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征服你冰封的心 第八章

梁雨辰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拂着清爽怡人的夜风,他的心情却始终沉郁不开。

日子一天一天地逝去,案情却胶着得像一池死水,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敌人在暗,我在明——这种晦暗难测的威胁感,尤其令梁雨辰焦躁难安。

他们刚参加完高家父母的派对,从山顶下来,车驶在僻静的山路上,偶尔只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司机老王平稳地驶着车,边透过倒后镜请示着高御风。“少爷,这会儿是直接回你的住处吗?”

后座的高御风紧握着梁雨冰的手,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我跟雨冰渴望着一个罗曼蒂克的午夜约会。”

他的话,其实是说给梁雨辰听的。

梁雨辰不是不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有多渴求独处的空间,但基于安全的考量,他不得不扮演坏人。

“希望你不介意多我这个电灯泡。”他略回头瞅了高御风一眼,轻松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坚持。

斑御风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需要这么紧张吗?经过了这么久却甚么事也没有,或许对方已经放弃了。”他像个被管束太久的小孩般抱怨。

梁雨冰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她也同样渴望能毫无束缚地和他独处,但……她不能冒险。

她温婉地劝说:“御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的……”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梁雨辰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紧接着感到一阵撞击,有辆尾随而至的箱型车一再紧咬着他们的车尾,最后更驶至他们车旁,企图将他们逼向山壁边。

“老王,催油门,撞出去!”梁雨辰硬声大叫,深怕一旦被迫停下来,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老王试着努力,但为时已晚,他们的车失控地撞向树丛间而停了下来。

这猛力的撞击,震得他们七荤八紊,而在同一时刻,有四名彪形大汉自箱型车上窜下,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用枪顶住了正想还击的梁雨辰。

其中两名大汉立即拉开后车门,将梁雨冰给架了出来。

“雨冰!”高御风失声大叫,想伸手帮她,一截冷硬的枪管立刻抵住他的太阳穴。

“不准你们动他!”

梁雨冰愤怒地尖叫,扬腿攻击其中一名男子,对方立刻痛得跪倒在地;她正准备攻击第二个之际,她的头突遭坚硬的枪柄一撞,顿时失去了知觉。

“该死!”梁雨辰牙一咬,打算力拚杀出重围,但对方已先开口威胁。

“别妄动!除非你想我现在就一枪结束她的命!”他用枪比着颓倒在地的梁雨冰。

梁雨辰只能挫败地放弃反攻。

彪形大汉很快地拉起地上的梁雨冰,将她送上箱型车内,显然打算带她走。

斑御风再也沉不住气,无视于冰凉的枪管正抵着脑门,他不顾一切地冲下车,试着阻止一切。

“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他愤怒而恐惧地大吼:“别伤她!无论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为了梁雨冰,高御风宁愿陪上所有身家财产。

四名彪形大汉鱼贯地上了车,在扬长而去之前,只冷冷地留下一句话。

“只可惜,我们老板要的是人,不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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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车子的晃动,梁雨冰终于甩开了包围着她的迷雾,而回到现实之中,一股刺骨的疼痛立刻自她脑际传来。

她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只能以眼神反抗。“你们究竟想干甚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其中一名大汉冷冷地回答。

她心中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她宁愿死!也不会忍受羞辱。

车子一路上直朝淡水的方向前进,景色愈来愈荒凉,一直到一大片广袤的农田间,终于停了下来。

梁雨冰被架出车外,她没有反抗,只是尽量平静而勇敢地面对即将来临的噩运。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们甚么也没做,只是割开她的绳,将她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后便扬长而去。

梁雨冰惊疑不安地瞪着他们的车灯,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后,才从错愕中醒了过来。

她立刻拔腿朝来时路飞奔而去,满心冀望能找到一户好心的农家,借个电话联络高御风和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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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着熟睡中的梁雨冰,高御风心中盈满了感激,感谢老天爷将梁雨冰交还给他。

失去她时,他感受到了切肤蚀骨般的恐惧,如果她有甚么三长两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独自生活下去。

似乎感受到高御风炽热的视线,梁雨冰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历劫归来后,在他的坚持下,梁雨冰接受了专业医生的检查,除了一点头痛外,并无其它大碍,但她仍在他软硬兼施的哄劝下,乖乖卧床休息了几天。

无奈之余,梁雨冰也乐于享受这种被高御风娇宠的滋味,而把所有后续的事情交由他和梁雨辰来处理。

“下班了?”她柔声轻问:“还是又晓班来看我?”

