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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记事簿 第六章

本报综合○○日外电报导根据美国人类学家的研究报告指出,女人的爱情只能维持四年。当女人与她们的男人相爱超过三年,脑内多巴胺的分泌即开始停顿,然而女人却要花一年的时间,才会意识到她们开始对自己的丈夫或男友感到厌烦,并对丈夫和男友以外的男人产生兴趣。此时若立刻展开另一段新恋情,则女人的脑内多巴胺分泌又会开始活络。

报告的结论是,多数白头偕老的夫妻维系婚姻的方法其实并非爱情,而是对配偶及子女的道德感、责任感,以及亲情。

报告并未同时针对男人进行研究,但一般相信,男人的爱情只会更短。

看到这里,我放下报纸。

女人一向被认为憧憬爱情的天长地久,婚姻和爱情就是她们生命的全部,当科学验证了女人的爱情只有四年,那……

“在看什么?”

二月天,工院综合大楼的空调良好,我却被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人是我的现任男友林经年,我镇他一眼。

“被你吓死了!”

“等多久了?”林经年问。

我若无其事地将报纸折好,瞄一下手表,给他一个无妨的微笑。“十分钟不到。今天要去哪里吃?”

“『丹庭』好了。”他想想说。

我没提醒他昨天才去过“丹庭”。理工科的男孩就是这样,吃东西马马虎虎,能填饱肚子就算;穿衣服一律T恤和牛仔裤,挑名牌也穿不出型来;头发要等盖住眼睛才去修剪;洗发精用完了,洗衣服的“×侨水晶肥皂”也可以凑合著用。这些所谓的理工科高材生啊……

咦?我这口吻彷佛已经“阅男无数”似的!?我在挑剔什么?

林经年有他的优点。精密有条理的头脑,讲究实事求是的精神,念的是热门的机械工程系;我不就是这么才选上他的?难道这还不够?

可是……

起码,他要是有眼前男孩子的穿衣品味该多好?

浅褐色大衣撑出他挺拔的身架,后领和袖口巧妙露出与休闲鞋同色系的咖啡色衬衫……等等,这背影有点眼熟,不就是……

“唷?李曼媛,跟男朋友来吃中饭?来,我们来鉴定一下这次是哪个倒楣鬼?……”骆家尧瞪住我身旁的林经年。“耶?学长,怎么是你?这么不幸……呃——这么巧呀。”

“你认识的?篮球社副社长?”陈豪生凉凉地说:“那好,李曼媛的蜘蛛网无远弗届,你快劝他回头是岸!”

背影男孩这时转过身,我慌忙垂下视线。

“是你呀,要不要跟我们坐一桌?这位学长也一起?”侯灿玉笑问。

几人端了餐盘坐下,我垂著头一口口吃,食不知味。

“T大传说,要当曼媛的男朋友,要先经过你们鉴定?”林经年主动问道。

“是啊!既然是学长你嘛,那就pass啦!不过李曼媛滑得很,学长能撑多久就难说了,加油!要撑下去喔!”骆家尧拍拍他说。

“她那关岂止难过?”陈豪生哼道:“才念到大一下刚开学,就已经第五个了!这女人根本不能没有男人”

“豪生!”侯灿玉制止他,又对我们笑道:“抱歉,他开玩笑的。我们跟曼媛是死党,就因为太熟了,所以讲话没什么禁忌,学长别介意。”

一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陈豪生猛踩我痛脚,都靠骆家尧插科打诨、侯灿玉温言润饰,才没气著林经年。

挥别他们之前,侯灿玉悄悄在我耳边说:“你有空去君启扬那里一趟,麻烦你了!”

“啊?喔……”我愕了下,点点头。

这个意思是,君启扬最近又被系上女同学缠住,我得去客串他的女友。我们一致的默契是要撮合他与新竹的胡晶瑶,我负责当他台北的烟幕弹。

他们走后,林经年带深意地看著我说:

“你和他们真的很熟呢!整个T大总区,大概没人不认得他们吧?尤其是女孩子。”

都说他们是T大女孩的梦中情人,即使我不心虚,还怕林经年过虑。和这样的男孩子是多年好朋友,我该如何卸除林经年的芥蒂?

