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瀑之下,临水之滨,有一座凉亭。
段风单膝点地,对坐在石椅上优闲饮酒观景的男子拱手道:“参见少主。”
被唤作少主的封础涯身着淡紫色交领锦袍,俊逸非凡的面孔上挂着佣懒的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气。他朝段风摆摆手,笑吟吟地为他斟满酒。“坐。”
“谢少主。”段风起身落坐,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封础涯眯起一双凤眸,薄唇愉悦地勾起,“你应当知道,我不可能不要你付出代价。”
“属下不计任何代价。”段风沉声回道。
“喔?”封础涯低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杀了那个你昨夜带回的女人也行吗?”
段风垂下的眼眸瞬间放射出杀意。“属下不懂少主的意思。”
“不懂?”封础涯故作讶异的模样。“这样吧,我让浮扁将那女人的头砍下来给你认认,你说不定就会记得。”
“少主真要如此?”段风不再迂回,定定地看着笑得气定神闲的封础涯。
“啧啧,生气啦?”封础涯笑着再斟杯酒。“你带回来的女人对你真有如此重要?让那些老怪物知道了可不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重视的东西不看牢些怎么行?”
“少主!”段风低沉的嗓音中不无警告之意。
瞄了眼浑身散发骇人杀气的段风,神色未改的封础涯抱怨道:“真无趣,名门正派的臭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他挥挥手,一副无奈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开玩笑的。”虽然想再逗逗凡事认真的属下,但为了他的游戏只能忍住玩兴。
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的段风开门见山的问:“少主的条件是什么?”
“瞧瞧,我就讨厌你古板的态度,一点都不有趣。”无视于段风皱起的眉头,封础涯慢条斯理地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人生得意须尽欢。”
段风不改其志,“请少主明示。”
“算了。”封础涯没好气的撇撇唇,再逗下去绝对是自讨没趣,“有两件事,办好一件,我便会将你要的情报双手奉上,但我要你办好第二件事才算还尽我的人情,如何?”
明明是不平等的交易,段风却没多说什么。“愿闻其详。”
“很好,”封础涯薄唇咧出不怀好意的弧度,“第一件,我要你杀了‘月蔽堂’堂主韩傲,记住,一颗人头换左清逑的情报,多一颗都不成。”他看不顺眼的是韩傲,没了带头的,谅其他人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况且,他可不想因为私仇被拎去听老怪物们念经。
虽是两人的交易,但事关同僚,段风皱眉间:“何故?”
“魈一门”是令天下人闻之丧胆的杀手组织,下手极为凶残,不留目击者,不留活口,只要付得起代价,没有达不成的任务。“魈一门”以封础涯为首,左右护法负责他的安危,上有八位长老,下有五位堂主,分别为朝霞堂、隐岚堂、轻烟堂、晓雾堂、月蔽堂,各堂之下皆有数十名弟子。表面上五堂堂主奉封础涯为主,事实上皆各怀鬼胎,除了志不在此的“隐岚堂”堂主段风,其余四堂堂主皆有杀封础涯取而代之的野心,只要不影响任务,封础涯一向将明着暗着的挑衅及暗杀行动当娱乐调剂。
看着酒杯中的倒影,封础涯嗜血地低笑,“他用借刀杀人的手段伤了我的人,我借我手下的一柄刀要他的命,很划算不是吗?”
我的人?
段风讶异地绕高两眉,就连自小就跟在封础涯身边的浮扁,封础涯也不曾承认浮扁是自己人,被封础涯看中的人,是谁?
“属下马上去办。”对他人隐私没打算多问的段风朝封础涯一拱手,即起身离去。
“段风。”封础涯头未抬,闲闲地唤住他的脚步。
“少主还有事?”段风心下一凛,封础涯极为善变,只凭喜好做事,莫非是想收回成命?
封础涯扬扬手,“不用回别苑,那个女人我会要浮扁好好看着。”
封础涯虽是善变,但对所承诺之事绝不会更改,他这么做算是解了他一个难题,与五堂堂主武功不分轩轾的浮扁无疑的是个最好的护卫。
“谢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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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上官凌停下手边的动作,回答得很理所当然,“扫地啊,”
段风按捺住乍见她身着粗布男装、拿着扫帚打扫庭院的火气,“是谁要你做的?”
