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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无双 第七章 绾结

“想不到她俩感情如此要好啊……”

睁正厅之内,惠王爷吸了口烟斗,眯眼笑道。

“毕竟是堂姊妹,应当的。”祺申沈声道,深邃的眸藏着一抹不耐。

他上当了。

说什么只是小住几天?从七夕到中元节,整整八天了,淳临仍待在惠王府。

璟月再使性子,他就真的要动手把人给抢回来了。

“易中那小子好吗?”吐了口烟,惠王爷又问:“打算娶妻了吗?”

“还没那个打算吧。”祺申如实答道,发现惠王爷挺关切方易中的,每回见着他都会问上一、两句。

惠王爷继续喷云吐雾,想起了从前方易中在府内当书僮的日子。

“奴才恭请王爷金安、贝勒金安。”

“人呢?”放下烟斗,惠王爷询问来人。

“回禀王爷,五格格出外去了。”侍从答道。

祺申眉头一紧,不待惠王爷开口,率先抢问:“公主也跟着出外了?”

她曾答应过他,绝不跟着璟月乱跑。

“回禀贝勒,公主仍在府中。”

稍缓了紧绷的脸色,他转向惠王爷,道:“五爷,能否让我造访牵兰楼?我想亲自接公主回府。”

“成。”惠王爷颔首,并向侍从吩咐道:“巴索,为贝勒引路。”

“喳!”

“失礼了。”向惠王爷拱了拱手,祺申甩袍,迅速离开正厅。

到达牵兰楼后,他遣退了巴索,推门而进,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他皱起剑眉,随即步上楼阁,终于在二楼寻到了淳临。

和衣侧卧的她,睡得正沈。

他走到炕前,恬然无忧的姣美睡容立时映入眼底,他心念一动,顽长的身躯随即压上床沿,纵然已非首次咫尺凝视,可她那近乎无瑕的纯净五官,仍旧惊艳了他双眸。

伴下急欲把她带离此地的浮躁心情,他贪恋起她酣睡的侧颜,不舍扰她清梦,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视着她。

别忘了咱们是夫妻——

想起她冲口而出的话语,忆起她蓦然嫣红的小脸,他眸中的温柔,渐转深浓。

“我没忘。”俯首往她耳畔低哺,他吻上了她白玉似的耳珠,辗转情丝皆是他予她的万般宠爱。

靶到耳边一阵搔痒,她在梦里嘤咛了声,下意识地抓紧了捏在手心的料子。

瞥见她那细微的动静,他这才发现自己压住了她手上的衣料子,正当他试图把料子抽出,不料这举动却惊动了她。

缓缓醒来,她睡眼惺忪,意识混沌,看到祺申,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把你吵醒了。”勾起唇,他笑望她眼中蒙胧的憨气,厚实的大掌随即抚上她的粉颊,并宠溺地磨蹭属于她的柔女敕。

真实的触碰教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微瞠了美眸,她在他专注的视线下,不自禁红透了脸蛋。

“申哥哥。”坐直了身子,淳临满脸尴尬之色。“你……你怎么来了?”举起手,她模了模凌乱的旗头,难以想像现在的自己有多鬓乱钗横。

又被他瞧着自己睡死的样子了……真是的,干么不叫醒她?他到底来多久了?

懊恼着自己邋遢的难看模样,殊不知她这模样看在他眼里有多媚。

“你都习惯把东西这么放着?”他瞄了瞄一片凌乱的梨木桌,带点促狭的问话间,溢满了笑意。

瞧她平日都先把画具摆个整齐后才开始作画,怎么操起女红来,却把桌子弄得一团糟?

不过,他倒乐见她藏在闺房里,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呃……那个、那个你等等我……”忙于整理旗头,她顾不了面前那丢人的残局。

“要我帮忙吗?”瞧她手忙脚乱的,他觉得好笑,需要慌成这样吗?

“你帮我去找枫依回来啦……”呜,好狼狈,为什么枫依不在?

“你先下来,我帮你。”站起了身,他牵着她下炕,领她来到妆台前。

“你会喔?”睁着一双讶然的眸,她从镜中看到他当真执起了象栉。

“简单的会。”

“打哪儿学的?”她好奇不已。

“你忘了?”看了看镜里一脸疑惑的人儿,他俊美的嘴角扬起了笑。“小时候不也曾这么帮你梳理过?”

