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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 第2章(1)

赵元承打发了曹金灵来到忘忧宫时,就见负责伺候的几个宫娥正小心翼翼的捧着煮好的清粥小菜,劝刚醒来不久的纪倾颜用早膳。

只穿了一件薄薄亵衣的纪倾颜脸色非常不好看,因为她昨晚被折腾得不轻,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想到昨晚自己像个放浪的青楼女子在他身下求欢,口中发出的娇吟,她甚至在他故意挑逗着她的却不肯满足她时,不顾尊严的哭着求他。

醒来后,那个被所控的她,就如同被利刃刺得满身疮痍,在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怨慰和愤怒。

“主子,您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这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在身边劝她吃粥的玉蝶,当初是赵元承在精挑细选之下才派给她的宫娥,因为很机灵又尽心服侍,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长。

虽然她没了皇后的身分,可忘忧宫里伺候她的太监和宫娥却一个都不少。

所有的奴才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皇上废后的举动,不过只是一个惩罚皇后娘娘不听话的小手段,终究是没狠下心将这个天仙般的人儿往死里整。

而在宫里伺候的奴才,既无法再称呼她皇后娘娘,便改口喊主子。

但纪倾颜对玉蝶的话置若罔闻,别过视线,无力的躺在床上,瞅都不瞅一眼。

赵元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侧躺在床上,松软的薄衫顺着肩膀落了下来,露出一截瘦削而优美的脊背。

那娇女敕的肌肤白得不像话,比皇宫里被视若珍宝的白玉还要晶莹剔透几分。

两旁伺候的人们见皇上驾到,纷纷跪下请安,可床上那人分明听到皇上来了,反而眼皮一阖,理都不理,仍用对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家伙。

趟元承并不恼怒,反而面带邪笑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昨晚被折腾得那么辛苦,若不及时补充体力,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床上的纪倾颜,她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甩手便将一颗枕头扔了出去。

赵元承顺手接过,坐到床头,一把将发火的她揽进怀里,略带宠溺的点了点她俏挺的小鼻子,“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你这个小混蛋胆敢袭击朕。”

纪倾颜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小脸气得通红,“既然我冒犯了皇上,皇上为什么不把我拉出去午门斩首?”

他笑盈盈的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朕这么疼你,怎么舍得送你去死?”

说着,他接过玉蝶手中的玉碗,轻轻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乖一点,把饭吃了。”

被迫躺在他怀里的纪倾颜别过俏脸,死死闭着嘴巴,样子就像一个和大人赌气的孩子。

赵元承也不恼怒,不疾不徐的将勺子放回碗里,脸上依旧挂着宠溺的笑容。

“就算和朕呕气,也不该虐待自己的身体啊,不吃东西,你怎么有力气继续承受朕赐给你的宠爱?”

这话就如同导火线,再次惹火了她,纪倾颜用尽全力起身,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粥碗,好好一个价值连城的玉碗,就这么变成了碎片,里面的粥也洒了满地,有几滴还溅到他的袍子上。

爆里的奴才一个个都吓得伏跪在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赵元承眯了眯眼,看着怀里眼中满是怒火的小东西,怒意在眼底一闪而逝,很快便露出戏谵的浅笑,“你就不怕朕因为你的任性,而责罚你整个宫里的奴才一同陪着你饿肚子?”

纪倾颜冷冷一笑,“皇上想做昏君就尽避做去,我才不在乎。”

“你这个小傻瓜,朕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明君,而昏君、暴君的确有人在私底下这样称呼过朕,可你觉得这些批评,朕会在意吗?”笑着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转过脸的那一瞬,俊容上已经染满残佞,“刘福,立刻要人拟旨通知户部增加苍越国所有人民的税收……”

话音刚落,纪倾颜便慌忙拉开嗓门高喊,“赵元承,你这个无道昏君!”

某无道昏君再次露出戏谵的笑容,“那么你到底吃不吃东西呢?”

