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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的回旋曲 第三章

“今天的生意真清淡,一个客人都没有。”梅纹百无聊赖地说。“对了,偌芙,你和英俊小生看表演看得怎样?”

蓝偌芙心头一震,勉强开口:“别提了,就当作没这回事。”

“你们闹翻了?”

“梅纹姊——”蓝偌芙欲语还休地看着梅纹好一会儿。“别再问了,我一想到就觉得好难过。”

梅纹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咦!有客人上门了。噢!偌芙,别忙,我去招呼就行了。”

蓝偌芙无精打采地擦拭着杯碟,甚至客人们的喧哗声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她习惯性地揖头看客人,便心不在焉地拿起MENU走向最喧哗的那一桌。

“请问要点什么?”她礼貌性地询问。

其中一人接过MENU并不翻开,迳自放在手中把玩着,眼睛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蓝偌芙。

蓝偌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们请慢慢看,我一会儿再过来。”她转身欲走。

“别走得那么快,我们是来喝咖啡的。”

“请问要喝哪种咖啡?”蓝偌芙强自镇定着。

“干脆小妞你帮我们点好了。”

“顺便陪我们大哥喝杯咖啡,怎样?”另一人语气暧昧地开口。

“先生!”蓝偌芙有受辱的感觉,她正色地说。“这里是正当的营业场所,我们是不陪客人喝咖啡的。”

“不喝咖啡,喝酒吗?”另一个嬉皮的男子轻佻地调笑道,其他人竟嚣张地大笑起来。

“请放尊重点!”蓝偌芙忍耐说道。

“哟!生气了。”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反而上前拉住她白女敕的手。“别生气,让我来‘安慰’你。”说着,便邪邪地笑了起来。

蓝偌芙欲挣月兑他的手,对方的手却握得更紧。她求救似地回头望向梅纹,梅纹却脸色惨白地愣住了。她该怎么办!?

“你放手!”蓝偌芙本能地挣扎。

“我怎么舍得放手呢,小宝贝?”那人嘻皮笑脸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凑去,周围的人等着看好戏似地叫嚣着。

愈来愈深的绝望使她欲哭无泪。怎会发生这种事?

“可以停了吧?”一阵沉稳的男声在蓝偌芙身后响起。

“你是什么人?竟来管闲事?”那人松了松手,蓝偌芙立即挣月兑,心有余悸地退到角落。

“偌芙,你还好吧?”梅纹飞快来到她身边。

“梅纹姊——”蓝偌芙勉强压抑下大哭的冲动。

“对不起,偌芙,我刚才实在应该赶快报警的,可是我吓傻了,我……”

“哼!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上等货色!我们老大会看上你?”那混混的叫嚣声惹得她们擅头一看,混混正向一个背对她们身影的人重重挥一拳。

那人却从容不迫地伸手抓住混混的腕部一拗,喀喇一声清脆的骨折声随即迸出,他继而把混混往前一推。“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这声音……蓝偌芙觉得好耳熟,但他头戴鸭舌帽,身着工作服的身影却又如此陌生。

那男人用命令的口吻说着:“我只想告诉你,你真正的老大在等你去听电话。”他的头往柜台方向点了点。“让他久等,可不是件轻松好玩的事。”

混混半信半疑地抚着疼痛的手腕,拿起电话。接下来的表情则极为恭敬,诚惶诚恐,只听他连声地说:“是!”然后挂上电话,向他的弟兄们招了招手,并狠狠瞪了戴鸭舌帽的男人一眼,快快离去。

蓝偌芙和梅纹同时吁了一口气。

“你们还好吧?”他终于转过身来。

一时间,蓝偌芙诧异不已。“原来是你!我差点认不出来。”

“你们认识?”梅纹惊讶地问。

“他叫裴扬,是个很好的人。”她转向裴扬。“这是梅纹姊,我的老板。”

“裴先生,谢谢你刚才出面解危,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别客气,我是凑巧认识那群混混的头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以后别担心他们再来找麻烦了。”

“真该好好谢你才是。”

“不要这么说。”裴扬低头看表。“我该走了。”

“等等,裴先生,不知道你下星期日晚上是否有空呢?”梅纹唤住即将转身而去的裴扬。

“有事吗?”

“我的未婚夫和我准备在婚后结束这个咖啡馆,下个星期天可能是最后一天营业了。我想请你吃顿便饭,不知你肯不肯赏光?”

