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昔鹏如约来到一家餐厅。
见到远处走来的蒯昔鹏,孙然不禁暗叹,为什么蒯四东的孙子如此优秀,而他的外孙却是草包一个。
“孙董,你好。”走到孙然面前,蒯昔鹏一颔首坐了下来。
“四东兄可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个孙子。”只是眼光不太好,喜欢香少璃那种野丫头。
“谢谢,孙董,找我有事吗?”今早他就接到孙然以爷爷之友的名义打的电话,说是要约他见个面。
不过,蒯昔鹏对眼前这个老头没什么好感,要不是他暗中收购“香氏”的股票,他和香少璃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
“听说香少璃那丫头是你未婚妻?”这小子怎么一副不懂尊老敬贤的模样,孙然有些气结,要不是有求于人,他绝对不会和这种目无尊长的小辈说话。
显然,孙然已经忘了,是他约蒯昔鹏见的面。
“没错。”这种人根本不配提香少璃这三个字,蒯昔鹏对他的明知故问不禁心起反感。
“那她放出话要让‘宇宙’破产你也是知道的吧,我想你能不能看在我和你爷爷过去的交情上劝香少璃放‘宇宙’一马?”若非“宇宙”实在是真的撑不下去,孙然也不会这样拉下老脸来求人,而且还是求这么一个小辈。
“我和香少璃之间是不会相互过问对方的公事的。”收购“宇宙”,小璃在玩什么鬼?蒯昔鹏的心里起了疑问。
“就算不看我的薄面,我也请你想想‘宇宙’的一千多名员工,‘宇宙’一旦破产,这一千多人没了工作,他们和他们家人的生活可能会无法维持。”孙然知道,蒯昔鹏是一个极为爱护员工的人,若非员工犯了太大的错误的话他也不会轻易开除谁。也许用“宇宙”一千多各员工的生计可以打动他。
“我还不知道孙董是个爱护员工的人。”真是天大的笑话,蒯昔鹏对孙然的虚伪厌恶到极点。
“你的意思是你不帮忙?”这小子怎么会这样一副铁石心肠。
“帮不帮忙是我的事。不过,孙董,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对于我未婚妻的一切决定我一向采取支持态度,毕竟她的所有决定都是事出有因。”站起身,蒯昔鹏转身离去。即使内心对香少璃的决定有些质疑,但他决不会在外人面前对香少璃的所作所为发什么评论。
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可以驾驭的人,孙然颓然坐在原地,该怎么办,真等“宇宙”关门吗?
驾车来到海边,香少璃与蒯昔鹏一起下了车。
“怎么突然把我带到这?”而且还是在工作时间被他从办公室直接抓来。
“还记得这里吗?”再次从她的背后抱住她,蒯昔鹏的心百感交集。
“你爱上我的地方。”香少璃还记得那个早晨,蒯昔鹏也是这样抱着她,让她在失落中感受到温暖。
“没错,还记得那个夜吗?”他爱上她的那个夜。
“不记得了。”那晚她醉得不省人事,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她的酒后吐真言让他爱上她这个奇特的女子。
“是吗?”
“对,小璃,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不是‘香氏’总裁我还会不会要你?”希望在这个定情之地她不会骗他。
“……有什么事情吗?”听出蒯昔鹏话中有话,香少璃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逃不掉。
“先毁‘宇宙’再毁‘香氏’是你的计划吧?”
他不怪她,蒯昔鹏知道香少璃不过是一时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
“你什么都知道了?”没错,为了母亲,她要毁掉一切,让那些自认为血统高贵的人来尝试贫穷、被人鄙视的滋味。
“值得吗?”为报仇,逼着自己与不值得的人斗。
“为了妈妈,一切都值得。”为妈妈那些年受的不公平待遇与早逝,香少璃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妈妈毕竟已经去了,可她愿意看见你为了她让数千人失业,露宿街头吗?”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样偏激的她还值得他爱吗?
