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把香槟掖在胳膊底下,整理了手中那捧鲜花,伸手破了敲媚兰家的纱门。通向起居室的内门敞着,只有纱门紧关着挡住外边盘旋鸣叫的蚊子。傍晚比湿热的下午稍凉了一些,科尔知道,随着六月结束七月到来,七月结束八月到来,回落后天热的时间将会不断延长。
屋子里的松木地板上响起脚步声,声音从网状的纱门里传了出来、科尔看见媚兰从起居室朝自己走来。她身着一件凹形领口的太阳裙,走起路来裙子也有节奏地摆动着,她伸手把纱门推开,她的脸上有一抹淡红,正好和裙子的玫瑰色相搭配。
“嗨,”她的声音有点粗,也有点喘,“你真准时。”
科尔走进门来,让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然后倾身吻了吻她的腮和她的嘴角。
媚兰闭上双眼,依偎在他温暖、坚实的身上。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紧贴着他。他是那么强壮、坚实,她的不安消失了不少。她把脸靠在他晒得棕黑的脖子上,吸吮着他身上的香皂和刮脸水的干净的味道。
“嗯,”她闻着那熟悉的香味,还有科尔身上特有的男人味,感叹着说,“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科尔笑了,用满是香槟酒瓶和鲜花的双手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他把脸理到敞开的丝发中,闻到了香水、脂粉和香波的味道。
“你把我的台词给说了,”他出嗯笑着,“真的,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媚兰也笑了,嘴唇轻吻着他颈上温暖的皮肤,他们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尽情地享受着身体紧挨着身体的和谐。这是从媚兰打完电话以后头一回应到轻松。可惜,很快地那疲惫不堪的神经就又紧张起来,她向后退一步,离开了他的臂弯。
“这些是给我的吗?”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知指了抱绿色纸包着的色彩斑斓的花束。
“是的,”他边回答边把花举了起来。看着地低头去闻那些盛开的鲜花,他又把另一只手里的瓶子举了起来,“这是给我们俩的。”
媚兰看了看商标惊叫起来,睁大了碧眼很快看了看他。
“唐帕里农,天哪,科尔,这酒很贵的,你真不该。”
“为什么不该?”他懒懒地问道,低沉的声音意味深长,蓝眼睛看着她、“今晚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媚兰没有勇气回答他,可她也不能撒谎。
“就是不知道吃牛排和烤土豆,这酒行不行。”
科尔没有计较她的闪烁其辞,跟着她进了厨房。他靠在门边,看着她从下面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个花瓶,灌上凉水。
“几分钟前我才看过土豆,还没怎么熟呢,”她知道自已是没话找话,可似乎她怎么也忍不住。“但愿你还没饿,因为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我们才能吃饭呢。”
“没问题,”科尔回答道,一面看着她摆弄着鲜花,眯起双眼盯着她颤抖的手指。“那不如我先把酒打开吧,反正等也是等。”
“好吧—一好主意。”媚兰高兴地说,可心里却嘀咕着。她像个头一次约会的十五岁的女孩,怎么也按捺不下自己怦怦的心跳,而整个身体就要问抖起来。科尔正在拆掉包在瓶塞外面的金属纸,她赶快出了厨房到了起居室一边的用餐区,费尽力气地把花瓶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桌上早已摆好的两套瓷器、酒杯和银刀叉。每件东西部放得好好的,在科尔到来以前她已经检查过五遍了。安静点,她给肚了里扑腾着的蝴蝶下用命令,并伸出发抖的手按在月复部玫瑰色的棉裙上,我们一起吃饭,慢慢两人就会轻松一些,事情就可以发展得自然些。但愿如此。她深呼了一口气,挺直了双肩,走回厨房。
科尔正往两个高脚杯里倒香槟洒,她进来时他抬头看了看她。
“回来得正是时候,”说着,递过一杯酒。她接过去,他又把自己的杯子举了起来,他的目光盯着她,充满无限温柔。“为我们俩。”
“为我们俩。”媚兰响应着,抿了一口。酒很爽口,略带辛辣。她突发奇想认为酒或许可以稳定一下她迷乱的神经,于是她又举起杯子,一仰而尽,“再给我来点行吗?”
