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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接班人 第四章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汪水漾拍一下桌子,雄心万丈地站起来。“悠悠,今天对我而言,是个决定生死的日子,我必须出去一趟——”

余悠悠急忙拉她坐下,轻声细语说道:“要死了!我听得出来你要干嘛,小声一点啦,不怕同学去告诉老师?你身边的小人还不够多吗?”

汪水漾“人红遭嫉”,她长得漂亮,功课、体育都不错,受到大家的爱戴,当然也有看她不顺眼的族群。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悠悠也。”汪水漾慎重地看著好友的眼睛。“老方法,替我掩饰,要是行不通被抓到的话,你就说……我也不知道啦,反正你替我掰个理由就对了。”

“什么老方法!不熟练啦!吓都吓死了,饶了我吧!”余悠悠推三阻四,表情是百般的不愿意。“我一次就怕到了,班导师在你走后,才后知后觉不对劲,她下课找我问话,我急中生智才搪塞过去。”

“可是你妈妈事后打给我,叫我一定要盯著你,她的语气好像如果我再包庇你,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似的。你要不就乖乖上课,要不就另请高明,我不想助纣为虐。”

“你再帮我最后一次,真的!就最后一次。别让老师记我旷课,我妈会揍我一顿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汪水漾苦苦哀求著,在老师单脚踏进来前,她身手敏捷地从后门溜掉。

老师一站上讲台,便福了个身。“同学,现在开始点名。”

老师自一号点起,余悠悠是十五号,点过她后,老师头也不抬地继续唱念著座号。

她放手一搏,这个菜鸟应该不会太精明干练,于是点到十九号的汪水漾时,她换了个声音喊:“有!”

余悠悠马上受到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

上课到一半,由于汪水漾的位置空了好久,老师忍不住地问:“那个同学去哪里?怎么一直没回来?”

“报告老师,她……她就那个嘛!你也知道的啊……所以去……去厕所忙了,可能也会去保健室一下喔!”余悠悠模棱两可地答话。反正她说“可能”而已,不算欺骗师长吧!

幸好老师接著就继续授业,并不严苛去管其他事。

水漾呀水漾,我这般挺你,看你如何报答我!余悠悠在心里叨念著,想哭却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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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好几班公车才到达严家的别墅,汪水漾立刻让眼前的浩大阵势吓得腿软。

“这里不准摄影,快点走开!”

“请问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大门封锁,高墙矗立。

一排黑压压的保全人员镇守在别墅的外围,正和大批收到内幕消息而前来抢拍采访的记者互相推挤对峙。

混乱中,她拍拍一个保全人员,问道:“这位大哥,我是来相亲的,该从哪里进去呢?”

好心的保全先生见同事奋力抵抗著,就抽空跟她解说:“一早来这里待命时,门就没有开呀!上头有交代,若想进去,得自己想办法。”

“好怪的规炬喔!”汪水漾扬高声调叫著,“存心折腾人嘛!一定没什么人在里面吧?”

“你错了!听说有的参赛者凌晨五点就来了。”保全人员啧啧称奇,“无论是跳弹簧床,或用绳索攀爬,花招百出,就为了飞跃这面墙,这样的毅力真教人佩服。”

汪水漾暗叫不妙。

“什么?!大概有多少人进去报到了呢?”她呼吸莫名地急促起来。

“应该百来位有了吧!想不到严家少爷这么热门。”单身的他不自觉口气开始发酸。

她仔细探看地势,雅致的雕花铁门上有凸起的尖物,就算爬过去,恐怕也会千疮百孔。

她决定还是跟大家一样从墙下手。

汪水漾拨开保全和记者形成的人海,好不容易突围,慌张地跑到侧边较低矮、可是依然有两公尺多的墙面之前……然后她看傻了眼。

正如保全大哥所说的,一大票女孩子仍在跟墙壁奋斗,有人撑竿跳,有人穿戴登山配备“攀岩”,也有人让两位壮汉托著臀部往上推……还有零星几个降落伞在空中飘!