她还是一脸的自然。“没人啊,是我向万总管要求的。”
“你自己要求的?”瞧她没半点受委屈的模样,工作是她自己讨来的?为什么?
“是啊。”她耸耸肩,“我不喜欢白吃,白喝、白住,无所事事。”
他没打声招呼就失去踪影,接待她的是一位万姓总管,除了第一天带着她熟悉环境,并要她不可离开四个小跨院所组成的“隐岚院”外,对于她所提出的问题都十分技巧的四两拨千斤,她本想找其他人聊聊,没想到遇见的皆避她如蛇蝎,害她除了吃三餐和四处乱逛外什么都不能做,当然也什么消息都没探到,镇日除了发呆,还是只能发呆。
就这样吃饱睡,睡饱吃好生休养三天后,闲极无聊的她决定找些事情来劳动筋骨,所以她找上万总管要求以劳力来抵她的食宿,原先万总管不同意,但拗不过她的坚决,只好分派一些简单的打扫工作给她。只不过其他人依旧避她避得远远的,偶然撞见也只是礼貌地朝她一颔首就快速消失,害她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挥着。
“你不需如此。”他皱眉的看着她扫除积雪清出来的通道,和一旁收集起来的落叶。
“我觉得很正常啊。无功不受禄,你救我、收留我已经非常感激了,要我大剌剌地接受招待……”她做了个鬼脸。“我可办不到。”
“不冷吗?”她的小脸和双手冻得红红的。
上官凌挥挥手,“习惯了。”她适应环境的能力一向不差。
段风指着她身上的衣裳,“我要万总管为你准备的似乎不是男装。”
她扬唇一笑,露出两边颊上的小酒窝。“男装很好啊,又暖又舒服又适合工作,我很喜欢。”
男装多方便啊,有厚长裤可穿,他为她准备的女装暖则暖矣,但冷风总会从裙底灌入,让她冷得发抖,还让穿不惯裙装的她动不动就踩到过长的裙摆直扑地球表面,更何况她梳不来过于繁复的发髻,着男装只要简单地将头发束起即可,最符合她的需要。
段风皱紧眉头,她身形硕长高跳,男装的样子俨然像个俊秀的少年,但——一我不喜欢。”
“啊?”上官凌疑问地瞄着他像是被倒债的臭脸重现江湖。
“我不爱你着男装。”
你不爱没关系,我高兴就可以了。上官凌很想说出口,但碍于某人不能再臭的臭脸,她聪明的选择隐住自己的真心话,免得引起他的过度反应,她赶紧转个话题,
“万总管说你不常待在这儿,是真的吗?”见到他,是高兴的,毕竟这几日把她闷坏了。
段风点头,“明日就会离开。”这里并非他的私宅,而是临近总堂的别苑。
“喔。”上官凌纤手抚上胸口,当段风面容无波地说出他要离开的话,她的胸口竟有股莫名的紧涩,随即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会很久才回来喔?”天啊,刚刚的话是她说的吗?可怜兮兮的,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喵呜喵呜的向主人寻求温暖。
“嗯。”段风沉应,审视她的眼中有着犹豫。
“这样啊……”上官凌垂下眼,贝齿咬着唇办。她不想在见到他后就得再和他分离,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没道理,但她不想和他天各一方地过自己的生活。
分开的这十几日,她想他,很想,很想。
段风瞅着她,掌心倏然收紧,抑住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唯有将她拥入怀,才能让他感觉她是真实的,她是真正存在的。虽然尚未确定她是否就是若儿,与她的相处也仅只一日,但宛如被下了诅咒,她的嗔、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总在不经意间跃上心头。
当他与韩傲皆使出“魈一门”的独门掌法欲置对方于死地时,耳畔响起的声音,不是记忆中稚女敕的嗓音,而是她的,让他强撑着即将涣散的意识,给了韩傲致命的一击。
“我若离开你有何打算?”他是不可能将她独留在此,但他想确认她的心意。
“打算啊……”甩去愁绪,上官凌一脸的期待。“你可以帮我介绍工作吗?”
