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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好酷 第四章

到日本出差的第二天,季浩川代表公司顺利和对方签妥合约,双方相谈甚欢,一行人还在签约后一同外出用餐,聊了好一会儿。

午餐结束,走出餐厅,每个人都笑容可掬的离开,只有田欣雅一个人板着脸,很臭。

“甜心,笑一个嘛,笑起来可爱多喽。”季浩川不怕死的捏捏她的冷脸,笑得可灿烂了。

“你去相亲,干么把我拖下水?”她以平静的表情,配上一副被连累的口吻。

罢才吃饭的时候,对方公司的几位代表都对季浩川的工作表现赞不绝口,直夸他是个大有可为、前途不可限量的优秀人才。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高层主管还不断探问他的私生活,好像巴不得立刻把这个年轻人拉回家里当女婿似的。

包凑巧的是,今晚刚好是他女儿的生日,原本就预定要举办生日派对,当然不能缺少季浩川这位“品貌兼优”的好青年,说什么也要力邀这位“楷模”去跟他的宝贝女儿会上一面。

在众人的起哄和对方积极热络的态度之下,季浩川自然是没有推托的理由。他总不好刚签下合约就完全不给他们面子,拍拍掉头走人。

于是,在回台湾前,他们多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行程。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不在行程表上的“意外”,而且是真心的讨厌。

“只是一场生日派对,去露个脸,吃点东西就回来了。”对他来说,就算真是相亲也不过如此——吃饭、喝酒、聊天、走人,就这么简单。

可是看看她,即使她再讨厌交际应酬的场合,也不用摆出一刷要被送上断头台的表情吧。

“那你就自己去,我在饭店附近吃就好。”她本来就对这类场合兴致缺缺,若非工作需要,她宁愿窝在饭店里。

“不行,人家也有邀请你,而且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饭店里。”

的确,他们也邀请了她,但那应该只是出于礼貌性的询问而已,谁会当真在乎她有没有出现?为何她非得被拖下水,陪他去参加“相亲派对”不可?要她当亲友团吗?

“我一个人待在房里会出什么事?而且……我没有适合的衣服,难道要穿这样去参加派对?”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套装。此趟出差她只带了两套正式套装,除此之外就是一套轻便的运动服了。

“这好解决,我们现在就去买。”

“什么?!”

“逛街逛街……”他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街上走去,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从哪家店逛起。

他过去曾来过日本几次,一点也不陌生。

哇,跟他的甜心一起手牵手逛街买东西,感觉真是愉快又新鲜呢!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位于表参道上的一家精品店里,他觉得应该能在这里找到适合她的服饰。

“欢迎光临。”女店员们一字排开,礼貌而整齐的对着他们鞠躬。不一会儿,店里已经开始有人跟同伴交换会心的微笑,原本没站在店门口的女性员工,或是手边没客人的也都纷纷朝他们这儿望来。

不用说,又是因为季浩川。虽然这是家专卖女性服饰的精品店,但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他身上。

“你比较喜欢哪种款式?”他询问她的意见。

她随手翻了几件衣服上的标价牌,价码皆贵得令人咋舌,很难让她产生“满意”的感觉。

“你挑就好了。”她光看那价钱就心疼,哪还有心情挑衣服,况且她对流行时尚一窍不通,让他挑还比较有水平,好歹他身边老是围绕着很多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眼光应该比她好很多。

“好吧,那就由我代劳喽。”他故意用暧昧的眼神“目测”她的三围,害她浑身不自在,又一阵脸红。

其实单凭他“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和常对她动手动脚的触感,根本不需要这道多余的程序。

她大大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背对他坐下。

这在其它女人眼里十分“不识相”的举动,她倒是做得满习惯的。

“这件怎么样?”季浩川站在远处朝她问道。

女店员们立刻点头。

“没意见。”她根本没回头。

“这件呢?”