“这……”裴扬略微迟疑了一会儿。

“只有你、我未婚夫和我,以及偌芙四人,你一定得赏光才行。”

裴扬笑了笑。“我尽量。”接着,他看了蓝偌芙一眼。“再见。”

两人目送着裴扬离去的背影。随即,蓝偌芙的脸上混合着吃惊及不舍的表情。

“梅纹姊!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你当真要结束这咖啡馆?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

“我不是暗示过你,我要结婚了吗?小表!”梅纹笑着说。“秉宗升迁了,要调到美国。我只得夫唱妇随啊!”

“话是没错,可是……”蓝偌芙满脸的依依不舍。“我舍不得你们走。”

梅纹的脸色也有些黯然。“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呢?这家咖啡馆是我多年的心血,但……”

“梅纹姊,别说了。我了解你的苦衷。是我太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好恶,却忽略了秉宗大哥的前途和你们之间的感情。”

“不怪你!我们也一起工作两、三年了,你一直是我的好帮手、好伙伴。”

“梅纹姊……”偌芙欲言又止。

“来!打起精神!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是!梅纹姊!”偌芙只得暂时忘却一切,打起精神干活。

周日,咖啡馆的晚餐。

“秉宗大哥,梅纹姊!”蓝偌芙捧起餐后用的咖啡,诚心地说。“您们在南部举行婚礼,我没法子参加,但是我以咖啡代酒,祝福您们相爱一辈子并且白头偕老。”

“谢谢!”秉宗和梅纹,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也祝你们一切顺利。”裴扬也举起杯子,语气十分诚恳。

“今天是咖啡馆最后一天的营业了。”

“可不是!不知道它下一个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梅纹的口气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你没见过吗?”裴扬好奇地问。

“只有一面之缘,又是当场成交,梅纹和我的感觉都不是很好。”

“但交易仍做成了。”

“我们再过两星期就要去美国了,对于这咖啡馆的命运……”梅纹无奈地摇摇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不起!”秉宗搂了一下梅纹的肩。“害你这样为我牺牲。”

梅纹对秉宗温柔地笑笑,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眼光转向蓝偌芙。“得对你说声抱歉,害你失业了。”

“别在意,反正我快毕业了,也该找份正式的工作了。只是你们走得这么匆忙……”

“秉宗大哥!”蓝偌芙突然把眼光转向秉宗。“您要好好照顾梅纹姊,她以前常闹胃疼。”

“我知道了。”

“小表!”梅纹有些尴尬地轻啐道。

蓝偌芙不经意地看了下墙上的钟,不禁吃了一惊。“不早了,我得走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我也该离开了。”裴扬推开桌椅站起来,和秉宗、梅纹一一握别。“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

“哪儿的话!”秉宗热诚地回应道。

蓝偌芙递给梅纹一张纸条。“梅纹姊,这是我家的地址,记得保持联络。”

“我会的。”

“我们在美国一安顿下来,就马上和你联络。”

“噢!裴先生,能不能请你送偌芙回家?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

梅纹的话立即被蓝偌芙打断。“梅纹姊!也许……人家不顺路……”

“没关系,”裴扬爽快地答应。“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她的安全。”

“很令人羡慕的一对。”蓝偌芙和裴扬并肩走在路上,裴扬有感而发地开口。

蓝偌芙点点头。“他们是在南部一所孤儿院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梅纹姊一直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咖啡馆,所以相当努力工作,秉宗大哥明白她的心愿,也全力赚钱来支持她的梦想。”

裴扬沉默了半晌才出声。“你很幸运,认识这样的朋友。”

“是呀!”蓝偌芙揖头望着满天星空。“我想,即使以后各忙各的,我仍会记得他们的好。”

裴扬不语,只沉默地与蓝偌芙走到车前,为她开了车门,自己再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慢慢驶上交流道。

“我想,”她轻声打破车上的沉默。“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只不过顺路而已。”

“不!我是指上个礼拜那件事,要不是你出面……”

“举手之劳罢了。”

蓝偌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是要说声谢呀!好像每次我有困难,一碰到你就迎刃而解了。”

“你把我说得太神奇了。”

“你周遭的朋友一定很幸运。”她侧头看他,突然说道。

“为什么?”

“我觉得你总能轻而易举的帮别人解决麻烦。”蓝偌芙天真而诚挚地说。

裴扬微微一笑。“你把我捧上天了。小心,只凭单面来判断一个人是很危险的。”

“你的口气和我们学校的一位副教授好像。”

“是吗?”

