的订单——至少在他眼中看来是有点怪异。

里面的内容写得很清楚,指名了要求他的万能徵信社调查一件男女私情,照字面看来这只能算是再普通不过的案件,根本毋需费事的知会他这个负责人最近接了这么一个案件,因为像这类的案子多不胜数,顶多只能归类在普通案件,只是这个案件还真有点特殊,被调查的对象男的嘛是他的好朋友,女的嘛巧得很,他也认识。

逐渐的,东方逸眼中燃起兴味的眼神,愈来愈有趣了,老大真是太有魅力,竟然有女人下订单要调查他来台湾的最近动向。

看来这件案子不只是接定了,而且还会有好戏可以看,他太期待了,有刺激才会有进步,老大如果再不努力一点,会发生什么乱子出来,那可就不是随随便便能预测得出来。

不过再想想,老大谁不追,偏偏选一个很难追得到手的女人来追,算是老天爷对他这位得天独厚的人给予的挫折吧!派一个奇貌不扬但是有内涵的女人与他配对,谁说凡事一定要合乎完美?

东方逸评量著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亚历山大知悉,后又想想,这样对他未免太好了点,不如就装作不知情,让他自个儿去应付来得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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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飘逸是她给人的感觉,正面看去,她的脸上涂着细致的妆,眉毛细细的,由眉头画出两条咖啡色的月弓,翘而浓密的眼睫毛随著她眼睛的一开一阖眨动著,嘴唇则有艳丽的红修饰成樱桃小口。

她身著时下样式最时髦流行的亮绿色洋装,肩上背著绿色真皮短带皮包,她轻轻伸手推开咖啡厅擦拭得晶亮的透明玻璃门,目中无人的穿过站在门口的待者。

昂责在门口接待的侍者在她穿过去时间到淡淡的香水味,他有点失神,但很快的,侍者回过神追上她。

不太搭理恃者,她迳自为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本著顾客至上的侍者虽对她这种近似冷默的行为不以为然,但仍堆出笑容拿出一包湿纸巾及一杯装有的七分满的水杯给她,紧接著递上一本menu。

不疾不徐的拿起侍者倒给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接箸她撕开湿纸巾,将她抹上红色蔻丹的纤纤素手仔细擦过一遍后才接起侍者拿过来的menu,她草草看过一遍,推开menu略嫌不耐烦的说:“番茄汁。”

不等负责点餐的侍者走开,她一脸嫌恶的扫视四周,来这种难登大雅的地方吃东西实在是有损她个人的气质,要不是这家咖啡厅还稍微符合她的标准,她连跨进来半步都不肯哩,光是装水的杯子,嗯光看就知道是普通的玻璃做的,这么粗糙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给客人用?哼!

在她一一评论过所有视力可及的每样事物后,终於有一位侍者托著一个圆盘,恭敬的将她点的饮料端放在她面前。她伸出手利用杯子上的吸管搅了几下,低头吸一口,眉头顿时皱了皱,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的番茄汁根本不符合她的标准,她的内心极度不满意。

厌恶的推开面前的饮料,她拿起手提包,拉开拉链抽出一只牛皮纸袋。

拉开牛皮纸袋的封口,她拿出里面的纸,巨细靡远的浏览一遍,愈看她的肝火愈升,竟然有人敢抢她看上的男人?她把最上面那张贴有照片的纸揉成一团,又想到什么似的将纸摊开,恨恨的瞪视已被她揉绉的照片,她的唇角吐露出危险的笑意。

她的红唇咬著白色的吸管,吸取血红色的饮料。没有人能抢走她想要的,他是她的,是的,她会不择手段取得她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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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连日来的追求,白茉莉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逐渐动摇,他的锲而不舍让她成为全公司最热门的话题,甚至因为这件事而使公司的人员分成两大派,一派认为白茉莉根本没有资格受到英国来的贵客如此热烈追求,因为她的外貌实在是太配不上人家的俊美;另一派则主张白茉莉应该接受亚历山大的追求,只要双方处得融洽,外表匹不匹配无关紧要,最重要的还是一颗真诚的心,而他那颗真诚的心大家全看到了,她实在不应该辜负他。

