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永庭叹口气。到底是什么大事,要把情况搞成这样呢?
“妳留在这里。”聂永臣冷冷的吩咐林黛西。
以为已经得到聂家二少夫人的宝座,林黛西难得听话的坐在椅子上。
聂永臣却抛下她,揽着兄长的肩走向屋外。
“永臣,给我个原因吧,别在这种紧张时刻让我手忙脚乱。”今晚他会很忙的。
“我看到她躺在血泊中。”聂永臣的手直到此刻仍在颤抖。刚刚那些话,他不知花了奢少力气才吼出来。
“什么?”
“错不了的,我算过了,这种时刻她不能留在山庄里。”
“你可以换个方法的。”聂永庭叹息。为了保护她故意赶她走,这方法太拙劣了吧?
“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办法,我不能向她解释,不然她不会走的。”他苦笑着说。
“但你伤了她的心,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也说不定。”
“她不回来,我就去追她。”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赶她走了,她肯不肯原谅你才是大问题吧。”
“先不管了,大哥,送她回医院,并且派人保护她。”聂永臣提起精神。在取得她的谅解前,他必须先解决另一件麻烦事。
“里头那一位除了用来气跑唯真外,还有什么作用?”
“欺敌。”
“喂……”林黛西也算红玉的人,真的出事很麻烦的。
“她又不是我的谁,谁管她?”聂永臣冷笑一声。
“呿!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聂永庭摇摇头,转身离去。
聂永臣呆望着走廊的尽头。她能理解吧?想到两人超烂的默契,他实在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聂永庭开着车,在山庄门前追上潘唯真。见她仍不断的落泪,他只能默默将她带上车。
车子驶出山庄后,他才叹了口气。;“有些事他不能说,妳能理解吗?”
“有事要发生了吗?”
“唯真?”
“很早以前他曾说过,无论他怎么乱发飙赶人,都要我别当真,再说,他没道理突然把我赶走,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原因了。”她抹干眼泪,委屈地说着。
“好孩子,幸好妳懂他。”他伸手模模她的头。
“懂归懂,还是教人好伤心。”
“他也不好过的。”
“他不会有事吧?”
“相信我们吧,我绝不会让他出事的,妳就接受他的安排吧,明天一切都将雨过天青。”
“嗯。”在这种非常时刻,她既没能力保护他,更有可能成为他的绊脚石,若他希望她离开,那她就离开,但别指望她能原谅他刚刚无情的一面,她是真的受伤了。
“其实很好算,哪些警卫由什么人马安排,想找出有问题的,真的跟吃饭一样简单。”傅纬端坐在聂永臣的床上,小声的说着。
“缩小范围后再找出可疑者,提出证据后,一切便昭然若揭。”坐在门边的聂永庭也悄声解释。
他身边是红玉山庄的警卫长,客厅里还有几个伏兵,别院四周更设下重重防护网。
“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被拉着一块待在房里的林黛西听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罢刚聂永臣教她进来时,她还以为可以跟他“那个”了咧!结果之后又挤进一堆人,这诡异的气氛吓得她好想赶快回家。
“闭嘴!”聂永臣冷冽的嗓音从地下室里传出来。
被赶进地下室,身旁还杵着一名彪形大汉,是他不爽的原因之一,但最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自己气跑了潘唯真,虽然他说要重新把她追回来,但她会原谅他吗?她哀伤的模样让他心好慌。
“算过会来几个人吗?”聂永庭悄声问。
“这边的内应不算,约莫六、七人吧。”傅纬耸耸肩。对方的行动全在他们的掌控中。
他打了个呵欠,等待的时间好无聊喔!那小子怎么不找个人开刀呢?唯真丫头不在,他就像坨烂泥了。
“能到达的呢?”聂永庭再问。
“六、七人。”警卫长微微一笑。
“喂……”
“不能打草惊蛇,我要一网打尽。”警卫长平静的道。
“有把握?”
