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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装”可爱 第五章

随着开学日的逐渐接近,可爱心中的紧张也一日一日地不断升高。这份不安与返回学校上炉完全没有关系,而是害怕面对流言与众人的询问──关于她与邵恩。

之前因为正逢期末考期间,她又刻意迴避,所以对于大家的“关心”,她都是经由明沁口中得知的。可爱有些害怕一旦开学之后,那些“关心”的问候会让她招架不住。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家并没有追着她问些什么。他们似乎都理所当然地将她与邵恩视为一对了。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成了许多人注目的焦点。走在校园,常常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地,一点也不避讳地说着诸如﹕“她就是邵恩的女朋友”、“长得不怎么样”或是“两个人一点也不配”一类的话。

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这令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因此,一向就不活跃的她,变得更封闭了。她甚至不敢主动去找邵恩,即使她很想。

就像现在,她明明很想见他,可是挣扎的结果,她仍是決定待在宿舍,哪儿也不去。

“学姐,你的电话。”同寢室的学妹执着电话筒朝正在整理书桌的可爱喊道。

“好,谢谢。”可爱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到放置电话的位置。

学妹递交电话筒的手才伸出,又缩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摀着话筒,她小声地说﹕“好像是你男朋友打来的。”

可爱一怔。她从来不曾与学妹谈过她与邵恩的事,学妹突然这么说令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像与邵恩交住之后,全天下的目光霎时全都投注在她身上。

尴尬之余,她只能再次道谢,伸手接下学妹手中的话筒。

握了握话筒她才要接起电话,另一个学妹又说﹕“学姐,我们都觉得邵恩学长长得很帅,跟你很配哦!”

她的话让可爱更觉尴尬,垂着头,可爱好半晌才挤出话来﹕“谢谢。”

“不客气,你講电话吧,我们不吵你了。”学妹豪爽地拍拍她的肩。

待接电话的学妹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可爱才执起听筒说﹕“喂。”

“你在干么?怎么这么久?”话筒传来邵恩不开心的声音。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加上方才学妹的话让她不自在,可爱犹豫了半天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他不悅地冲口道。

“不是,我只是……”可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絞着电话线,她索性安静了下来。

“你吃饱了吗?”过了会儿他问道,没再追究先前的问题。

“嗯,吃过了。”

她的回答令他不快。“现在还没有六点,你就已经吃饱了?”

“嗯,我刚才吃了一碗烧仙草──”

“烧仙草怎么能当晚餐!你干么每次都拿那种吃不饱又没营养的东西当正餐?”停了一下,他又不高兴地说﹕“你干么这么早就吃晚餐?”

“刚下课,我就顺道和同学一块儿去买了。”

“晚一点吃会怎样?为什么一下课就急着吃?你很饿吗?”

不知道自己吃个晚餐为什么会惹他不开心,可爱轻蹙着眉头解释﹕“不会饿,只是习惯……”说着,她突然有些明白了。

“你还没吃饭吗?”她转而轻问。

“对。”他闷闷地答道。

可爱轻笑了出来,和他交往了以后,她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像小孩子耍脾气的时候。

就像现在,想要她陪他一块儿吃晚餐却不明说,只是任性地怪她先去填饱了肚子。

“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她说。

“我到学校的侧门等你。”

币上电话后,可爱尽可能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来到学校的侧门,他已经等在那儿了,看来有些不高兴。

“你最近很忙吗?”见了面他劈头便问,口气不是很好。

可爱的笑容缓缓褪去,垂下眼来。她不喜欢他这种冷言冷语的说话方式,那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她也无法告诉他,因为他,她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而那令她不自在。他听了大概会觉得没什么吧,毕竟他早已习惯成为大家的焦点。

她沉默的反应令邵恩发觉到自己的态度不佳,撇了撇嘴,他牵起可爱的手住街上走去。

“我心情不太好……”没把话说完,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宿舍的电话难打得要命,打了几百次,永远都是电话中。”

可爱抬起眼看他。她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不完全是因为她。

“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她问道。

想了两秒钟,他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想吃什么?”