“我,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感到蒯昔鹏虽还抱着自己,但两人的距离却在一步步拉远,香少璃的心一阵绞痛。
“那么,就算是为了我,放弃好吗?小璃,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心眼啊!”这是最后的挣扎,蒯昔鹏可以理解香少璃的孤独,可以接受她的冷淡,可以懂得她报仇的决心,但是他不能忍受她为了报仇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那么决绝。
“对不起,我不能!”她已没有回头机会。
颓然地放开香少璃,蒯昔鹏的声音有着无法掩饰的疼惜,“原来仇恨比我还重要。”多么的讽刺。他爱她,他也知道她爱他,但是如果连这样的爱情都不能阻止她跳下毁灭所有人的深渊,这种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是!”对不起,昔鹏,香少璃背对着蒯昔鹏,不愿他看自己的痛苦,这么多年的仇恨侵蚀着她,她只是不想再让这种折磨继续下去。
“我懂了,小璃,在‘宇宙’破产前我仍会等你。不过,如果‘宇宙’破了产,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转过身,蒯昔鹏的心痛到极点——小璃,请你,请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汽车离开的声音。从始至终,香少璃都面对着大海,海风吹散了她的眼泪,同样把她最真的感情就这样一点点吹散。
要不要回头呢,也许只要回头,只要稍稍退让半步,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期待已久的幸福还是会回来,只要,退让半步……
夹杂着海的咸味的风吹过来,吹动了她的长发和一些几乎已经要逝去的回忆——“小璃,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哦,小璃,小璃,小璃……”
妈妈,妈妈!
如果自己真的退让了,那么妈妈和自己的遭遇又算什么?那些被侮辱的、被欺骗的、被伤害的过往又算什么?
香少璃的心又硬了下来,不可以,决不可以退让,在一切报应没有到来之前,没有退让!
种善的人得到善果,种恶的人将尝试恶果,所以就算自己将来也会得到恶果,也要先看见“恶”的报应在那些人的身上。
所以,对不起了,蒯昔鹏!
从第二天开始,香少璃变得更加冷漠与无情。她知道,自己再没有资格拥有任何的情感。
堡作时间,走过办公室,香少璃见到等候已久的香佑昌。
此时的香佑昌像只斗败的公鸡,少了往日的傲气却多了几分颓废。
“原来是香先生,怎么,有事吗?”坐在总裁办公椅上,香少璃的心并不比香佑昌好过。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满头灰发、满面疲惫的男人。
“我今天是来求你,放过‘宇宙’一马。”昨夜,孙然因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香佑昌知道,一旦“宇宙”真的破产,孙然必死无疑。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自己——香佑昌!同时他也是香少璃所最痛恨的人,因为他才是她悲剧的始作俑者。
“作、作为父亲,我向我的女儿的请求,可以吗?”血浓于水,香佑昌希望香少璃多少还能念一些亲情。
“你,当过我是你的女儿吗?”他什么时候让她享受过“父爱”了。
“毕竟,这种血缘关系……”“该死的血缘,”打断香佑昌的话,香少璃愤然而起,“这真是讽刺,我从小就过着三流电影里女主角作为私生女的悲惨命运,像杂草一样地生活、长大……香先生,这就是血缘!”除了蒯昔鹏,香少璃不明白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
从未见香少璃如此愤怒与激动,香佑昌被这气势给吓着了。
“没错,我要报仇,把你对妈妈还有我所做的一切全数还给你。”像个复仇女神般,香少璃的眼神透着寒冷的杀机。
“那你就冲我来好了,没必要牵扯他人。”对孙家,香佑昌一直心怀歉疚。
“‘宇宙’妄图收购‘香氏’,对于不自量的人要玩就得付出代价。”冰冷的语言只有仇恨,香少璃知道自己是玩火自焚,但,她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如果……”
“没有如果,香先生,请回吧。”她很忙,忙着毁灭一切。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会激起香少璃更大的仇恨,香佑昌无声地离去。他知道,未来的日子能活多久得看香少璃给他多久的活头。
可就在香佑昌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一阵怒风推门而进,香学愈狂奔到香少璃办公桌前。
“香少璃,你要怎么样冲我来好了,别殃及我外公。”怒吼的声音炸响整个办公室。
“去了个败家犬来了条疯狗。今天,还真是热闹。”有别于香学愈的暴怒,香少璃的语调平静到了极点。她按下通话机,“警卫。”
“你说什么,混蛋。”香学愈举起拳头就向香少璃扑去却被及时赶到的警卫抓住。
“把这两人带出去。”仍没有表情的香少璃看戏似的望着香学愈,“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到底是玩死还是玩残‘宇宙’就凭我到时的高兴。”
“香少璃,我要杀了你。”仍在暴怒中的香学愈疯狂地吼叫着,却终于被警卫抓了出去。
杀我?