蓝偌芙在昏暗中点了点头。“他是学校中最有人绿的老师。”

“年纪很大了吧!”裴扬随口一问。

“没有,”她看了正在驾车的裴扬一眼。“大约年纪和你差不多。”

“那他在学校的风头很健了。”

“恰恰相反。除了书本以外,其他事物他一概不予理会。”

“听起来似乎是个自成一格的人物。”裴扬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口气。

“嗯!”蓝偌芙微微笑了起来。“他有个很不雅的绰号叫‘青蛙’,但大部分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难得的好教授。”

裴扬扬起眉,朝她笑笑。“包括你在内吗?”

“那当然。”蓝偌芙不假思索地回答。

裴扬笑意未减,脚底踩着油门,车子逐渐穿过街道,往蓝偌芙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毕业论文总算交出去了。蓝偌芙轻松地走出学校,却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那正是慌张拾起一地书籍的“青蛙”副教授。

“对不起,杨副教。”蓝偌芙心中有愧,连忙蹲下来帮忙拾书本。

“这本该放在这本的上面,才不会搅乱。”他摇摇头自需自语,又似是对蓝偌芙说话。

她倒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杨海培将书本叠好,重新抱在手中。

“咦!这不是蓝偌芙吗?”

“啊!杨副教,终于发现我啦!”

“你蹲在半路做什么?丢了钱吗?”

“帮你这个冒失鬼副教授捡东西呀!”她淘气地笑着。

“哎!这些书抱久了还真吃力。”杨海培夸张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他逞强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蓝偌芙瞪大眼睛,看着杨副教怀中十来本硬皮厚页的精装本。

“副教,您别再和人相撞了,很危险的。”

“知道了。”杨海培咕哝一声,推了推厚重的眼镜。

蓝偌芙注意到他眼角有淡淡的伤痕。“副教,您的脸被女朋友抓伤啦?”

“胡说!”杨副教霍地喊道。“书从书架上掉下来,还差点砸掉我的脑袋。”

蓝偌芙笑道:“那下次找书时,记得要戴‘安全帽’哦!”突然,她想起裴扬脸上的伤。上次在咖啡馆晚餐时,他眼角的伤痕依旧明显,到现在,应该愈合得差不多了吧!

她若有所思着,慢慢踱出校门门。一部红色的法拉利忽然停在她眼前。

“请问,”驾车的是一位脂粉味略重,相貌俊秀的年轻人。“你是蓝偌芙小姐吗?”

蓝偌芙上下打量着他。“我们认识吗?”

“不!但你和裴扬相识,对吧?”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是裴扬的朋友?”蓝偌芙迟疑地问。

“他有事找你,愿不愿意上车去看他?”

“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来不及说,可能是很要紧的事,大概得亲自告诉你吧!”

“哦?”蓝偌芙愣了半晌。

“上车吧!”

基于好奇心与对裴扬的信任,蓝偌芙依言坐上车。

红色法拉利的身影穿过市区,来到近郊的一幢花园别墅前。年轻人下车为蓝偌芙开门,领她走进屋内。大厅的摆设是她前所未见的华丽。

她四下张望,却未见裴扬,只有一位容貌艳丽的贵妇及三、五个俊中带邪的年轻人站在眼前。贵妇肆无忌惮的眼光使她浑身不自在。

“你就是蓝偌芙?实在不怎么样嘛!真不晓得他看上你哪一点。”贵妇人鄙夷地瞄了她几眼。

蓝偌芙听得一头雾水,但明显地感觉出贵妇的敌意。“请问这是裴扬的住处吗?”

“裴扬是常住在这里,可惜今天不在。”

“不是裴扬找我吗?他人怎么不在呢?”

“我倒要看看勾引他的丫头是什么货色。”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蓝偌芙不解地瞪着她。

“少给我装蒜!”说着,白雪莲出其不意地挥手掴她一巴掌。

“你干么打我?”蓝偌芙抚着脸,又惊又恐。

“我打你又怎么样?”白雪莲上前,一把扯住蓝偌芙的头发。

“你放手!”她痛得眼泪直流。

“原来这就是你擅长的把戏。哼哼!好令人心疼的泪水呵!”接着又一巴掌重重打在蓝偌芙脸上。“打烂你的脸,看你拿什么去引诱裴扬!”

白雪莲用力抓着蓝偌芙的头发,痛得她几乎无法招架,只得本能而虚弱地护着脸。

“好了,雪莲,”终于,一个男子自白雪莲身后出手阻止这疯狂的攻击。“你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白雪莲总算松手了。

蓝偌芙无力地趴在地上,到现在她仍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是裴扬要她来的吗?那个带她来的年轻人怎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雪莲,”那人走过来检视她的脸。“你把她的脸打花了,怎么叫她陪我们玩呢?”