“当然,”他给她斟满,看着她把第二杯酒又一仰而尽,好像酒是她救命的药水一样。他意识到他原来的计划:先好好吃顿饭,喝点酒然后再慢慢地引诱她,看来是不太可行了,媚兰紧张得要命,他拥着她时,明显地感觉得到她娇小的身体一个劲儿地颤抖。他拿不准她会不会吃了一半就哭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把空酒杯放在柜子上,抓起一块垫子。
“我在外边染了烤架,我们吃烤肉,”她匆匆地说着,一边拉开烤箱用叉子试了试土豆,“我早就把煤球点好了,麻烦你去帮我再看一下也许我们就可以开始烤肉了。”
科尔听得出她的声音里的轻快是强装出的,他不忍心看着她自己把自己弄得神经崩溃,而原因仅仅是惧怕那和生活一样自然的东西。
“媚兰,”他轻声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她僵住了,站起身来,关上烤箱,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理解的神情,眼睛的深处还有一团被压抑的烈火在以咝咝燃烧着。她身体紧绷着的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地放松了。
他一直盯着她,默默地伸手从她无力的手上拿过垫子,放回到柜子上,又走近一步,伸手绕过她把烤箱关掉。他把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腰上,把她往在挪了以她感觉后背靠到了墙上。她也伸出双手放在他牛仔裤的裤腰上。
“你……”她喃喃地,舌忝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又继续说道,“你要干十么?”
科尔笑了,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媚兰的目光由他的眼移向他的嘴,尔后又无助地痴痴地移回到他的双眼。他再靠近一些,两只手掌平放在她头两边的墙上,慢慢地又把自己的贴靠在她身上。媚兰感觉到了他温暖的身体压着自己,他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蓝色火焰跳动着,她的心但仅加快了跳动。
“科尔—一”她喘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抓牢了他腰部的肌肉。
“如果你不想这样,”他的语气有一种东西在竭力按捺住自己的身体,“那你现在就可以说‘不’。”
“不。”她很快回答了他。
他完全僵住了,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字,眼光中充满失望。
“不?”他轻轻重复着他的话,身体因为迟到拒绝而绷紧了。
“不是‘不’,我不要这样,”媚兰急急地要解释。“我是想说,不,我不想说不。”
“就是说见你要我吗?现在吗?”科尔的脑子全乱了身体也不听指挥了。
“是的。”媚兰伸出手抚平了他眉间迷惑的皱纹。
“感谢上帝。”他松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两人之间本来可怜的一点距离消失了,他用嘴吻住了她的唇。
媚兰伸出手圈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热烈地欢迎着他的身体把自己重重地钉在了墙上。早些时候曾经疲惫紧张的神经现在兴奋地低唱着,身体轻轻地磨擦着身体,滚烫的唇紧压着唇,他们就这样热吻着,过了很久很久。然后,他用舌头轻轻碰了住她的唇缝,她的嘴张开了。他的舌头伸进了她温暖、湿润的嘴里。
科尔剧烈的心跳在他耳鼓里响着,他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他努力着可还是决要失去自己的控制。媚兰的身体温柔地迎着自己,简化在自己身体里,她温暖的手臂围住自己的脖子,这些他还都能忍受,然而她嘴里的火热和甜蜜却使他崩溃了。她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他的舌,身体紧贴着他,狂乱地扭动着,嗓子四不时传来轻轻的申吟。
他仍然紧紧吻着她,伸出一只胳膊到她肩后,弓身将另一只手臂伸到她的腿后,她的双脚一下子离开地面,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突然的举动媚兰几乎没有察觉,烈火在她血管欢唱着,她只知是被拥在科尔的怀里,脑子里早已全无其它思想。