“介绍工作?”是他看错还是问错,始料未及的答案再次让段风的脑子停止运转。
“是啊。”她用力的点头。“我总不能老是仰赖着你无法自立吧。如果没办法帮我介绍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到附近的大城方便我找工作呢?”
“你想独立养活自己?”他是不是该感谢她不是要他帮忙介绍夫婿,而是介绍工作?
“很正常啊。”他干什么一脸见鬼的表情?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她所认定“正常”的事物与他所认知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段风抹抹脸,深吸口气,试图让表情回复淡漠。“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她的表情与口气充满挑衅,“你认为我办不到?无法自己过活?”
真是好强!段风弹了下她的额头,摇头道:“我相信你办得到,但一个女孩子家,太过危险。”
对于他的反对上官凌不以为然,她可是非常有自信。“放心,没人知道我是女的。”
段风闻言差点被口水呛死,硬生生的抑住呛咳的冲动。
好理所当然的语气,好令人想痛扁的态度,她是真不知他的挂心还是在跟他装傻?
段风紧绷下颚,一字一句道:“总而言之,我不答应。”
上官凌不满地睨视他,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他究竟想怎么样啦?
脑海中蓦然想起初见面时他曾说过的话——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很好,就是这句!她闲闲道:“你已经确定了吗?”
事情又转到什么地方去了?段风有点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压根跟不上她思考的模式,有些气馁地问:“什么?”
“确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啊?”他说过,她必须待到他确认为止,所以他要离开,她当然得跟着打包,她才不想被留在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
“尚未。”段风脑筋一转,明白她话中之意,见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有丝焦虑,以及听到他答覆时得逞的眼神,依她想离开此地的热切,应是想跟着他的。
想到这里,他起了捉弄她的兴致,不急着将答案这么快揭晓,闲适道:“等我知道时会通知你的。”
通知她?
上官凌小嘴微张,一手指指地面,“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等通知?”
“很好的安排,不是吗?”他嘉许地拍拍她的头。
一点也不好!他是存心整她吗?把她关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等通知?
“我不要。”她努力的摇头。
段风忍住笑。“春日一到,大雪尽融后,别苑的景色十分美丽,你一定会喜欢。”
“我对美丽的东西最没有鉴赏力了。”上官凌扇扇手,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仙境又充满灵气的风光,我这俗人欣赏不来,还是俗气又充满人气的城镇最适合我。”
“鉴赏力是可以培养的。”见她急得快跳脚,段风转身背对着俏脸黑了一半的她偷笑。
“喂!”以为他就这样将她的未来拍板定案,上官凌快步挡在他身前想争取自己的权益,却错愕地瞪着他上扬的唇线和微抖的肩。
“你耍我!”她说着极为明显的事实。
见她柳眉倒竖的模样,段风索性不再隐藏,当着她的面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看他一时间没止笑的打算,上官凌没好气的咕哝,“笑死算了。”她太急切了,以至于没发现他小小的顽皮。
虽然生气,但望着他俊容上柔化的线条和无伪的笑意,一股暖意自她心头泛开,没理由地,她爱看他笑;他一笑,缓和了眉宇间的锐气和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算了,她大人有大量,让人笑也没什么损失,他高兴就好。
“失礼。”段风清了清喉咙,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深深地嗅着她散发的馨香。罢了,就算她对他并不在意,他只求此刻她的手握在他掌中。
“你真要放我继续在这儿?”虽然猜得到他的答案,她仍挑眉问道。
“不。”他收紧怀抱,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他自再见她便想印上的唇,只是单纯的印着,见她的眼瞪地恁大,他笑了,大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如蝶般的在她唇畔一下又一下地轻触着。
热力由唇往四肢百骸窜去,上官凌嗅着他的气息,轻启樱唇,气息微喘地回应他。
段风对她的回应一愕,眸色转为深暗,以舌轻撬开她的贝齿,寻着她的舌,诱使她纠缠他,感受他;只有他!