斑御风委身坐在她的床畔,温柔地在她的手掌中划圈。“如果公司不是有太多事情一定要我处理,我宁愿整天留在这儿陪你。你觉得怎样?”

“奸得不得了!”她强调地加重语气。“我决定明天就销假上班。”

“需要这么急吗?”高御风斟字酌句地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是加拿大景色最美,气候最宜人的时节,你不妨考虑到那里去度个小假,休养一阵子?”

“拜托,别又来了!”粱雨冰极其无奈地闭上眼脸,他们已为这件事争执了无数次,高御风似乎始终搞不清楚,她才是那个应该担负起保护者角色的人。

“我赞成御风。”梁雨辰站在敞开的门槛边,以期待的眼神要求着她的妥协。

“不!”她毫不迟疑地拒绝。“我绝不离开!”

梁雨辰焦急地提高了嗓音:“雨冰,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倒觉得未必。”梁雨冰不以为然地反驳。“这件事很奇怪……”

“雨冰,你先听我说。”高御风轻柔而坚持地打断她。“至少对方要的不是我,否则大可掳走我要求大笔赎金,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当时你被敲昏了,他们曾撂下话,不要钱而是要人,接着就掳走你了。”

“可是,他们却甚么也没做的放了我?”梁雨冰眼中净是茫然。

“如果他们是冲着我们三人其中一个而来的,为甚么不干脆动手,而要大费周章地玩这种游戏呢?”梁雨辰试着推敲,却仍一头雾水。

案情发展至今,他们仍是如陷五里迷雾中,找不到一个正确的方向,除了等待,以及严加防守之外,他们甚么也无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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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着梁雨辰的房间,梁雨冰不禁摇头苦笑,人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梁雨辰是个好男人,但对于整理家务,他几乎是个低能儿,瞧这房间乱得像是刚遭台风侵袭过似的。

而梁雨冰,只好负起整理的责任了。

梁雨冰抱起一堆待洗的衣物,转身时却不小心扫到了床几上的东西。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放开衣服,委身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突然间,她的视线被梁雨辰翻落在地上的皮夹所吸引。

梁雨辰的皮夹中有张女孩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影却让她眼熟得无法移开视线。

她仔细地凝视着照片,愈看愈是满月复疑云,眉头也愈蹙愈紧。

“怎么啦?”梁雨辰走了进来,发现她那怪异的模样,轻松地笑道:“我的皮夹有值得吸引你的地方吗?”

“至今仍教你无法忘怀的女孩,就是她吗?”粱雨冰静静地问,仍一个劲儿地盯着照片中那甜美的女孩看。

“嗯。”他不觉变得温柔许多。“她很美,是不是?”

梁雨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然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蓝霓?”

他点头。“不是以前住在对门的吗?你直跟我嘟嚷突然搬了家,害你少了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对了,我记得你还说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他奇怪地看着梁雨冰,不解她为甚么突然将话题扯到这儿来。

“蓝霓跟这女孩长得非常相像。”梁雨冰终于说道。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中有根神经已被挑动了,但他强逼自己冷静,不立刻作出联想。

他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很多,况且倪萍也是个东方人。”

“不!”梁雨冰无法相信,她的直觉、她的判断告诉自己,这叫倪萍的女孩是……蓝霓!

“大哥,她们连长在右眼下的小痣都丝毫无差……”一个记忆突然窜上心头。梁雨冰急切地说道:“对了,大哥,蓝霓的右上臂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梁雨辰无法再否认,因为,倪萍在同一个地方也有着同样的胎记。

豁然明白的他,立刻转身冲了出去。

他跑到对面,猛踹了几下门却无效,只好掏出办案用的万能钥匙,试着开锁。

梁雨冰已跟了过来,当门终于打开后,他们兄妹俩极有默契地闪进屋内,分头搜巡了一番。

“屋里没人!”梁雨辰带着明显的懊恼。

“看来管理员并没有说实话,蓝霓的家具都还原封未动,而且这里一尘不染,根本不像两、三个月没人住饼的模样!”梁雨冰说道。

“显然她是常回来,利用这个屋子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梁雨辰愤怒地低咒,现在真相终于大白,这就是为甚么他们会一直处于挨打地位的原因了。