“我们只是以前常一起念书。我考得上二女中眼T大,都靠他们帮我补习。就因为太熟了,他们的嘴巴才这么不客气,逢人就毁谤我。”我扁扁嘴说。

“那我就不用担心你被他们抢走了。”林经年牵起我的手。“听说要追你,他们是最大的难关;可是如果要你不和他们来往,就太不合情理了,是不是?”

“你相信我吧?”我眨眨眼。

“我相信你。”他微笑。

我送上大大的笑容。前几任一开始都说不介意,后来却都怪我与他们走太近,但我还是愿意试著相信他。

算一算,就快满四年了!

差不多从高一开始,我确认喜欢上侯灿玉,脑内的多巴胺就只对他起作用。我不甘心,所以继他之后,又多添了四页无疾而终的故事;不到一年交上第五个男友,才被陈豪生讥为“不能没有男人的女人”。

上了大学,我们仍维持不错的交情,大家都没变,就我变最多。

不能没有男人的女人?谁都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吧!侯灿玉曾经插手我的情事,现在故事不再由他执笔,是不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

我也不希望他过问,只等著多巴胺的有效期限快快过去,我就可以真正解月兑了!

电资大楼图书室里。

侯灿玉坐在我对面,翻看手里的梅竹赛邀请卡,那是胡晶瑶从新竹寄来的,她邀我去新竹玩。

这是推君启扬一把的好机会,所以我火速找来侯灿玉商量。

“好吧!就由你负责告诉他。”侯灿玉露出狡狯的微笑。“不过,你别说是你收到的,要强调是胡晶瑶通知我的,看君启扬去是不去?”

“这样好吗?万一他以为你跟她又……”我犹豫著。

“就是要他这么以为。”他笑道:“请将不如激将,他们两个再拖下去,就怕什么感觉都没了!你不是说,胡晶瑶在新竹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们都不相信胡晶瑶变心,所以仍鸡婆地替她“看顾”君启扬。

“可是,君启扬有那么容易上当吗?”我问。

“就算他知道是陷阱,还是会往下跳的。”他的笑意更浓。“这是个名正言顺的好机会,不是吗?”

说的也是。他俩再ㄍ一ㄥ下去就要熄火了,我们不搧风点火怎行?

“君启扬那边还好吧?”他又问。

“还好。如果没有胡晶瑶,我还真想劝君启扬接受算了!他那个同学又聪明又漂亮,我这颗烟幕弹能撑多久,有多少说服力,我没把握。”

“没问题的!抬出你的大名,多少男孩子垂涎三尺,多少女孩子如临大敌……”他在我的怒目下停口,忍笑又说:“开开玩笑而已。不过,你还要顾及君启扬那边,对你男朋友交代得过去吗?”

“没关系,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飘开视线。

“真的吗?你几次恋爱都不怎么顺利,是不是因为君启扬——”

“不是!不是!”我打断他,故作潇洒地说:“是我的男朋友,就该接受我的朋友;如果连我的朋友都没办法接受,要这种男朋友干什么?”

我刻意结束这个话题。虽然现在大家各念各的,侯灿玉仍是我最倚赖的咨询对象,惟独感情一事除外。

他不过问,我也不便向他请教,微妙的平衡存在我们之间。只要我不打他的主意,避谈感情的事,大家可以相安无事;这半年多就是这么过下来的。

可是,偶尔也有月兑序的时候。

“李曼媛,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个惊讶的声音飘来,来人是我上一任男友刘台彦,我心里暗叫糟糕!

“下学期才开学不到一个礼拜,你该不会又换男朋友换到我们电资大楼来了吧?你现任的不是机械系的吗?”他不怀好意地瞄瞄侯灿玉。“喔?是你,本届第二类组的状元,好久不见。看你们这么热络,我刚才还以为她又交了哪个新的呢!”

