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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恋 第6章(2)

“要不要告知你母亲?”她的女师傅轻声问她。

“不!”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尖叫,“你敢告知她,我立刻就杀了你!”她狰狞地瞪着她的女师傅,眼神状若疯狂。

女师傅叹了口气,一只手不知怎的抚上了萧枭的头发:“孩子,可苦了你了。想哭的话,就别憋着。”

“我为什么要哭?”萧枭恶狠狠地摔掉女师傅的手,如同一个刺猬,竖起了她满身的尖刺,“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

女师傅摇了摇头,眼眶中忽然蓄满了泪水,她慌忙别过头去,拭去了摇摇欲坠的泪珠。

“你哭什么?”萧枭尖锐地责问,“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不,我没有!”女师傅转过头,那张平庸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慌,“我永远不会嘲笑你!不管你选择怎么做,我永远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

“为什么?”萧枭冷冷地盯着女师傅,似乎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答案来,“因为我是太子?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荣华富贵?”

“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么?”女师傅眼神清澈而透明,盛满了关切与伤感,萧枭竖着的刺就突然软了下去。

“我没有兴趣怎样看你!”她转过身,但女师傅很快地又出现在她面前。

“别拒绝我的帮助!我知道你爱那个男人,你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哪个母亲舍得伤害自己的骨肉的!我可以帮助你度过这个难关!”

萧枭的神色阴晴不定,忽然沉声问道:“你带我回来,他呢?”

女师傅的神色显过一丝忧虑:“我不知道!”她看了一眼萧枭,立刻补充,“当时你母亲让我迅速带你回来,因为窝阔台的死士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所以,我只来得及将你带走。”

萧枭忽然脸一红,当晚她和颜炽是怎般光景,全部落在女师傅眼里,在女师傅面前,她真是没有什么隐私。

“你下了药?”

“不然我无法带走你。”女师傅坦言,“不过你放心,我下的药不重。窝阔台志不在他,只要你不在,他会没事的。哦,对了,我还派了你的那位易师傅去保护他了。”她却不知道,在这之前,皇后早就冒充萧枭的手迹,向那位易师傅下了密令去杀颜炽了。所以她透露信息让易师傅到那里去,无疑是给易师傅指了路,同时更让这道密令变得可信了。

萧枭松了口气,忽然又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们……”女师傅突然收口。

“什么?”

“是师徒!在你还吃女乃时,我就成了你的师傅!”

“你叫什么名字?”

女师傅的神情悲喜交集:“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她吸了口气,“我叫萧之莲!”

“你也姓萧?”

萧之莲欲言又止,她怎能告诉萧枭,当年萧枭的这个名字就是她给取的。她若说了,萧枭的母亲会放过她么?萧枭呢?又会陷入到怎样的麻烦中去?这孩子已经够苦了。刹那之间,在她心头闪过无数幕往事,一时喉咙哽咽竟答不出话来。好在萧枭也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未曾留意萧之莲的神色。

“你要怎么帮我?”

“让你成功地生下你的孩子!”

萧之莲比萧枭想象当中更忠心不二,她对自己的护卫,就像小时候她曾经看见的一只母鹰对幼鹰的保护!在萧之莲的照顾下,萧枭的侵金计划没有任何阻碍就得以实施。攻破金国城池的当晚,萧枭抚模着肚子里正在成形的孩子,手中把玩着颜炽送给她的“炽”,有多少个夜晚,她想要对空鸣放“炽”,呼唤颜炽的到来。但最终她的骄傲又阻止了这一行动。对“炽”观察越久,她就对金国的这一发明越加佩服。她却不知道,这被她唤作“炽”的传信令正是颜炽在作战期间所发明的其中一项作战工具。她也曾经想要将“炽”在蒙古加以推广,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实施。如今,她怀着最后的希冀等待着那孩子的父亲,但是她失望了。萧之莲在不远处怜爱地看着她,无声地叹气。

“他没有来!”萧枭似在自言自语。但颜婧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来了,你就会改变作战计划么?”

