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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情夫 第四章

城郊外环道上,蓝色欧宝轿车飞驰着,车上播着-调音乐。

方仲华带着李维,一路奔驰回佛罗伦斯。

初冬的意大利,已没有夏日遍野耀眼的向日葵花田,萧索的枯枝,在空旷的原野上兀自摆荡着。

吱的一声,方仲华突然踩住煞车,过猛的力道,让高热摩擦的煞车皮传出一股燃烧未完全的焦味。

“怎么了?”李维忙问。

“撞死了一只狗。”方仲华微皱着眉,“我下车清理一下。”

李维也跟着开门下车。

被压在车轮下的,是只奄奄一息的小狈,牠的后腿被辗断,鲜红血液流了满地。

“仲华,我们赶快带他去看医生。”李维急急喊道。

看医生?有没有搞错,为了一只野狗,需要这么麻烦吗?

不顾一旁无动于衷的方仲华,李维赶忙从车上拿出毛毯,缓缓移动灰毛小狈的身子,将牠抱起,“快走啊!还等什么?”

方仲华没有吭声,依着李维的意思,进城找医生去。

在罗马城郊外兜了一圈后,方仲华将车子停在一间大型的兽医院前,两人随即进入。

兽医接过满身是血的小狈,紧急为牠输血,并立刻施行手术,在一阵抢救后,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要住院一个星期。”兽医对两人说道。

这么久?李维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只狗有血统书吗?”兽医问。

李维摇摇头,“没有,牠是我们在路上拾到的。”

“哦!那真是少见,牠可是一只血统纯正的阿拉斯加马拉穆犬喔!”

是吗?原来还是一只名犬。

“这种大型犬,外貌酷似西伯利亚哈士奇,不过在体型上可是整整大了一圈,个性上,对主人也较为忠实,如何,你想收养牠吗?”兽医检视着没有芯片又身受重伤的灰毛幼犬,一边转头问道。

李维想了一下,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兽医笑了一下,对仍在昏睡中的小狈说道:“恭喜你了,小伙子,你有个新主人了。”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两人的行程又耽搁了。

不过,李维在方仲华的允许下,拨了通电话回家,向父亲报平安。

艾维斯虽然不明白爱子为何一直流连在外,但他目前平安无虞,应该是可以确定的。

(快点回来。)这是艾维斯对李维唯一的期盼。

***

若说纯粹因为照顾一只小狈,而耽搁了回家的行里,这似乎不太符合李维的个性。

但,他的确是因为这样,而延误了回家的时间。

李维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想在方仲华身边多停留些时日。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总觉得,方仲华的世界太遥远、太虚幻,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会,一想到这里,李维发现自己竟舍不得离开他。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愫?他自己也搞不懂。

他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相信真有为爱疯狂这样的奇迹。

但对于自己连日来的举动,他开始怀疑,说不定,他心里住着一个与他过去所认识的李维.麦迪梅耶完全不同的人。

突然多出了几天相聚的日子,不可否认,方仲华与李维心中都有些窃喜。

两人每天开着车到处闲晃,常常兴致一来,可以开上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跑到Lazio郊区的小镇上喝咖啡,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轻松惬意的日子,让李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偶尔,十二月的冷风呼啸吹过,李维总是习惯性地把身子往方仲华怀里一缩,好象这温暖强壮的胸膛,是他私人专用的最佳避风港。

对于这样亲近的依偎,方仲华似乎也很乐在其中,他总是笑笑地搂着李维,将他的脸紧贴在自己胸前,透过这样温暖的体热,无限的满足感缓缓流入他体内。

抱着李维的感觉,真是舒服。

一星期后,李维抱着怀中小狈,重新踏上归途。

方仲华的手,很自然地搂上李维的腰,为他打开车门。

这样亲昵的举动,对在医院门口送行的众人而言,早已不是一件新鲜事。

这星期以来,年轻活泼的李维与身旁这个酷酷的帅哥,一直有着相当亲密的举止,医院里的人都猜,他俩一定是对恋人。

对于众人的揣测与探询,李维总是笑而不答。

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恋爱了。

只是,他无法确定,无法确定那是一种纯粹被吸引的感觉,或者是一种真心的鼓动。

不过他知道,每当方仲华靠近他,将手搭上他的肩、搂上他的腰,或是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低语时,他会有一种陶陶然的幸福感,一种沉醉的甜蜜感觉。

有时,他甚至希望方仲华能对他做出让他更有感觉的事。

不过,很遗憾,自从上次的强吻事件后,方仲华就不曾再对他有过任何踰矩的举动。

“帮牠取蚌名字吧!”上了车,李维对方仲华说道。

“为什么要我取?”方仲华不解。

“他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李维坚持着。

“希特勒。”

“什么?”