“她故意亲近我,松懈我的防备,偷拍我的照片好诱你回国。”梁雨冰感到一股被欺骗的愤怒。“莫怪乎她知道我一切喜好,甚至会煮老妈拿手的料理来讨好我的嘴。”

梁雨辰接着说:“所以,她也能趁我买烟的短短时间内潜进这里来。”

梁雨冰赞成地点头。“她大有机会可以复制我的钥匙,因为我曾对她信任,而且亲近。”

一想到她曾将他们母子视为一家人般的付出感情,而原来蓝霓,或许该说倪萍,却全是虚情假意且包藏着祸心,梁雨冰除了愤怒之余,还感到心痛。

梁雨辰僵硬的身躯中蕴满了沸腾的怒火,毫不怀疑地将所有箭头指向倪萍。“假炸弹、恐吓电话,还有上回掳走你,全是她一手搞的鬼!懊死的!她为甚么要这么敞?”

“她摆明是为了报复你!”梁雨冰想起蓝霓曾告诉她的故事,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毕竟她打一开始就存心欺骗。

“大哥,你跟倪萍之间到底有何纠葛?”她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他的眼神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低哑地娓梢说出尘封己久的往事。

“大约三年前,我遇到了刚到美国的倪萍,我们很快就陷入了热恋中,她个性温柔甜美,但也聪明而固执。”他的声音有抹掩藏不住的感情。“她成了我最知心的爱人和朋友,我可以与她一起分享内心的想法、理念和生活,我真的爱她!”

“后来发生了甚么事?”她静静地问。

“我因为调查一件凶杀案而得知,倪萍当时投靠的叔叔,竟然就是统御唐人街所有恶势力的龙头老大;更甚的,她的父兄在台湾也是赫赫有名的角头!”他曾为此而诅咒、埋怨过老天爷这残酷的安排。

“所以你就离开了她?”梁雨冰脸上有着明显的指责。

这种结果看似顺理成章,但梁雨冰却无法苟同。不过至少证明了,倪萍并没有完全说谎话,梁雨辰确实曾为她不该负责的错误,而遗弃了她。

“我不得不这么做啊!雨冰……”他强调,冀望能得到她的认同,好减轻良心上的折磨。“我是个警察,而她出身在黑道世家,我怎能够继续跟她在一起呢?所谓黑白不两立,别说我的道德标准不允许,甚至我会因此而遭受上司、同事的怀疑,间接影响了我的前途,我能吗?”

梁雨冰幽幽地叹了口气,人生似乎总是如此无奈的,她不怪梁雨辰,甚至也可以试着谅解倪萍了。

“大哥,如果你真爱她,就会想出办法来的!人家不是常说:『爱——可以克服一切』?”

她挺意外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或许是因为高御风,她棱角分明的个性在无意之中变得温柔许多,甚至几近傻气。

“我已经得到了报应。”他眼中流露出赤果果的痛苦和悔恨。“失去倪萍后,我尝到了你无法想象的空虚,但一切为时已晚。我作了错误的选择,但我已没有权利再回头。”

梁雨冰忍不住靶叹,无形中自这件事上领会了许多。梁雨辰和倪萍都紧紧抱着这伤痛和遗憾不肯放,而他始终生活在悔恨中;倪萍则是满心的幽怨……想想,还真傻啊!

她柔声提醒:“大哥,你知道吗?倪萍在离开你时已有了身孕。”

梁雨辰久久无法反应,只能目瞪口呆地瞪着前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梁雨辰的决心和耐性却不曾随之而清弭。

他静静坐在黑暗中等待。发誓无论花多少时间,他也一定要等到她!

似乎是上天同情他,听到他发自内心匠的呼唤,终于!前门传来轻微的声响。

倪萍尽量轻巧,尽量试着不弄出声音,以免惊扰到对面的梁雨冰和“他”,虽然她不以为在时值凌晨三点的此刻,他们还会清醒着,但还是宁愿小心点好。

她扭亮昏黄的台灯,屋内登时流泻出一片的柔和,她疲累地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环视着屋内。

她觉得好累,一种心理上无法形容的疲惫,甚至,她开始产生怀疑,这些日子来她究竟在做甚么?这个由她一手所主导的游戏是否已该结束?为甚么她无法自这个游戏中得到丝毫乐趣?为甚么……她恨了三年的男人,却仍如初识时的令她悸动?