萧枭的眼神很坚定:“不会!但我想让他阻止我!”

颜婧叹气:“命运真爱捉弄人!为什么皇族的人想要一个家都这么难?”

“但是他没有出现!”萧枭的声音既绝望又痛苦。

“别怀疑他对你说过的一切。那绝对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说过什么!”

“但我一样年轻过,你所享受过的,我都享受过。更何况,我是他的母亲,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的儿子!”颜婧骄傲地说,“你也不能!”

“我为何不能?”萧枭负气地反问。

“因为你在怀疑他!”

“可是……”

“他不来,自然有他的理由!”颜婧忽然笑了,“你找我,不也是想要从我这里了解他么?”

萧枭有些恼羞成怒:“你敢取笑我?”

“暴怒对你的孩子没有好处!”

“不要你管!”

“那也是我的孩子!”颜婧“好心”地提醒萧枭孩子的来源。

“你!”萧枭气结,“我终于知道他的狡诈从哪里来了。”

“你很能干!”颜婧沉思地望着萧枭,“我实现不了的梦想,或许你可以实现!”

“梦想?”

“是的!”颜婧陷入了回忆,“当年我怀着炽儿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踏平大宋江山!即使我不能,我也要我的炽儿做到!唉,没想到世事难料,我们终究斗不过运数!”

“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萧枭忽然觉得颜婧和自己亲近起来。

颜婧点点头,忽然担心地问道:“你怀了孩子,能避过众人耳目吗?”

“不试怎么会知道!”她自负地抚模着肚子,“哼,如果他真的来找我,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到现在才来找我!”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接受了颜婧的解释,原本的猜疑、担心,此刻都卸下心头,对于前景,她又乐观起来。

颜婧也欣慰地看着她,好像在为她卸下心头重担而高兴。

“对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得早点安排你。”她皱着眉头瞅着颜婧片刻,展眉而乐。

***

金国皇后被斩杀的消息顷刻间不胫而走。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莫不议论纷纷。有人赞赏蒙哥的行动果决,对敌军毫不手软,深具帝王风范!也有人为金国的命运感叹,更为金国的绝色皇后而惋惜!但更多的人是畏惧于蒙哥的心狠手辣,连这样一个美人也毫不怜惜,生擒后的第二天便将之斩杀于十万大军前。据说连现任大汗窝阔台都为之求情,但彼时刀斧手已手起刀落。说书人更是将这一情景大加改编,每每都要讲得唾沫横飞,而听者始终津津有味。

“只听得窝阔台一声大叫:‘刀下留人!’那刀斧手手一抖,一柄斧头登时便悬在半空,不敢下落。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攸然掠过,刀斧手只觉得眼前一花,跪在他面前的美人就只剩下了一个白生生的脖子。饶是他砍人无数,此刻也吓得魂飞魄散。呀的一声,向后便倒。那脖子中,直至此时方喷出血来,但见血花映着万丈光芒,绚丽多姿。十万军队都似乎看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影子,从那具跪着的尸体上袅袅升起,向天庭飞去。窝阔台更是身不由己,拖着病体,踏上前去,想要拽住那个影子。”

“拉住了吗?”

说书人白了问话人一眼:“金国皇后都已成了仙女了,哪里还拉得住?”众人皆觉惆怅。其间惟有一个听客,面色惨白如尸,身体摇摇欲坠。

“喂,你怎么啦?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答案吗?怎么听起故事来了?”他身边的人撩起面纱,露出一张脸来,大伙儿都硬生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边上让开。原来,那张脸上,从右眉到左边嘴角横过一条刀疤,肌肉外翻,甚是吓人,正是跟着颜炽找答案的易哥哥。

颜炽置若罔闻,步履蹒跚向前走去。

“喂!迸里古怪的家伙,你去哪儿啊?”他连忙跟上,“你走稳点啊!”