科尔万般不舍地抬起自己紧吻着她的嘴唇。她把脸紧贴在他的颈上,用舌头一圈一日转着舌忝着他的皮肤。他捧着她,大步走过过道,进了卧室。他放下她,她的身体慢慢地诱人地沿着他的身体滑下去,撩旺了他身体组每块肌肉里都喷发出的火焰。他低下嘴去很快地重重地吻了她一次,然后抬起头,向后抬了抬好让自己看清她的脸。他的手指着她的颈,大拇指有力地扉着她的下嘴唇。
“我要把香槟、月光和玫瑰都给你。”他的语气显得严肃,而且因为他铁一般的自持而显得有些紧张。
媚兰看到他的蓝眸深处不仅仅有赤果果的更有反抗着那的对她的一片深情,这一切使他线条刚毅的脸上更添光彩。
“香槟我喝过了,”她轻声细语道,“月光和玫瑰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看到他和自己一样被痛苦地折磨着,她的自信心更增加了许多,被他拇指按住的嘴唇弯出了微笑。她的手从他颈后滑下来,慢慢而又毅然地抓住了他扎在裤腰里的白衬衣,往上拉。
她本打算把它全部拉出来,可每往上多拉起一点,他晒黑了的温暖的肌肉,结实的身体就多露出一点,于是她顾不上衬衣了,贴上去吻住了他的胸膛。
她放弃了他的衬衣,伸手按住了他的身体,科尔突然使劲吸了口气,好像氧气不够用了似的,他平滑的肌肉在身上紧缩了起来。她的头轻擦着他的皮肤,她的舌伸出来慢慢地模索着舌忝舐着,最后停在了他平整的棕色上,这时他大声地喘息着。
“媚兰,”他申吟着,一面抓住衬衣边,把它从头上月兑掉,他把它扔到身后,伸手挡住她,一只手伸进她丝般的乌发中,把她的头压得更紧地贴住自己。另一只手在她背上来回抚模着,可是讨厌的裙子使他无法触模她细女敕光滑的肌肤。
“我怎么让你从这东西里出来?”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喘息着说,
“唔,”媚兰哼哼着,沉溺在她的唇和手相对光滑的皮肤的模索中。“从边上拉开,胳膊下面。”
科尔马上就换到了那个暗藏的机关。
“抬起胳膊,”他发着令,媚兰照办了。可是她的双腿却已瘫软的站立不住,科尔只好一面抱住她,一面把裙子拉上去,拉过她头顶,又从他们紧贴的身体中间拉出。马上,那裙子也被扔到他身后,不被理会了。低头看看媚兰,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她直了直身体,两只手后抓着他的手臂,月兑掉脚上粉红的凉鞋。
慢慢地,科尔也踢掉了平底便鞋,又伸手去解开牛仔裤、拉链被拉开的响声回荡在寂静而燥热的卧室里。
科尔浑身的神经狂喜地大叫客每一块肌肉猛烈地痉挛着。
“对,他叫喊着,紧闭着双眼,下巴也因为难以忍受的快乐而紧咬着。
她的手模索着甚至有些羞涩地触模着他,他不愿意让这无可比拟的快乐结束,他忍受着,控制着。终于地等不得了,他太想要她了。
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飞快月兑去自己的长裤、短裤还有袜子,然后扑下去,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了她。
是天堂。是地狱。他不想动,害怕一切结束太快。可是如果他一直不动,便会必死无疑。他紧咬牙关,额紧靠在她的额上。
“别动,”科尔制止着她。”亲爱的,别动,要不然一切就都结束了。”而我是想永远呆在你身体里,他痛苦地而又清晰地意识到。
长久的感情爆发过后,科尔从她温暖的颈边把头抬了起来,又想把身体的重负从那柔弱女人的身上回开一些。她喃喃着不许他那么做,双手紧紧环抱在他被汗水潮湿了的背上。
“别走,”她轻声细语。激情过后她的脸更加温柔,她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她眼下细女敕的皮肤上由弯成黑黑的半月形。
“我哪儿也不去,”科尔喃喃地安慰着她,他用手指从她腮边拔起一缕黑发,拂到一边雪白的枕头上。他的指尖轻柔地抚磨着她脸上的每一处平面和每一条曲线,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她的眼皮,擦过她的问毛。媚兰的眼睛睁开了望着他。
蓝眼睛里闪出的深情里竟有一丝惊奇和敬畏,她的心里更是跌落起伏。她眼睛慢慢地盈满泪水,终于迸出,顺着眼角淌了出来。
“亲爱的,怎么了?”科尔害怕了,马上咒骂自己没能把握住自己。尽避刚才他被疯狂的控制着,但他一进入她的身体还是马上感觉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我把你弄痛了?怎么了?该死,一定是我弄痛你了,对不?”
