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二次甩他巴掌了!
尉迟劲的脸庞被她一巴掌打偏。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口中隐约地尝到血腥的味道。
他黑眼里燃烧着怒焰,眯紧眼,颈间青筋毕露,却仍然紧握着双拳以控制他想还击的本能。
何田田看着他激烈起伏的肩膀,乍然后退了一步。
“我……”何田田低头瞪着自己发红发痛的掌心,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她没有歉意,她只是痛恨自己太过冲动。
包重要的是——何田田没有资格打尉迟劲,叶莲才有资格!
“我刚才说的『叶莲会得到她该有的报酬』,指的不是物质上的报酬。”尉迟劲站到她身前,语气凶厉地说道。
“除了物质上,你还能给她什么?”她颓下肩,内心感到”阵落寞。
在她听来,尉迟劲的话只是在敷衍了事。男人,为了讨喜欢的女人欢心,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能给——”
“妈妈,我们回来了。”小凌清脆的嗓音伴随着开门声而入。
白裕承拉着小凌的手,走进客厅里。
“真相很快就会大白的。”尉迟劲走过何田田身边,用一种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对她低语道。
何田田大惊失色地绞住双手,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跟在尉迟劲身后,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她抬眼看向白裕承,试图寻找一些安定力量。她很快地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暗示白裕承晚一点和她联络。
白裕承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
“尉迟劲叔叔!”小凌朝着尉迟劲张开双臂。
“无尾熊——跳!”尉迟劲笑着挑眉说道。
小凌格格笑着,在何田田的惊呼声和白裕承带笑的凝望中,她兴奋地往尉迟劲的身上一跃,成了一只跃上尤加利树的可爱无尾熊。
“小凌,你喜欢白叔叔还是尉迟叔叔?”尉迟劲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裕承爆笑出声,用力拍着大腿,没想到尉迟劲这种剽悍大汉居然会问出这么醋味十足的问题。
“我都喜欢啊!”小凌抱着尉迟劲的脖子,苹果脸上表情迟疑了一下,继而小声地说道:“我想,我比较喜欢你。”
尉迟劲看了白裕承一眼,眼神满是得意。“为什么啊?”
“因为你很会演怪兽,还会学熊叫。”小凌张大双臂,笑着说道。
白裕承爆笑出声,笑到整个人都蹲到地上。
“咯。”何田田别过身,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再笑大声一点啊,最好笑到下巴月兑臼!”尉迟劲抱着小凌走到白裕承身边,不客气地踢了下他的脚。“喂,听说你明天晚上要约何田田出去?”
“有何不妥吗?”白裕承说。
“没什么不对,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我明天晚上要在家里招待几位重要的客人,所以,何田田不能请假。”尉迟劲一耸肩,把小凌放下。
小凌溜到妈妈身边,撒娇地搂着妈妈的腰。
“你说谎。在我没请假之前,你根本没提到要招待什么客人。”何田田气急败坏地指责他。
“那又怎么样?人有时候就是会不小心忘记一些重要的事。白裕承,你说是吧?”尉迟劲坐入沙发里,利眸对上了老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由于『某人”办事不力,我已经亲自叫征信社找人了。”
“你找到叶莲了吗?”白裕承眼里却闪过一丝笑容。
“快了、快了。”尉迟劲从容不迫地笑着,用眼尾馀光发现了何田田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
“祝你幸运,我不认为叶莲会有那么容易被找到。”白裕承神秘地笑着。
“是吗?可能我最近体质特殊,我老是感应到她的存在。”尉迟劲轻描淡写地扔下一颗炸弹后,他看向小凌,露出一个宠爱的笑容,轻松地问道:“无尾熊今天晚上听了什么故事?”
“小女孩歌蒂拉与三只熊的故事。有熊爸爸、熊妈妈和熊宝宝……”小凌很快乐地开口说着今天听到的故事。
“你喜欢歌蒂拉还是熊宝宝?”尉迟劲望着小凌,认真地像是想做笔记一样。
“我喜欢当熊宝宝,因为它有爸爸和妈妈。”小凌大声地说道。
尉迟劲壮硕的身躯整个僵凛起来,颈间青筋剧烈地抽动着。
“你会有爸爸、妈妈的。”尉迟劲弯,无预警地紧紧搂住了小凌,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何田田看着他们,心痛到没有法子正常呼吸。
白裕承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游移着,决定继续信守他曾经答应过叶莲“闭嘴”的承诺,继续当个旁观者。
而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童言童语引起了什么风波的小凌,则已经推开了尉迟劲,无忧无虑地跑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巧克力牛女乃。
何田田看着女儿的身影,难过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凌已经在期待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庭了,她不该让小凌习惯的。
她比谁都清楚,怀抱着期望,但却得到了失望的结果,是多么痛苦不堪的事啊!