放眼望去,大家争奇斗艳、百花齐放,都穿著样式最漂亮的衣服,画上最美丽的妆,无一不想呈现最好的一面。但汗水淋漓弄乱了妆容,和石墙抗争的结果也弄脏了服装。

汪水漾待某参选人成功越墙而去后,向其家人借铝梯,这种登高方式算最安全吧?可是对方想也不想就拒绝。好小气喔!懊怎么办呢?她又没有像蜘蛛人那样的本领……

有了!她找之前那位热心的保全大哥和他同事帮忙,以啦啦队的姿势站在男子的肩上,轻松构到墙头跨坐上去。

“谢谢你们。”汪水漾感激地摇摇手,就冒著断脚的后果准备往下跳,岂料底下竞贴心地四处放著海绵垫——等于是具体性的“意外险”。

“恭喜你过关!”见汪水漾安全达阵,工作人员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挥舞手中的红白旗帜,和善亲切地说:“请依草地上画的箭头,栘驾到征选会场。”

一架飞行伞正巧歪歪斜斜地冲过来,撞上伫立在墙角的壮硕椿树,伞翼卡在树枝间,巫紫瑜惊声尖叫,双腿踩空晃动,急忙解开配备,整个人“咚”地掉下来,四脚朝天。

“TIME`SUP!”工作人员兴匆匆地跑过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吧?恭喜你罗!跋在截止时间内抵达,你是最后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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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禁竞选饼程外泄,征选的场地从清出来的地下室临时布置而成,搁放了三十个长板凳,前方用木板搭起小台子;全部的参选人和主持人以及维护秩序的保全,都挤在这个闷热的空间里,虽然角落各有站立式电扇在发挥作用,可是中间一大票吹不到风的佳丽们热得离中暑不远。

燕瘦环肥的美女中不乏千金小姐、名媛淑女,外在条件各有千秋,不过此时都成了弱将残兵,衣衫褴褛、香汗淋漓,更因身体上的酸痛而哀鸿遍野。

主持人自是由大、小娇担任,邱绍燕则待在房里控制监视设备,透过萤幕观赏每个人的特写、特征和临场反应。

“可以开始了。”邱绍燕对著迷你麦克风向双娇指示。

“收到!”大娇手压著耳机回话,慎重地点头,丝毫不敢怠慢,稍作解释宗旨地发表开场白,“欢迎各位不辞辛苦前来‘比贤招亲’,使得本活动更加锦上添花。由于人数众多,必须以多重关卡来淘汰,进而产生最后的优胜者。”

小娇接著说:“容貌外表不在评比的范围内,因为在场大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有失公平。我们以勇、信、爱、体四方面来评估实力。恭喜大家皆通过‘信’的考验,因为你们不顾危险,在既定时间内来到定点,这就是‘信’的表现。”她知道自己体型庞大,会压垮讲台,遂认命地站在台下。

“没错!”耳边响起激烈的欢呼声。

但那只是短暂的,大娇不以为然地冷笑,“现在要进行‘体’的考验。应严府最高统筹者的要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臀部的大小很重要,但尺寸多少并非重点,而是依骨盆宽度、臀型浑圆饱满和占体态的比例来评分。”

“请大家分批到右边的小棒间去,由十位美姿美仪老师、资深护理师、国际级服饰设计师所组成的‘美体监定团’监定。”

这样的限制可苦到骨感美人和小胖妞了!

太瘦和太胖都有碍生孕,顿时失望地哀叫。

一批批人鱼贯走入幕帘后,还没轮到的人临时抱佛脚做提臀运动,汪水漾则不断拍打,祈祷它因此肿个几公分肉。她有一副纤细的腰枝,看起来下盘较大,加上年轻的本钱,屁屁UPUP,于是她轻松通过了!

