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少爷的奴儿 尾声

避芙儿依然尽职地做好她的工作;白天她是莫逸轩的专属佣人,晚上她则是莫逸轩的暖床工具。

夜里莫逸轩总是极尽所能的在她身上寻求慰藉,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白天的莫逸轩则是冷淡易怒,时而对她不理不睬,时而冷眼相看。

这样的莫逸轩令她心力交瘁、意志消沉,管芙儿比以前更憔悴了……

莫逸轩砸下一半的家产,买回父亲生前做生意的据点,并将事业版图扩大到邻近的州闾,还积极地找回他父亲生前的得力助手,并事事亲力而为。

莫府也愈来愈热闹,开始有人来找他洽商议事,甚至带着闺女来兜圈子;所以现在的莫逸轩非常忙,忙到不知她的意志消沉,忙到不觉得她愈来愈沉默……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地过下去,直到那天管芙儿发现她的身体有了异状……

避芙儿紧张地咬着手指,不知待会儿见到莫逸轩该如何向他说起此事;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她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莫逸轩声音冷然。

避芙儿垂首推门进入,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

莫逸轩睨了她一眼又埋首审理各地送来的报告。“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我想……我想……嗯……可不可以……这个……”吞吞吐吐了大半天,管芙儿还是不敢说。

莫逸轩放下笔,往后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地等着她将话说完。

她觑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至鞋尖。“我是说……我可不可以……那个……嗯,其实也没什么……”

耐心用尽,莫逸轩警告道:“你应该知道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不!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我只是想和少爷……”

避芙儿的话未完却突然被人打断。

“少爷,扬州和常州的管事来了,正在前厅等您。”莫总管走了进来。

“嗯!我这就去。”莫逸轩起身看了管芙儿一眼。“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莫逸轩离去后,莫总管心疼地看着日益憔悴的管芙儿。“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可否与我这老头商量?”

莫总管对她的关心溢于言表,令管芙儿忍不住地潸潸泪下,管芙儿提袖掩面而哭,颤抖的双肩显示出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莫总管拍拍她的肩,“芙儿,这些年来我们一起为莫府努力,我知道是少爷对不起你,有什么委屈讲出来,我拼着总管的位置不要,也一定要替你出口气。”这些年来,他几乎把管芙儿当成儿子……不!是当成女儿在看待。

避芙儿拭干泪水,鼻音沉重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想跟少爷告假三天,只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只是告假三天?哎哟!这种事不需经过少爷,我答应你就好了,如果你觉得三天不够,可以多休息几天再回来,知道吗?”

“不!三天就够了,谢谢总管。”莫总管的真诚,让管芙儿又忍不住地哽咽。

莫总管叹了口气。“瞧!少爷把你折腾成这样,连我看了都心疼。”

这番话将管芙儿的心痛都引导而出,她再也承受不住地趴在莫总管的肩上痛哭出声,久久不能自己。

砰的一声,东西落在地面的声音引起莫逸轩的注意,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摆正椅子的莫总管,随即又专心地核对帐目。

摆正椅子,莫总管又拿起了湿布;啪地一声,他将湿布往莫逸轩的案前一放,双掌按着湿布大弧度地擦拭桌面,湿布甚至濡湿了帐簿一角。

见状,莫逸轩将帐簿移往一旁,莫总管也跟着将湿布移往同个方向努力擦拭。

莫逸轩揉揉额角。“莫老,其实你不用做这吃力的工作,交给下人做就好。”

“哼!我知道少爷嫌老奴年纪大了,做事碍着您了,您要是看老奴不顺眼,大可解雇老奴,老奴不会怨您。”莫总管气呼呼地讲着,犹如吃了炸药。

“莫老,你说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连对莫府有大功的芙儿您都不放在眼里,哪会将我放在眼中?”

“芙儿?”前天他外出处理事务,回府已是隔天,今天是她告假的第二天。“莫老,你知道芙儿是为了什么事告假吗?”

“哼!您会关心她吗?”

“莫老!”莫逸轩眯起眼,目光里有着警告意味。

莫总管答非所问地道:“对了!少爷,老奴明天也要告假一天,不知可否?”

“你也要告假?”

“嗯!因为有喜事啊!”

“哦!是你的亲人嫁娶?”

“不是!是芙儿明天归宁,我得去看看。”

“什么!?”莫逸轩霍然起身,冲向莫总管。“你说的芙儿可是我们府里的管芙儿?”他的心跳骤然加剧。

“当然是我们府里的芙儿,她今天嫁人明天归宁,所以我得去看看;不是老奴要说少爷,芙儿对我们莫府贡献这么大,你却是怎么对人家的?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折磨成……喂!少爷,您要去哪里啊?”

莫逸轩以轻功越过围墙,嘴里恨恨地道:“可恶!可恶!你竟敢瞒着我嫁别人,想摆月兑我?别想!一辈子都别想!”