“叫希特勒,不好听吗?”方仲华又说了一次。

“不!炳哈!很好……”李维笑了开来,想不到方仲毕竟会取蚌这么酷的名字。

***

回到佛罗伦斯时,警方已从麦迪梅耶家的豪宅撤离。

这是上星期,李维在电话中的要求。

蓝色欧宝轿车缓缓驶近皇宫似的豪宅,在即将靠近青铜浮雕大门前,停了下来。“下车吧!”方仲华说着。

“不进来生会儿吗?”李维问。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方仲华淡淡说道。

“那……再见了。”李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他们是分属不同世界的人。

他打开车门,抱着希特勒,径自往家门走去。

“李维!”身后的方仲华,摇下车窗对他喊着。

李维停下脚步,转身走回车边,“什么事?”

“你忘了东西。”方仲华拾起座位旁,以白色丝绒包裹的音乐盒。

哦!是他在苏连多买的音乐盒,他差点忘了。

“谢谢你。”李维伸手取饼。

冷不防地,方仲华突然一把将李维拉向自己,在他尚来不及反应的同时,将他的头强压下,再次攫住了他的双唇。这是第二次了!

“唔……”李维的唇被紧紧封住,方仲华猛烈地在他口中吸吮着,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如他所料,踰矩的亲密行为只会让他心跳加速、气息紊乱,让他陶然晕转。

他知道,自己很有感觉。

方仲华深入他口中,撩拨着他的舌尖,李维全身像触电一样,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深深沉醉于的享受中,他不自觉松掉怀中的希特勒,双手拥住身下的方仲华。

“唔……嗯……”交缠的深吻,在唇齿激烈探索时,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

猛地,方仲华一把推开李维,硬是中断欲罢不能的热吻。

“仲华……”李维错愕地叫着。

方仲华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似在强压抑着体中奔流的激情。“走吧!”

“为什么?”李维喊着,既然吻他,为什么又叫他走?

侧着脸,双眼直视前方,方仲华摇上车窗,隔着让人看不清的反光玻璃,踩下油门,驾车离去。

***

对于李维的历劫归来,麦迪梅耶家族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欣喜若狂。

李维不仅是艾维斯最疼爱的幺儿,在六个兄弟姊妹间,也是兄长们从小呵护到大的宝贝。

不过,这么多的爱,并没有宠坏李维,反倒培养出他乐观开朗的个性。在他的价值亲里,没有真正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有被物质迷失心性的可怜人,他的宽容与善良深深温暖着周遭的每一个人。

艾维斯让李维在家又休养了一个星期,他还不放心让李维独自上学。

“不上学,功课会跟不上的。”李维抗议着,他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没关系,我已经跟校长谈过了,他答应以个案处理你的情形。”

蚌案?不参加期末考也能顺利过关吗?对于父亲的善于运用权势,李维有些无奈。

看着窗外,北风呼啸而过,佛罗伦斯的夜,似乎愈来愈冷了。新学期开学后,李维终于恢复了学校生活。

对于能重新回到校园,他相当开心,他一向喜欢群体生活。

不过,艾维斯对于李维每天仅由司机接送上下学,仍是感到相当不安,他决定帮儿子雇用几名贴身保镖。

“既然要请保镖,不如就找银狐吧!”在飘着淡淡雪丝的窗前,李维说出了让人惊讶的话。

“银狐?这……怎么会想到他呢?”艾维斯相当讶异。当然,他并不知道,李维流连在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跟这位黑手党杀手在一起。

“他曾经成功地救我月兑险,可见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想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总不能比我差劲吧!”李维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天晓得,他是私心遮了天,一心一意只想见方仲华。

“但他是黑手党中的大将,而且……”艾维斯相当顾忌。

“有何不可?银狐的名气愈大,敢动你儿子脑筋的人就愈少,不是吗?”李维不停怂恿着父亲。

“你为何如此执意于银狐?”艾维斯很少看到儿子如此坚持。

“不为什么,他枪法神准、身手俐落,是个适当人选。”李维说得相当轻松。

“好吧!”艾维斯终于点头。对于爱子的要求,他向来都会尽力达成。

见到父亲终于答应,李维不禁绽开了笑颜。

从小,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他都会积极争取,虽偶尔曾遇到困难、遇到挫折,但他从不灰心,只要有一丝丝希望,他就绝不放弃。这是他对自己的坚持。

***

半个月后,方仲华终于踏入麦迪梅耶家的大门。

对于能堂而皇之跟在李维身侧,他的确相当意外。

“房间在二搂,请银狐先生随我来。”介绍过麦迪梅耶家的环境后,管家马休领着方仲华上楼。

“少爷的房间在隔壁,以后还麻烦先生多照顾。”推开挑高的厚重实心木门,老管家对身后的方仲华说道:“这间是我们为先生准备的房间。”