她恨恨瞪了他一眼,无奈妥协,原本跪在地上的玉蝶很快便再盛了碗粥过来,赵元承接过,一勺一勺,很享受的喂她一口一口的吃。

见有几滴粥沾在她的唇角,他还细心的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直到她将整碗粥喝光,他才命人将刚刚被她打破的粥碗碎片打扫干净,挥退房里跪着的奴才。

“以后不准不吃东西,否则朕一个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会降些不利于苍越国的旨意,让那些老百姓陪着你一起受罪。”

纪倾颜尘在床上一听,恼得脚丫子用力蹬了一下,“很不小心”的蹬到了他的腿上。

虽然她那一脚踹得极狠,可软绵绵的小脚却被赵元承接住,他勾起轻佻微笑,拾起那白女敕小脚丫然后轻吻,动作一气呵成。

昨晚被吃干抹净折腾了一整晚的纪倾颜,又羞又恨的想抽回脚丫子,他却强硬的握在手中死活不肯放开。

她红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眼底好似冒着火,偏偏她这副气恼的样子令她看来格外明艳,再一次刺激了赵元承的感官。

这小东西的五官长得这么精致无瑕,就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无论是生气、撒娇、发脾气还是整人时,都那么讨人喜欢,不忍心责罚她。

这个尖锐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女人是他的,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心底就彷佛被幸福和满足填满了,那滋味实在是美妙得不可书喻。

内心深处突然有种强烈的渴望,想占有她、撕裂她、霸占她的灵魂,让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蛮横的吻就这么袭了下去,不顾她的反抗尖叫、撕打挣扎,他就像一只被囚禁饥饿多年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符合心意的猎物,不愿就这么简单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挣扎之际,她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声音大得几乎响彻整个忘忧宫,完全沉浸在之中的赵元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一怔。

虽然她的力道并不足以伤害到他,可身为一个上位者、一个皇帝、一个号令天下的王,被自己养的小宠物挥爪子打了,自尊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他本能的抬起手,一耳光就要打下去,却在看到她发丝凌乱和泪眼婆娑的模样时,冷静了下来。

轻抚着微微刺痛的脸颊,他不客气的揪起她的下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的爪子怎么还没被朕给磨平?是不是要承受更多的教训和惩罚才会学乖?”

她忍住恐惧哼哼一笑,“皇上终于忍不住要伤害我的身体,逼我屈服了吗?”

他眯起双眼,“朕的确很想用世上最残酷的手段来逼你屈服,比如把你锁在床上每天任由朕为所欲为;比如割断你的手筋脚筋,打断你的双腿……”

随着他的威胁一句句说出口,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

赵元承突然笑出声,只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如果你不想让朕对你那么做的话,就尽快学会服从朕。”

“服从?不!我不要在你身下屈服,乖乖当你的性奴!我不要做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能服从你、每天只能张开双腿任你予取予求的妓女!”

“谁这么说了?为什么你不认为,朕是真心想宠你,真心想爱你?朕会给你一切,只要你乖一点别老是反抗朕,做个听话的女人,朕什么都愿意赏赐给你。”

“爱我?一个毁我家园,杀我父亲的刽子手会爱我?”她冷冷嘲讽。

“纪倾颜!”他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眼底是不容反抗的霸气,“谁都明白两国交兵,死伤难免,如果当初战败的不是苍越,那么现在的金晟所面临的一切,也和你苍越无异。

“而你以为苍越的统治者比朕更仁慈吗?你怨恨朕也要讲些道理,想想那场战争究竟因何而起?造成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是你们苍越。不要总觉得你亡国、失亲、沦为阶下囚都是朕害的,就整天对朕任性耍赖。”

慢慢俯,俊容凑到她的面前,“颜儿,朕宠你,是发自内心的,不要将这份恩宠当成罪孽,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整个后宫的女人,哪个不嫉妒着你、羡慕着你,为什么你不试着去享受、去珍惜呢?”

她笑得十分讽刺,“你会恩宠豢养宠物到几时?”

他眸底瞬间冷却下去,被这一句话戳中心头。

宠物?是的,他最初的确将她当成一只难驯的宠物在养。

这么美的女人,她的存在耀眼夺目,使周围的一切都失去光华,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不惜用尽一切办法,让这头难以驯服的美丽小兽,彻底臣服。

可她的性格太过骄傲、脾气太过刁蛮,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他,甚至不断的挑战着他忍耐的底线。

日子久了,主宠关系好像一点一点被瓦解,有时候他会问自己,他到底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身下,还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他不屑做这种思考,更恨自己身为这天下的王,竟然像个初懂情事的少年般,缠绵于这无聊的儿女情长中。他一如往常的抛开那个问题,不去思索。