可爱摇了摇头。她并不饿,出来,只是为了陪他吃饭。

邵恩不感兴趣地扫视着街头的小吃店。想了想,他说﹕“我们买东西回去煮好不好?”

可爱没有反对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便到超市买了些东西,打算自己开伙。

他们买了牛排、鱼和玉米浓汤的材料。回到他的住处,他们一同进到厨房,为了该先煎鱼或是牛排,以及玉米浓汤要不要放女乃油,两个人像孩子似地玩得不可开交,完全忘了先前的不愉快。

最后,邵恩为了早些填饱自己的肚皮,決定退出这个战场,将厨房让给可爱一个人。

才步出厨房,他便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很急促地一声接着一声,显然来者没什么耐心。

他两个大步便来到门边,一把将门打了开来。看到门外站着的竟是他母亲邵月如,他怔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开个门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邵月如在他怔愣的时候,已越过他进到屋子里去,还一脸不高兴地质问着。

“肯帮你开门就不错了。”邵恩也臭着脸回嘴。

其实他方才压根儿没有听到电铃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在厨房里开了抽油烟机,厨房的门又紧闭着的关系吧!不过他没打算向他母亲解释这些,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八成都会被他母亲给駁回。他母亲是出了名的伶牙俐嘴,得理不饒人的。

邵月如直觉地想动怒。深吸了口气,她将脾气压了下来,又问﹕“为什么把门锁给换了?你想防谁呀?”

她本来有这屋子的鑰匙,不过她极少到这儿来,上次到这儿来是邵恩大二时的事了。方才试了半天,怎么就是无法将门打开,她这才撳门铃的。

睞了他母亲一眼,邵恩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就是要防你这种不速之客。”事实是,先前他的鑰匙掉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将整套锁都给换了。不过他母亲的态度令他不悅,他不想对她解释。

“你这是什么态度!”邵月如双眼瞠大,直瞪着他。“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别老是把我当仇人。”

邵恩不高兴地板着张脸,然后他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邵月如也在他面前的沙发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邵恩也不迴避,面无表情地与他母亲对视着。其他人或许会被他母亲的眼神给震懾住,他可不会。

最后,还是邵月如狼狽地先撇开了视线。抿了抿唇,她再次看向自己的儿子,一改先前强势的态度。“之前我对你提过的!”

“邵恩,煮好了──”好不容易将晚餐打理好的可爱,一出厨房却见到一个气质颇为高雅的中年女性坐在客厅,她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邵月如完全没想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可爱的出现先是令她一怔,随之拧起眉来。看了可爱一眼,她对邵恩说﹕“先请你朋友回去,我有话跟你谈。”

“我不会要她先走的,要谈不谈,随你便。”邵恩冷冷地说。接着口气一变,他对仍呆立在厨房门口的可爱说﹕“到这儿来,你发什么呆?”

可爱偷偷瞧了背对着她的邵月如一眼,犹豫了几秒钟,才走到邵恩身边坐了下来。不过她仍是垂着眼,没敢看向邵月如。

“你的女朋友?”邵月如毫不避讳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可爱,眼里有着不认同。冷哼了声,她说﹕“算了,至少你不像你舅舅是个同性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的话及她对可爱的态度都令邵恩不快,他反感地拧起眉反讥道﹕“同性恋又如何?至少他知道跟他上床的人是谁。”

“你──”邵月如握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他。深吸口气,她慢慢放松紧握的拳头,寒着脸说﹕“让你朋友回去,我们把事情谈一谈。”

“爱说不说随便你,我说过我不会要她回去的。”邵恩仍是一脸的无所谓。

可爱偷偷抬眼看了邵月如一眼,随即被她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来。絞着手指头,她怯怯地对邵恩说﹕“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你──”

“你坐好。”他压着她的手,不让她起身,然后看向他母亲。“你用不着把她支开,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我不会去见他,绝对不会!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听到我叫他,你和他都可以死了这条心。”

他的回答再次令邵月如握起拳来,深吸了几口气,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顾不得可爱仍在场,激动地说:“你这是在懲罰我吗?如果是,这么多年也够了吧!你从来就没把我当个母亲来尊敬,这我都算了。现在,我只要你去见他一面,只要见他一面就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

“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了,我没把你当个母亲来对待,是因为你从来就不像个母亲,非关什么懲罰。”他冷硬地打断她。“至于那个男人,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我父亲?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父亲,现在我也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龄,凭什么你突然找个野男人来,我就得要跑到他面前去喊他父亲?”

