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办公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像毕业后正式踏入这个工作领域开始,她就常像这样忙到很晚。不过再怎么晚,也晚不过她的大老板,有时候自己都会揣想,老板也许和她一样,不喜欢回家。
说是家,不过是个让她洗澡、睡觉的地方,她真正的家在埔里,所以她早回住处,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还是一个人,寂寞的生活着……
啊呀,她是怎么搞的?每天不也这样在过日子吗?摇摇头,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笑了声。关了电脑后,拿起皮包和西装外套准备回家时,手机在皮包里响起音乐,她找出手机,一听见对方的话,她讶然不已,然后快速步出,走进电梯。
一走出大楼,就见到那倚着墙的身影。“中惟,怎么会上来?”她走近。
“上来拜访客户。”林中惟站直身躯,看着她。
她点点头。“所以你等一下要回新竹了?”
“嗯,突然觉得我们离得其实也不远,怎么都没想过要一起吃顿饭呢?”他两手插在西裤口袋,目光煦暖。
她眨了下眼,笑得眉眼弯弯。“好像也是,台北到新竹真的不算远,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请我吃饭?”
见她露出算计的表情,他笑出声。“我是想要跟你吃饭,不过没说要请你。”
“这么小气喔?”她睨了他一眼。
“请你吃饭哪有什么问题呢。不过台北我不熟,得麻烦你介绍餐厅,最好是有包厢的……”他顿了下,看着她的眸光深情款款,再开口时,声嗓一转低沉,温柔得很。“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利之勤看着他。他对她真的有那种意思?她知道他对她好,他双亲对爷爷女乃女乃也很照顾,连这次女乃女乃的后事也让他们帮了许多忙,在这之前,她不只一次听林妈妈说中惟很喜欢她,可她从来就不以为意,她当他是好朋友,犹如家人般的好朋友,从未想过发展成那样的关系,而现在,他想要有所表示了吗?那么她该怎么告诉他,她其实对他无意。
林中惟知道她应该猜出了他想说出口的话,他不只一次要妈妈去试探她,但总没个结果,这次她女乃女乃的事让他见到她的脆弱和哀伤,他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因而变得更强烈。
“之勤,其实我——”他大掌握住她手心,突然觉得趁这时候表白也好。“我想跟你说,我……”
“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怎么没有等我?”秦子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大楼,就这样靠近他们,他站在利之勤身侧,一手揽抱住她腰身。
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抱住,她惊颤了下,侧过讶异的脸容看着秦子深,连自己的手心何时被林中惟放开也没感觉。
“你、你——”他们什么时候约好了要一起吃饭?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忘了吗?今天我生日,说好要庆祝的。”秦子深半垂眼眸,镜片后的目光射出几要将人融化的热度。
他本来打算下班后绕到她住处,好好将两人间的误会解开,但才走出大楼,就撞见她和男人谈笑的画面,他认得这男人,在她女乃女乃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见过,那时他还一度伸手想要拭去她的泪。
同为男人,他怎会看不出这男人背后的心思?现在都开口要约她到有包厢的餐厅吃饭了,他哪能不采取行动?他是冷漠,但对于他想要的,谁都不能觊觎。
“你……”生日?庆祝?他什么时候变成今天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和她约了要庆祝的?她瞪大眼睛看他。
“我订好餐厅了。”秦子深目光灼灼,环在她腰月复的大手又收紧了些。
“啊?”他是怎么回事?
被冷落许久的林中惟,轻咳了声,涩涩开口:“之勤,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先有约了,那——”他注视着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对方无论是眼神还是行为,都表示得如此明显了,他还看不出来吗?而之勤的目光又如此专注,和看自己的眼神全不一样,那么……
他扯唇,淡淡一笑。“我先回去了。”他说完就要走。
“中惟!”利之勤喊住他,见着他涩然的表情,她感到相当抱歉。“我——”
“就这样吧。”林中惟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这刻他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对她的感情,这样往后见面,不会尴尬,也还能是朋友。“你和……”他看了秦子深一眼。“你快陪那位先生去过生日吧,下次回埔里,再一起到我家来,我让我妈炒一锅米粉请你们,你不是最爱她炒的米粉吗?”说完,他好风度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中……”她想唤他,下一秒却收口了,也许让他这样离开,才是好的。
秦子深见她眸光迟迟不收回,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性子恒常沉冷的他竟也管不住嘴。“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他离开?”他酸她。
闻言,她转过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拍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然后用力踩着高跟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明明就不喜欢她,老是说话伤她,偏还要表现得一副他很嫉妒,而她很对不起他的模样!他又不是她的谁!