何田田转身走进厨房,连看都不看尉迟劲一眼,即使她知道他的目光正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与他,就到此为止吧!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何田田背着随身的重要证件,抱着已经完全熟睡的小凌走下楼梯。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个她已经熟悉的空间,心里像吃了一道放错调味料的糖醋排骨,又辣又呛地不是滋味极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小凌明天醒来后的反应啊。
晚上和白裕承通完电话,知道他不否认尉迟劲已经起了疑心之后,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何田田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抚模着她才擦干净的窗边矮几,轻叹了口气。
“叶莲。”
一个低沉的男性叫声划破夜里的宁静。
何田田全身的鸡皮疙瘩在瞬间冒了出来,她抱着小凌僵在原地,像一尊无法移动的雕像。
客厅的灯光乍然被点亮,何田田眯起眼,抗拒着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
“叶莲。”尉迟劲自沙发里起身,狂霸的眼直盯着她。
“你现在是在梦游吗?我不是叶莲。”何田田抱紧女儿,猝地后退了数步。
“梦游的人应该是你吧?否则我想不出你有任何理由,必须在这么晚的夜里带着女儿四处游荡。”他走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惨了,她现在该怎么办?
“凌晨三点,抱着一个睡觉中的小女孩,搭着叫来的计程车『出去走走』?”尉迟劲粗声逼问道,声音激动到甚至在颤抖。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先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她就当真这么无情无义地一声不吭走人吗?
何田田往外一看,屋外的路上空空荡荡,哪来的计程车影子。
“我已经拿钱给司机,请他先回去休息了。”尉迟劲压低声音,声音像黑暗里的鬼魅一样沙嘎。
尉迟劲往她跨近一步,黑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像是要看入她的心里一样。
随着他的逼近,河田田一步步地后退着,抱着孩子的手臂开始颤抖,呼吸也开始紊乱。
“我建议你可以把小凌抱到我房间里,是我们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他命令道。
“我没有什么事想和你谈。”何田田脸色苍白地说道。
“即使叶莲同意要和我离婚了,你也没什么话好和我谈?”
“叶莲……她……同意和你离婚了?”何田田跟枪了脚步,全身的力气都因为他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你先把孩子给我,别摔着她了。”尉迟劲接过小凌,迳自跨步走向他的房间。
何田田背着大背包,怔怔地站在原地。
叶莲答应和尉迟劲离婚了?!
可是、可是……
叶莲就是何田田!
而她什么事也没答应啊!
何田田身后的大背包沉重得像装入了千斤重的石块,她扶着楼梯扶手,无力地坐了下来。这下可好了,她再也不用担心尉迟劲怀疑她的身分了,因为居然无端地冒出了一个假叶莲。
几秒钟后,尉迟劲高壮的身影挡在她的前方。
“你刚才说……叶莲答应和你离婚了?”她的喉咙干涸得像沙漠里的砂砾。
“没错。下星期一,我会和叶莲在律师事务所签字离婚。”尉迟劲好整以暇地走到客厅桌旁,拎过了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再度走回她的面前。
他把酒杯递给何田田,在杯里倒满了酒。
何田田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她现在口干舌燥,需要饮料来润喉,就算是酒精也无所谓。反正,她千杯不醉。
尉迟劲又在她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何田田再度一饮而尽,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却因为他刚才的话而头昏脑胀着。
尉迟劲又为她倒满了酒,并在她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好酒量。
“你怎么知道要和你离婚的那个人就是叶莲?你又没见过她。”何田田大声地问道。
“叶莲有身分证,我一看便会知道。”他表情镇定地看着她。
何田田哑口无言,拚命地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律师事务所?我对叶莲有歉疚,我怕赡养费的条件给得不够好。她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为难我的,你和她一样都身为女人,应该可以设身处地为她多着想一些。”尉迟劲慢条斯理地说道,态度像在讨论天气一样地自然。
“停!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了。”何田田低喊一声,猝地再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那么我们来谈谈你为什么逃走这个问题吧!”他厉声说道。
“我只是要出门走走。”她盯着酒杯,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你骗鬼啊!”尉迟劲诅咒出声,怒瞪着她。“要不要我搜你的背包,看看你散步时是不是把重要证件全都带在身上?”