一声冷笑,香少璃暗念了一句:“随时欢迎。”
三天后,“宇宙”因经营不善,债主纷纷上门讨债而宣布破产。
弥留之际的孙然望着眼前的一对外孙,和人斗了一辈子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孙然除了不甘外却又多了一种释然。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孙然现在更担心的是香学愈兄妹。“学愈。”这两个孩子本性太差,不知道在他死后还会闯什么祸。
“外公。”香学愈握住孙然的手。
“不要报仇。”香少璃太狠了,香学愈兄妹不是她的对手。
“不,外公。”他一定要亲手杀了香少璃为外公报仇。
“不,你不是她的对手。”这孩子,连死也不让他安心吗?
“不,外公。”香学愈仍是这句话。
“唉。”孙然再讲不出什么话,眼光却渐渐地散了。但他真的走得安心吗?“外公。”嚎哭声响遍了整个病房。
“哈、哈、哈哈。”在短短几个月内经历太多的香学欣忍受不了这一切,突然狂笑了起来。“学欣,学欣。”香学愈拉着举手狂笑的香学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疯了。“哈、哈,死了,死了,嘻。”香学欣拍着手奔出了病室。
“学欣。”竭力拉住香学欣,香学愈心乱极了。
“维康,”看着香学愈,香学欣突然双眼发光一把抱住了香学愈,“维康,不要离开我,我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香少璃那个小*人。维康,维康,你看,”香学欣指着孙然的尸体,“香少璃死了,死了,嘻。”
“学欣,我不是莫维康,你看清楚。”香学愈摇晃着香学欣的肩膀。
“维康,你不要我了吗,香少璃死了你都不要我吗?”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香学欣委屈地看着香学愈。
“学欣!”一巴掌扇向香学欣,香学愈希望她能清醒过来,“看清楚,我不是莫维康,我是你大哥香学愈。”
“你不是维康,维康,维康呢?”在病室里转着,香学欣叫着,“维康、维康不要我了。”
“学欣,你放心,大哥会为你报仇,杀了香少璃。”看着发疯的妹妹,香学愈转身离开了病房。
“杀了香少璃,杀了香少璃……”香学欣喃喃地念着。
“宇宙”的破产也宣告了香少璃与蒯昔鹏的感情逝灭,绝望中的香少璃抓了黎子柔在“蓝调”喝酒。
“够了!”黎子柔抢过香少璃手中的酒,大白天买什么醉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一千多人失业,我的仇报了,还有,我失去了昔鹏。”她的生命成了无意义的。为什么这酒越喝越清醒!香少璃苦笑,就连酒也在反对她吗?
“那就去找他呀。”想人家又不去找,黎子柔不懂香少璃到底在鸵鸟什么。
“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蒯昔鹏是不可能原谅她的。
“走吧。”见蒯昔鹏走过“蓝调”,黎子柔扶起了香少璃。
“干吗?”