“你说那什么话!”邵月如气得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说的是事实。”邵恩倔强地撇开了视线。

看了他许久,邵月如原本怒气高张的心情却突然转而頹丧了起来。她不明白,她一向是对答如流、辩才无礙的,为什么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时,她反倒变得口拙了?天知道她多希望能像其他母亲那样疼爱自己的孩子,与他谈心,可是他们母子却从没能好好说话,每次见面说不到两句话,她便会被他气得拂袖而去,那些关心的话语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

在邵月如平复自己的情绪时,可爱又提起胆子偷覷了她一眼,而这一眼令她微拧起眉来。她觉得面前的女人很面熟,可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可爱突地瞪大了眼,因为她认出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怔了一下,她随即又收回视线,低下头来。

她曾在电视上见过她不少次!

她是邵月如!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可爱曾经在杂誌上看过一篇关于她的报导。报导中说,当年的邵氏是个普通的中型企业,在邵月如接掌之后的短短几年,邵氏摇身一变成为国內电子业界数一数二的龙头。可爱还记得邵月如不仅在商场上的手腕引人侧目,她的私生活也令许多人好奇。,在二十多年前那个民风末开的年代,她便大大方方地公开承认自己未婚生子,并且至今没有人知道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从来不曾听邵恩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从他方才与邵月如的对话听来,邵月如应该便是他的母亲了,而邵月如要他去见的那个人就是他父亲!那个各媒体至今仍在揣想、臆测的人。

可爱拧紧了眉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邵恩竟然会是邵月如的儿子,更没想到她会听见这样的一段对话,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祕密。

“我们不能好好講话吗?为什么每次见面都得这么火爆、这么不愉快呢?”邵月如垂下双肩,有些心痛地看着邵恩。

邵恩沉默地看了他母亲几秒钟。再次开口,他的态度不再像先前那般尖锐,

“我不会去见他,至少现在不可能。”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邵月如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也好,下回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

“嗯。”邵恩应道,同时起身送他母亲到门口。

临出门前,邵月如又回过头对邵恩说﹕“那件事你再考虑考虑。”

“再说。”邵恩垂下眼不看他母亲。

邵月如还想说些什么,想想,她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邵恩的住处。

送走了他母亲,邵恩又回到沙发上,坐在可爱身边。他看了可爱许久,可爱也看着他,可是她什么也没问。

“你知道了。”他轻扯嘴角。

可爱不知道他所说的“你知道了”指的是什么。她猜是指他与邵月如的关系,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

“她是邵月如,我母视。”他说。

可爱还是没有说话。

看了她一会儿,他滑稽地扭曲起眉眼,问她﹕“你该不会不知道邵月如是谁吧?”

被他的表情逗得轻笑了出来,可爱说﹕“我知道。”

“我想也是。”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所以你也知道了我就是那个私生子。”他一脸无所谓地扯着唇。

她非常不喜欢听他这么称呼自己。抿紧了唇,她没有答腔。

深深地呼吸了一次,他说﹕“我妈最近突然告诉我,我父亲叫做丹尼-米契尔。”

可爱定定地看着他。丹尼-米契尔是非常有名的管理学专家,他的着作甚至成为许多老师指定的教科书或是参考书。他说的丹尼-米契尔与她所知道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你说的……是『那个』丹厄-米契尔?”