“这是赌上尊严的一战。”主子在他的护卫下出事,他可以去跳海了。
“那个人会来吗?”傅纬喃喃地问,忽然瞧了林黛西一眼。
“他若来了,我大概会哭吧。”聂永庭苦笑不已。
暗纬的手机传来讯息,他瞄了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准备手帕吧。”
“来了!”警卫长也收到了讯息。
“拷!”斯文的聂永庭难得骂脏话。
聂永臣的嗓音忽然响起。“你们一定很奇怪,我干嘛留个女人在这里,对不对?”
“还以为你睡着了咧!我等好久了,就等你解释呢!”傅纬溢出轻笑。
“黛西,妳知不知道之前跟着我的女人是做什么用的?”聂永臣的口气忽然变得温柔。
“她们不都是你的看护吗?”林黛西紧张的猛吞口水。
“什么看护?他们是用来挡子弹的。”聂永臣好像在谈论天气般平和地道。
“啊?”林黛西惊呼一声。
其它人则耸着肩闷声偷笑。开始了、开始了!聂永臣久违的整人把戏又出笼了。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这一点也不好笑!”林黛西倒抽口气,觉得全身冷飕飕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然妳以为我一年换六、七个看护所为何来?”聂永臣闲闲的掰道。
“六、七个?”林黛西再次惊呼。
“有时更多呢!坏了不能用,只好换掉啰,幸好我们红玉集团别的没有,就银两最多了,补贴一些给她们的家属也就罢了。”
林黛西吓得咚一声跌坐在地上。他刚刚把那个笨女人赶走,现在……她等于是那个替他挡子弹的人了?
“聂……聂……我突然想到还有事,而且我出门时也没有告诉我父母,能不能让我先回去呢?他们会担心的。”她跪在地上,向地下室的方向哀求道。
“走?我又不是呆瓜,明知有杀手要来还放妳走,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呜……人家不想死啦!而且你们拿我当挡箭牌,我的父母不会放过你们的。”林黛西哭了出来。
“妳以为,妳和我相比,妳的父母会选择保护谁?”他讥诮的问。
“呜……”一定选择他,所有红玉集团的人都知道他是最重要的人!
“等一下杀手来了,妳最好别乱动,更别出声,挡子弹的人太早挂了,对我很不利呢。”
她吓得捂住嘴,哭声仍不停的溢出口。
其它人则掩着嘴忍笑忍得好痛苦。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好像他们红玉集团专干草菅人命的坏事。
“妳再哭,等一下被干掉,可没有人会同情妳。”聂永臣像是没把她吓死不过瘾似的。
哭得肝肠寸断的林黛西立刻抖着身子缩到角落。谁死都无所谓,千万别连累到她呀!
“来了。”警卫长机警的贴近门边。
屋里倏地寂静无声,每个人立刻就定位,气氛紧绷得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潘唯真吓得惊醒,弹坐而起。
怎么会这样?院长明明保证他不会有事的,她居然梦见他被人用枪指着头?她心烦意乱的下床倒了杯水,手却不小心滑了下,水杯掉落,碎了满地。
“啊?”她的心跳急促得让她快昏过去了,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都半夜了,院长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怎么了?”她的室友被吵醒。
“小玲,我想回山庄,妳可以帮我吗?”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回去确认比较快。
“怎么帮?门外杵着两尊门神耶。”
“这里是二楼,两条床单就可以让我离开这儿了。”
“这样好吗?院长不是教妳乖乖留在这里?”
“可是我好担心。”
“这样啊,可是……”
“真的!再等下去我会疯掉的。”
“那好吧。”小玲同意了。若是她,也不想枯等的。
她们通力合作,很快的把床单剪成长条状绑好。
让她下楼前,小玲再次叮咛,“妳千万要小心,可别出事,不然我会被宰了的。”
“谢谢妳!”潘唯真点点头,沿着床单滑下,悄悄落地。
虽然被聂永臣拙劣的保护方式伤了心,但她再气再恼,都无法不管他,要她躲着等待结果,她办不到,她要和他站在一起面对任何危险!