玩?玩什么?蓝偌芙惊觉到话中的危险性,勉强自地上站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白雪莲坐在软皮沙发上,姿态优雅地修锉着圆润无瑕的指甲。“不干什么,只是要你陪他们玩玩。”

“你……”恐惧倏地爬上蓝偌芙的心头。“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错就错在你认识裴扬!”白雪莲阴阴一笑。“小泵娘,天下的男人那么多,而你偏偏要跟我抢。”

“我的确是认识裴扬,但仅此而已,”蓝偌芙总算弄清楚贵妇和裴扬的关系。“不信,你让裴扬出来当面对质。”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要是和裴扬没有丝毫瓜葛,怎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乖乖上车?”

“你……简直不可理喻!”蓝偌芙气得叫喊着。

“你敢骂我!”白雪莲霍然站起来,恨不得用修指甲的锉刀戳死她。幸好两旁的人及时拉住了她。

“雪莲,冷静点!”

“别生气。”

“你要是杀了她,就没戏唱了。”

“看她现在的脸,咱们大家的玩兴也大减了。”

“不如先关她几天,等她脸好些,我们再……”

众混混连忙带哄带劝地游说着,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好,就依你们的。”白雪莲斜睨着蓝偌芙,笑道:“别怪我,要怪,就怪裴扬吧!把她拉到小暗房去!我眼不见为净!”

蓝偌芙用力挣扎,却挣不出男人的臂弯。“你们……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她只能大声抗议。

她被粗暴地推进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那里只有可容转身的空间、满布的灰尘和霉味。蓝偌芙屈膝靠墙而坐,这时候,她才感到口中咸咸的血味及脸上残余的痛楚。气愤的泪水滑落脸庞,渗入嘴角,经过味蕾又是另一种苦涩。

“要怪,就怪裴杨吧……”女人残酷的声音再度响起。

裴扬!为什么?为什么裴扬要这么对待她?那贵妇显然和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干自己何事?对她而言,裴扬不过是个陌生而好心的朋友。他凭什么让那贵妇如此侮辱她?她突然想到,对于裴扬的一切,她根本一无所知……裴扬到底对那女人说了什么?

“裴扬,”白雪莲娇媚地一笑。“难得你会主动来看我。”

“她呢?”裴扬单刀直入地问起。

“谁呀?”白雪莲佯装不知。

“不要对我装傻,雪莲,你找人诱骗一个无辜的女孩到这里,别以为我会被蒙在鼓里。”

白雪莲脸上的娇媚倏然消失,继而忿恨地说:“她不在这里。”

“难道你那部红色的法拉利被偷了不成?”

“你亲眼见到那珍贵的小情人被我绑架来了吗?”

“差不多。而且,别忘了,你逾矩的行为已构成刑事犯罪。”

白雪莲哈哈大笑。“法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裴扬看着她,淡漠的神情中有一抹不耐。“少说废话,我自己动手了。”说着便转身准备搜寻。

“你有本事就把她找出来!”白雪莲朝着他的背影怒叫。

这间没人……这地方也没有……经过一番仔细找寻,裴扬几乎要放弃了。为什么没有她的踪迹?他得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难道还有遗漏的地方?突然,别墅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浮现在他脑海中,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白雪莲曾带他看过的一个极小且阴暗无窗的房间。难道……他竟遗忘了它!

他立即步行至那个小房间,试了试门把却打不开。这难不倒他,哼!别忘了他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他拿出随身的小堡具,开始运作。

蓝偌芙恍惚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本能地跳了起来。他们会怎样对付她?门锁扭动的声音使她悚然而惊。对了!她可以在门打开的刹那,用力冲出去,或许还有一丝逃生的希望。

她侧耳凝神倾听,心跳加快。

对!冲出去!就是现在!她倾尽全力往外冲,外面的阳光亮得她睁不开眼,倏地,一只有力的手猛然从后面拉住她。蓝偌芙反射性地叫了一声。

“你还好吧?刚才差点把我撞倒了。”

这声音是……蓝偌芙猛回头,见是裴扬?她不禁怒从中来。“你到底要怎样作弄我才甘心?”