这一关别掉四十九人。

“现实是残酷的,但是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小娇的语气充满感慨,并朝要赖不走、让保全扛在肩上挣扎的败选人摇手说再见。“这样才不会辜负可敬可畏的手下败将的成人之美。喔!紧张时刻又来了!废话不多说,马上进行下一个单元。”

大、小娇脸颊贴脸颊,同时摊掌向上,宛如前方有摄影机在拍她们特写一样。

“别摆POSE了!你们的脸占据整僵镜头,不要挡住我的视线。”邱绍燕保持风度地提高了声调。

保全搬来一张长桌,搁在讲台旁仅剩的狭窄空间里,桌子上陆续放了三个箱子,待红布掀开——

没错,正是轰动武林、惊动万“叫”的恐怖箱!

由黑色板子组成的那一种,箱子上头挖了一个圆洞,可以让人伸手进去。箱平分别装著一条白色巨莽、奇丑无比的肥蛤蟆、万头钻动的面包虫。

众女子开始八部合音地尖叫著,连绵不绝的惊叫声分贝即将破表,保全和双娇痛苦地捂著耳朵,邱绍燕觉得自己快聋了,飞快把发出“吱吱”响的喇叭系统关到最小。

“请安静,请安静!”

大娇屡劝不听,赶紧表演劈砖,暗示她们再吵闹的话,她就要抓几个大嗓婆来劈。各个女子终于闭起嘴,可是差不多也都魂飞魄散了!

“顾名思义这是测试‘勇气’!看大家可以拿出多少勇气去保护严少爷、保护家庭,面对压力和困境时,是否有应变能力去奋战。”

小娇离箱子超级远,故作镇定的说明规则。

“首先要把拔了牙齿的蟒蛇圈在颈子上,然后和癞蛤蟆棒著透明罩互望三十秒,且不得尖叫、露出嫌恶之色,最后在虫堆里找出一枚五十元硬币即可。”

天哪!这是哪一个丧心病狂想出来的酷刑?这不是在整人节目中才会出现的桥段吗?

汪水漾努力制住拔腿要跑的渴望,开始傻笑,以为笑僵以后,就能面带笑意地咬牙应试。

有人试都没试就放弃,虽然汪水漾号码排在后头,但很快的就轮到她。

想像这是阿励哥的围巾好了,可惜一点也不像。她铁青著脸触及冷凉的蛇皮,饲主协助将它挂在她脖子上,余光瞥见它转头朝自己吐信,赶紧僵笑地撇开头,心中大骂一到五字经!

接下来是丑陋的癞蛤蟆。

她无法把蛤蟆联想成是阿励哥的什么东西,他是凤凰、是天鹅耶!当她望进它那双黝黑的大眼睛时,恨不得祈求神明现在让她瞎半分钟;转移视线看到它身体上一颗颗的疙瘩,她当下决定短时间内绝对不吃释迦。

呼!时间缓慢的过去,剩下面包虫了。

阿励哥想当然尔跟面包虫也不会扯上任何关系!汪水漾把手伸进圆洞,一气呵成从无数只蠕动的虫体中模出一个钱币,她兴奋的抽出手,笑得花枝乱颤,摇晃手里的战利品。

耶,哈哈哈,太好了!早死早超生,她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

这一关……只留下四人。

“请四位小姐跟我到二楼客厅。”大娇率领娘子军进行最后一关——“爱”的试验。

“各位好,我是这宅第的最高指挥人。”邱绍燕在客厅等候已久,因为她怕那些动物会突然溜走,出现在镜头前吓她。“废话不多说,我直截了当地问,假使你们跟我儿子结了婚,由于没机会培养感情,就必须马上嫁进来,你们会用什么方式表现对他的爱?”