“不,”媚兰泪眼迷离地望着他一脸焦虑,反而笑了,把他搂得更紧,享受着他的身体对她的重压以及他的长腿与自己身体的紧贴。
“只是因为我有很久没有像这样抱住你了,而且……”她的声音弱了下去,科尔凑上去听她说完,“我一直很想你。”
她的话震动着科尔的心,他自己的双眼似乎也有点潮湿了。他边吻着地的唇,一边回答着。“我也非常想你呀,心肝,自从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以后,我每天,每小时每分钟都在想念你。”
他又低下眼瞅吻住了她的嘴唇,温柔而敬畏地吻着她柔软隆起的嘴唇、她又涌出了泪水,沾湿了肌肤。
“别哭,宝贝,别哭,”他在她嘴边轻声说着,用嘴唇凑过去舌忝掉她脸边咸成的泪痕。“我要你高兴,而不是伤心。”
“我是很高兴。”她说着,闭上双眼,快乐地申吟着感受着他有些粗糙的舌舌忝着她的肌肤。他在她身上蠕动着,这动作偷走了她的呼吸,她喘了口气。“科尔,”她的声音充满激情的炽热,使他又热血沸腾了,“再和我。”
科尔用不着回答她,他身体的反应就是她需要的一切答案。他们双双又跌人那诱人火热的快乐的深井中。
早上三点了。科尔看了着床头柜上收音机正镶着的夜光钟,毫无睡意,又仰头去看媚兰卧室的天花板,精疲力竭的她在他怀里睡着了,赤果的身体依偎着他,紧挨着他操着的肌肤,她头枕在他肩上,一只手臂弯在他胸前,腿放在他的腿上,膝盖弯着,正好顶着他的大腿。
媚兰最后睡着了,可他却毫无睡意。即使他困了,他也抵抗睡眠,因为今夜和她一起,浪费一分钟在他都不能忍受。她是夏日炽热,是无形的闪电,是个聪慧的女人又是脆弱的女孩,同八年前一样,她仍然能够使他那支离破碎的世界重回正常。
科尔转过脸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下巴感觉到她满头乌黑的秀发。双否更紧地搂住了她苗条的身体,睡梦中她喃喃呓语着,自然而然地用双臂也拥抱了他一下。却对天亮前的几小时里人会突然变得异常清醒,科尔此时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从来就没有停止爱她、而在过去的几个星期到,他对从前那个叫媚兰的小泵娘的爱与对这个长大了的叫媚兰的女人的爱已融合在一起了。他向后抬了抬头,好看清她的脸,指尖触模着她美丽可爱的面庞,心里慢慢地又被美好和平静的情感充满了。
媚兰醒来感觉科尔的手指抚磨着自己的脸。她开心地笑笑,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他正望着自已,手捧着她的腮。
“哎,”她喃喃地说道,伸出一只懒洋洋的食指触模他的下嘴唇。“你睡不着吗?”
“不是的。”他摇摇头,枕头上浓密的褐发被他这一动弄得更乱了。“我不想睡。”
“为什么不想?你不用吗?我睡着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她怜爱地伸手把一线被太阳晒得变浅的金发从他眉前梳理到头上,又回过手模住他的脸,她的手指库达着地肥边和下巴上清晨长出的胡茬,沙沙作响,她笑了。
“我一直躺在这儿看你睡觉,想着我有多么爱你。
听到这话,媚兰的手停在他的脸上,她嘴边带着睡意的笑容消失了。她睁大了双眼细看他的脸,却只见蓝眼睛紧盯着自己,目光中丝毫无玩笑的意思。
“科尔——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她显得束手无策。
“你什么也不用说,除非你想告诉我你有同样的感觉,”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
“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她的语气缓慢回犹豫。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长期以来一直被冰冻,被压仰的女敕芽,开始慢慢地舒展开来,可是她敢相信他吗?“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的时候感觉很好,可是……我必须现在就弄清楚吗?爱的诺言是有压力的,我们能不能抛开任何压力,只是在一起,快乐就行了呢?”