其实白茉莉并不是真的那么不解风情,只是她还是很难相信亚历山大真的会看上她,光凭他自身的条件,要找个比她好上千倍万倍的女人并不是难事,她宁可相信这只是他对她的一时迷恋,她太清楚人们总是以外貌来评价一个人,至於内在虽然也在评价范围内,但毕竟不过占区区几个百分点而已。

就算她现在真的能够取得他的全心全意,但以后呢?以后若出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他不会移情别恋吗?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看过太多例子,除非他可以做到令她百分之百全然相信,否则她不可能将此事当真。

白茉莉边想追皱著眉朝会客室走去,另外,她想不透有谁会在上班时间来公司找她,如果是她家人的话,有什么事一定是直接打电话通知她,而不是亲自上公司来找她,而若是朋友的话,那机会更渺小了,她的朋友每个人都有各人的工作,犯不着为了找她特地请假。

推开会客室的门,当她看见坐在里头的人时,心里顿时有些惊讶,她与这位女士有过一面之缘,地点是距离台湾非常遥远的英国,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仍记忆深刻。

白茉莉小心翼翼的开曰问:“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事吗?”专注的观察对方脸上的表情,她可不认为自己与这位女人之间有任何瓜葛,但毕竟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代表一定有什么事,很快的,她想起,当初在英国会与这女人有过短之又短的碰面是因为亚历山大,而且当时她一眼就望穿这女人对他的企图心,可惜他的表现偏偏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女人会是为亚历而来的吗?她在心里暗暗揣测。

娜贝儿也不拐弯抹角的挑明重点、直截了当说明她的来意,“我听说你最近跟我的未婚夫亚历走得很近,我知道是他自己采取主动的,我也不怪你啦!毕竟男人通常都比较风流,老是爱拈花惹草,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太大的伤害,所以一得到消息特地从英国赶来台湾,一方面可以当面向你解释清楚,不让你愈陷愈深,一方面可以陪陪亚历,免得他不耐寂寞。”

听完她讲的话,白茉莉在心里暗自发笑,她的说词讲得很有一套,可惜自己一句也不相信,如果亚历真的跟她有任何关系的话,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甩不开她。

“是这样子吗?听你这样说我突然想到,难怪亚历在跟我吃饭的时候常常分神,天啊!”白茉莉装出一副受伤甚深的痛苦样,并偷偷瞄著对方,看她有无特殊神情出现,“他怎么能这样欺骗我?”

娜贝儿听了非常得意,果然,她这招出得太是时候了,想来这个白茉莉也很好应付嘛,哼!这种普通角色简简单单就可以应付了事,害她还以为很难搞定,上次在英国与白茉莉的短暂交锋会输,也不过碰巧因为白茉莉那天运气好了一点才会有机会占上上风,她愈想愈得意,解决了白茉莉以后再去对付亚力。她发誓一定要在回英国以前搞定。

“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被亚历欺骗过的女人不只只有你而已,亚历啊!他就是这种男人,离不开我,可是又老喜欢去招惹一些小女生,我也只好辛苦一点,在他背后帮他收拾这些麻烦。”她假装是在安慰白茉莉,内心里可是高兴极了,她就不信得不到亚历的人,机会是要靠自己创造来的。

“你知道他常这样?”白茉莉巧妙的用手捂住她的睑,免得破功。

娜贝儿走向前拍拍她的肩,“哎!你就不要太伤心难过了,我想你跟他交往也不是很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

“可是亚历明明跟我说好,要带我一起回英国,然后我们要在英国一起结婚的啊!”白茉莉故意拿话刺她,想试试她会作何反应。

“他真的这样说过吗?难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他的话不够可靠啦!我还是劝你及早跟他分手得好,免得到时候受的伤害更深。”

“如果亚历真的像你说的,那为什么你还打算跟他结婚?你不怕他结婚以后原性不改,照样跑去找别的女人吗?”