我暗暗冒冷汗。

“学弟,你这么聪明,应该不至於跟我一样,白白帮别人养老婆吧?”刘台彦别有所指问。

“学长,我们不是你想像的关系。”侯灿玉气定神闲地说。

“不是最好。”刘台彦继续发挥。“她的算盘精得很!甩了一个,马上又交新的,口袋里不知还有多少备用名单。你如果交上她,不晓得是跟多少人一起养老婆呢!蜘蛛精可不是浪得虚名唷!”

“学长,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侯灿玉仍微笑著。

“不管怎样,你小心保重。她可不是林黛玉,她根本就是薛宝钗!”刘台彦说完,挥手走人。

他懂个鬼林黛玉!?

尽避侯灿玉体贴地保持沉默,没表现出一丁点怪罪和嘲笑,我仍是羞窘不堪。

当初我是怎么瞎了狗眼,今天才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台彦是陈豪生资工系四年级的学长。根据陈豪生的情报,这位学长大学都快念完了,还没买过一条牙膏、一张电话卡,全部问室友同学做“伸手牌”,全身上下却都是名牌。他对分数斤斤计较,偏又憧憬不食人间烟火的中文系女孩,所以交了我。他对红楼梦的认知仅限於黛玉纯、宝钗诈,全本红楼梦只能聊聊“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那一回。

“他说,搔不到痒处。”陈豪生转述完还咳了咳。

犹记得骆家尧张大了口,君启扬和侯灿玉忍著笑,我觉得好丢脸!

红楼梦是这样看的?一样是“精尽人亡”,我真想建议刘台彦去看金瓶梅算了!去看潘金莲如何下婬药,如何榨乾、榨死西门庆,绝对赛过凤姐儿的相思局。

就怕他连金瓶梅都看不懂呢!

上学期未,我找个藉口甩了刘台彦,创下交往半个月就再见的纪录。可是,甩了他还有衰事!来一趟电资大楼就撞见他,且是当著侯灿玉的面,我真想去死!

除了刘台彦,交往过的男友都还算差强人意,但摆在他们四个面前,我仍觉得被狠狠比下去。每次偕男友在校园碰上他们,不但男友觉得受威胁,我也暗暗挑剔起身边人。

为什么他的穿衣品味这么差?为什么他不会为我调十几种红茶?为什么他不看红楼梦?为什么他的气质这么不如……

“你不是跟男朋友约好了吗?时间快到了!”侯灿玉有些画蛇添足地说:“我觉得他还满不错的,好好把握吧!”

“谢谢。”我强笑,拎起背包离开。

不错!比起刘台彦,林经年算是端得上台面,如果不和侯灿玉比的话。

我交男朋友就是交给他们——尤其是给侯灿玉看的;若是不如他,交来有什么意义?

看过海才知河浅,海不肯纳我,我只好就河!虽然我被戏称为“中文系的蜘蛛精”,配不上侯灿玉这汪洋大海又如何?

如果我能爱上河,或许就不会这么挑剔了吧?

如果多巴胺的理论是真的,几时我脑内的多巴胺才会对林经年起作用?

一趟新竹回来,点燃君启扬和胡晶瑶的火花——冲突的火花,实在是我们太多事了!

冒出我们这群电灯泡,害胡晶瑶和男友吵架,她也没给君启扬好脸色看。我们这群鸡婆讨了没趣,无功而返。

不但君启扬失魂落魄,我也不好过。

“你不声不响和他们去新竹,也不告诉我?”林经年事后质问我。“不想我跟去?还是怕我不让你去?”

怎么说呢?与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若多了他介入,怕会破坏平衡。

“还是说,你把我当外人,根本不想让我知道?”林经年又问:“你要我接受你的朋友,又不让我结交他们,这不是很矛盾吗?”

