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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校园纪事 第6章(2)

继续吧嗒吧嗒了几大口烟,老人终于开口,“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究竟什么才是缘分?

“这个世界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吗?对于爱的人也是这样吗?他先遇到她也是缘分吗?他真的不是自己的宿世因缘?”

青黛喃喃自语,心底冒出的寒意让她忍不住环抱膝盖,把脑袋耷拉在上面,他真的和自己没有缘分?!

“缘分天注定,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难。”

“难道自己的幸福也不争取?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身边溜走?”青黛无法赞同他的话,这就是半夏所谓的神相?也不过就是一个无奈接受命运折磨的可怜人,自己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他?青黛自嘲,起身拍拍裤子,准备离开。

“有一种人表面上对感情满不在乎,实际一直渴望爱情的眷顾。可惜那种人又偏偏不相信爱情,只能矛盾地选择逃避。要让那样的人说出爱字,太难了。”

我不是那种人!青黛别扭地转过身,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

“那种人啊,太骄傲了,即使面对真爱,也害怕接受。爱上那种人,会很辛苦!他必须得花费比常人多N倍的心思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得到垂青,而且,对方未必能看穿他的用意!旁观者清,当局者啊——”

她很骄傲么?不自觉地,青黛对号入座。什么神算,说话一点也不玄机,不过她总觉得老头子似乎在暗示什么,青黛脑袋乱乱的,一时之间也想不通透。

“上官青黛,看到对面那座桥了吧,很巧,它也叫断桥,似断非断,在那碰到的第一名男子,便是你命定之人。”

胡扯,要是她第一个遇见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那会是自己命定的人啊?

断桥,断桥……桥未断,情还在,当初那条至真至诚的白蛇,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那邂逅了自己命定的人?青黛步履维艰,虽然理智上认为那老头子在胡说八道,但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那迈去。

一直走到街的尽头,然后转过弯,绕过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树,石桥便呈现在眼前。青黛站在石阶面前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每上一阶,青黛的心就紧张一分。心里扑通的撞击随着她的步子愈加猛烈,希望是他,只希望是他!

在踏上桥面的那一刻,青黛的心一下子松弛,她松了一口气。桥面上很干净,也很安静,没有一个人。站高望远,从桥上望去,两边绿树翠丛,古屋河埠,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模样。

青黛在桥上发呆的同时,这厢闵半夏也出现在桥下,隔着水道出神地望着那道俏影……半晌,他握了握手中的东西,扯开笑朝她跑去。

“青黛——”

是什么声音,会比惊动灵魂的声音更来的刺激?

是什么心情,会比现在等爱的期待更来的强烈?

青黛缓缓转身,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在她看到他的瞬间,泪夺眶而出——

是他,居然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如泄气的皮球,她的世界瞬间黑暗。青黛瘫软在地上,无助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剥夺她唯一的奢望?老天,为什么要夺走她唯一的期待?!

滴答滴答——

机械地抬起头,感受着脸上的冰凉,哭了吗?青黛望着这深沉地如同梦魇的天空,“下雨了啊……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下雨,老天,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下雨?为什么——”

“韩非,为什么会是你?”青黛扑在他怀里狠狠大哭,嘴里不停反复,“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他,不是他——”

真的没有缘分?!

……

“小心——”闵半夏对着在石阶上玩危险动作的小女生大叫,被她的动作吓得一身冷汗,飞身过去接住她。

斑低距离的力道把闵半夏撞倒在地,他护着怀里的女孩子,闷哼一声,痛苦地捂着右臂。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石阶那么高,要是不小心跌倒了怎么办?”他一边生气地指责小女生的不懂事,一边拍打她身上的尘土,如释重负地吐气。

小女孩无辜地望着他,“大哥,是你突然大叫吓到我的吧?我天天在石阶上玩,怎么可能危险,倒是你……”

顺着她的目光,半夏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今天两度受伤,哎,辛苦它了——

“你啊,”半夏忍不住敲她的头,和那个小魔女一样难伺候,“以后小心一点,我有事情先走了,你玩吧!”

心里还惦记着青黛的他急匆匆地朝断桥奔去,等他跑到桥面的时候,伊人何在?

其实,他想告诉她,一直以来,在他眼眸深处,也只有她,只有她上官青黛!

河风阵阵,有些凉凉的感觉——

“会不会太安静了——”火舞窝在大厅的沙发上,百般无聊地转悠眼珠,从天花板到地面,从吧台到门厅,“大家说话,闷着要发霉了。”

“老大,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精神。”韩非伸懒腰打着呵欠,“想休息呀,被折腾了一天,累——”

“不是今天才休息了嘛,也不知道你们跑哪去潇洒了,一大早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只有我和锦葵窝在屋子里无聊地数头发。”火舞叹叹气,“不过,我也好想回家哦。”

“既来之则安之。”像对待宠物一样,韩非拍拍她的脸蛋,“来这多好,瘦身减肥,你看看人家锦葵,人又瘦了一圈,不用吃药无副作用,安全有效。”

“哦哦,”闷了一下午的青黛早就恢复了活力,也忍不住在一旁瞎起哄,“哎呀火舞,如此可爱的我们俩没人关注咧,不活啦。”她扑到火舞身上,用手遮住大半张脸假哭,眼透过指缝观察着韩非锦葵的反应。

“可怜没人爱——”韩非不为所动,早就习惯了她惟恐天下不乱的恶作剧。“要不是今天你折腾了我大半下午,我有必要这么累吗?”