稳?颜炽不知道还做不做得到。他究竟昏迷了多久啊?怎么一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金国亡了,南宋被困;萧枭不告而别,母后横死刑场;弟弟踪迹全无,父王追随自己的王国而去!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他茫茫然走着,不知道将走向何方!冷不防脸颊一痛,有人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到底怎么了?叫你也不听。”一张凶恶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他是谁?颜炽模糊地想着,自己认识这个人么?

“你是谁?”他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问了出来。

“我是谁?”那人夸张地指着自己的脸,“我是谁!你信不信我再打你一巴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早就不在这儿了!”

救命恩人?颜炽皱眉:“谁让你救我了?”

肩上又是一痛,不过很舒服,似乎身体上越痛,心灵上的疼痛就能够稍微减少一点。

“你说什么蠢话?有谁不想活着?”

有!颜炽混沌地点头:“我不想!”

“那我干脆杀了你!”

“谢谢!”颜炽笑着闭上眼睛,这样就可以见到母后了,也能见到父王了。他等待着那完美的一击!但是没有,他有些厌恶地张开眼睛,发现那人正兴致勃勃地盯着他:“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想带我寻找真相了,对不对?你想甩开我,对不对?我全部都猜对了,对不对?不过,我是不会上当的!”

答案?颜炽的嘴角叼起了一抹讥笑:“什么答案?没有答案!”

那人跳了起来:“你明明说要去找婧儿问清楚的!你明明告诉我婧儿是会说话的!”

“婧儿没有了!答案也没有了!”颜炽推开他,“你走吧!”

“你去哪儿?”那人又追了上来。

去哪儿?天知道!

“不管你去哪儿,我跟定你了!”那人气鼓鼓地不离颜炽左右,“我可不像你,决定的事情说反悔就反悔!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要救你!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是清清楚楚的才对!”

他一路顾自己嘀嘀咕咕,颜炽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某些东西又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包括身边这个人!母后不在了,父王也不在了,真相似乎再也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可能!但是,这样他就可以放任自己么?或者自己真的在等待这样一个可以放任的时机么?不该如此!萧枭是谁?他没有弄明白!弟弟在何处?他没有搞清楚!母后之死,父王之殪,国家之亡,所有种种,他一件也没有处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任?除非自己已经死了,但是显然苍天并没有给他死的权利,那么,他就必须义无返顾地完成一切等待完成的事!

“你说得对!”他转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管你是谁,从此刻开始,你是我的亲人了!”

“亲人啊?”那人有些好玩地念叨着这个词,“亲人是什么东西啊?”

“亲人,就是和我的爹妈一样亲的人!”

“好玩!好玩!”那人乐得直拍手,“那是不是我也成了你的爹?”

“是!”

“那你还不叫我爹?”

颜炽低头,犹豫了一下,再抬头,望见对方纯真如孩子般的眼神,笑了:“我们不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么?为什么要在乎这个辈分?”他终究叫不出来,尽避心底里他已经认同了这个“爹”!

“朋友!好朋友!那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让我走了!”

“好!”

“嘿嘿,好朋友!”那人将右臂圈在颜炽的脖子上,左手手指点着颜炽的鼻子,“你,”手指再点回自己的鼻子,“和我,是好朋友了!”

颜炽微笑着,忽然觉得那种寒彻骨髓的冷意淡了下去。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想不到原来不是!虽然弟弟如今尚不知在哪里,但至少身边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而弟弟,只要他还活着,自己就一定能够将他找到!只是他再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弟弟,完颜烈,此刻正落在南宋的太子赵祺手里。

***

“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赵祺身边的贴身护卫李兵打量着主子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数日前,蒙古联合南宋,将金国余党完颜承麟等人一并消灭在蔡州。那一战役,蒙哥未曾亲临,来的是忽必烈。赵祺本以为忽必烈年轻好欺,想要分享战果,结果忽必烈的狂妄与好战比他哥哥过之有无不及,根本未把赵祺放在眼里。赵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趁忽必烈忙于接纳蔡州,整顿民情时,将完颜烈与李蓁蓁偷偷带出。

赵祺阴阴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你倒是猜猜看!”