我语塞,似乎是哩!

类似的埋怨,前几任也都有过,我一律嫌他们器量小。林经年是我最想认真的一个;由他来抱怨,我不得不反省自己的态度。

要他接受他们,就要让他融入我的交友圈。除非,我不想留住他……

“看你的感情线,桃花满多的。”

上完无聊乏味的通史课,班上的罗森贤帮我看手相,有模有样地说。

“你适合温柔体贴、比较不强势的那一型,这样才有耐性照顾你。多注意四周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

这是指谁?

林经年虽然温柔体贴,也有硬脾气的一面,仍算得上强势的典型。照罗森贤的说法,我的真命天子还未出现喽?

“看你这样子,恍惚没精神,传说是真的喽?”姜绵绵悄悄对我说:“听说你跟男朋友吵架了?罗森贤想找你的空档,等很久了!什么看相?根本是吃豆腐的好机会。什么不强势的类型?指的就是他啦!”

我一时怔住,并不当真。

我满脑子充斥林经年忧郁的神情、受伤的声音……会这么在意他,多少证明我有点喜欢他吧?

“真不简单。”姜绵绵拍拍我说:“班上八个男生,已经七个追过你又被打回票,最后一个罗森贤也阵亡了!蜘蛛精真是名不虚传唷!”

“我真的像吗?”我头痛地问:“为什么要叫我蜘蛛精?”

“看起来是不像啦!”姜绵绵玩味地说:“你跟蜘蛛精是完全相反的典型,单纯可爱好相处,男生最喜欢这一种。可是呢,男孩子都喜欢你,又都以为你很好追,你的机会就此别人多一倍;选择的机会多了,甩人的机会也多,最后被甩的才恍然大悟,你是不折不扣的蜘蛛精!你根本还定不下来,对吧?不然干嘛一个换过一个?”

前头胡言乱语,最后倒是说对了!我定不下来,虽然我很想。

那是因为我脑内的多巴胺一直无法对其他人起作用呀!

“我如果是你,早就把你那群护花使者一个个吞下去了!——我说的是你那四个『青衫之交』。”姜绵绵很怀疑地问:“当他们四人的红粉知己,还看得上其他男孩子吗?”

一矢中的!

“他们才看不上我呢!”我头昏地敷衍说。

是啊!他们没一个看得上我。陈豪生的嘲笑万年不变,骆家尧的梨涡可望而不可即,君启扬心有所属,侯灿玉……他只当我是玩具,不再玩弄我以后,我就失去价值了吧?

也不尽然,他现在冷眼旁观。从玫瑰色记事簿的作者变成读者,这也是种乐趣吧!

至於蜘蛛精这外号,是刘台彦送我的“分手礼物”。

而这个始作俑者约我今天见面,我心里很是戒慎,恍惚了一整天。

想找人作陪,首要对象当然是林经年;可惜我们正闹得不愉快,找他去见前男友,恐怕要雪上加霜。君启扬又正处於失恋低潮,骆家尧忙社团,陈豪生……别想了!他嘲笑我都来不及,才不帮这种忙,我又不想在侯灿玉的面前丢脸……

只好单独赴会。

约在生意清淡的时段,这家店果然人烟稀少。我到的时候,刘台彦已经在座。

罢开始他犹支支吾吾,终究还是道出目的。

“只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找你出来。”刘台彦耸耸肩说:“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钱,本来想说算了!可是,你的朋友散播谣言,破坏我名誉,还害我白白帮别人养了半个月的老婆!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他指的是陈豪生。我反诘说:“你送我那一句『蜘蛛精』,连别系都知道了,算不算回本?”

“这不一样!”刘台彦理直气壮说:“花钱的可是我!扁是每天替你买早餐,风雨无阻,还有送你的礼物……”

“折算现金,你要我还多少?”我截断他。

这么乾脆地问,刘台彦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想跟你要回来,只是最近……有点不方便,想跟你借一点……当然,我会还你的!”

