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纯情拜金女 第四章

入夜,五彩缤纷的灯光亮起,为白天繁忙紧凑的城市带来另一种风情。就好像原本一板一眼的上班女郎,摇身一变成为妖艳的夜店之花。而精品店街,就是这位美女颈上最璀璨的一颗宝石了。

宽敞的街道两旁,林立着气派奢华的名店,巨大的橱窗里陈设着许多人作梦都想不到的美丽商品;路上的行人,逛街的顾客,也跟其他地方的路人不一样,服装更高级、气势更高傲。

在这里,就算只是到街角的商店买瓶饮料,也一定要盛装打扮,光鲜亮丽地出门,否则就显得失礼。事实上,就连这里的空气,呼吸起来也比别的地方稀薄,大概是比较贵的关系吧。

心荷沿着街道,一家一家地仔细研究橱窗里的衣服,完全不顾旁边武德光的劝阻。

“喂,这里的东西都那么贵,妳要是买下去,以后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吃力的。何必为了一个晚上的漂亮虐待自己呢?”

“你懂什么?参加工商联谊会的,都是些大老板、大主管,出席聚会要是服装不够庄重,一定会被唾弃的。偏偏我就是没有参加正式场合的礼服。”

“既然没衣服,不要去不就得了?”

心荷狠狠瞪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一家一家地找寻适当的礼服。

为了负担那堆名牌洋装,她的薪水早就透支到明年了,再加上送给总经理的高级衬衫和领带,原本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更是雪上加霜。在这种状况下,要她再挤出钱来买礼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武德光本来还以为,这下她总该要死心了,没想到他小看了她的毅力。

最后,她在一座橱窗里看到理想的礼服,当下二话不说走进店里。那家店是--亚曼尼旗舰店。

武德光真的快疯了,她是想搞到破产吗?也罢,让她吃点苦头,看看能不能把她的拜金梦打醒。

名店的店员,跟别的地方的也不一样。若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小姐,此时一定是满脸堆笑上来招呼,但这位小姐可不是,她只是站在柜台后,冷冷地打量着两人,一言不发。好像只因为她卖的东西比较高贵,连带着她自己也变得高贵了。

武德光蹙起眉头。不久之前,他陪唐成政来过这家店买西装,也是同一个店员招待,那时她的态度可是亲切得不得了,怎么不到一个月,就变了这么多?

心荷仔细地打量着她看中的礼服,越看越中意。她回头问店员,“可以试穿吗?”

店员斜着眼瞄她,“不行,那是限量品。”

心荷并不在意,“哦,没关系,我看尺寸是差不多。多少钱?”

“妳看标价不就知道了?”

武德光怒由心起,什么态度啊!

心荷看了一下标签,那是相当于她半年的薪水加年终奖金的价钱,她微微吸了口气,仍然不肯死心。

“请问有打折吗?”

店员没好气地说:“就说了那是限量品,怎么可能打折?”

心荷心中气恼,却仍维持着优雅的风度,“那么,可以分期付款吗?”

店员厌恶地看着她,彷佛她说出最不堪入耳的字眼。

“小姐,我们的商品是不可能让人分期付款的。因为我们是国际名牌,只卖给真正的上流社会人士,绝对不会卖给像妳这种没钱又只能靠二手香奈儿充场面的穷酸鬼,免得破坏了我们的格调!”