临走前,他丢给她一句话,“既然你已经做了朕的女人,就试着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即使你不情愿,也要极力演好这角色,谁教你……是个阶下囚呢。”

他明白最后那句话有多伤她的自尊,可那又怎样?她总该认清自己的立场,明白后位和庶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差距,明白她最好服从他。

自那日赵元承离开忘忧宫后,他便赌气的没再出现。

休养了几天之后,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的纪倾颜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只是心中仍充满对他的恼恨。

玉蝶在陪她逛花园的时候,忍不住劝道:“主子您这又何必呢,万岁爷对您多好,这宫里伺候的人可都是有目共睹,您整日和万岁爷斗气,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不是主子您?”

她小步跟在纪倾颜身后,又说:“这后宫妃子不计其数,可真正能入万岁爷眼的,如今就只剩下您一个,您入宫之后,万岁爷已经很久没翻过其他宫的牌子,就算在冷落了您的那一个月里,也是清心寡欲,每日以国事为重……”

纪倾颜彷佛在听,又彷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手中捏着那刚从园子里摘下的一朵牡丹,慢条斯理的弯,冲着池塘里不断游动的小鱼挥着手中的花枝。

几片花瓣月兑落掉进水里,鱼儿纷纷靠近,并围着花瓣转来转去。

玉蝶也陪着她一起弯,继续在她耳边唠叨,“主子啊,奴婢说这话您可能不爱听,但奴婢是真心为您好,您想想,万岁爷膝下如今一个子嗣也没有,如果您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这皇后之位还不又是您的吗?

“您也别怪我多嘴,自古以来两国交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万岁爷夺了您的家园、害了您的亲人,那也是形式所逼,您即使恨着万岁爷,偶尔也得体谅一下他呀。

“女人这一辈子图的究竟是什么?不就是嫁一个好夫君,生一双好儿女,虽然万岁爷后宫里还有一堆和您争宠的妃子,可她们又怎么比得过您在万岁爷心里的地位?”

苦口婆心唠叨好一阵子的玉蝶,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有些沮丧。

她可是领了刘公公的命令在这位主子耳边劝说呢,没半点用处要怎么办?

刘公公偷偷告诉她,皇上虽然赌气没来忘忧宫,心里是十分不痛快。

说到底,能让皇上如此不痛快的,除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倾颜,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刘公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私下找丁她,让她没事就劝劝这固执倔强的主子。

本以为不会有回应,要放弃劝说,结果却听耳边传来主子那娇脆的嗓音——

“你认为被当一个宠物养着到了最后,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伴随着那道美妙嗓音,纪倾颜慢慢起身,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当初赐给我一个皇后的位置,可这偌大的后宫中,真正服我的又有几个?

“就算我真的给皇上生了孩子,以我敌国俘虏的身分,又怎么可能保他一世安稳?宫廷中到处充满了血腥和杀戮,从他在我月复中那刻开始,就会有无数双黑手,准备让那个影响他们前途的小生命消失。

“玉蝶,你讲的固然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

被反问的玉蝶无声的看着主子的侧脸。她印象中的纪倾颜是那样骄横跋扈、野蛮刁钻,脾气大得惊人,还时不时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整得死去活来,没半点好印象。

可今日的纪倾颜,彷佛被愁绪占满,眼底全是深深的悲哀。

她突然很同情这个美丽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要承受灭国失亲之痛,孤身一人被囚禁在这危机四伏的偌大皇宫中,只能用倔强嚣张掩饰脆弱。

虽然皇上总觉得他很可怜,可这个姑娘又何尝不可怜?

想说点什么安慰她的玉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刘福正在吩咐一个小太监做事,小太监唯唯诺诺的点头,最后接过大总管递给他的一块金腰牌,恭恭敬敬的收进怀里。

刘福吩咐完,一转身就看到纪倾颜和玉蝶,忙不迭小跑着过来,笑盈盈的给前皇后行了个礼。

“纪主子今儿个怎么有空在这花园里逛?”

“我来这花园里逛还要通知刘公公吗?”

罢刚的哀恸在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玉蝶所熟悉的刁蛮霸道以及高高在上的骄傲面孔。

刘福急忙赔笑,“纪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后宫您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奴才是半点也管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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