就是因为他,才让中惟就这样走了,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可心底,却又隐约感谢他的出现,因为他,才让中惟没有机会将话说出口,若真说出口了,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不管如何,他也不该搂着她,不该表现出一副他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见她一副巴不得逃离他的姿态,秦子深彻底被激怒,无法再容忍她那样划开界限的行为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将事情做个了断!
他迈开步伐,快步追上去,在走入停车场时,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喂。”
“你做什么?”偏头一看是他,她瞪着握住她手腕的他的掌心,觉得又懊恼又委屈。他老是这样,对她开口的话又酸又涩,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偏又要干涉她的事!
“去吃饭。”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握住她,领着她往前走。
利之勤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你去吗?我不要。今天根本不是你生日,为什么要跟你去吃饭?就算是你生日好了,也是同事大家一起庆祝。明天晚上不是要帮陈秘书办欢迎会?你想提前过生日,可以明天一起办。”她抽回手。
“你知道我生日哪一天?”他别有含意的看着她,褐眸深处,隐隐藏着侵略。
她当然要否认。别开脸,她道:“我不知道。每次有同事生日前,廖秘书会先找我讨论聚餐相关事宜,她没提过你生日的事,所以想也知道你生日还没到。”
他看着她秀美的侧颜,发现她下巴尖细不少,目光向下探,落在刚刚用手准确碰过的腰身,他总觉得她女乃女乃过世后,她瘦了些,方才那一触碰,更确定她有着相当纤细的腰身。“想带你去吃饭,是因为你好像瘦了不少。”
利之勤闻言,心口一窒,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可以一面对她冷言冷语,一面又对她流露出关心?很讨厌啊,他这样真的很讨厌啊,让她无所适从。
“我自己会去吃。”她气闷的回嘴,再顾不得她平时维持的美艳大方形象。反正爷爷都把她的底掀给他知道了,在他面前她伪不伪装,已经没什么差别。
见她像是不想与他多有牵扯的模样,他一整个恼火起来。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还不懂吗?还是她真的喜欢刚才那个男人?她怎能这样,在执意介入他的生活后,又一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态度?太可恶了。
他半眯泛着火光的褐眸,直盯着她。“你真是太过分了。”他音色转重,忿忿然的。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她委屈得不想再跟他说话,眼眶一热,转过身子就往车子方向走去。
他大步上前,在她打开车门前,制住她的举动,他放下公事包,两手撑在她身后的车顶上,她被困在他胸膛和车身间。
“你……”他透着热度的体魄亲密地靠着她,炙烫的气息落在她鼻端,她短裙下的肌肤还能感受到他西裤布料擦过腿肤的触感。这样的姿势好暧昧,她两颊火红,眼眶还微微湿着,她脑袋瓜像是没办法运转似的,这一刻她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是想制住她,不让她离开的,但在触及她湿润的眼眸时,他心窝蓦然发软,冷冽的眼神渐升热度。视线缓缓下移,她两腮红得让他想起乡间小路旁,那果树上一串串垂挂,在鲜翠绿叶下衬得更成熟红艳、更甜美可口,任君采撷的玉荷包。
她说过什么来着?哦对,她的绰号叫荔枝。他愿意承认,她那赛雪的肌肤,那透着红泽的脸颊,真的就像那壳红肉白的荔枝,非常可爱,而她这株玉荷包,只有他能采。
“你真的……很奇怪。”他修长指节轻捺她眼帘,抹去湿润,恒常清冷的声嗓此刻却是柔情万分。
“你——”他那双褐眸好澄透,在夜色下像琥珀,那低嗄沙哑的语调,让周遭流动的空气也添上旖旎。她耳根一热,红着两腮应道:“你才奇怪!这样把我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不是对我的言行举止很不以为然吗?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愈说愈委屈,一张小脸气呼呼的,像呕气的小朋友。
“奇怪的人是你还是我?不管对方的意愿喜好,拼命骚扰对方、挑逗对方、戏弄对方,等到对方习惯了你的存在之后,你就漠视对方,还不承认自己奇怪,只会指控别人奇怪,到底是谁奇怪?”他正正经经跟她说,她却一脸愕然。
他绕口令啊?还是在唱三轮车跑得快?
见她一脸傻样,他又道:“我都知道了,因为怕受伤害,所以你才会故意把自己塑造成那种形象,你说话轻浮、做那些不正经的举动,其实都只是希望别人不要靠你太近,但你没想到自己却在这样的过程中喜欢上我,所以你开始疏远我。你怕我真的讨厌你,你怕你会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于是你到处跟人说我讨厌你!于是你漠视我的存在!”