女店员们点头如捣蒜。

“可以。”声音里充满敷衍。

“这件也不错。”他又拿起另一件小礼服。

女店员们又纷纷给予肯定的眼光,他挑的每件衣服都印证了他的品味不凡,害她们没机会提供他专业的建议,只能在一旁干附和。

“行。”她随口应了声,目光从未认真停留在他挑出的衣服上。

季浩川并不在意她一次比一次简短的回答,仍是面带微笑,认真地比较着刚才挑出的几件衣服。

多看了她一眼后,做出决定。

“就这件吧,麻烦你。”他将那件小礼服交给其中一位店员,并交代所需要的尺寸。

随后他又走到鞋类展示区。“再挑双鞋吧。”

“你决定就好。”

他扫视着展示架上的几十双高跟鞋,一眼就挑中他要的鞋款,同样请店员替他取来适合的尺寸。

等待的时间,季浩川就站在展示柜前和几位女店员随口聊起天来。

他流利的日文和翩翩风采让在场的女性为之着迷,巴不得他挑的衣服、鞋子全是送给自己的。

田欣雅一直背对着他,望向橱窗外。因为身后此起彼落的谈笑声,让她不想回头。

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能轻易地吸引四方的目光,被众人围绕,和大家打成一片。而她却总是站在人群外听着、望着他,即使经过这些年的社会历练,已多少磨去她身上的冷硬,让她变得比较懂得主动释出善意,关心别人,但她始终还是站在人群外。他们就像“低调”与“华丽”的对比,让人无法联想在一块儿。

所以他继续聊天,她则继续呆望橱窗外……

突然间,他走到她面前,高姚的身形挡住亮光,又骤然降下——

“鞋子还是要试穿比较妥当。”他单膝跪在她身前,轻巧的托起她的脚踝,月兑去她的鞋子。

“等等!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连忙拉住他的手,再怎么样也不用劳驾他蹲在地上帮她试鞋。

“既然说由我决定,你就别插手。”他微笑道,拉下她的手,坚持完成这工作。

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田欣雅,能让他心甘情愿半跪在地上,亲手为她穿鞋。

他将她脚掌置于自己膝上,帮她换上新鞋,系上绊带。

今天他才发现,她有一双白皙可爱的小脚,白玉般精巧的足踝,像极出自名家之手的艺术品。

田欣雅愣看着他。这一幕,突然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白马王子翩然出现,单膝跪地,搀着英俊迷人的笑容,温柔地替她穿上玻璃鞋

虽然她也曾在他喝醉酒时帮他月兑鞋、宽衣,扶他上床休息,但同样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那么优雅利落,即使屈膝跪地,也无法消减他卓荦不羁的气质。

他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让每个面对他的女人都感觉自己像个受人珍视的公主,并且不自觉地希望能独占他温柔多情的目光……

“走几步看看。”他站起身,执起她的手。

她在众多掺杂羡妒的目光中挺直背脊,走了几步,旋身——

对上那双专注温煦的眸光,她的心底霎时冒出一丝小小的虚荣,陌生地享受着他的注视所带来的愉快感觉。

“合脚吗?”

“刚好。”

“要一起试穿衣服吗?看看喜下喜欢。”

“不用了。”她摇头,就算不看,她也相信依他的眼光和判断力,衣服的尺寸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至于衣服的款式……反正她穿什么都没差啦!

她月兑下鞋子交给店员,走到柜台前准备付账,他却抢先一步递出信用卡。

“你干么?”

“我送你,当作谢谢你陪我出席派对的礼物。”他知道她一向节省,对名牌、奢侈品敬而远之,更何况也没道理让她自掏腰包出这笔治装费。

“不用。”她拿回他的信用卡,递还给他,再把自己的信用卡交给等待结账的小姐。

“我已经答应要去了,而且这衣服、鞋子是穿在我身上,凭什么要你付钱。”她知道他对女人并不小气,因为替他整理信用卡签单时,常会出现他和女伴约会出游的消费项目,其中有些金额还不小,但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过去她帮他买衣服也都会跟他收钱的。

“我只是想送你一份小礼物而已,甜心。”

“留着送给其它女人吧。”她低下头,提笔签名。虽然钱赚得没他多,但这个数目她自己还付得起。

他以玩味的眼神打量她,这话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情绪化的措辞了,如果她不是“甜心”,他一定会以为她是在吃其它女人的飞醋。