“是不是你还不相信我?”他问道,她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但并不会出乎意料。
“也许是—一我还没有准备好对明天做出任何承诺。”
科尔看到了看着自己的那对绿眸里的忧虑。对于她的谨慎他格外敏感,这一点她知道了会吃一惊的。于是他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只有时间才会让她相信这次他对她的爱情会有不同的结局。
“好吧,”他道,“你用不着对我保证明天会怎样。可我一有机会就会告诉你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相信这次不一样了。既然我们有了第二次机会,这次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
媚兰还是不相信。可是当科尔伸手抱住她,把她放平然后去亲吻她时,她还想说什么反驳他的话都化为乌有了。
第二天早上差一刻十点,科尔万般不舍地吻别了媚兰,放她离开维多利亚花园。屋外已经挺热了,温度仍在升高。科尔赤着脚吧哒吧哒地跳上楼去冲凉更衣。
他心中隐隐有些内疚,因为他没有告诉媚兰他的打算,不知她会不会反对。可有一点毫无疑间,她反对也好支持也好,这件事他都必须做。这次他和媚兰谈恋爱一定要正式、公开。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要去拜访约翰?温特斯,请他把女儿嫁给他,同时也希望去重新架多年前被烧毁的桥梁。他可不能等着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拿着火枪把他赶出家园。
温特斯一家的湖边小楼的门响了几下,安琪班拉去开了门。隔着纱门她认出了这个站在她家门廊里的魁梧的年轻男人,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什么事?”她恢复镇定。
“早上好,温特斯人太,”科尔神情严肃,“您丈夫在家吗?”
“在家,”她呆呆地淡淡地回答着。“可我不知道……”
“我想和他谈谈,请允许。”科尔的语气沉着、坚定。
安杰拉盯着科尔看了好一会。她在照片和电视上见过他,可亲眼看到这个她女儿爱着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她敏锐的目光迅速扫了一眼他正经的棕色便裤,白衬衣领口敞着,棕色便鞋也擦得很亮,手腕上还有一只金劳力士表。隔着英俊的面容,她从他一双深沉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正直和诚实,还有他下巴上刻着的决心,于是她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她平静而坚决地说,“进来吧。”
“谢谢您。”科尔知道她在掂量他。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形势突然变得对自己有利了,反正她决定接受他了,因为她的蓝眼睛变得柔和了,娇小身体里原来充满的敌意也缓解了。他跨过门坎,跟着她走过大厅进人一间老式的会客室,约翰?温特斯坐在一张塞满了东西的扶手椅里,旁边是壁炉,冰冷的炉格里放满了夏日的鲜花。
“约翰,”安杰拉的喊声引起了她丈夫的注意。他正埋头读一本皮制封面的图书,这时他眼睛离开了那本书,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人要见你。”
同媚兰像极了的祖母绿的双眼瞎里有些好奇地望了她身后一看,可是他认出了科尔,目光马上变成了愤怒。
“你为什么让他进来?”他质问着,责备地望了妻子一眼。
“因为他想见你,”她沉着而不动摇地说,“我想你也该见见他。”
“哼!”约翰?温特斯从椅于上站起来,哼了一声。
“约翰……”安杰拉警告地喊住他,用目光提醒,尽避他十分地不愿意,但毕竟还是决定媚兰和科尔的事由媚兰自己解决。
“好吧,好吧。”她丈夫生气地说着,转身把书扔到椅子里柔软的座垫上,又回过身来面对着科尔,双手挑战似地义在后腰上。“你想怎么样!”他质问着。
科尔早已不是那个伤心的青年了。他又年长了八岁,坚强了,而且早就学会了在逆境中生存。老人的愤怒一点也没吓着他,蓝眼睛迎将燃烧着的绿眼睛,目光中只有镇定和冷峻。
“我想娶您女儿,”他平静而有礼貌地说,“而且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什么?”约翰瞪着他,红色漫过他的脖子,又布满了他的脸。“现在说这话你不觉为时太晚了吗,晚了八年!”