望着莫逸轩的背影,莫总管扬起一抹得逞的奸笑。“哼!就不信你不紧张。”

避芙儿会在仓促中决定嫁给她的表哥,是因为肚中的孩儿;孩子不能无父,但少爷……管芙儿心痛地想到莫逸轩连样貌那么美、感情那么好的纤纤姑娘都不要,更遑论她……

他是恨她的!如果少爷知道她怀有他的骨肉,会不会气得要她拿掉……不!她不会因为大人的恩怨而牺牲无辜的孩子。

还好,表哥愿意视她肚中的孩儿为己出;忠厚老实的表哥愿意接纳她及孩子,与其再无名无分地跟着少爷,她宁愿选择跟老实的表哥过安定踏实的生活。

成亲后,她再以人妻的身分向少爷请辞,届时少爷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暗自思付中,轿子忽然一顿:咦?外头的锣鼓声怎么停住了?忽觉轿帘被人掀开,她疑惑地揭起自己的红盖头,往上一瞧,喝!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瞧见管芙儿一身凤冠霞帔,而且为别人妆点得如此娇美,莫逸轩怒火高张。

“说!为什么瞒着我嫁人?”

“我没有要瞒着少爷,只是……只是我觉得这是件小事,不需打扰少爷。”管芙儿答得心虚。

“小事?你忘了我们同床共枕了多少夜吗?你竟说这是小事?”

登时所有敲锣、扛轿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哦!原来他们有私情……

天哪!喊得那么大声,她还要不要嫁人啊?她脸红似死虾。

“说!为什么瞒着我嫁人?”他认为管芙儿如此急着嫁人必有隐情。

对于莫逸轩的咄咄逼人,管芙儿也火大了,“我年纪大了,再不嫁人就嫁不出去了,如今有人要娶我,我当然急着嫁掉,行不行?”

莫逸轩愣了一下;年纪大?是喔!芙儿和他年龄相仿,再不嫁掉的确有点老,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再深吸一口气后火速冲到还骑在马上、满脸麻子的新郎面前。

他怒指坐在马上的新郎,“就算年纪大急着嫁,也不需嫁给这种人吧?”芙儿是瞎了眼吗?他有比他差吗?

避芙儿也冲出轿子,气愤地说道:“他有什么不好?他温柔、他体贴,虽然人丑了点,但他气度大,肯收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惊觉说溜了嘴,管芙儿立刻以手捂住嘴巴。

霎时,敲锣、扛轿的人全将目光移向管芙儿的肚子:哦!原来连孩子都有了!然后,他们再将同情的目光栘向新郎,众人心想:这会儿新郎看起来怎么会有点像乌龟啊?

莫逸轩眯起眼,目露凶光:他咬牙切齿地道:“管芙儿!你的意思是你想把我的骨肉栽到这麻脸家去?”

避芙儿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天啊!她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新郎嗫嚅的声音传来:“表妹,你还要不要嫁?吉时快过了。”

“嫁!”管芙儿回答。

“嫁!”莫逸轩回答。

避芙儿诧异地瞪大眼;他也叫她嫁?他果然不喜欢她和孩子!思及此,她不禁悲从中来。

莫逸轩转过身朝新郎吼道:“还不月兑下来?”

“月兑?月兑什么?”新郎会意不过来。

“你身上的新郎服!难不成你真想娶我的女人?”

闻言,新郎感到十分为难。

莫逸轩又道:“如果你月兑下来,你的损失我十倍奉还,如果不月兑,我马上上衙门告你诱拐我未过门的妻子!”

闻言,仍坐在马上的新郎迅速地月兑下新郎服,没有丝毫犹豫。

他说什么?未过门的妻子?少爷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莫逸轩穿上新郎递过来的新郎服,没好气地道:“有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像那种不肯认帐的人吗?”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要我,你连纤纤姑娘都不要,怎么可能会要我呢?何况,你对我好坏,你知道吗?”管芙儿委屈得想要流泪。

莫逸轩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并且深深自责,他如此残忍地对待她,还故意忽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直到听见她要嫁给别人才惊觉他不能没有她。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如此对你,你是我的妻,我只会对你好。”

“可是,你有时候对我很冷漠。”

“对不起!我会改,改到热情得让你受不了。”

“可是,你经常用冷眼看我。”

“对不起,如果我再用冷眼看你,你就拿刀挖了我的眼。”

“可是我打不过你,你有武功。”

“我会教你武功,让你和我一样厉害。”

“真的?好!你要教我那个手指一划东西就飞出去那招。”

“好!只要你喜欢,我就教你。”

“唔……你突然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莫逸轩有些啼笑皆非,之前她护子护得宁愿不嫁他,现在她又吃起孩子的醋,他决定封住她的嘴巴。

众目睽睽下,他以吻来证明他对她的爱……

于是,一旁的人开始故作闲扯、打屁样,可是眼睛仍控制不住地往那对仿佛粘在一起的人儿看去,想看看他们何时才会分开。

良久——这队略嫌寒酸的原班人马,又开始敲锣打鼓地改往莫府的方向移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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