这反应太耐人寻味了,令他忍不住直盯着她看,仔细打量……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出落得更秀气标致了,外表已不再是刚进公司时那副略显呆板的模样。原本削短的头发已经长及肩膀,打薄出轻盈的层次感;少了厚重眼镜压在鼻粱上,五官也变得鲜明、柔和;秾纤合度的身材,即使包裹在深色套装之下,也看得出造物主在捏塑女性时的用心;还有那双他今天才注意到的美腿,没想到她个子不高,腿部的线条却十分纤直漂亮,足以打败一大票身材高跳的名模。

曾几何时,那个带有几分中性味道,个性严肃又拘谨的女孩,已经被记忆埋葬。如今留下来的,只剩她和当年相去无几的“内在美”,仍是那么直率、没心机。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很喜欢那份和她相处时零压力又没负担的轻松自在,从未改变。

“甜心。”他闲适地斜倚在柜台边。

“干么?”她忙着将信用卡和签单收回皮包里。

“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她愣了下,抬头看他,无言地沉默着。

为什么他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甜言蜜语?要是她当真了,误会了怎么办?

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这样,身边的女人没断过,一个换过一个,个个好聚好散!太过专情的他不要,太多痴心的他不碰。明明就有一大群好条件的女人供他选择,他却始终游戏人间,也不肯找个对象,试着稳定交往看看……

太多的疑问堆在她脑袋里,她也不懂自己在气什么,但看着他悠哉的笑脸就是觉得莫名火大!

“我先回饭店。”她拎起提袋就往门外走,既没回头,也不在乎后面的男人有没有跟上来。

大步疾走在陌生的东京街头,她心里的情绪转折也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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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浩川准时来到田欣雅的房前接人。

“等我一下,就快好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后来了又走,房门随即被拉开一道小缝——

他笑着推门而入,很少看到她这副急惊风的慌乱模样,她做事一向有条不紊的。

“抱歉,我不小心把隐形眼镜给弄掉了,临时跑出去买,耽误了点时问。”她冲回镜子前,背着他解释,一边忙着完成脸上的淡妆。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的背影,对她的延迟没有意见,但是对她的打扮……

她居然围着条浴巾就跑来应门?!他到底是个大男人,难道她就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吗?

“甜心,下次披件衣服再来开门,我可以等。”

“你又不是别人。”她在家里也常会围着浴巾晃过哥哥们的面前,从浴室走回房里。

换言之,他们之间就像家人一样熟稔、亲近。

季浩川无奈地轻叹了声。每每遇到她的月兑线演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为她的信任高兴,还是要为她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而难过。真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啊……

她倚靠着梳妆台,踮高脚尖,对着镜子妆点素颜,戴上耳环……这平凡的动作,却能牵引出女人最柔媚的曲线。从侧颈、肩线、背脊、纤腰、臀部、美腿……一气呵成的优美曲线,勾勒出女人天然独具的魅力。

他曾见过不少身材火辣的女体,在眼前一丝不挂的展露她们娇艳媚人的美丽,充分挑逗他的视觉神经,催化一场场的激情。然而她此刻裹着大浴巾的玲珑背影,却也教他的目光一再留连,不自觉地欣赏起这幅他从未想过要窥探的美景。

饼去他对她的着眼点大多放在“友谊”上,或许也是潜意识里不允许自己把她当成“女人”看待。因为他太喜欢那份和她相处融洽又没有压力的感觉,重视她的率真也远超过她的容貌,所以在不自觉中就忽略了她一点一滴的改变,没想过要以欣赏“女人”的角度打量她,但现在——

他发现她好美,充满女人的韵味,又掺着一抹清纯的稚气,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飞驰、轻荡着……他的眸色渐沉,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浩川?季浩川?”