方仲华举步进入,打量着空间宽敞且颇具历史风味的房间,原木书架、烛台壁画,华丽尊贵却又蕴含着简朴高雅。

推开两扇釉绿色木制落地百叶窗,宅院内,月复地广大的后花园立时映入眼帘,喷泉清池旁立着多尊大理石及青铜雕刻,即使在晚霞暮色中,仍不掩其豪门世家的绝色风华。

不错,视野很好,位置也很好,就在李维房间隔壁。

银狐相当满意。

***

迸老街道上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千百年来屹立不摇的教堂钟楼,佛罗伦斯的美,似乎构筑在古老历史与遥远陈迹的时空交错上。

没有敲门,没有事先警告房内的人,李维扭转门把,径自推门入内。

房内,方仲华坐在床上,就着床头壁灯,翻阅着自书架上取下的书籍。

李维的进入,让他中断专注的目光。

“你还是一样,又帅又迷人。”李维笑着,缓步走入,开口的第一句话像沾了蜜糖似的。

“你喜欢帅哥吗?”看着他,方仲华眼中露出几许挑逗。

李维走向床沿,大胆地将双手滑上他的后颈,“喜欢,尤其喜欢像你这样的帅哥。”

他的脸近贴在方仲华面前,双眸凝视着他,呼吸时吐出的轻微气息全落在方仲华脸上。

像一剂强烈药猛勾着人,乃仲华反手一拉,将李维整个身子压在身下,“看不出来你这么。”低沉语调中有着煽情的炽热。

“呵!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李维又笑了,哭得暧昧,笑得灿烂。

“是吗?那你一件一件说给我听……”方仲华低头,将唇轻凑近他唇畔。

“我的口才不好。”李维推拒着。

“没关系,你可以用身体告诉我。”倏地,方仲华吻上他的唇、他的脸、他的胸口。身下李维燠热扭动的身躯,四溢的撩人姿态,让他疯狂地想要他。

“李维……”方仲华唤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床笫间的可以如此狂野如此激昂,如此让人着迷到几乎失去自我。不同于以往的发泄,光是抱着李维,就让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敏感得被之火挑起。

“仲华……”李维低唤着。

“嗯……”

“你好象……”

“好象怎么样?”方仲华没有停下口中的吻吮。

“很饥渴的样子。”李维故意说着,双眼含媚带笑地直勾着他,一张脸因刚才的亲吻而呈现激情的微红,轻轻开合的双唇,染上艳丽湿润的色泽。

这家伙!是谁说他善良聪明来着?根本就是个诱人犯罪的小恶魔!

“没错,今天晚上不吃了你,我就不叫银狐!”方仲华低吼一声,立刻往身下狂扑而去。

霸道的言语,激烈的索求,炽热的爱意,让李维开心地逸出了满足的笑容,他早就想看看他为自己疯狂的样子。

寒风,轻吹着,在佛罗伦斯的冬夜,在火热激情的屋外轻轻吹送着。

***

方仲华开始每天接送李维上下学,打着保镖的头衔,名正言顺、形影不离地跟在李维身侧。

陷于热恋中的两人,对于这样的现况,自然是相当满足。

但,毕竟身处大家庭中,宅院内人多口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闲语,李维与方仲华在人前,会很有默契地维持一定礼仪、减少交谈,保持着雇主与保镖之间应该有的态度。

不过,到了晚上,李维可不会这么乖乖听话。

像个偷情的男人,他喜欢在三更半夜爬着窗户闯入方仲华的“香闺”,紧拥住他,两人在黑夜中不断缠绵拥抱,感受彼此火热的情感。

其实,两人的房间不过数步之距,但李维却几乎从不走大门,他喜欢爬窗户。

方仲华常笑说,总有一天他会摔个四脚朝天、灰头土脸。

但李维有他的说辞:“罗蜜欧跟茱丽叶楼台会时,不也爬窗户吗?伟大的爱情,总要来点不一样的,才显得罗曼蒂克嘛!”

“照你这么说,我是茱丽叶啰?”方仲华冷睨着他。

“嗯……”李维打量了他一番,“虽然你这个茱丽叶身材壮硕了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就将就一下吧!”

“牙尖嘴利的小家伙,看我怎么治你!”方仲华一把抓住他身子,在他身上又是搔痒又是亲吻,逗弄得李维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连连讨饶。

对于情人鬼灵精般的旺盛精力,方仲华是相当喜爱的。

李维身上那知阳光般灿烂的开朗活泼,性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坦率,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热情,让他深深着迷。

对他而言,李维像春风,来到了不曾见过季节交替的冰寒极地,试图融化他:而他,试图吞噬他,他们之间的交缠注定是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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