每年万寿节都是玩个疯癫才甘休,小小的她,每回头发乱了就一副瘪唇欲泣的样子,回府之后,他开始特意选在额娘梳妆时进房请安,戏着侍女梳头的手势,从中偷师,看了整整半年才弄懂法子,而后再聚时,他都能马上帮她整理好仪容。

“有吗?”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真忘了?没良心。”笑着低斥了句,他继续细心梳理,柔顺细软的乌亮青丝绕逼掌心,他暗暗期许日后将要为她梳上一辈子的旗头。

而后不再言语,一室谧静间只剩他抚发弄丝的细碎声响,隽永得醉人的情愫流窜于他们之间,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梳好了后,她站起来,对他盈盈一笑。

“你帮我梳头,我给你回个礼。”说着,她走到炕前,拿起方才捏在手上的料子。“你喜欢这个颜色吗?”抖开未完成的棉袄,她往他身上比了比。

“不错。”花青色的,正合他意。

她笑得更灿烂了,收起料子,她开始收拾桌子。

“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他轻问,忆起赫穆素来与惠王府来往甚密,他不觉绷冽了脸色。她在这儿会有多大的机会跟赫穆碰头?

没注意他倏然凝起冷峻的深眸,她不经心地答道:“嗯,还有额娘和皇阿玛的,前天才做好他们的分呢。”呼,五天内赶好两件棉袄,好累喔。

她的答案,教他的心一沈。

“为何不回去?”又不是非得留在惠王府才能做好的事,他想知道她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这不像她,似是忘了自己的夫家,没点分寸得像个乐不思蜀的娃儿。

“我得陪月儿……”她低声道,假装忙着整理针线,回答得好心虚。

不是璟月不肯放人,而是她不想走,只要想起七夕那晚的失言,她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不确定的事还很多,总怕彻底表明了心迹却遭他拒绝的局面。

长居深宫让她养成了行事谨慎的习惯,却忘了某些时候,放手一搏是必须的。

“她还没哭够?”他炯亮的眸子凝着质疑。“她那蛮性子,容得下你边做女红边听她诉苦?”会出外蹓跶就表示璟月心情已然无恙,她根本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你很讨厌月儿吗?”

“什么?”他拢眉,不解她怎地突然谈上这个了?

“她是率直了些,可心眼儿还是好的。”她微微一笑,又道:“她没你想像的那般横蛮,她只是想有个人陪着,这几天我赶活儿,她也不吵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打断她的话,没耐性听璟月的事。

“我不想看见你皱眉。”看着他纠结的眉宇,她难掩在乎他的心情。“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必垂的字句,将他心胸里的不悦瞬间驱散,让他确知了她也怀着同己如出一辙的眷注。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他逸出浅笑,瞬间柔化愠色的眼眸透出了无尽宠溺。

“当然。”被他温煦如阳的笑容所戚染,她娇美的朱唇溢满了甜笑。“你可以答应我不再皱眉吗?你可以安心让我和月儿腻在一块儿了吗?”

软绵绵的嗓音,像极了向他讨糖吃的娃儿。

可以的话,他会满足她一切的要求,但他心中有刺未除——

随手挪过妆台上的一朵秋菊,他垂目端详着,淡道:“在前天,我就想接你回去了,但璟月不允,把你的青绫遣了回来,你可知她当时给我带来了什么口信?”

她面露诧异。“我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看进她乌亮的大眼,他勾起微笑。“她说,小别胜新婚,要我得熬着点。”

含蓄地,揭示着也提醒着他们原来的婚姻关系。

“月儿……真会说笑……”她干笑了声,有点不知所措。

“说笑?我倒不觉得。”捻下花冠,他将之簪在她素雅的鬓云上,淡黄菊瓣映得她更为清丽可人,他勾唇,赞叹道:“真美。”

她怔愣住,心跳骤急的那刻,又听见他开口了——

“认识璟月这么久,这是她唯一说对了的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简单几句,就让她忘却了他尚未许诺的要求,发烫的心窝,只剩下他最后说的那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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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至时,百草凋零,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淳临向来怕冷,尚未立冬,便已在房里添置火炉,到了霜降,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了。

不再跑到锦园去作画,她镇日待在闺房里,看看书、抚抚琴、做女红,似是又回到了从前在宫里的日子,她自得其乐,每天都过得好充实。

祺申总于酉时来到临安居,让她在忙碌之中,也不失期待。

“好喝吗?”

晚膳后,淳临双手捧着瓷杯,向身旁不断倒酒的男人,投以狐疑的目光。

“不错。”他嘴角抿出了笑意,微醺的俊眸佣懒地睨视她。“你也该喝点,能暖身。”

“我不要。”她不敢领教,酒嗅起来是很香,但嗅久了就会觉得刺鼻,更别说喝了有多呛。

“喝了,我保你出外跑个几圈也不觉冷。”

“我又不是马儿,干么出外跑圈子?”