前面三位候选人谈吐和气质都非常优秀,不仅引用文学名句示爱,回答得也很得体,这给汪水漾非常大的压力。

换到她时,暗自叫苦。举凡作文和演讲,因为要绞尽脑汁很伤脑筋,她真怕这种正经八百的“抒发己见”。

结巴了老半天才说道:“你好,关于……这个问题,我没仔细想过。不……不过,我已经暗恋严励先生很久,好像最近才……才发现这件事,其实追溯到我八岁那一年,我应该就喜欢上他了,只是不知道这种好感就是带点爱慕的喜欢……”

“嗯,然后我将秉持这种心情,继续追逐他的身影。言有尽而意无穷,三言两语不能确切表达我的爱意,我会拿出最大的诚意,亲自表现给严励先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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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里有四份履历资料和用拍立得拍的照片。这四个女孩都不错,就让你自己决定了。”由于忙了一整天,邱绍燕将文件推到儿子面前后,就累得瘫在沙发中。

“我不想看。”严励完全没动力。

“确定?不后悔?”她饶富兴味地观察儿子的表情,软趴趴地端坐起来。

“汪家那个长女今天也来了呢!”

“水漾?!”他第一时间大吼,“她又跷课?!她对于这件事的精力,未免太旺盛了吧?”

“快点啦,挑一个吧!我得吩咐人著手筹备婚礼了。”邱绍燕板起面孔催促。

“她有在这里头吗?”严励指著桌上的资料问著。双手迟疑地放上又放下,不太敢翻开来审阅。

“你希望她有吗?何不自己看呢?”邱绍燕两眼眯成了一大一小,表情非常的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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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大娇打来通知“录取”的电话,汪水漾高兴得无以附加,雀跃地跳起来手舞足蹈。

但如严励所料,汪家夫妇突然听见女儿宣布她要结婚的喜讯,都喷笑得人仰马翻,说这个小三八读书读到疯了,才在“肖尪”。

汪水漾等父母调侃够了,再次正色强调此话不假,而且对象是他们侄字辈的严励。

他们怔愣许久,无言以对地互看,然后察觉女儿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苏思桃首当其冲地发飙!

“你们何时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背地偷偷进行的?这阿励怎么如此不像话,简直是诱拐未成年少女!你连高中都还没毕业结什么婚?该不会你们已经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她气得七窍生烟,有意无意往女儿的肚子瞧。

“我跟阿励哥是清清白白的!”汪水漾大声维护自己和严励的名誉。“他家昨天举行‘媳妇选拔会’,我趁‘空档’去参加了,好不容易过关斩将取得资格,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你说什么疯话!当初接到你推甄通过的通知时,我在想要办几桌大肆宣扬一下,你偏偏给我放弃!别人想念都念不到,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苏思桃费了好大的功夫忘记那件事,现在因缘际会,一块儿掀起旧帐来。

“我们家附近没捷运,要换好几班公车,一个小时多的车程耶!我也不想住宿舍……离阿励哥家更远了嘛!”后者才是她放弃的主因。“而且我有能力却不去念,这不是很酷吗?”

“酷你的大头!你根本是个白痴。”

见丈夫安静的杵在一旁,也不知要帮忙劝阻,苏思桃往他的背打去,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好歹也说句话啊,女儿也是你的!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一直宠她,把她宠上天,宠到败坏名声了,养这么个女儿真没出息!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教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我想说的都让你讲完了。”汪大海虽然愤怒,仍然不忍心责备女儿。只好自我安慰——水漾只是因为考试压力而产生月兑序行为,等她好好睡一觉,头脑冷静后想清楚,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了。

“我执意要嫁给阿励哥就对了!伯母的助理说阿励哥也不反对娶我,你们为什么不成全我们呢?拆散一对璧人很缺德吧!人家不是都劝合不劝离吗?”汪水漾一想到梦寐以求的愿望,可能因为父母的反对化成泡影:心里急得不得了,语气也跟著激动起来。

“瞧她说这是什么浑话?倒贴人家还敢讲这么大声!”苏思桃食指比著女儿质问丈夫,再恶狠狠地瞪著女儿。“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如果你现在是二十七岁,就算在半夜,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你推销出去,问题你才十七岁,你懂什么叫爱情吗?不好好念书,胡搞瞎搞,你要闹到屋顶都掀了才甘愿吗?”