“你敢!”何田田脸色大变地往后一退,双手牢牢护住后背包。
“要我不搜背包也可以,交换条件是——你得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拾起酒杯,啜了一口酒,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
何田田蹙起居,睡眠不足让她头昏,而叶莲要和他离婚的这件事也让她的脑子很迷惑。
“我要离开,因为我害怕。”因为她现在根本没力气编出谎言,所以她只好实话实说。
“你怕什么?”
“怕你,也怕我自己。”何田田把头靠在楼梯扶手上,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经历过一场婚姻,对我来说,全世界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了。我不想再谈恋爱了,因为在乎一个人会让我受伤。”
“你也在乎小凌,可你还是一样全心全意地爱她。”尉迟劲反驳道,手指将她颊上的发丝拂到耳后。
“孩子不会背叛我,我可以全心全意地付出。”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的目光变得迷蒙了。
他的眼眸看起来如此地深情款款,好似只要她愿意走上前,他就愿意陪伴她一生一世一样,可她不敢也不能相信他——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哪!
“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跨出任何一步—你永远没办法得到幸福。我喜欢你,可我不会无聊到去猜想我们未来的三十年,是不是可能会有重大的天灾人祸。”他凝视着她,没法子将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
他逃避了好久,没想到却又绕回到原点。这次,他对她的喜欢,已经只能以“爱情”名之了。这一次,他欠她的、想给她的,是一生一世啊!
“你可以不用去猜想我们未来的三十年,因为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型态,我未来的三十年里不会有你。”何田田瞪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要口是心非。你先前不只一次回应过我的吻,那就证明了你对我的情不自禁。”尉迟劲握住她的下颚,抚摩着她的柔唇。
“你闭嘴。我就要维持现状,你听不懂人话吗?”何田田恼羞成怒地把酒杯往楼梯上一摆。
“听不懂。”尉迟劲蓦地弯身,打横抱起她。
“你想做什么?”何田田突然被他高高抱起,身上的细胞被他吓死了一半。
“我要和你。”尉迟劲眼里的露骨热情,清楚地传递着他对她的欲念。
何田田傻眼地看着他脸上的义无反顾,惊恐地发现他这回是铁了心要和她发生关系的!
“放我下来,我不要和你发生关系,你还没离婚!”她狂乱地踢动双腿,槌打着他的身子。
“这个借口已经不构成理由了,我下星期一就要离婚了。”尉迟劲的脚步,没有因为她的阻拦而停缓半秒。
“万一叶莲星期一没出现呢?万一那个叶莲是假的呢?”何田田捶打着他的肩膀,气息混乱。
尉迟劲停下脚步,猝地低头与她的额头亲密相触着。
“那么你发誓,在我和叶莲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毕前,在我们还没有正式交往前,你不会逃跑。”他灼热的呼吸吹上她的皮肤,只想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明天,他会让她无路可逃的。
因为——证据会说话!
“我发誓……”反正,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身分证上不存在的何田田,要她发什么誓都没问题。
“我要你拿小凌发誓。”尉迟动抬起头,账眸黝深地睨着她。
“我不要!”她马上摇头。
“那么我们就提前度过新婚之夜。”尉迟劲咧嘴一笑,白牙森森,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何田田倒抽了一口气,愤怒地握紧双拳。
“我发誓我不会逃跑。”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不习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尉迟劲野性的眸子直盯着她的眼,他的低语如羽毛般在她的唇上性感地拂动着。
何田田握紧拳头,不准自己再因他的接近而心乱。
“放我下来,否则我保证你的脸明天会肿得像猪头,我要回去睡觉了。”她板着脸,尖声说道。
“到我的房间睡吧。”他说。
“你——”
尉迟劲放下她的身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小凌现在在我的房间,你陪着她睡觉,你也比较放心,不是吗?”
他说得合情合理,何田田只能哑口无言地拚命瞪他。她痛恨这种吃瘪的感觉!