月黑风高。
“我们进来了。”无线电传来杀手的回报。
“动手吧!”坐在许家客房里的林彪洋洋得意的笑着。
他因为挪用庞大公款,掏空不少他主掌的红玉子公司,如今雪球愈滚愈大,种种迹象显示,傅纬那浑小子已经注意到他,正逐步架空他的势力,趁真相还没爆发,他必须弄出个大事件,转移众人的注意,他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反正他也搜刮得差不多,聂永臣这聚宝盆存不存在都无所谓了,所以啰,聂永臣,谁教你算不到自己的命运呢?这可怪不得他。
那些杀手兵分三路,个个都是练家子,而且荷枪实弹,正快速朝聂永臣的别院移动。
“你们由那一头进入,你们跟着我。”杀手头子分配着任务,他们要速战速决。
当杀手头子带着三人进入后,另外几人快速的被人拦截。
他们露出惊讶的神情,但还没有机会开口就被击昏了,快速被绑起。
杀手头子没察觉身后的手下又被撂倒两个,他悄悄推开房门,就见床上躺着两人,于是掏出灭音手枪,砰砰砰连开数枪。
“轻松如意,一千万入袋了。”杀手头子洋洋得意的走过去确认,哪晓得被子一掀,里面根本没人。
“中计了,快走!”杀手头子转身就想逃。
这时灯光大亮,几个埋伏的保镖立刻围住他们,又是一阵缠斗。
当杀手头子见到林黛西趴在地上发抖时,直接认为她是那个听说很重要的看护,立刻窜过去抓住她当人质。
“别动!不然我杀了她。”杀手头子大吼着。
“啊?别杀我啊!快救我!快救我!”林黛西抖得像打摆子似的。
保镖们已经把另一个杀手击昏,然后团团围着他,并不打算上前救人。
“你杀了她,到时可拿不到钱喔。”傅纬笑咪咪的说道。
林黛西见大伙没打算救她,心一横,指着地下室尖叫着。“聂永臣躲在下面,去杀他!去杀他!这件事和我完全没关系,快点放开我!”
在场所有人全蹙眉瞪着她。
杀手头子犹豫了。杀了聂永臣他才拿得到钱,可是现在他根本没胜算,所以这女人不能放,他才不信这些人会对她见死不救。
“闪开,不然我真的杀了她!”他的枪抵着她的脖子。
“不要、不要!和我没关系啊!”林黛西尖叫不已。
聂永臣闲闲的开口道:“听见没有?你请来的杀手威胁说要杀掉你女儿呢,林彪先生。”
“少骗人了,黛西怎么可能在那里?”林彪惊诧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信不信随你,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老实说,我才不管她的死活呢。喂,上面的,你想动手就动手吧,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爸爸快救我!我是黛西呀,快点啦!”林黛西哭喊着。
“黛西?妳怎么……天!别杀她,不准动她!”林彪抖着声音大吼。
杀手头子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那个看护?
林黛西突然扭动着身子想挣月兑,紊乱中她不小心踩上杀子头子的脚,他一吃痛,手上的枪不小心击发。
“啊--”林黛西发出凄厉的尖叫。
潘唯真刚奔到别院门口就听见这声惊叫。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他……她苍白着脸赶紧冲进去。
突然的枪响使得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立刻就地找掩护,杀手头子则趁着这个空档冲了出去,却意外撞上潘唯真。
“妳……”杀手头子脑筋转得很快,立刻明白她才是那个重要看护,正想捉住她当保命符,身后忽然传来大吼声。
“妳这笨蛋还不快逃!”聂永臣一直心神不宁,不顾保镖的劝阻还是上来了,没想到让他瞧见不该出现的人竟然就在眼前,而且和坏蛋近在咫尺,他惊惶得几乎昏过去。
听见他的声音,潘唯真稍稍松了口气,又想到不能让他遭到危险,于是她挺身面对敌人。
就在杀手头子扑向她的同时,砰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在众人的惊愕中,两人同时跌在地上,潘唯真被杀手头子压住,没多久,地上一片殷红。
血色自聂永臣的脸上褪去。恶梦成真,她竟然真的躺在血泊之中?
“唯真--”他痛苦的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