这话可真的太过份了,心荷再也无法像平常一样保持冷静,她刷白了脸,呆立在原地全身颤抖。

武德光原本希望让她碰个钉子知难而退。现在愿望实现了,他却气得眼冒金星,顿时有股冲动,想把口袋中那张不限额度的白金卡掏出来扔在店员脸上,把整间店的衣服全买下来,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然而,要是这样做,他就犯规了。

他强忍怒气,上前扶着心荷肩头,柔声说:“算了,我们走吧。”带着她缓缓走出店门。

来到车子旁边:心荷仍在发抖,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香奈儿套装。

“妳还好吧?”他担心地问。

“她……”她连嘴唇都白了,眼圈却是红的。

武德光轻声哄着她,“好了,有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别理她不就得了。等妳当上武总经理的夫人,再回来教训她也不迟。”

这句话完全违背了他的初衷,但他一点也没注意到。

“这套香奈儿……是我刚到台北的时候,兼两份工作,存了半年的钱才买下的。可是却被她看得一文不值……”

此时武德光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一个念头闪进脑中,他“啊”了一声,“我东西掉在店里了,妳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转身冲回亚曼尼店里,那个目中无人的店员仍是摆着臭脸站在柜台后,武德光露出招牌笑容走向她。

“嗨,小姐,记得我吗?”

她冷冷望他一眼,“记得啊,你是刚刚那个拜金女的跟班。有什么事?我很忙。”

“想请教妳一个问题,妳知道武氏财团吗?”

“知道啊,怎么样?”

“那么,妳知道武氏财团是亚曼尼的大股东兼董事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武德光笑容可掬地说:“很好。现在我要告诉妳三件事:第一,站在妳面前的正是武氏企业的总经理,第二,我要买那件礼服,第三……”他的表情变得阴冷无比,“妳被开除了。”

心荷在车旁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武德光面带微笑,提着一只亚曼尼的提袋向她走来。

“拿去吧。”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那件美丽的礼服。

她大吃一惊,“怎么会……你怎么拿到的?”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啦。我只是告诉那个店员,妳是位热心公益的千金大小姐,而我是妳的司机。妳虽然家财万贯,但是每个月都捐大把银子给慈善机构,弄得自己反而没钱买衣服。下个月红十字会要在澳洲召开大会表扬妳,妮可·基嫚跟布莱德·彼特都会去,问题是妳没有礼服穿,所以请她高抬贵手。”

“少来!”心荷不信,“这种话谁会信?”

武德光拿起法拉利的车钥匙在她面前一晃,“看到这个东西,任谁都会信的。”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呢?她就把衣服给你了?”

“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把总经理搬出来,说妳是武氏企业总经理的秘密情人,她要是不帮忙就是不给武德光面子。她打电话跟他们总公司讨论了好久,最后终于决定把衣服借给妳。”

“借多久?”

“两个月。”

“真的假的?”心荷实在不敢相信,天下居然有这么好康的事?

“衣服不就在这儿了吗?他们还说,希望妳穿着它多多亮相,帮他们做免费的广告。”

她紧紧抱着纸袋,第一次对眼前的男人产生强烈的感谢,心情激动不已。

“我该怎么谢你?”

武德光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只要到时候让我欣赏妳穿着这件衣服的美丽身影就行了。”

心荷怔怔地望着他,灯光映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衬得更加潇洒。虽然脸部一半罩在阴影里,她仍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充满温柔和怜惜。

这时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虽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还动不动开口损她,其实他是关心她的。

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流遍全身,她再也压抑不住,眼泪成串地流出眼眶。

武德光吃了一惊,“喂,妳哭什么啊?衣服拿到不是该高兴吗?”

她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

“什么?”

“我爱慕虚荣,把结婚当卖身,还说谎演一堆戏勾引男人,明明没钱还跑到精品店里自讨没趣,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活该?”

在这种时候,他当然不可能再说出让她伤心的话。

“别想太多,妳也只是努力在实现梦想而已。”

心荷急切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连那袋珍贵的衣服掉到地上也不理,她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生怕他转身离去,丢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武德光惊讶地发现,她眼中满是恳求。

心荷真的好害怕。只有眼前这个人,她不希望被他讨厌。

“你不会看不起我的,对不对?你也是出来讨生活的人,你一定能了解穷人的辛苦,对不对?”