“属下愚昧。”李兵谄媚地躬身,“王爷必然已有妙计!”

“马屁精!”赵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王爷英明!”李兵面不改色,“不知王爷——”

“如今金国、西夏皆已亡国,我也不必再忌惮完颜炽了。倒是蒙古成了我们的心头大患,据探子回报,蒙古已有攻打大宋的念头。这场仗若真的打了起来……”他低头不语。

李兵忽然笑道:“王爷索性趁着战事将王位给抢了。”

赵祺头也不回,就给了李兵一巴掌,李兵虽然能够避开,但他愣是眼睛也不眨一眨,生受了下来。

“李兵啊,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可以乱说的!包何况即使抢了王位又怎样?我不过是徒然做一个亡国之君罢了!”

“王爷英明!”李兵这一回是心悦诚服了,“那王爷打算——”

“只有利用这两个人与蒙古搞好关系再说。”

“王爷想将这两人交与蒙古太子蒙哥?”

赵祺赞许地瞟了李兵一眼,秋波荡漾处,尽是情意绵绵。饶是李兵皮厚,此时粗犷的脸上也映出淡淡的红色。赵祺忽然伸出手来,在李兵黝黑的脸上模了一把。李兵直挺挺站着,一动也不动。

“李兵,你就是这点让我喜欢。”赵祺哂叹,“虽然你口中甜言蜜语,但行为举止却又分寸掌握得恰如其分。别人或者避我犹如蛇蝎,或者阿谀奉承,以为我来者不拒!哼!”他俏丽的脸上怒意突现,“这些人哪,全是死有余辜。”

李兵微笑着不动,背上已寒气大炽。

“对了,就由你去和蒙哥传个口信吧,就说他要的两个人,在我手上!唔,如果他对这两个人还有兴趣,不妨约个时间,咱们谈谈!如若不是,我们就真的要做好应战之备了。”转眼之间,赵祺的面容又恢复正常,“哼,顺便把这一消息放风出去,我也等着完颜炽的出现。若完颜炽能归顺我大宋,我也不怕他蒙哥!”

“王爷这一招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厉害!”

“那你还不去办!”赵祺似笑非笑,一对桃花眼又向李兵瞟了过去。李兵不敢多言,躬身便出去了。

“完颜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赵祺的眼神忽然诸多幽怨,“你若早和我联手,又怎会被萧枭这样的丧门星缠上而落得下落不明?”

***

站在这个人面前,李兵才发现,自己能够在赵祺手下做人,实在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这个人已经冷冷地逼视自己很久了,他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对方的确已经听懂了自己传达的意思,可是,对方仍然不置一词!大厅里静得悄无声息,这使得李兵又多了一重担忧,他怕自己的汗珠突然落地,砸出的响声万一惹怒了对方,自己看来是没有这个福气去见赵祺了。对于这一点,他以前或许还有些怀疑,但是此刻,他不但完全相信对方的心狠手辣,而且还暗暗责怪传言太不实在了:别说是金国皇后,只怕连他自己的亲人他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眨得下手,如果需要的话!

“你刚才说要和我做一项交易?”对方总算开口了。

“不,不是我!”李兵来不及松气,慌忙接口,“是我国的太子!”

“是赵祺?”对方带着面具,李兵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心脏的搏动也因此更不听使唤。

“是,是!”

对方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这么不受控制地害怕。一夜之间令西夏王朝土崩瓦解,一月之内让大金帝国不复存在!蒙古最狡猾善战的太子蒙哥!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想不到蒙哥与传言实在是很不相符。他以为蒙哥会是一个剽悍的漠北男子,他以为蒙哥只懂得战场杀人。他不知道真实的蒙哥会比赵祺还阴阳怪气,他更不知道真实的蒙哥会长得这样修长秀气!虽然他似乎穿着很厚实的服饰,还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蒙哥只怕比他的王爷赵祺还要潇洒一点英俊一点!