今生,令她又爱又恨的——梁雨辰。为何他的身影再次浮现出眼前,并一步步朝她走来……倪萍赫然发现,那并不是幻影,他确实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她立刻明白,他揭穿了一切。倪萍第一个直觉想转身逃跑,但她的双脚却像生根似的无法移动,继而,她放弃了逃避的念头,准备勇敢地承受他的怒火。

事实上,她早厌倦了这一切,并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你为甚么要这么做?”梁雨辰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三年了,漫长的一千多个日子后再见到她,他心中有太多、太深的感触。

这愚蠢的问题,再度揭开她心中的旧伤,倪萍火辣辣地瞪着他:“我恨你!”

“你大可冲着我来,为甚么要把雨冰牵扯进来?”他的火气也逐渐升起,想到这些日子她像猫捉老鼠似的耍得他们团团转,他就忍不住想狠狠教训她一番。

在这个报复的计划中,她唯一愧对的人只有梁雨冰。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毫无愧疚地利用她,甚至恨她,但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无形中,她早已将梁雨冰当成朋友、知己,甚至家人般的看待。但当时她已骑虎难下,只有继续走下去。

“我是在无意之中遇到她的,我看过她的照片认得她,她让我……想起你。”倪萍立刻强调地加重语气:“以及对你的恨!”

“于是你利用她来向我报复?”

“没错!因为我知道你有多疼这唯一的妹妹,而你果然为了她而回来了!”她心中的伤口隐隐作疼,她无法遗忘,他曾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决然离去。

“该死!”粱雨辰愤怒地低咒,双眸中盈着熊熊的怒火。“你几时变成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如此不用其极地残酷!你知不知道雨冰始终念着你、想着你,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甚至家人般关心吗?”

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谈到梁雨冰,她的语气不觉柔和了许多。“我并不想这么对她的,我对她也有同样的感情……”

“感情?”他以不屑地冷嗤打断她。“所以你派人在她乘搭的电梯里放置假炸弹、开口勒赎?所以你派人掳走她、让她饱受惊吓?这就是你表达感情的方式?”

“梁雨辰,你在胡扯些甚么?”倪萍愤怒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的茫然。“我是派人架走雨冰,但我曾三申五令不准他们伤害她;甚么假炸弹?甚么恐吓勒赎?你到底胡说些甚么?”

梁雨辰探索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很快的,他相信了她的话。因为她不需要说谎,她真切的眼神已给了他答案。

他心中有了新一层的忧虑,因为这意谓着——还另有敌人正虎视眈眈地伺机而动。

而他们必定比倪萍更棘手,想得到的更多。

“不是你,究竟是谁呢?”

“反正不干我的事,你走吧!”她翻腾如大海的心绪,需要平复的时间。原本以为对他只有恨,但事实上,她错了。

恨——不会让她变得如此脆弱、如此矛盾、如此……渴望。

渴望一切能再回到初识时的美好,渴望能再投入他温暖的怀中,汲取他睽违已久的温柔。

她强迫自己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厌倦了这个游戏,你走吧!”

“你已经丧失发号施令的权利了。”梁雨辰步步向她逼近。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甚么,只知道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你不能玩过了、尽性了,就想挥挥手将我打发走!”

倪萍的心跳得飞快,但她没有退缩、闪避,只是冷冷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让我们先来搞清你的动机吧!”他故意逼近她,近得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如果你真恨我入骨,有很多机会可以一枪轰掉我的脑袋,为甚么不呢?”

“我……”倪萍无言以对。她也在问自己相同话题,而答案早已烙在她的内心深处。

她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仍然爱他。

“我忍不住怀疑,你之所以千方百计引我回国,是否想与我重续前缘?”

“你去死吧!”