武德光只觉得脸上一阵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辈子跟他最无缘的东西,就叫做“贫穷”。

“我国小的时候,明明每次考试都是我最高分,老师却把第一名的奖牌颁给另一个同学。因为他家每年都会捐一堆钱给学校,而我只是个没钱买新制服的穷小孩。只要班上有人掉东西,老师就认为一定是我偷的,因为穷人最有可能做贼!”

“别激动,冷静点。”武德光试着安抚她,但她的情绪已彻底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长年忍受不公平待遇,经年累月积压下来的委屈和痛苦,这时一古脑爆发出来,她顿时泣不成声。

“十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我门面不够称头,只要别人发现我没钱、没地位,马上就会把我往脚下踹,不管我做人多好,做事多认真努力,他们都不在乎!每个人,每个人都看不起我!我到底要忍受这种事到什么时候?到底还要多久?”

“心荷!”他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胸口颤抖哭泣。

他已经确定了,虚伪现实的拜金女,只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假象而已。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她有一颗无比纤细脆弱的真心,为了不让自己多受伤害,只好用对金钱的执着来武装自己。

他搂紧了她,一面轻声劝慰着。

“好了,没事了。妳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妳的。”

这是真心话。对他而言,整件事已经不只是他和父亲的赌注了。他要成为真正的骑士来保护心荷,让她再也不用扮演遭人唾弃的拜金女。

他要跟她结婚。

离开了市区的尘嚣,顺着交通要道,可以看到一座翠绿的小山坡。只要转入小径,再走上十几分钟,就会发现在葱郁的树林中,矗立着一座纯白色巨宅,白得月兑俗耀眼,就像神话里的妖精宫殿一样梦幻,不染一丝尘埃。

这里就是武氏财团当家武明贤的宫殿--天则楼,也是武德光出生长大的地方。

武德光下了车,双手插在口袋里,踏入那大敞的黑檀木大门。

玄关两旁立着两列穿着制服的女佣,同时向他鞠躬,必恭必敬地喊着,“欢迎少爷回来!”

像平常一样,他微微一扬手算是回答,便大踏步直往内屋走去。

来到中庭花园,只见在喷水池旁的凉亭里,有三个人正对坐着喝茶。他们是武明贤、唐成政,还有损友杨鸿昭。

武德光走上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旁边的女佣为他倒了一杯茶。

“三位今天真是好兴致,上班时间居然坐在家里喝茶?”

武明贤啜了口茶,冷冷地回答,“我想通了,有钱就要自己趁早享受,免得让败家子败光。”

武德光不解,“我又怎么了?”

唐成政问:“听说你买了一件亚曼尼礼服送谢心荷,还把店员开除了?”

“对啊,怎么样?”

“你就不怕泄漏你的身份?”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确是亮出总经理的头衔,可是我没给心荷看到,所以不算犯规。”

武明贤哼了一声,“武总经理,你真是好大的派头,连你父亲都没那么嚣张呢。”

“有这么严重吗?”

“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我这儿子每次只要一碰到女人,马上就变成有求必应的凯子,一点也学不乖呢?”

武德光抗议,“心荷没有跟我要求什么,是我自己要送她,而她还以为是借来的。”

原本一言不发的杨鸿昭也开口了,“这就叫凯子,被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武德光冷冷地瞪着他。居然连他也来参一脚!

“你到底帮谁?”

“当然是谁都不帮。”

我早该想到……武德光心中叹息着。总之,他真是交友不慎啊!

想到自己老是被当成笨蛋,实在是一肚子火。然而,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灰心丧志的武德光了。

他提醒自己,现在他有了值得奋斗的目标,绝不能被这些人三言两语激怒,更不能认输。

唐成政嘲弄地说:“不是说诚意比钱重要吗?怎么武大少又开始当圣诞老人了?看来没钱还是追不到女人,是不是啊?”