“走吧。”他笑得很张狂。
“对了,我忘了问你,你明天要招待的朋友有什么特殊的饮食习惯吗?他们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身体状况如何?”何田田双臂交叉在胸前,等着他辞穷。她认为那两个贵客根本是尉迟劲所虚构出来,不让她和白裕承出去的借口。
“那两个人长居国外,娇生惯养很久了,不是很好侍候。一个胆固醇过高,怛是偏偏爱吃肉;另外一个,喜欢清淡口味,但又超级要求食物的口感。他们每天都吃得很丰盛,但是最热爱的却是家常菜。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厨房白痴。”尉迟劲不经思索地便说了一串。
“行了,我知道要怎么处理了。”何田田不情愿地接话,对于没能倒打他一耙,感到相当不爽怏。
“我想叶莲的爸爸一定很希望她能成为像你这么体贴客人的民宿主人。”尉迟劲握住她的肩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要在我面前提这种事,我不是叶莲……”何田田猝地低头瞪向地板,不想让他发现她的眼眶里有泪。
“我帮你拿背包吧。”尉迟劲接过那只至少两公斤重的背包,轻轻将她揽到了身侧。
何田田没有拒绝,她垂下眸,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否则她的脑子会爆炸。
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假叶莲来要和他离婚?也不知道她明明应该要离开了,怎么又会被劝留了下来呢?
尉迟劲帮她推开房门,低头望着身边柔顺的她,眼里闪过一道胜利光芒。
征信社说今天一早就可以弄到叶莲的照片了,距离他们一家团圆的日子,不远了啊。
这一天,何田田为了尉迟劲口中的贵客,一大早便马不停蹄地拟菜单、进行采买。尉迟劲则成了她的司机、搬运工及保母。
何田田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希望今晚能端出一桌让他永生难忘的菜色。
然后,她要和他离婚。
然后,她要到户政机关改名换姓,让自己冠上“何”这个姓氏以纪念老爹。
然后,她要出国去学习料理。
然后,她和他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何田田把香草蛋糕放进烤箱之后,所有料理的前置工作就告一段落。
她洗净双手,一旦停止了忙碌,心情也随之空荡荡了起来。
“好蠢。”她才对自己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好蠢、好蠢。”
一个“蠢”字,还不足以说明她的不聪明。明明受过伤,明明知道该死心的,却还是爱上同一个男人。更蠢的是,应该要潇洒离去的,可她还站在这里离情依依,担心着日后要当面离婚时的别扭情形。
何田田转身走进客厅,尉迟劲正抱着小凌在地板上玩成一团。
尉迟劲的手臂成了小凌的秋千,他的长腿是小凌的溜滑梯,而他的肩膀则化做升降梯,抬着小凌在客厅里跳上跳下。
她静静地看着,没上前打扰。因为她知道——眼前景象,将会成为她脑子里最美好的回忆。
叮当!
尉迟劲和小凌回头去看着大门。
“我去开门。”何田田连忙眨干泪水,朝着门口飞奔而出。
门日有一对穿著相当讲究的夫妇,及一名穿著黑衣的中年男人。
“你们好,尉迟先生正在客厅里等着你们。”她微笑地说道。
那对六十来岁的夫妻没急着进来,倒是好奇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对于何田田的身分有一百个疑问。
“你们来了啊。”尉迟劲拉着小凌的手走到门边。
那对夫妻一看到屋里有孩子,马上推开尉迟劲,眉飞色舞地站到孩子面前。
“唉呀,哪来的可爱小女孩?”老先生先问。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老太太不甘示弱地问道。
“我三岁,我叫小凌。”小凌小声地说道,黑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来,叫爷爷。”老先生双眼发光,声音宏亮。
“爷爷。”小凌乖乖喊了,好奇地看着这个爷爷雪白的头发。
“叫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带你去麦当劳。”老太太爱不释手地握着小女孩的手。
“女乃女乃。”小凌咽了一口口水后,柔声说道:“妈妈说不可以吃太多炸鸡、薯条。”
“对对对,女乃女乃没常识、不像话,你过来爷爷这里。”老先生笑呵呵地拍着孩子的头。
“过来女乃女乃这里,你看女乃女乃的胸针是一只猫头鹰喔……”
何田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各使出绝招,诱哄着小凌。
“他们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何田田忍着笑,小声地问着尉迟劲。
“我们家族未婚、不婚的比例高得惊人,孩子是所有长辈梦寐以求的礼物。”尉迟劲看着她的眼,笑着说道。
我们家族?