他略带嘲讽的态度,令倪萍失控地扬手打他,但梁雨辰却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制住了她。

肌肤的接触令他压抑己久的自制猛然溃堤。他终于放任自己去做,乍见她时就想做的事。

他将她搂进怀中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他不断地探索,而她的甘甜让他渴求着更多,而不知餍足。

倪萍不曾假意推拒,几乎就像冰遇到火般立刻融化在他怀里。

她必须再感受他,满足自己的美梦,她才可能找到破除他施在她身上魔咒的方法。只要再一次,一次的沉沦以及满足,她会试着永远将他逐出心中。

“天啊!我几乎忘了这种甜美的滋味……”他忘情地呢喃,澎湃的欲火令他无法自己。

“我也是!”她以喜悦的嘤咛响应,将自己深深投入他怀中。

他们双双倒在柔软的沙发里,不断地需索及付出,完全沉溺于两人所制造出的神奇世界中,直到……梁雨辰激情地拉开了她的上衣,突然发现她白皙滑女敕的月复部上,竟然有道长长的疤痕。

那道疤痕并不难看,甚至并不明显,但却足以令他震慑、令他清醒。

虽然他们对彼此的热情仍在,但三年来的隔阂,有太多事情需要厘清。

他放开她,坐了起来。倪萍知道他为何打住,知道他们美好的激情已成为一场幻影;并且,立刻产生了一种抗拒和防备的心。

“雨冰说仔仔长得很像我,就连御风都说在见到仔仔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梁家的子孙。”

梁家的子孙?

这句话就像一根利剌,刺得倪萍整颗心血流如注。

对梁雨辰的恨意,再度如野火般在她心中漫烧而开。

当年,倪萍怀了身孕却遭遗弃,全是自己家人的爱得以让她支持下去,现在他却堂而皇之地想坐享其成?她在生仔仔时曾差点难产而死,至今月复部上还留下这条抹灭不去的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背叛。

欲火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恨意。“仔仔姓倪!”

“你为甚么不告诉我,你有了孩子?”他硬声质问,却无法不怪她,她剥夺了他做父亲担当的责任,以及该享受的快乐。

她冷冷地看着他。“那有差别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会作何决定。三年前的自己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成熟,否则,他或许会作出别的抉择。

他只能说:“至少,我不会就这么离去。”

倪萍无法以孩子博取怜悯,以前不能,现在也一样。这个决定,让她不得不说谎。

她扬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你太可笑了!你以为我当年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吗?老实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仔仔究竟是谁的?”

“你——”他下颚有根神经不断地抽动。

“梁雨辰!你别往脸上贴金了,你真以为我在乎你吗?”她甜美的容颜上,净是不协调的讪笑与嘲弄。“告诉你吧!你之所以让我大费周章地想意图报复,只因为你是第一个主动甩掉我的男人。现在,我们扯平了,你滚吧!”

“该死的!倪萍……”

倪萍躲开他,并冷冷地出言威胁:“立刻滚出我的屋子,否则我立刻报警,告你侵入民宅并意图非礼!”

梁雨辰只能咬着牙,挫败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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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清了倪萍涉案的嫌疑,确定了高御风才是真正可能面临危险的人之后,梁雨辰和梁雨冰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

在梁雨冰的坚持下,高御风减少了应酬和社交,深居简出。其实,他一点也不反对这种安排,反而开心能因此而有更多时间和梁雨冰相处,共度这段浓情蜜意的美好时光。

“富星”和“德威”的合作案已定,在今天这个宣告发布的记者会上,可说是热闹非凡,挤满了记者和两方相关人员。当然,高御风也一定得出席。

基于安全大前提,他们特地聘雇了二十名保安人员进行巡逻的任务,并在召开会议的大酒店中,承租了一整层楼面,以杜绝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更在入口处安装了一套红外线侦测器,以防歹徒乔装成来宾或记者,藉此夹带枪械、武器,甚至爆裂物入内。一切可说是防备严谨。

会议一直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林志信在高御风的指示下,上台报告双方出资及预备投下的金额……“化妆室有炸弹!”一名保安人员突然急急奔了进来,惊恐地大叫。

一时,整个会场掀起一片混乱。宾客杂沓地纷纷奔走,急着想逃出这里;也有一些不怕死的记者争相围过去抢得新闻,顿成可笑的对比。

“雨冰,守着御风!”

梁雨辰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而她则依言留了下来。

“各位,请冷静!”她大声呼吁,试着想控制场面。“没事的……”

极为嘲讽的,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的门猛然被推开,一名熟知她是保安主管的酒店人员跑了进来,害怕地大叫:“另一个房间也有炸弹!”