“为什么我这么认真的表态,你却说成是胡闹?懂不懂爱情有什么差别呢?我只知道阿励哥是我今生最想保护的人,这理由就够格跟他结为夫妻吧!”

回房间前,汪水漾用一种不解、怨慰的眼神望著父母好一会儿。

“我的青春岁月中,难道除了考大学,不能安排别的选择吗?没有阿励哥……我会死掉的!”大力踩著阶梯奔上二楼。

苏思桃瞠目结舌地吐著大气,她的头痛得不得了,如果身边有砖头,一定不加考虑往脑袋砸下去,藉此晕倒休息。

“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居然敢忤逆我们两个老的!我是吃饱没事干把她拉拔这么大,好跟自己作对吗?”苏思桃心中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叹。“我所有出发点都是为她好,她不替我们想也要替自己想,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一时的冲动,来日才悔不当初啊!”

女儿眉眼闻的坚决与伤痛,汪大海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突然有所领悟,态度软化下来,他只要她快乐、幸福啊!其他的考量放在第二位都行。

“水漾虽然做事冲动,可是她也很有主见,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们不会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你也是个神经病!”苏思桃怒气冲天,头上开始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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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严宅仓卒地举行,但也简单隆重。

由于是服丧期间,而且考虑到水漾的学生身分,不愿太张扬,只开了三桌筵席——大都是严家的亲戚好友填满空位。

邱绍燕偕同儿子前去汪家下聘,汪大海见他俩颇有诚意,没有加以刁难,便憨厚笑著答应。

苏思桃仍非常不赞同这桩婚事,心里不爽丈夫极了!但丈夫话已说出口,女儿的心意又那么坚决,她只好闷不吭声。

纵使是为了保护女儿的身分曝光,避免遭到八卦媒体偷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她无法接受“亲家”低调的行径,搞得迎娶女儿时,只有一辆加长型礼车在清晨天未亮时,偷偷模模“运”到严家。

苏思桃用反骨的方式抗议,对谁也没通知喜讯,连邻居都不知道汪家的女儿要出阁。她的晚娘面孔让婚礼现场一片乌烟瘴气,女方只有汪家人出席。

尽避力求简洁,可是小猫两三只的场面也太寒酸了,害得男方赶紧打电话,多请一些知交友人来填座位。

苏思桃意思意思的亮相后,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致词,不管众人尴尬的目光,就抱著小儿子先打道回府。

汪水漾的新娘装扮娇柔俏丽,手挽严励的手臂,笑得开心极了,可是母亲狠心离去的背影,令她脸上难掩空虚落寞,深深觉得此时的聿福硬是掺杂一种不踏实的惊惶。

因为她的三思孤行,彻底惹恼母亲……汪水漾知道母亲骂她也是为了她好啊!而最后还是间接成全她和阿励哥的好事,不然就不会来参加婚礼了。

“水漾,如果阿励没说,你不要跟他要钱,我在你帐户多存了几万块,需要的时候就去领,知道吗?”要回去前,汪大海感伤地跟女儿交代著。

“嗯,爸爸,我会的!”斗大的泪珠在汪水漾眼中醒酿,她喉头像梗住了鱼骨,艰涯地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坏?妈妈她……”

“姊,不可以哭!”汪孟涵坚强地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你的选择,你一定要幸福。笑笑的,才有幸福的样子啊!如果你哭出来,我会觉得你是后悔了,就很想把你带回家。”

汪水漾闻言,努力把眼泪收回去,扯出可以让家人安心的笑容。父女三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

“我们得回去了,你妈那边没事啦,她自己会看开的,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好了。”汪大海深深看了女儿一会儿,偕同汪孟涵踏上回家的路。

邱绍燕在傍晚时分把汪水漾叫到一旁,先来个下马威,严肃地传授“做媳妇的道理”,以树立婆婆威严形象,然后声称服务处还有事就出门了。

空荡荡的大宅只剩新人默默相望,梳洗完毕的两人有些别扭地适应著彼此间的新关系。

严励打破沉默,柔声开口:“水漾,你能谅解我没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吗?”