听罢,祺申大笑起来,她真是太可爱了。

爽朗的笑声教她也跟着开怀,挪开他指问的酒杯,她为他换上了新杯子。

“你来尝尝我的花蜜香茶,好好喝的。”酒能伤身,还是不宜让他多喝呢。

当她正想为他倒茶,他却一把抢过了她的杯子,将她杯中香茶一饮而尽。

霸气的举动,挟带着理所当然的亲昵,这样的“不分彼此”,他近来是变本加厉了,可她不觉被冒犯,反而觉得甜蜜。

她一直所期盼的,终于泛现了些曙光,对于这份感情,她总算有点把握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做法。”

“嗯?”

他挑眉一笑。“听过蜜酿吗?”

她摇首,对酒毫无一点认知。

“那就瞧我的。”掀开盛装花蜜的小瓷盒,他把花蜜倒在杯里,再以酒混合成他口中的“蜜酿”。

“先闻闻看。”他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含笑的黑眸诚意连连。

她依言执起了杯子,细闻之下,不禁讶道:“好香喔……”

“喝起来还很甜,花蜜把酒的那股涩味儿都盖住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被他这么一怂恿,她不疑有诈,立刻灌进了一大口。

“呃——”脸色骤变间,她瞬即发现了不对劲。

骗人!苦的咧!

看她瞪大双眼,捣住嘴巴的模样,他忍住笑意,关切询问:“怎么了?”

不晓得他在明知故问,更不知道真正的蜜酿并非如此难以下咽,她皱紧眉,满眸怨怼,哑巴吃黄连,眼下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进退两难。

“有那么难喝?”他一脸无辜,又取定她手上的杯子干了。

目睹他当真把“蜜酿”喝了,她又再讶异瞠目。

那是能吞的东西吗?

噍他毫无一点异样的脸庞,她暗自咬牙,不可能在他面前吐出来,那太失仪了,唯有认命,用力给它吞下去。

喉间滑过一阵辛辣,她皱眉忍耐,松开手,连忙把他递来的香茶喝个精光。

“好难喝,不仅苦,还带着些甜味儿,味道好怪。”苦着脸,她不忘抱怨。

“喝习惯了就好。”他笑笑道,又动手为她添茶。

“我才不要喝习惯哩……”她扁唇嘀咕,干么自讨苦吃呢?

此时,青绫走进来报时,他们这才知道已快到初更了。

淳临向青绫吩咐道:“快去准备解酒茶送到额驸那儿。”

“不必麻烦了。”他又没醉。

“不行,你明儿个会头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她坚持道,之后又向青绫吩咐了些别的事儿。

听着她的唠叨,他不禁失笑,感觉像变成了她的孩子,要她为自己打点一切。

“申哥哥,你快回去歇下,别忘了喝解酒茶喔。”向他甜笑道,她今天过得好愉快喔。

“下逐客令了。”他扬起眉,半开玩笑。

“很晚了,明儿个还得那么早起,你不怕没精神?”她反问道,小脸泛起忧色,他刚才还喝了酒呢。

他不怕早朝没精神,只怕她不懂他对她所做的,存着怎样的心意。

起身踱至她身前,祺申拉住了她正要推门的一双玉手,将之紧握掌心内,深邃的黑眸紧扣她娇美的玉容,他心头炽热,暗自克制着欲一亲芳泽的轻浮念头。

“你的手怎地还是这么冰?”

“这是老毛病,月儿说是因为气虚。”纵然并非首次被他紧握双手,可兴许他喝过酒的关系,他厚实的大掌异常火烫,烘暖了她双手,也燥红了她双颊。

“可有进参?”

她摇首。

知道她怕苦,他说服道,“那股涩味儿,久了就会化成甘甜。”

她还是摇首。

他莞尔。“你该明白『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道理。”

“我不明白。”拒绝接受他的劝言,她索性装傻。

“我解释一遍好了——”

“申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啦!”听他当真开腔解诗了,她差点没笑岔了气。

她那是故意的好不好?他真的好罗唆……可她的心,却有泉涌般的甜蜜。

“你真的很不听话。”他皱起眉。

唉,拿她没办法,唯有去请教老孙可有什么甜的补气方子可供她服用。

“你也没听话到哪儿去,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扬眉回敬他,她是真的担心他明早起不来。

她又在赶人了。

但祺申恍若充耳不闻,仍待在原地跟她闲聊。

“方才的蜜酿,可知个中涵义?”他凝视着她,温润的嗓音透出深长意味。

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教她慎重深思起来,片刻,疑惑的脸容旋即转至欣喜——

“是在比喻『兼爱』吗?”她星眸灿亮,问得好兴奋。

听罢,他差点僵掉了和煦的脸色。

“花蜜和烈酒是风马牛不相及之物,把它们混在一起,也就等于在发挥兼爱精神,贯彻无亲疏厚薄之不同的思想,说明万物皆能融洽相处之道,你是这个意思吗?”她猜测着,晚膳前才跟他讨论过墨学,她自然就往这方面去思考他的话了。

懊说她太好学还是太有想像力?怎么……居然能把事全扯上了墨家理论去?