终于,在彼此不得不分开换息喘气时,他低哑地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你与我,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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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错了吗?浮扁揉揉自己的眼。
他在笑耶!再揉揉好了。
还在笑——
“不是视力的问题,可能是……角度问题。”他想通的一弹指,翻身以脚为勾,稳稳地倒挂在树枝上,前后晃动的身子,百思不得其解地瞧着怎么瞧怎么诡异的情景。
“真的在笑耶!”单纯、宠溺又很愉悦的笑意让那个阴沉男人瞬间亮起来,自段风入门可从没看他笑过,浮扁搓着下巴,目光掠过那个笑到让他起一阵鸡皮疙瘩的男人,咦……
“那不就是让我当了十几日苦命保镖的女人吗?”少主坚持他不能现身,亦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害他这十几日来都睡在树上,还只能啃又冷又硬的馒头果月复。
突地,一颗小石子往他的方向疾速飞来,兀自自怨自艾的浮扁弯身闪过,石子击中他倒挂着的粗枝,就见足有三个大男人胳臂加起来宽的粗枝硬声而断。
“糟,被发现了!”浮扁神色未变,以手击地,漂亮地在空中打个圈,稳稳站立于地。
“看够了吧,”段风缓缓走近,面无表情地瞪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笑容的浮扁。
啊扁怪叫道:“不公平!对我就板着脸,我也很希望你对我笑一笑啊。”他指着段风身后看到他翻身落地的身姿赞赏地喝采的女子,问出自接少主令以来的疑惑:“她是谁?”
段风不动声色地以身子挡住啊扁朝上官凌探索的目光。“与你无关。”
“是吗?”浮扁双手环胸,啧啧有声地以食指顶了顶一副保护者姿态的段风,坏坏地笑了。“与我无关吗?”他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量低语:“外人擅入别苑,可是死罪哪。”此事让长老们或是其他堂主知道,谅段风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段风眯细了一双眼,“这是威胁?”
“威胁?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浮扁笑着摇摇手,站直身子,朝他眨眨眼。“只是善意的劝说。”那么狠的瞪着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坏人。
“废话少说。”他不耐的打断。“封础涯派你来不会是找我闲磕牙吧。”
啧,他就是不怕他真的去告状就是了。明明抓着了人家的小辫子,却没办法藉此作恶的感觉真不好。“喏,”浮扁从怀中掏出两个手掌大的锦囊。“少主要我交给你的‘谢礼’。”
段风单手接过,不悦地瞪向两眼仍直盯着上官凌的浮扁,“有话快说。”
“姑娘可有失散的姊妹?”他初见她时便大感惊讶,她的面貌像极某人。
绕过挡在身前的段风,上官凌看着眼前一身阳光气息的男人,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啊扁搔搔头,看似无害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审视她的表情变化。“我有一位……嗯……旧识与你非常相像,她正在寻找她失散多年的亲人。”
她真的是大众脸吗?上官凌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段风。
“她……不会正好叫阙若煦吧?”
啊扁摇摇十指,更正道:“她姓阙名唤璎珞,是阙若煦的亲姊。”
亲姊?上官凌愕然。
如果她八岁前的失忆并非偶然,如果她真的是阙若煦……她从没想过还有亲人在这世上,阙璎珞能解答她心里快满溢出来的疑问吗?
她抓住啊扁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段风噬人的目光下,浮扁赶紧抽回手,退后三步以示无辜,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
段风拧眉,疑惑地瞪向浮扁,“你与阙璎珞相识?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嘛。”浮扁有些心虚的飘开视线。“东西送到,我该回去覆命。”
段风以下颔指点他大门方向,“不送。”
啧,送客意图会不会太明显?浮扁两眼一转,笑得甚是和蔼可亲。“若煦妹妹……”
上官凌伸出一掌打住他过于热情的叫唤,“我叫上官凌,不是阙若煦。”在她弄清楚一切之前,不接受任何攀亲带故的称谓。
“是上官世家救了你?”难怪“她”探不到妹妹的下落。
“不是。”上官凌有些好笑的摇头,“你口中的阙家姊妹只是碰巧与我生得肖似吧。”
“是吗?”这“碰巧”也着实太巧了!啊扁眸光闪了闪,瞥见段风难看的俊脸,隐下嘴边恶意的笑。“我叫浮扁,是段风的救命恩人兼同僚。你和段风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上官凌挑眉,选了个最简单的答案。“他在路边捡的。”
捡人?浮扁心中浮上了然,他明白段风的希冀,显然段风对上宫凌有着和他一样的怀疑,就不知段风是否已对她坦白身分?