何田田身上寒毛猛地竖立了起来,笑容顿时僵凝在唇边。
“他们是谁?”何田田低声问道,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尉迟劲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凝视着她的眼。
“他们是我爸妈。”他说。
何田田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她像一只被捕上岸的鱼,开始挣扎着想要逃离尉迟劲撒下的这张大网。
“你——”她张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我全知道了。”尉迟劲置于她肩上的手不着痕迹地使劲,不让她有挣月兑的机会。
“阿劲啊,这个小姐是谁?”尉迟文成功拉到小凌的手,笑呵呵地走到儿子身边。
“她是你女朋友吗?”尉迟太太不甘示弱地拉住小凌另一只的手。
“爸、妈。”尉迟劲揽住何田田的肩,往双亲面前一带。“她是我的妻子叶莲。”
“你、你、你……是叶莲!”
二老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
何田田摇着头,全身血液全都往脚底流,她的唇色惨白,她的脸色发青,她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昏倒一样。
“我不是。”她仍然摇着头,心头后背全都发着冷。
“你是叶莲。”这回开口的是始终站在一旁未发一语的黑衣男子。
“你是谁?”何田田双唇颤抖地问道。
“他是之前负责定期跟我报告你行踪的侦探。”尉迟劲解释着。
何田田闭上眼睛,无力地颓下双肩。完了,都完了……
“不久前,尉迟先生请我一并调查跟踪『何田田』。我一看到你,便知道你就是叶莲,但我不能对业主做出这类的揣测报告。所以,我今天早上一从户政单位查到叶莲的照片时,就立刻通知尉迟先生了。”黑衣男子说道,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桌上。
“不……”何田田虚弱地说道,她弯身扶住墙壁,不住地低喃着:“我不是叶莲、我不是叶莲……”
“你就是叶莲,因为身分证上的名字就是这么写的。”尉迟劲拿出今天凌晨从她的后背包里取来的身分证,褐色大掌因为兴奋而频频颤抖着。
何田田抬头瞪他,两行清泪也随之落下。
“我不想当叶莲,不行吗?”何日日捣住脸庞,大声地咆哮着。
“对不起。”尉迟劲心痛地弯,想抱住何田田。
“不要欺负妈妈!”小凌推开尉迟劲的手,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身子。
尉迟劲单膝跪在何田田身边,双臂一张,将她们母女俩抱了个满怀。
“你走开!我们不稀罕你这种没法子贯彻始终的感情。”何田田搂紧女儿,感觉尉迟劲的手臂像绳索似地将她们抱得死紧,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袭来。
她幻想过千百次,一家三口团圆的情景,可她不知道心脏竟会痛到像被扔到油锅里炸那样的难受啊。
“小凌是我们的孙女吗?”尉迟二老胀红了脸,已经着急地蹲到了小凌身边。
何田田抬头看着二老期待的脸孔,她胸口一窒,垂下颈子,看着女儿惹人怜爱的小脸。
“对。”何田田缓缓地点了头。
一阵欢声雷动几乎掀开屋顶。小凌捣着耳朵,好奇地看着爷爷和女乃女乃又哭又笑地想要伸手抱她。
“来,叫爷爷。”
“来,叫女乃女乃。”
“我刚才已经叫过了啊,嘻。”小凌吐吐舌头,觉得他们真是好好玩。
“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啊,”尉迟二老不由分说地拉过小孙女,又搂又亲了起来。
河田田咬住自己的手臂,免得自己嚎啕大哭出声。以前老爹还在的时候,也是这么疼爱着小凌啊,
“小凌,我跟你妈妈到书房去谈一点事情,你帮我招待爷爷和女乃女乃,好不好?”尉迟劲拍拍小凌的头,柔声说道。
“我也要去书房。”小凌上前握住妈妈的手,生怕妈妈被欺负。
“你放心,叔叔不敢欺负我的!你乖乖待在这里和爷爷、女乃女乃玩,妈妈一下子就出来了。”何田田紧搂了女儿一下,眼神如同壮士断腕般的坚定。
尉迟劲心一沉,可他并没有气馁。
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失败”二字!
“走吧。”何田田寒声说道,率先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