“不是这样。这是特殊状况,因为那个店员真的欺人太甚,我才会帮心荷出气。”

“欺人太甚又怎么样?那个拜金女本来就欠教训,要你多事?”武明贤仍然很不谅解。

唐成政摇头苦笑,“说真的,我觉得这对谢心荷反而是一帖良药,说不定可以治好她的拜金毛病,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一出手又前功尽弃了。”

武德光气定神闲地说:“话是没错,但是身为武家的继承人,我绝不允许别人欺负我未来的妻子。”

武明贤差点当场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我要娶她。”武德光说得一派轻松,眼神却认真无比。

这是他有生以来意志最坚定的一次,就连以前那段悲惨遭遇都不能让他动摇。

“你自己说过,只是纯粹打赌,不是真的要结婚!”

他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改变主意了。”

武明贤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说什么傻话!我已经在帮你跟吴冢谈婚事了。”

武德光斩钉截铁地说:“我、拒、绝。”

武明贤的态度同样坚决,“没有你拒绝的余地。”

案子两人无言对望,四周的空气似乎就要劈哩啪啦燃烧起来。

武明贤真是快气疯了。这个笨儿子,居然又陷下去了!

他身为商场上的一代枭雄,向来很擅长把感情和理智分开,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感情用事而危害到自己的事业。在他眼中,即便是婚姻,也一定要找寻对事业最有助益的对象,什么爱情,什么真命天女,全都是痴人说梦。

然而他的儿子,却半分也没遗传到他的精明。两年前他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不惜跟家族决裂,说是要跟对方一起独立生活,结果却是带着破碎的心回到家里来,从此一蹶不振,整天借酒浇愁,全家人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让变成一摊烂泥的他回复人形。

而如今,好不容易就要重新开始,他居然又要重蹈覆辙?

他要是不愿意跟富家千金缔结政治婚姻,他可以不勉强,但是也不能老跟那些像吸血鬼一样的拜金女纠缠不清啊!

一错再错,这是武明贤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想到儿子当年委靡不振的模样,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再次强调,“我绝对不准你娶她!”

武德光微微一笑,眼中自信满满,“爸,你忘了一件事: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就不能再干涉我任何事,当然也包括婚事了。”

“那也要你赢得了才行。”他讥讽地说。

“我一定会赢的。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心荷。”

唐成政轻咳一声,“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你这辈子第二次说这句话。”

杨鸿昭接下去,“上一次你说完不到一个礼拜,你的户头就空了。”

武德光仰头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你们等着瞧吧!”

潇洒地向三人一挥手,他转身轻快地离去。

武明贤气得全身发抖,连手上的茶杯都在震动。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恢复冷静的王者风范,开始想办法。

“鸿昭,你能不能劝醒他?”

杨鸿昭干脆地回答,“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伯父。”

“我想也是。”他转头对外甥下令,“成政你听好,不管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赢他,绝对不能让那个姓谢的女人踏进我武家大门,知道吗?”

唐成政优雅地一笑,“放心吧,舅舅,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哇,好美哦!”

咏梅看着眼前的心荷,发出赞叹声。

那件亚曼尼最新款的礼服,穿在心荷身上,搭配她精心梳理的发型,和浓淡适中的妆容,简直就像神话故事中的仙女一样光芒四射,让人睁不开眼睛。

咏梅感动莫名,紧紧拉着她的手,“心荷,我敢保证,总经理一定会被妳迷住的!妳马上就要当上总经理夫人了!”

心荷嫣然一笑,“哪儿的话,还早呢。”

看到咏梅激赏的神情,她不禁觉得,之前为这件衣服遭受店员的白眼也算值得了。

想到这里,不禁联想到那个帮她拿到衣服的男人,以及那天晚上靠在他怀里的感觉。

长年以来,她一直忙着努力维持形象,忙着跟赵菲樱明争暗斗,还要应付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帐单,精神始终十分紧绷,强大的压力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那晚,在“小唐”的怀抱中,感觉到他温柔的手臂环抱自己,听到他悦耳的嗓音轻声安慰,她居然彻底地放松下来,尽情地哭泣撒娇,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好像她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会有烦恼,未来只有一片美好和光明。

她笑自己傻,那是错觉吧?他也不过是个供人使唤的司机,自身都难保了,哪有办法保护她?