“Tohn来了,你要他看你这种买醉的模样吗?精神点。”黎子柔又见到蒯昔鹏身旁的麦远弘及段茜。
原来他们是来聚会的。
“好。”站起身,香少璃在转身后见到蒯昔鹏。
“少璃姐姐。”段茜叫了香少璃一声。不过她身旁的那个黎子柔,哼,算了吧,她才懒得叫。“嗯。”香少璃的眼盯着蒯昔鹏,他眼中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她。她昂起头,与黎子柔一块与蒯昔鹏擦肩而过。终于忍不住,黎子柔转过了身:“你们到底还要别扭多久?你还在恨她吗,Tohn。”真是受够他们了。
转过身,蒯昔鹏冷然道:“有爱才有恨,黎总,你也太高估我跟她的感情了,她……不!香总除了复仇以外,她什么都不爱!”从今早的报纸上,他看到了“宇宙”破产的消息,那一霎那,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就不能明白,他不在意她的复仇,其实他在意的是这段感情,究竟能不能把她从那个复仇的深渊里拉出来?
他已经伸出了手,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让自己获得救赎呢?
“是吗?”听见他的回答,香少璃的心碎了。
“对,小心……”猛见走进大门的香学愈正掏出一把枪对着香少璃,蒯昔鹏一把拉住香少璃推到自己身后。
砰!
“昔鹏,不!”抱住倒在自己怀中的蒯昔鹏,香少璃用手捂住那胸口上的血浆,泪水淌在蒯昔鹏脸上。
“小璃,别……别哭……”蒯昔鹏试图伸手去擦拭香少璃脸上的泪水,但却力不从心地晕了过去。
“昔鹏,不要,不要离开我,昔鹏,昔鹏!”老天啊,要惩罚就惩罚她吧,为什么要蒯昔鹏代过。香少璃好害怕,那刻骨的痛再次袭上心头。
“Lisy,我们得马上送昔鹏去医院,快。”麦远弘在制服香学愈并将他交给保安后,跑到香少璃身边抱起蒯昔鹏就往餐厅外冲。
“少璃。”黎子柔扶住了瘫软的香少璃。
“少璃姐姐,我扶你。”段茜也忙扶住香少璃。
手术室外,蒯壑为夫妇、麦远弘及段茜还有黎子柔与香少璃正焦急地等待。
“少璃。”担心地握住香少璃的手,黎子柔好不担心。从“蓝调”到这里香少璃就是一副绝望的模样,不说一句话,只是发呆。
“思源也是这样离开我的,子柔,是我,是我害了昔鹏。”这一次的痛来得更加强烈,香少璃感到自己的生命也慢慢地在消失。
“少璃,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如果昔鹏没有爱上我就不会有事,是我!”三次生离死别的痛苦侵蚀着她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香少璃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少璃。”黎子柔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当初邬思源死的时候,香少璃虽然伤心却没有现在这种绝望的神情,现在的她一滴泪也没有,有如一个行尸走肉。
手术灯终于熄了,一干人迎上了正走出手术室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蒯壑为的表情虽然沉着,声音却在发抖。
“令公子已经月兑离了危险,但还在昏迷之中。”
“少璃,”黎子柔走到仍呆坐在椅子上的香少璃身边,“听见了吗?Tohn学长已经没事了。”
“真的?”香少璃抬起头。
“真的,孩子。”放下心的翁雅倩也走到香少璃身边并拍了拍她的肩,这孩子对儿子用情如此深,也不枉儿子以身相救。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香少璃哭出了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香少璃寸步不离地守在蒯昔鹏身旁。他恢复得很快,而香少璃衣不解带的照顾也彻底安了蒯壑为夫妇的心。
握着他的手,香少璃的另一只手用棉球沾着水擦拭着蒯昔鹏干裂的嘴唇。
“嗯。”
蒯昔鹏哼了一声。
“昔鹏,你醒了吗,等一等,我去叫医生。”兴奋过度的香少璃忘了病房中的警铃,起身往外跑去。
“我不想见她。”叫着医生回来的香少璃在病房门口听见了蒯昔鹏对翁雅倩说话。
他还没有原谅她,没有!