“就是那个什么狗屁管理学专家。”邵恩有些鄙夷地答道。

因为所学领域不同,在他母亲告诉他以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存在,他也不知道可爱说的“那个”丹尼-米契尔和他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仅能就他所知地回答她。

“我妈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是个有妇之夫。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我妈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还生下了我。你知道吗?我也是到最近才知道我父亲是谁……如果他真的是我父亲的话。”他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以前我很在意报章杂誌写到与我有关的消息,他们举证历历,说我妈和哪些男人曾经过从甚密,猜测着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很生气,可是只要有机会,我每一篇报导都不会放过,因为我想看看那些记者是不是真的能够帮我找出我父亲到底是谁。不过现在证明了那些记者扒糞的功夫有待加强,他们全都猜错了。”

看了他许久,可爱迟疑地问﹕“你母亲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你有关你父亲的事……在这么多年之后?”

他安静了几秒钟才说﹕“他得了癌症。”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可爱的意料之外,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下,她伸手握住他的。

邵恩反手将她的手抓在手中,他无所谓地说﹕

“你不用安慰我,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是说真的。小时候我甚至还会恨他,可是现在不会了。他之于我,只不过是提供精子的人,其他什么也不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看着他,可爱小心地措辞道﹕“如果他不是你父亲,只是你母亲的朋友,或是其他的长辈,你得知他得了癌症,你会去见他吗?”

她的问题令邵恩一怔。垂下眼,他看着两人交握着的手。他从没想过类似的问题,不过如果那个人真如她所说只是个普通长辈,他或许会去见他也说不一定。那么,他不去见他,表示他在乎吗?……或许是吧,只是,那又如何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语气平淡地说﹕“我不知道其他的私生子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可是曾经,我恨透了自已存在的这个事实。周围的人,不管与我认不认识、相不相关,他们都时时地在提醒我,我是个私生子,并且想打探我的父亲是谁。甚至有小报的记者找过我,不过他们从我这儿挖不到任何的消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一直到进了大学,才好不容易学会不去在乎他们,学会接受自已。不过,到现在我还是没办法原諒他们──我是说我妈和那个男人。”

他看她一眼,才又垂眼继续说﹕“他们的不顾一切美其名是为了追求爱情,其实说穿了,根本是自私。那个男人明知道他不可能离开他的妻子,我妈明知道不该介入别人的家庭,他们还是在一起,还是生下了我。结果呢?他继续守着他的家庭,我妈继续当她的女强人,到头来倒楣的是我。”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她,她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很想说些什么,可她不知该如何说起。安慰他,或者是数落他父母的不是?

她一向知道自己不擅言辞,可却是头一次,她如此懊恼着自己的口拙。

他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毫无预警地,他突然站了起来。

“吃饭吃饭,我快饿死了。”他朝厨房走了去,生动的语调与方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可爱怔了一下,也连忙起身到厨房帮忙将晚餐端到客厅来。

“菜都冷了。”他吃了一口,有些嫌恶地纠起脸来,然后撇了撇嘴说﹕“都是我妈,没事到这儿来窮搅和个什么劲儿?无聊!早知道就不让她进来。”

可爱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在她的成长环境中所接触到的家庭都很注重亲子伦常,长幼之序分得很清楚的,她很难想像竟有母子关系是像邵恩与他母亲那般充满了火药味。而生长在父慈母爱、兄友弟恭的家庭中,她更难想像邵恩要如何自处于那样的环境之中。

“你干么?”看她有些凝重的表情,邵恩怀疑地问道。不待她回答,他又突然想到。“我只是说菜冷了,不是嫌你做得不好吃哦!你煮的菜很好吃,真的。”

“我知道。”她说,然后站起身来。“我去把菜热一热。”

“不用了,牛排再热都老了。”他看着桌上的菜说。

“至少把汤热一热吧。”她端起汤碗进到厨房。

待她将汤热好端上桌,他便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他才注意到她几乎没有动筷。他停下来看着她。“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邵恩仍是看着她,然后他突然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担心以后和我妈之间的婆媳关系?”

可爱一张脸霎时红了起来。“才不是,我是真的不会饿。”

“别紧张,我妈只有对我才会鸡猫子鬼叫的。而且就算她真的对你不好也没关系,我对你好就好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你放心。”邵恩仍是一脸促狹地笑着。

可爱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嘴,好半晌之后才说﹕“你快吃,再涼了我就不帮你热了。”

她的反应逗得他很开心,笑着,他又继续吃他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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