也好!如果这样能解决的话。

“我只有这么多了!”我掏出皮夹里的两千元。“拜托你以后别来找我,让我男朋友知道了不太好。”

“你在打发乞丐?”他脸色铁青。“交了新人,旧的就见不得人了?你真有那么在乎那个机械系的?你难道忘了以前我们也——”

“那是以前。”我低声说完,急著月兑身。

“等一下!”他追上来。“那个机械系的到底哪里好?你在乎他,有超过他们?我不信!你明明跟他们暧昧得要命,就算男人一个个换,他们的位置也一样没变过,鬼才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

我快速结帐,不想让他请客,免得事后又被“追讨”。让男孩子付帐会有后遗症,我马上记取教训。

出了店门,我往学校方向走,刘台彦仍紧紧跟著。

“那个机械系的,气质调调太像他们了!你就喜欢那一型的,对不对?像那个姓侯的还是姓君的?……”

我猛地停步,错愕地瞪他。

“承认了吧?”刘台彦得意洋洋,仿佛捉到把柄。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我头昏脑胀,只能学侯灿玉这么说。

“不想承认?”刘台彦瞄瞄远处,忽然眼睛一亮。“真巧,我们来做个访问怎么样?看看当事人之一,他觉不觉得那个机械系的像他——”

“你干什么?”我惊恐地拉住他。

来不及了!侯灿玉已经看见他的招呼,缓缓朝我们走来。

“来得正好,学弟,有事想问问你。”刘台彦笑容满面地说。

“什么事?”侯灿玉彬彬有礼问。

“你身上有多少钱可以借我?”刘台彦突兀地问。

侯灿玉怔住,看看我,我则惭愧地红了脸。前任男友是如此不堪,老在侯灿玉面前丢脸,我真是瞎了狗眼!

然后我这双狗眼,眼睁睁看著侯灿玉掏出皮夹问:“你要借多少?”

“你们交情还真不错嘛!看在她的分上,说借就借。”刘台彦一副生意人嘴脸。“你觉得她值多少?开个价买断。”

“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昏眩地抗议。“又轮不到你开价,也轮不到他出价,你贩卖人口啊?”

“贩卖『纠缠你的权利』。”刘台彦微笑,又转问他。“你说,价值多少?”

侯灿玉一直泰然自如的脸,顿时变得严肃,他掏出皮夹里所有的钱说: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要是嫌不够,我马上去提给你。”

刘台彦接过钞票数了数,大约五千块,他吹个口哨说:

“这么够朋友?还是,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是,那你也太大方了!就告诉过你,别跟人一起养老婆嘛!”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侯灿玉冷冷说:“所以请你记得,拿了钱以后就不要再接近她,看到她连招呼都不必打,可以吧?”

“不可以!”刘台彦摇头,忽然将钱塞回给他,又掏出刚才的两千元还我。“纠缠你的权利,我不卖了!”

我们同时一愕。

“曼媛,你是用什么方法游走这么多男人之间,让他为你赴汤蹈火?我对你真是愈来愈有兴趣了!”刘台彦瞄瞄侯灿玉,又看看我。“我也想加入竞争行列,重新追求你。所以,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多,这『纠缠权』怎么能卖呢?”

“我一次只跟一个交往。”我头昏脑胀,无力地说:“没有你所谓的『很多个』,你要下战书也不是跟他说,不要弄错对象……”

我不行了!头要炸了!林经年正在气头上,现在再多这一个麻烦,情况铁定更坏;难道我的情路就这么不顺畅?

还有,平白无故让侯灿玉看了场好戏,他很过瘾吧?甚至自然而然地担任起我的护花使者,他的演技真是愈来愈精湛了!

我不敢看侯灿玉现在的表情。

这本玫瑰色记事簿,大概要变成“蜂蝶采花录”了!但究竟我是那朵花,或是蜂与蝶?每页纪录的是我勾引的蜂蝶数,还是我采过的花朵数?……

头好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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