“嗯。”她柔顺地将头一点。“我不在意那些累赘的排场,只要能当你的新娘,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谢。”他怜惜地拥她入怀。“委屈你了。”

汪水漾尽避心里有些空虚,但情绪仍然非常亢奋。美目流转著新房和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阿励哥!”声音透著激昂和颤抖。“我真的成为你的新娘了吗?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耶!也许是上天可怜我,在九年后的现在,编织一场结婚的梦境安慰我,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作灰姑娘和王子结婚的梦……明天早上一醒来,该不会就回到现实,只剩我一个人在害相思吧?”

如果真是如此……她宁愿不要作这样的梦。听说喜欢的人出现在梦中,表示两人不会有结果。思及此,她落寞的垂下眼眸,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千真万确,水漾。别想太多了,明天还要上班、上课,我们现在就休息吧!”严励好笑地拍拍她的头,像在安抚小孩子。

毕竟在他眼中,她还是个小妹妹,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她又会拉长脸来抗议。

“要睡罗?不是还有一道手续吗?伯母出门前,交代我她今天不会回来了,还说该做的事不要偷懒。”她的脸红得像番茄。

他知道她所指何事,他老妈也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诫过他。

“结了婚就不能再叫伯母了!”他捏了下她挺俏的鼻头。“暂时先这样吧!等你习惯目前的生活,我们再来讨论传宗接代的事,毕竟赶鸭子上架的婚姻对你来说不公平。你年纪还小,太早接下怀孕的担子也很不人道,妈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我们先维持现状好吗?”

他说得如此有理、客观、感性,不知怎地,她松了一口气。她让他的体贴震撼住了,却也没忘记要脸红心跳。她对怀孕还没有特别的感触,重点是怀孕前的“过程”,不管何时洞房,她都会感到紧张,害怕。

她和他果裎相见?真是羞死了!

“好。”赖在他怀中,她含羞带怯地应诺。

“真是乖巧的贤内助!”他戏谵的夸赞她,亲了下她的粉唇。

没料到他会吻她,她怔了一下。连在白天,他亲戚拱他亲新娘,他也只是亲额头敷衍行事。

汪水漾捂著红翻了的脸颊,他的嘴唇仿佛有魔力,教她忍不住心荡神驰,直到神游回来,她轻声问:“确定不洞房?那我要去换衣服了!”她进浴室换上制服出来。

“你要去上课吗?我记得你不是念夜间部。”他提出疑问。“况且今天是端午节,学生也放国定假日吧?”

她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我常常换制服睡觉,隔天可以换来几分钟的时间赖床。”

“衣服会绉掉的。”她真懒。严励好奇她还有什么懒人招数。

“不会啦!我也怕会弄绉,睡姿因此变得很斯文。”她笑道,“阿励哥,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你也是。晚安,水漾。”他背向她,习惯侧睡。

她笔直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发呆,一点睡意也没有,闭上眼睛时,总会想起妈妈不谅解她的神情。

噢!怎么办?她开始想家了,她会认床……轻声翻身过去,遮著嘴巴,任眼泪流过鼻梁、棉被。

严勖在浅眠中听到压抑的哭声,侧身看到她抖瑟的背影。

“水漾,你怎么了?”

“阿励哥……”她面向他,眼睛已经哭到红了。“我妈妈这辈子都不原谅我的话怎么办?她今天都对我视若无睹,假装没看见我。”

“没关系,明天归宁时,再平心静气把误会解开,嗯?”他以指尖抹掉她的泪滴。

“好。”她听话地应允,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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