“我、我才没有!什么叫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终于听懂他想说什么,她又气又羞又觉委屈。
他说得没错,因为爷爷把她的事全说给他听,他知道了她的内心,知道了她真实的一面,所以面对他时,她就变得怯懦,变得不敢靠近,那样像是自己赤果果站在他面前,太没有安全感了。可是,他都知道那是她的保护色,为什么还要这样说破?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他?
“我自恋吗?”他细细端详面前这张气得红扑扑的脸蛋,觉得她恼羞成怒的模样真可爱,难怪她老是爱惹他。原来,当喜欢一个人时,连对方气恼的样子都会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吗?
他低喟了声,指月复抬起她脸缘。他目光珍爱地凝注她,仿佛要将她的影像深植心里永志不忘似的。“难道爷爷会骗我?”
“爷……爷?”她惊骇地瞪着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昨天下午,我先回台北,爷爷不是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忘了自己怎么回答了吗?”他微粗的指月复摩挲她软女敕的颊面。
她倒抽口气,一脸震惊。爷爷真的把她的话说给他听了?
“我回到台北,有打电话给爷爷,跟他报平安,他在电话中顺便告诉我,你喜欢我。”不是顺便,是他请求利爷爷帮他套话的。总是要确定她的心意,他才好出手。
好过分,居然和爷爷攀交情攀到让爷爷出卖她。她觉得非常羞耻,自己喜欢他的心情都被他知道了,她还在扭捏假装,这样更显得自己好愚蠢,也许他正在心里笑话她呢。
一阵酸意直窜鼻腔,然后呛烧眼眶,她眼儿一烫,模糊了视线。
所以这男人逼走中惟,又缠着她不放,是要她承认她喜欢他吗?承认就承认,再否认下去,他也不信,反正都这样了,她就认了!
吸了下鼻子,她抬起水花花的大眼,倔傲地说:“对,我喜欢你。”说完,她头一低,钻过他手臂下,打算绕到另一头,从副驾驶座上车。
秦子深眼明手快,伸长手臂又将她捞回怀里,这次他学聪明,将她双腿困在他两腿间,紧密相贴。
“你做什么啦?都听到我承认喜欢你了,还不让我走?”她半是懊恼半是羞涩地哭着,两手用力推挤着他的胸膛。
那哭得可怜兮兮的泪容让他心疼得要命,他轻啄了下她粉唇,满意的看见她倏然瞪大眼看他,他又啄了下,才低哑着嗓子道:“一个成年人面对感情时,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吗?话也不听我说完。”
“啊?”接连两个啄吻,让她像是当机一样,没了反应。
他微微勾唇,像在笑,镜片后的眼色像蜜般,缱绻地黏缠住她不放,然后他垂下眼睫,将目光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
温热的指月复滑过她饱满丰润的菱唇,他沉哑着声嗓,低低开口:“我出手了就表示所有权在我手上,谁也不能觊觎。”话落的同时,他俯低面庞,温凉的唇瓣随即贴上她的。
她的唇好软好软,他情难自禁地在她唇月复上辗转厮磨,片刻,她开始挣扎,他趁她想开口说话时,轻捏她下颔,舌尖顺势滑入她齿间。
他一点一滴地探入她的芳腔,汲取她的甜蜜,戏逗她的丁香,迫切地要与之交缠。
她被吻得莫名其妙,直觉想将那在她嘴中放肆点火的湿热推挤出去,两人一来一往间,却让他缠上她,紧密不分了。
他一手绕过她背后,轻抚她微僵的背脊,想要软化她的肢体,试图挑出她的热情,他抚触的力道揉进温柔,掌心所经之处,让她衣下的肌肤暖烫了起来。
她敏感地缩了缩身子,感觉腰背又酸又软,他修长五指甚至顺势慢慢下移至她腰后,然后一个使力,将她的身躯和他的相贴在一起。
底下两条光果的小腿硬是和他的西裤布料磨擦,那感觉有些刺激却又带了点羞涩,她心窝发麻又发痒,像摆了块糖,跑来一群小蚁分食似的。他的拥抱和触碰让她的体温逐渐攀升,她全身透着热意,却又虚软不已,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融化的女乃油。
他绵密的吻中施放着狂野,像爱怜着她又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似的,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自那张甜蜜的小嘴上移开。
癌视着她,见她一双眼儿迷离地看着他,像是还未从方才那一吻中回过心神似的,他微微勾唇,低首轻啄了她嘴唇一下。
她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好一会儿后才回神,忆起两人间那火热的吻,感觉嘴里还满是他的气味,她小脸又是一阵热烫。
别开目光,不看他那双辐射着热度的美丽眼睛,她不大自在地开口:“为、为什么?”
“你指吻你这件事?”他盯着她湿润的丰唇。“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我出手了就表示所有权在我手上,谁也不能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