“那么,你以为我会和你们做这样一项交易?”

李兵不敢回答,冷汗因为低着头,一颗一颗地砸落在红地毯上!

“不过,你的主子猜对了,我答应做这样一项交易!宾吧,叫你的主人三日后在襄阳城见我!”

李兵真的是滚出去的,以至于身后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你为何要答应?”萧枭的母亲耶律清莲冷冷地现了身,一双眼睛盯住萧枭,她的“儿子”蒙哥,“金国西夏已灭,我不认为还要这两个人质有何作用!”

“母亲,你只需等待天下皆归蒙古所有吧!至于过程,就让‘儿子’来经营。”萧枭刻意强化了“儿子”这个字眼。

耶律清莲的脸色变幻莫测:“你长大了,也懂得讽刺母亲了。”她忽然有些伤感,“孩子,你也别怪母亲。既然身在皇族,逐鹿中原就是我们的宿命。”

萧枭黯然不语,或许母亲是对的,既然她无法选择出生,就只能接受命运!“母亲,请原谅孩儿的出口莽撞!”

耶律清莲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揭开萧枭的面具。萧枭立时避了开去,耶律清莲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

“怎么?连母亲也不能见你的真面目?”

“自古王位之争多设眼线,母亲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小心些的好!”面具下的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落。

耶律清莲的脸色青白交接,终于放下手来:“你变了!”

“孩儿就快接任大汗之位,成为天下之王。还能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毛孩么?孩儿越来越成熟稳重,难道母亲不以为喜么?”

耶律清莲的脸色再变:“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自己要稍微注意一下!”

“多谢母亲关心!天下尚未统一,孩儿是不会身先士卒的!”

“我们母子之间的对话要这样生分么?”耶律清莲有些生气了。

“难道母亲希望‘儿子’依偎在您的怀里么?”萧枭再次不客气地指出了耶律清莲话中的“子”。耶律清莲不由颓然低头。

“母亲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耶律清莲抬起头面向萧之莲,容颜竟颇显苍老:“你,要好好照顾太子!”

“皇妃请放心!”萧之莲与耶律清莲对视,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耶律清莲似隐含着内疚与恐惧,而萧之莲则含满了无奈与伤感!不过这一切,萧枭因为转过了身,都没有瞧见。直到耶律清莲走远了,她才缓缓转身,目光之中泪意盈然。

“你母亲也挺不容易!当年你外公临死之际,仍拉着你母亲的手,叮嘱她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子孙统一天下。她——”萧之莲还待在说。萧枭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这些,你又如何知道?”

“我,我是你母亲的丫鬟,一直就跟随你的母亲!这些事我自然知道,你母亲也因为相信我,才让我贴身照顾你的!”

萧枭不语。

“对了,你打算怎么办?”

“三日后杀了赵祺!再攻占襄阳!”萧枭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你!”萧之莲有些气结,“你忘记你现在的身体了?你知不知道孩子会感应到母亲的情绪而发生变化的,难道你希望孩子一出生就变成一个杀人魔王吗?”

萧枭想要发怒,但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低下头抚摩着月复部。

“他又在踢你了么?”萧之莲走了过去,“多想想他吧!”

“你别以为你掌握了我的秘密就可以任意指使我!”萧枭不耐烦地抬头,“我就是因为想到他,才会出此下策!”她忽然摘掉了面具,“你看,我的脸上长满了这些蝴蝶样的斑点,现在根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再过一个月,穿再多的衣服也藏不住他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南宋!”

“欲速则不达!”萧之莲抚模着萧枭的脸颊,“南宋虽然国势渐弱,但实力犹在。尤其是国内的一些名将,他们的忠心护卫,让大宋固若金汤。速战根本讨不了好!你还需等待一个时机。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有我在!到时候我们可以互换身份,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萧枭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颜炽!为什么颜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现身?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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