就把那夜的景象,当作一场美好的梦境吧。

只是,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心荷,妳怎么了?脸好红哦。”咏梅关心地问。

心荷这才惊觉,“没、没事啊。”

“妳这两天好奇怪,常常忽然发呆,脸上还带着笑。到底在想什么啊?”

心荷心中一震。她常发呆?她自认是个头脑十分清楚的人,现在居然整天发呆傻笑?

难道,跟小唐短短几天的相处,就已经让她的心情动摇到这种地步?

她跟总经理好不容易才有一点进展,要是在这节骨眼晃神,岂不是前功尽弃?这可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啊!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定要坚定,把目标放在“武德光”身上才行。

这时电铃响了,咏梅冲过去接对讲机。

“是总经理!我开门让他进来。”

心荷连忙阻止她,“不用了,我下去就好。”她可不想让总经理看到家里寒碜的陈设。

打开楼下大门,她满脸堆笑,仪态万千地走向等在外面的人。

“总经理。”

唐成政赞赏地看着她,“妳今天真是美极了。”

“谢谢您。”她将手伸进他臂弯,走向车子。

当她看到驾驶座里的人时,不由得全身一颤,连忙别开了头。

真糟糕,她只要一看到小唐,就觉得浑身发热,彷佛触电一般,更离谱的是,她甚至没办法正视他的眼睛!

武德光默默地欣赏着她的倩影,心中十分满足。那件礼服很适合她,就凭这点,不管爸爸他们怎么嘲笑他,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女孩,本来就应该嫁入豪门。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路上,心荷似乎一直在回避他的视线,只要两人目光在后照镜里一接触,她就会马上把头转开,一脸的冷漠。然而对着唐成政,她却是巧笑倩兮,含情脉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这么忘恩负义,拿到衣服就不理他了吗?

武德光心头一紧。不会的,不可能的。那天晚上,她还依偎在自己怀里哭泣,怎么可能才短短一天就翻脸不认人?

难道说,他真的就像父亲所说的,重蹈覆辙又当了一回凯子吗?

唐成政拿出一只小盒子,“这是我送妳的礼物,妳看看喜不喜欢。”

心荷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祖母绿项链,光看它的色泽,就知道这条项链绝对是价值连城。

“对不起,总经理,这太昂贵了,我不能收。”

嫁入豪门的第二守则,就是不能接受太高价的礼物。等结婚以后,要买多少珠宝都行,但是结婚之前绝对不能收对方的珠宝,否则会被人以为她是来捞一笔的。

唐成政说:“妳不懂,我送这礼物是有理由的。第一,今天对妳而言是个伤心的日子,我希望妳能够早日忘记那个劈腿伤害妳的男人。”

心荷一楞。伤心日?劈腿?这什么意思?

随即她才想起,根据她自己的说法,今天是她跟“前男友”的认识三周年纪念日。她居然忘得一乾二净了。

“您太客气了,真的不用……”她有些尴尬地推辞着。

唐成政继续说:“第二,妳是我今夜的女伴,我向来要求我的女伴一定要完美。妳今天的确很漂亮,但是还要戴上这条项链才算是完美。妳不会想让我没面子吧?”

闻言心荷嫣然一笑,“既然总经理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辞了。”

她转过身,让唐成政为她戴上项链,从后照镜里,她看到自己的模样,这条华贵的项链跟她的礼服相得益彰,把她衬得更加出色。她出神地想:她的目标没有错,唯有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她才能永远保持完美。

这时她又看到武德光在瞄她,只觉心口一阵刺痛,再度飞快地移开视线。

武德光看到她的表情,再看到唐成政得意的笑容,顿时气得肠胃绞痛。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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