“居然让你想到了这个……”瞧她一脸天真,他微笑得很僵硬。

到底是她太单纯,还是他太邪恶?他们的想法,怎地可以相差这么多多多……

“还有别的有趣比喻吗?你有『非攻』的例子吗?”询问间,她的小脑袋仍忙个不停。没办法,最近正研读墨家,她满脑子都是那些思想和理论在转呀转。

瞧她兴致勃勃地问个不停,他暗叹口气,即时敛起了想跟她解释清楚的念头。

“下回吧,让我再想想看。”他承诺道,没看过比她更爱读书的女子。

“申哥哥,你真好,是个好夫子呢。”她由衷道,滢澄的瞳眸写满了崇拜。

他真的好好喔,对她这么用心讲授,哪像以前那个元师傅,翻开书就只会叫她背,一点儿都不像他那样懂得把学问融会贯通,让题目变得浅易有趣。

突来的感言教他挑起了眉,戏谵道:“看来以后老了,我可以去当夫子了。”

“你一定可以的。”她对他信心满满。

他勾唇一笑。“我走了,你也早些歇下。”

“回去别忘了喝解酒茶。”她细心叮嘱。

临别时,他跨出门槛的步履忽地折返,转头看着她,他目光闪烁,像有话要对她说。

眨了眨美眸,她无声等待他开口。

“你……”举手捏了捏她娇女敕的香腮,他嘴角的笑意掠过一抹无奈。“真不开窍。”

淳临愣住,凝睇他的眼神困惑不已。

她什么事不开窍了?

他但笑不语,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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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棉袄喔?”

百忙中的纤指略一停顿,淳临抬首望向青绫,甜笑道:“这是最后一件了。”

“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龙颜不悦喽!”青绫开玩笑。

“皇阿玛不会知道的。”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瞧她一口气做了三件棉袄给额驸,手工及数量都比做给皇上的来得细、来得多就知道啦。

“这话是对的呀。”她直言不讳,对那句带着贬意的谚语表示认同,承认自己的心思的确全盘付予了祺申。

谈起皇阿玛,自然就想起长辈,想起长辈,也就自然想起了——

“今儿个是初十吗?”停止了手上的活儿,她有些紧张地望向青绫。

“对呀,是初十没错。”青绫点点头。

“今天哪是初十?十一啦!”刚进房里便听见她们对话的枫依,不禁出声纠正。

淳临和青绫同时惊叫。

“我忘了去请安!”

“糟了……你干么不提醒我?”

“咋儿个我进宫领俸银去了呀,我以为你会知道日子……”

“好了,先帮我打点事。”放下针线,淳临连忙吩咐:“青绫先去准备补汤,什么材料都可以,请灶房的嬷嬷决定,枫依待在这儿等额驸,他快回来了——咦?我的白玉耳坠子呢?跑哪儿去了?”她翻箱倒箧地寻着,急得要死了。

真是的,她太大意了,竟然忘了向福晋请安的日子!

“是皇上赐的那对吗?不是遗留在额驸那处了?”青绫提醒道。

“是啊……”她想起来了,有回待在隆怡轩内作画,她忘了把礼物带走。

“格格,挑别的东西送吧。”看出她欲先取回玉耳坠再去请安,枫依建议道。

淳临立即摇首。福晋酷爱白玉,她不得不把手上唯一的白玉首饰送出去,何况那本来就是要准备送福晋的。

“可惜了……”枫依不禁低叹,不舍那么漂亮的耳坠落在别人手上。

随后,她们各自忙去,淳临独自出门,赶着去请安兼赔礼。

今晨下了第一道大风雪,枝橙屋檐上仍凝着雪块,刺骨的寒冷乍临,让府中所有人都躲到屋里头去了,一片白茫茫中,只见把守各园门的侍卫,以及那道穿梭于彼园问的娇小身影。

踩着雪地,她不停往手心呵气,步伐越来越急,实在受不了寒冷,她当下选择抄小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踏进屋里取暖。

到达隆恰轩,她从后门步入正厅,却发现祺申和福晋正在里头谈话。

她吓了一大跳,不好意思从帘后轻率露面,当下便决定绕回正路,从正门敲门而进。

莲足正转,福晋的声音却飘进耳中——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纳侧室?”

心房倏紧的瞬间,她的脑袋轰然空白,双足像扎了根似的,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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