香少璃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即使以命相救,蒯昔鹏仍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转过身,香少璃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两天后,香少璃出现在香家大厅。
“你是来嘲笑我还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从楼上走下来,香佑昌恨恨地看着香少璃,就是这个*人害他的儿子进了监狱,女儿进了疯人院。
“看来,你活得很好。”只是老了许多,心已死的香少璃对眼前这个和他有着父女关系的男人已经没有了仇恨。
“你,你还来干什么?”香佑昌吼道,他恨不得掐死香少璃。
“归还‘香氏’70%的股份。”香少璃无心再斗,也没有什么复仇的心。
“你,你说什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香佑昌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是来归还‘香氏’70%的股份以及‘宇宙’所有应归于‘香氏’的资产,除此以外,还有‘香氏’总裁的位置。”而“宇宙”的一千多名员工香少璃也已经全部安插到原本属于“宇宙”现在则是“香氏”的部门内。
“你,你还要搞什么鬼?”事情怎会有这么简单?!一定是她又有什么阴谋了,是的,没错!
“搞鬼?”香少璃苦涩地笑笑,疲惫地坐下来,“其实,爸,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好渴望拥有你的爱!考第一,拿学位,创业……我都希望能得到您的肯定和一点点父爱。”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再苦笑了笑,她说,“不过,看来我失败了。”
“你!”香佑昌被这一番话震惊了,他没想到香少璃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
“我累了,也不想再争、再斗下去了。现在的‘香氏’已经上了轨道,是我该归还一切的时候,这份转让书我已经签了字。”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香佑昌,香少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他千万百计想夺回却在绝望中又得回的一切,香佑昌不禁百感交集。
“从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香家和你的面前。应该很如你的愿。”转过身,香少璃准备离去。
“你去哪?”虽仍未回过心,香佑昌却出口相问。
“妈妈的祭日到了,我打算去英国。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回香港。”这里是块伤心地,香少璃不愿再去经历什么,没有留恋,她离开了香家。
翁雅倩走进病房扔给蒯昔鹏一封信。
“这是什么?”已经能坐起来的蒯昔鹏不解地看着母亲,她又玩什么?
“辞职信。”翁雅倩一坐在沙发上愤愤地道,她怎么生了这么个笨儿子?!
“辞职?”蒯昔鹏一头雾水。
“对,我发现当你这种人的妈太累了,所以决定辞职。”
“你又在玩什么啊?”现在他都够烦的了,他这个老妈还来添乱!
“玩,谁和你玩,我是认真的。”翁雅倩难得一回正经。
“为什么?”当妈也可以辞职,蒯昔鹏不禁佩服他老妈那与众不同的思想。“为什么,少璃那么好的女孩你都不要,像我这样的妈你迟早也会登报作废,我不如现在就先选辞职。”免得日后丢人!
“妈……”
“请问,蒯昔鹏在吗?”正当蒯昔鹏与母亲斗嘴时,香佑昌走进病房。
两天前,香少璃离开了香港。在这两天的时间内,通过韩莹的开导,香佑昌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香少璃这个女儿的不公与亏欠。可是现在无论他对香少璃做多少补偿都太晚了,所以女儿的终生幸福成了他的心头大事。
“香先生,有事吗?”蒯昔鹏坐正身,冷眼看着香佑昌。如今,他和香少璃的一切都是拜这老头所赐。
“我想,跟你谈一谈,”香佑昌望着蒯昔鹏,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关于,小璃。”
太阳从满天的云彩里展露出来,阳光透过窗纱一直照射到病床雪白的床单上,一时间,病中的阴霾和忧郁就像被这阳光晒得融化了一般,只留下一种充满生机的味道洋溢在病房当中,那是叫做苦尽笆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