她的叫唤,摇醒了这个沉浸在个人幻想中的男人。

他蓦然回神,才惊觉镜子里的倩影已经妆扮完毕,换妥衣服与鞋子,站在他面前。

“怎么样?会不会怪怪的?”她以为他的失神是导因于她这身很“不一般”的打扮。

粉红色雪纺纱低胸礼服,加上一双同色系的晶亮高跟鞋,看起来既梦幻又飘逸,跟她平常的穿著大相径庭,连她自己都看下惯这种“浪漫芭比”风出现在她身上。

饼去她陪他出席各式宴会、酒会时,也不曾穿过如此“不切实际”的礼服,仅有的两套小礼服也都是以深色、简单的设计风格为主,价钱加起来还没身上这套贵,可惜都没带来。

原本以为他会替她挑一套类似她以往出席交际场合穿的那种礼服,怎晓得他竟然反其道而行。

“一定很奇怪吧,我看我还是不要去好了。”他的沉默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装扮大有问题。这下亏大了!都怪自己下午干么无端摆架子,没先试穿就付钱呢!

“不。”他拉住她,站在她身俯仔细端详她的模样。“很漂亮,很适合你。”否则怎会让他差点二度失神呢?

他直觉地认为粉女敕色系的服饰不仅能将她的肤色衬托得愈加白皙亮泽,也能突显她柔和的女性特质,所以他特意挑选了这件融合甜美可爱又带点浪漫风格的小礼眼。

透过眼前焕然一新的惊人成效,证明了他精准的眼光。即便搭配短发、淡妆,这套礼服还是彻底提衬了她身上所蕴藏的女人味,将平日那股淡漠的疏离感一扫而空,转化为温婉淡雅的气息,散发柔美润泽的光彩。

“真的吗?”她评估他话中的真实度。

“相信我看女人的眼光。”她,是颗蒙尘的珍珠,美得令他惊艳。

“嗯,那走吧。”她听出他语气里的真诚,确认了他不是在开她玩笑。

“等等。”他叫住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盒。

“这什么?”她盯着他手中闪闪发亮的水钻银饰。

“礼物,其他女人没有的……只送给我最珍惜的朋友。”他蹲,为她戴上。

那条璀璨晶亮的脚炼,将她小巧的足踝点缀得更加细致。第一眼看到这条炼饰,他便决定要将它戴在她足上,衬托她的美丽。

“听说送人脚炼,是想绑住对方的意思。”她低头看着他。

“是啊,我就是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他风趣地答道。

英气逼人的笑容,透过她的眸子,深深映进心底。可是原本令她感到安心快乐的“友情”,现在却变得有些沉重,像颗无奈的巨石般,压迫着她的胸口。

她开始心存怀疑,自己真的能跟这个男人当一辈子的朋友吗?

望着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神,她只觉得他是个充满吸引力的“男人”,不是别的……

一股微妙的气氛萦绕在他们四周,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将两人愈拉愈近,彷佛跌入另一个虚幻不实的梦境。

他压根儿忘了“朋友”的分际,只留欣赏异性的眼光,不断在她脸上搜寻属于“女人”的美丽。并且不自觉地将深受吸引的目光,从她清澈的眼眸转移到亮泽的唇上……愈渐模糊的理智迟疑地轻踩煞车,但他还是一寸寸朝她靠近,近到能感觉到她如兰的鼻息……

田欣雅看着他的俊容愈靠愈近,自然地闭上双眼,藉由愈加浓郁的男性香水味道,感觉到他愈来俞贴近……他的气息、他的唇……就快吻上她的……

这充满暧昧迷情的一刻,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吸引,没有友谊……

“浩川。”零点一毫米的距离,她却突然急踩煞车,打破眼前如梦似幻的情境。“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对主人很不礼貌。”

她睁开眼睛,却回避着他,心里空空的,像缺了什么……她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吻,和自己的心情。

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爱上这个像风一般不定的男人……

季浩川看着她,从零点一秒的迷惑中寻回自己的理智。

“说得也是。”他拨拨头发,笑看着她。“走吧。”他绅士地退开,脸上没有干点尴尬,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出,他心底的失望正因为她的离开而逐渐加大。至于为什么会感到失望的原因,他此时不愿细想……两人相偕走进电梯里,若无其事地并肩而站,目光却始终没有交集。他们各怀心思,却又不约而同地想着——这场懊死的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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