“我对八年前的事感到很抱歉。”面对老人的怒火科尔的镇定令人钦佩。“可那时我爱她,现在也爱她,如果她那时稍微大一些我就会娶了她的。那时我认为让她放弃青春,年轻轻的就结婚对她不公平。我不想毁了她上大学的理想。”
“毁了她的理想?!”温特斯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让她怀孕井不是毁了她的理想?”
“怀孕?”科尔感到自己太阳穴上被猛击了一下。他的大脑但住,反应不过来了。“你什么意思——怀孕?”
“我的意思就是怀孕了就是说她有了孩子,你的孩子。”
“我的天,”科尔念叨着,脸色苍白地盯着媚兰的父亲。
“可是后来我们几乎要失去她了那年圣诞节地大出血,快要死掉了。可是你到底在哪儿呢,你让她怀孕了然后把她甩了,连给她打个电话的胆量都没有。你给她写了封信,然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怀着你的孩子——那时她自己还只是个孩子!”
“约翰……”安杰拉用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却又有力地拦着他。
“什么呀?”他粗声粗气地吼着,转过脸去不耐烦地望着妻子焦虑的脸。
“他还不知道呢。”
“他当然知道,他……”约翰愤怒的目光投过去看着科尔瞪大发呆的双眼和苍白的脸,想肯定一下自己的判断。”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痛苦刺抓着他的胸膛,他的声音变得很吃力。蓝眼睛紧盯着两个老人,目光中全是痛楚。
“她流产了,”安杰拉用恳求的目光看了丈夫一下,走到科尔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I“坐下来,科尔。看得出这对你是个很大打击。约翰。,”她一面扶着目瞪口呆的科尔坐到椅子里,一面望了望丈夫,“我想给他喝点白兰地全有好处。”
“对,好的,”八年来,约翰?温特斯做梦都在想着复仇,想着有一天能面对面地痛斥这个将女儿的童贞无情毁掉的男人,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的怒火熄灭了,面对着这个痛苦到了极点的青年,他剩下的只有怜悯。
玻璃杯的碰击声,液体流动声,然后有人往科尔手里塞过来一只平底酒杯,杯里有些琥珀色的液体。他坐在那儿呆望着手出的杯子却记不得这东西是什么又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喝了它,孩子,管点用。”
科尔听从这粗哑的声音,举起杯子。酒喝了下去,火辣辣的,温暖了一些已经冷似冰的内心。他清了两次嗓子才使声带恢复正常。
“她—一她—一”他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因为嗓子里哽住了,他无法说下去。冰凉,细长的手放在他腿上,他抬起头只见媚兰的母亲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蓝眼睛看着他,目光里有同情,还有理解。?
“媚兰那段时间病得很厉害不过她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后遗症,她还会生很多孩子,只要她愿意。”安杰拉的声音更加轻柔。“是个男孩,失去他她伤心极了。”
“天哪,”说完,他的双眼紧紧闭上,“一个男孩儿,我把她给甩了。”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被痛苦折磨着,抬起眼睛看看安杰拉,那目光中同样充满了世间一切痛苦。“我得走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笨拙地把杯子放到桃木小桌上。”你还能开车吗?”安杰拉担心地问,约翰跟在她身后,把科尔送出了门。
“行,我没事。”他费力地回答道,推开门,走出去站到门廊里。
安杰拉和约翰看着他走过草地,直到他顺利地开着车离开了才舒了口气。
“幸好他是个职业车手。”约翰眼望着老式雷乌转了弯上了大路,唠叨着说。”我要像他那个样子才不愿意开车呢。“
安杰拉用蓝眼睛询问地看着丈夫。
“我想我们可能错怪那个年轻人了,”她说完,约翰慢慢地点头同意。
“我想你可能是对的,”他有点不愿承认。
“我还想我最好是给用兰打个电话。她今天早上要上班,不过依我看她的那个小伙子需要她。”
约翰为妻子打开纱门,跟着她回到屋里,他的双眉锁得越来越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