倒是锦葵的反应有些不一样,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青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如果她没眼花的话,折腾了韩非半天的人就是青黛吧?也只有她了!

就是这张脸讨人喜欢吗?就是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吗?锦葵动动嘴角,把桌上精心包装的礼盒扔给了她。

“干嘛,吃火药啦,谁惹到我们家亲爱的了?”青黛一张脸凑到面前,小手轻轻揉捏锦葵的肩膀,在她身边厮磨撒娇。

锦葵起身避开她,突然觉得那张撒娇的脸是多么的虚伪可笑,“你神秘追求者的礼物,不拆开看看吗?”

“还能送什么好东西?”青黛轻啐一声,“没见过什么新意。送你了,我才不想要。”

锦葵抓住窗棂的手紧了紧,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为什么总是践踏别人的好意?”

青黛脸一沉,“又不是我让他们送的。”她生气地把礼盒挥到地上,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指责她,她没错——今天受的委屈青黛已经很郁闷了,现在又要接受莫名的指责。

“锦葵,你过言了。怎么能这样说青黛,又不是她的错。送礼物也是别人的自由,我们又有什么资格置喙。”韩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深望进锦葵的眼,“倒是锦葵你怎么了?阴阳怪气地……”

任性,骄纵,满嘴骗人……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她这么不可爱?当发现自己的心完全无法从韩非身上收回来的时候,锦葵曾经自我厌恶。她嫉妒她的好朋友是韩非的青梅竹马,她憎恨她的好朋友总是能得到韩非的关注,现在,连半夏也……

她忍过,她逃避过,她以为不见青黛自己就会好受一些。再潇洒,她也只是一个为爱吃醋的女孩。锦葵生气了,“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这礼物是闵半夏花了半天做的?就因为你曾经的一句戏语。上官青黛,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男人耍得团团转?为了你,他甚至弄破了自己最珍惜的手,右臂又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一双手对于玩乐器的人来说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怒火吞噬了锦葵的心,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只是本能地,把埋在心底的不甘和心疼发泄出来。她为半夏感到不值,她为自己感到可悲!

“你骗我,你说你不去古镇,结果呢?你带去了半夏,还……还带去了韩非,你言而无信,你背叛了我!”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锦葵羞怒得指责她,脸涨得通红。当下午看见韩非背着她回来的时候,怒火和妒火就已经在锦葵心里燃烧了,再加上闵半夏拖着受伤的手臂回来告知原委,她真的到达临界点了,等的,也就是爆发的那一刻!

“你带走的人,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蓝锦葵最在意的人!”

青黛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痛——她的心更痛。那个永远站在她背后支持自己的锦葵,那个曾经嬉笑玩闹说要看自己游戏人生的锦葵,她的亲爱的,她最好的朋友……她说自己不知好歹?

青黛气咻咻地拉扯锦葵的手臂,“你说清楚,什么意思?我没有带他们去,你是不是在嫉妒我和韩非,其实我们——”

“嫉妒?是的,我是嫉妒,我嫉妒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恨不得取而代之。”锦葵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为了这所谓的友谊委屈自己心意是多么傻的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友谊永远需要糖纸包装才不会溶化。

“锦葵,我知道你介意我和韩非的关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撮合你们,我可以成全你们的。”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韩非啊,我喜欢的那人,是你……你的男朋友!

成全?“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的成全,是不是该庆幸你的忍让?”压抑太久的锦葵爆发自己的脾气,她也是女人,一个被爱遗弃的女人,她也骄傲,她怎么能接受青黛的施舍?

“锦葵,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不对,青黛努力想解释,可面对自己的好朋友,平时的伶牙俐齿全不见了,剩下的也只是吞吞吐吐。

“锦葵,不要说了——”韩非呵斥她住口,不想俩人闹得越来越僵。周围的人也故左而言他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火舞站在锦葵身后,无言地给她支撑。她早就看出来锦葵的不对劲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她抱住锦葵,脸贴在她的脸上摩挲,“锦葵,冷静一点,我们回去吧,回到以前好不好?”

锦葵渐渐平复心情,她任由火舞扶着离开。走到楼梯的时候,她停下来,背对着大家说,“青黛你很不成熟,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多关心一下周围的人吧,你也该长大了。”

面对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青黛跌坐在地上。她捂住胸口,喘着粗气——疼,为什么心如刀绞一般?连呼吸,也能感受到那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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