“哎!这你就不了解了,我跟亚历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尽避他在外面到处找女人,但终究还是离不开我,无论如何,到最后他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来,我只是怕他的这种行为会对你这样一个天真的少女造成无法抹灭的伤害而已,而我永远都会守在他身边陪著他,等他回头。”

“那这样你不会心痛吗?”

娜贝儿被白茉莉的话弄得一时回答不出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对不起,公司规定会客时间不能太长,所以我得回去工作了,恕我不送。”抛下话,白茉莉扭头就走,不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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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娜贝儿一定会找机会出现在亚历山大面前,只不过白茉莉没料到娜贝儿出现时她自己也在现场。她正在和亚历山大讨论合约的内容时,楼下的警卫突然打电话上来通报有人来我亚历山大,过没多久娜贝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包令人吃惊的是娜贝儿竟如此热情,一看到亚历山大就不客气的往他身上一扑,完全没顾忌是不是还有旁人。

小心紧捉住嘴角的笑意,白茉莉偷偷觑了亚历山大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真是强力接著剂啊!她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可以不顾形象的死黏一个男人黏成这样。

亚历山大的脸色愈是难看,白茉莉的快乐就愈增加几分,她有些怀疑他还能够再撑多久。哎!一个大男人被迫当众表演活色生香的戏码,好像有损男人的尊严,不过再回头想想,这年头这种有点限制级画面的现场实况转播实在少见,用不著缴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丙不其然,亚历山大很快用力一拉扯,狠狠的就把娜贝儿扯下来,“娜贝儿,请你放尊重一点!”一旦她不再黏在他身上,他动作迅速的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直至确定自己不在她伸手可及处才停住,免得他再度陷入难以摆月兑的命运。

“这是对待未婚妻的方式吗?”存心落井下石的白茉莉半是说给亚历山大听,半是说给娜贝儿听。既然人家都已经对她采取饱击的态度了,她又何必装软弱,让人一路欺负到底?有机会总得享受一下占上风的滋味。

她的话使她收到两道恶狠狠的眼神,一道是娜贝儿因自己的话言在当事人面前被披露出来而充满怨憎;一道是他因白茉莉子虚乌有的话充满指责。

听到白茉莉的话,亚历山大很不高兴,“该死!是谁跟你说娜贝儿是我的未婚妻的?”他万分生气的怒视白茉莉。

“是某个人跟我说的啊!既然你都有一个未婚妻了,干么没事又跑来招惹我?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忠实吗?”白茉莉故作天真样,眼睛直勾勾的指向娜贝儿的方向,点名就是从她的嘴巴里听到的,存心令她想赖都赖不掉。

亚历山大一个动作,双手牢牢固定在白茉莉的双肩上,“你听好,如果说有谁是我的未婚妻的话,那一定是你,不可能会有别人,知不知道?”他的话认真而铿锵有力,略带威胁的味道。

“是这样吗?”他这番接近表白的话听得白茉莉内心窃喜,并为他的话感到些许感动,她甚至在他的

言语里听出了认真的味道,但她仍旧强按捺住自己,并维持表面上的稳定,“这话你该去跟她说吧!”白茉莉闪避他的眼光,硬生生强迫他去注意娜贝儿。开玩笑,娜贝儿投射在她身上的杀光多可怕,她再不转移一下双方的注意力,自己可能会被一个连情敌都构不上的女人的凌厉眼神谋杀。

“是娜贝儿说的?”亚历山大的话问得很严肃,边说目光已边扫向娜贝儿。

他不敢相借娜贝儿竟然会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连婚约的籍口都使出来了,早知如此长久以来他就不该对她采取温和的手段,忍受她的纠缠,“你真的这样做?”夹带著风雨欲来之姿,他阴沉的问。

娜贝儿抬高头,没有半丝愧疚之色,她认为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亚历山大从白茉莉所设的阴谋中拉出来。他只是一时被白茉莉所述惑罢了,而她就是拯救他的上上人选,她一定能够及时唤醒他。“没错!我是这样子跟她说,我要她彻底对你死心,这样她才不会死缠著你,天晓得她对你使了什么毒手,不然你也不会死心塌地,眼里只容得下她。”地伸出手指指向白茉莉,理直气壮的指责白