“该死!带我去!”

梁雨冰无法多考虑,立刻跟着来人急奔而去,而将高御风交给随侍在侧的两名保安人员。

斑御风本想跟着梁雨冰走,无奈却被林志信和郭永维拦了下来。

“该死!这究竟是谁搞的鬼!”高御风忍不住懊恼地低咒。

一想到梁雨冰又得面对炸弹的威胁,他的心不觉紧纠了起来。

“高先生,我们先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吧!”林志信急切地提议。他并没有像其它人作鸟兽散,自顾逃命而去,反而始终忠心地守在高御风身边。

“是啊,我们先走吧!”郭永维立刻附议。场面已混乱得无可控制,他唯一的想法,是尽快保护雇主安然离开这是非之地。

斑御风却否决。“不!我不能把雨冰丢下来!”

冰永维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留下来反而会成为雨冰的负担呀!斑先生,走吧!”

“快!我们从后面的专用电梯走!”林志信急切地建议。

斑御风终于拗不过他俩,一行三人在两名保安人员的引领下,出了会议室,急奔向电梯。

没想到,他们只跑到一半,突然自拐角处杀出一名手握尖刀的男子,一刀便对准其中一名毫无防备的保安人员月复部上准确而凶狠地刺了进去;另一名保安人员还来不及掏出电棒,那名杀手已在瞬间抽回刀子,再扑向他而来……郭永维眼见他们激烈地缠斗在一起,立刻利用这空档拉着高御风就跑。可惜,就在他们快进入电梯之际,那杀手已摆月兑了保安人员而跟了上来。眼见他就快威胁到高御风,郭永维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发出怒吼,飞身扑向那该死的杀手。

“快带高先生走!”他一面奋力应战,一面高声吶喊。

眼见郭永维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奋不顾身地与歹徒博斗,高御风不愿就这么只头自己逃命而去。

“林志信,快上去帮他!”他急切地大叫。“快啊!”

可是林志信却动也下动,高御风无奈之余决定自己动手,就在他移动脚步之际,林志信突然有了动作……他掏出枪,抵住了高御风的月复部,冷硬地威胁:“别动!你已经自身难保了。”

斑御风在惊讶之下,同时明白了一切,原来,想对他不利的人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这也就是为甚么,歹徒不但能准确地掌握他的行踪,而且在如此严密的防卫之下,仍能安置炸弹进行破坏的原因了。

“林志信,你这混球!”郭永维惊见这变化,想赶回高御风身边,无奈那凶狠的杀手逮着他分心的时候,一刀狠狠地朝他刺了过去。

“永维……”

斑御风惊悸地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血流如注地颓倒在地。

“走!”林志信不再浪费时间,押着高御风走进电梯中离去。

他手上已握了这张王牌,还怕“富星”的董事们,以及那难缠的梁家兄妹,不乖乖地奉上白花花的钞票吗?

电梯到达一楼,林志信巧妙地以外套掩饰住手中的枪,押着高御风踏出电梯,并且朝着大门口走去。

斑御风本想趁机呼救,奈何林志信早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觉加强力道紧抵着他的背,低声地咬牙威胁:“别耍花样!否则我一紧张,枪枝很可能会走火的。到时,你身上恐怕就会留下一个永远愈合不了的窟窿喔!”

斑御风怒火沸腾,却只能无奈地任其左右,移动着如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朝大门走出。

而在这同一时刻,在酒店大厅的沙发边,正有两个人注意着他们的举动。

“阿龙,你看那男的。”其中一个用长长的下巴,指向高御风。

阿龙立刻也认了出来。“那不是上回大小姐要我们绑架那个女人的老板吗?”

阿漂和阿龙是倪萍父兄的手下小弟,也是当时绑架梁雨冰的其中两个。

“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吗?』阿漂那精明的双眼,始终狐疑地盯着高御风和林志信。

“甚么不对?”另一个茫然不解。

他沉吟地推敲:“你看大老板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手上好象有『家伙』。”

“是枪!”经阿标一提醒,他也看出了林志信手上拿的是枪。

“怎么做?”阿标问。

“跟上去。”阿龙立刻作出决定,并笑着说:“大小姐一直怪我在那次的绑架行动中,不该动手敲昏那难缠的女人,这下,我可以将功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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