“那……你可知本门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段风脸色一变,警告性地开口,“浮扁,你可以滚了!”
上官凌一双大眼在两个男人之间溜视,虽然不懂为何话题会转至此,不过对任何事都好奇、且不畏惧段风臭脸的她抓着浮扁的话尾,如他所愿地问:“会有什么下场?”
“门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段风虽素不与人交恶,但以他刚杀了甚得“月蔽堂”人心的韩傲,“月蔽堂”弟子会很乐意加入追杀的行列。
瞧瞧,这就是古人,多么不合理的门规!上官凌撇唇,不屑的轻哼,问向一脸寒冰的段风:“你们门派的宗旨是什么啊,怎么规矩那么没人性?”一定不是名门正派。
“你不知道?”浮扁故作惊讶地看向段风,见到他眼中满满的杀意,不怀好意的开口替她解惑,“宗旨非常单纯,一点都不深奥,跟人生要事有切身关系。简单的说,就是——”
“滚!”段风丝毫不隐藏眼中的凶狠。“别逼我动手!”
“不敢、不敢,”浮扁举手示诚,伸手拍了拍上官凌的头,在她耳边轻道:“小心,段风的脾气可是很反覆的。”
她对他眨眨眼,“我明白。”感受到段风绷紧的身躯和周身熊熊怒火,她识时务地不在这个话题打转。
对两人一来一往的默契不悦,段风一把拉过上官凌,以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我确定我不喜欢你这种不君子的强迫行为。”她挣开他的手,甩了甩被他拉得有些疼的手抱怨。
段风闻言一僵,迁怒地瞪着犹停留在原地看戏的浮扁。
“好好,我这就走。”模模鼻子,浮扁不敢再捋虎须,走了几步,朝犹瞪着他的段风问:“真不在乎我回不回报总堂?”当然这话是在逗段风,在此事参过一脚的他可不想死。
“你可以试试。”段风危险的眯起眼,扬了扬手中的锦囊。“在完成封础涯所托之前,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自会有人代他动手。
“呃……”听出了段风的意有所指,浮扁吞了口唾沫。“相信我,我的嘴比针孔还小。”能和他家少主合作的果然是小人,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威胁他。
“很好,快滚!”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下就泄了不少底,他着实不希望上官凌拿之前两人之约来问他,他无法对她说谎,更害怕她知道实情后眼中会露出的嫌恶。
看了眼浮扁远走的背影,上官凌接着看向一派疏离的段风,为时已晚的想到之前两人的协议,“我该跟你装作不认识吗?”
“罢了。”知道她的存在只是迟早的事,而这会是暗中蠢蠢欲动的同门要拉下他的最好借口。虽不眷恋身处的位置,但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还是将她再藏上一阵子较好。
按仇之后,他要带着她离开寄居十二年的“魈一门”,永远的离开。
他希望她永远笑得无忧也无愁,但此次带着她,是对?是错?
“喔?”知道他有事瞒她,但这个男人绝不会回答他不想说的问题。
天色逐渐转暗,瑟瑟的北风伴随着细雪飘荡,上官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冻得发红的手递到他手中,冲他一笑,“我饿了,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好吗?”
段风眼中盛满她宛如桃花绽放的笑靥,握紧掌中的小手,“好。”
“嘿嘿。”她勾住他的臂弯,将身体一半的重量交给他。“对了,刚才浮扁下树的那招你会吗?可以教我吗?”
“你学那个做什么?”她的脑袋里究竟转着些什么念头?总是让他疑惑不已,
“我一直很想试试武侠小说中的招式是不是真的可行。”
段风放下心中的千回百转,看着她比画的手脚。他不知道她口中的“武侠小说”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为了他的心脏着想,他不会教她,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