茉莉是迷惑他的狐狸精。

娜贝儿的这种指责令白茉莉听了直想发笑,难怪人家会看不上她,要换作自己是亚历的话,打死也不可能会娶这样一个女人,这么牵强的理由她也掰得出来。

他认真的道:“我在这里郑重告诉你,莉儿她没有对我使任何手段。”

“是吗?那我问你,到底你看上她哪一点?如果要比的话,我不信自己会比不上她,从以前到现在,追我的人多得甩都甩不完,光是这点和她比起来就绰绰有馀了。”

“娜贝儿,外貌不代表一切。”叹口气,亚历山大慢慢月兑口而出。

“外貌不代表一切?那好,你说啊!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娜贝儿就是不相信以自己的条件会比不上白茉莉这样一个外表平庸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天生拥有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眼光的焦点。

亚历山大沉默不诰。

不耐等待,她接著又说:“亚历,难道你就看不上我!偏偏要喜欢这个没有特色的女人吗?我哪里比不上她?再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两家联姻不是很好吗?相信大家一定乐见其成的。”娜贝儿相信他对白茉莉这个长相平平的女人只是一时迷恋而已,在吃尽大鱼大肉后的一个最平淡的调剂罢了。

“娜贝儿,其实我们彼此都很明白不是吗?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如果联姻只是你粗浅的理由,那我可以请你就此放弃。至於我要的女人长相怎么样用不著你来评论,我要的不是像你这样空有外貌的女人,外貌只是赏心悦目而已,我要的是一个有内涵的女人可以陪我度过每个有意义的日子。”

“凭我的条件难道配不上你?你说,我哪一点配不上你我可以改啊!我可以为你改变我自己,只要你说得出口,我立刻改。”

亚历山大猛摇头,“不!习惯是可以改,但我要的不是一个完全为我量身订作的女人,我要的是一个可以完全适合我的女人啊!你到底懂不懂?如果真要这样做,那全世界的女人都可能符合我的条件。”

娜贝儿不能接受他发自内心的话,她难道就比不上白茉莉吗?光是外表的条件她就比白茉莉好太多了,无论走到哪里多得是男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就怕她受点委屈。可是站在亚历山大面前就完全不一样,他只当她是一个普通朋友,除了正常的基本礼貌外就再也没别的了,她要的不是这些啊!她要当他的妻子,跟他一同生活,“是,我就是不懂,难道你就看不出我对你的那份心吗?”

“娜贝儿,我想从头到尾都是你弄错了,你把大家随口说说的话当真了。对,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彼此都熟识,再加上我们年龄相近,人家就自然而然会想把我们送作堆,我问你,你确定你对我的付出是真心的吗?还是因为别人的话而当真?”

“我不相信,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不是吗?亚历,相信我,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娜贝儿恳求亚历山大,她不想接受自己多年的等待到头来竟是落空的结果,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一相情愿。

听到这儿,白茉莉再也忍不住插口,“亚历,难道你听不出来人家对你是一往情深?你怎么忍心伤害一个爱你至深的女人?她甚至为了你远从英国追来这里。”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亚历山大会如何处理娜贝儿,於是想都没想就月兑口而出。

直到收到亚历山大丢过来近似受伤害的眼神,白茉莉才惊醒,她的话对他有多大的杀伤力。

“你到底要我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相信我、接受我?”他丢下话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死心的娜贝儿飞快跟了上去,“亚历,等等我!”她跟在后头喊著。

白茉莉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真的做错了吗?突然间室内的空调令她觉得浑身发抖,冷冷的空气由她头上降下,她的心逐渐冷却。

她失去他了吗?

因为一时试探的话把他给推出她的生命?

他会不会马上就收拾行李回英国?

她的内心没有答案,心里唯一想的是如果可以,她会收回自己曾说过的话,但伤害已造成,她能够弥补这个因她而起的伤吗,

她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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