“你在说什么?”裴扬愕然松了手。“你的脸怎么……”那微肿的脸颊、红色的手印、还有嘴角的血迹……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老相好?”愤怒、委屈同时涌上心头,蓝偌芙硬是压抑着哽咽,愤然从齿缝间迸出字句。

白雪莲!她到底是何居心?竟对素昧平生的女孩下此重手。他思忖着,不禁伸手检视蓝偌关的脸,却被她用力拂开。

“你少惺惺作态!”

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叫人找我来的!”蓝偌芙愤怒的眼眶蓄满了不平的泪水。“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这样羞辱我?”

“我并没有叫任何人找你……”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她。“陌生人随口一说,你就信了?”

“我……”蓝偌芙为之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轻声说:“我当你是朋友啊。”

裴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信任找?”

“我……”她猛揖头,正巧迎上他的目光。

刹那间,蓝偌芙肯定自己是信任他的,打从第一次遇见他,她就不曾怀疑过他的友善亲切,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然而,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明白。

裴扬读出她眼中的信任、依赖与茫然,心几乎要融化了,他不禁伸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别害怕。”他不自觉轻声说着。

蓝偌芙的泪流得更厉害了。

“别哭!”他的指尖画过她红肿的脸颊,拭掉她嘴边的血迹……

“对不起!我不是要惹麻烦,我不是……”哭泣使得蓝偌芙有点语无伦次。

“没事。”裴扬忘情地拥住她。

当裴扬领着蓝偌芙走过大厅时,几个打手型的健壮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的动作比我预料的还快嘛!”白雪莲的声音在旁响起。

裴扬不语,眼神斜睨着白雪莲。

“我的地方可不是任人来去的公共场所。”白雪莲直视裴扬。“只要你肯道个歉,我就可以……”

“我不为无理的事道歉。”语气仍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你……”

白雪莲秀眉一挑,下巴一扬,那几个打手便围上来,裴扬将蓝偌芙安置一旁,对其中冲过来的一人重重踢了一脚,随即又闪过另一人的偷袭,双肘迅速撞在那人的背脊上,又一记飞腿回报另一个围殴者……

白雪莲用欣赏的神情观看这场打斗,为自己的眼光骄傲着。裴扬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看他那敏捷的身手,其他人和他比起来,简直像是小丑作秀。她占有裴扬的更强烈了。但当她瞥见一旁的蓝偌芙时,妒限便油然而生。哼!她该死!想着便顺手拿起桌边一把利剪欺身过去,身旁的两名粉面公子也出其不意地抓住蓝偌芙,她用利剪指着蓝偌芙的咽喉。

“裴扬,你再不住手,你的小情人就要跟你挥手道别了。”

那些打手早已被裴扬打得七零八落,一听到白雪莲的话便如获大赦般地溜出大厅。

“你想做什么?”裴扬的语气冷淡得听不出情绪。

“我要杀了她!”白雪莲狠狠地迸出这些字。

裴扬看了白雪莲一眼,悠闲地从怀中掏出烟点燃。“请便!”

白雪莲眼睛一亮。“真的?”

“后果你该清楚。”裴扬冷冷地道。

“你——”白雪莲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怒恨之余,拿起利剪,一把抓住蓝偌芙的头发,狠狠剪下去。“哼!把她剪成丑八怪,看你还要不要她!”

“不要——”蓝偌芙无助地喊着。

“哼!小骚货,待会儿在你脸上划个花,看你还能勾引……哎!”白雪莲突然惨叫一声。

霎时,一道红光飞过,白夫人手中的利剪应声落地,旁边躺着一截未燃烬的烟头。

白雪莲抚着烫灼的手背,怒视裴扬。“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你竟然如此绝情!”

“我警告过你!”

裴扬平静地走过去,扶着蓝偌芙走出大门。

在蓝灰色的保时捷中,裴扬的目光不时停留在蓝偌芙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发上。

“不要看!”蓝偌芙抱住零乱不整的头发,别过脸,呜咽道。

“别担心,这很容易解决。”裴扬发动车子,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车子在一家装潢典雅的发型设计沙龙前停下。裴扬挽着蓝偌芙的手走进去。

“欢迎光……”设计师看到蓝偌芙的头发时,愕然住口。

“她调皮得很,”裴扬一脸兴味盎然的笑。“刚才闹脾气,连自己头发也不顾了,真拿她没办法。”接着又无奈地耸耸肩。

“噢!”设计师释然笑开了。“没关系,我们会让你的女朋友更美丽。小姐,请跟我来。”

蓝偌芙看到裴扬轻松地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她不晓得裴扬的演技如此高超自然,甚至连她都禁不住要怀疑先前的险恶争执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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