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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 第六章

“他不是因为怜悯你才收留你?”苹儿猜测。

“不是,那时候他正好想参选里长,需要藉由收养我来沽名钓誉,制造善人的形象,所以他才接我回去。

但是,他和我叔母都不喜欢我,认为我是吃闲饭的讨债鬼,所以他们在外人面前,总说得他们对我有多好,我还不满足,事实上,他们常常连白饭也舍不得给我吃,更别提吃菜吃肉了。”

“被他们收养后没两年,我升上国中,他们故意把我送到收费低廉却偏远的山区学校,我每天得一大清早走山路上学,而且没有钱吃午餐。但他们却告诉别人,他们送我进私立名校栽培我,那时候是介颐常常给我吃他的便当,或是拿自己的零用钱买东西给我吃,我才能撑过去。”

“喔,原来这就是你那么照顾介颐大哥的原因。”苹儿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对其他人都毫不留情的他,却对介颐大哥那么好。

“嗯,我知道介颐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我也真心把他当成朋友。”虽然当他的朋友实在很倒楣。

“国中毕业后,我因为成绩优异,获得私立高中学杂费全免的优待,才能够继续升学,但是叔父叔母却嫉妒我的成绩比堂弟好,对我更加刻薄。甚至连除夕夜,他们都不准我和他们同桌吃饭,怕我吃掉好菜,所以把我锁在房间里,只在深夜时,送进来一碗冷掉的白饭。”

“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坏?”苹儿好生气,亏他叔父刚才还好意思在大家面前哭诉自己有多可怜。

“我不在乎这些,反正我早就看透他们的为人,但他们不应该这样对待她。”苗景毅痛苦地低吼,语调哽咽。

“谁?”

“小雅,我高中时的女朋友,也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噢。”苹儿听了,静静地点点头,心头却有点酸酸的。

她模模胸口,不知道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和小雅真心相爱,也说好了将来要永远在一起,但是有一次约会时,不小心被我堂弟看见她,他竟也喜欢上小雅。他背着我偷偷追求她,小雅都不理他,没想到,我那卑鄙的堂弟气不过,便假借我的名义,把小雅约出来。”

“啊!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苹儿紧张地问。

“那禽兽……那禽兽竟然污辱了她。”苗景毅将脸埋进手心里,因为自责而低声啜泣。“我是那么珍爱她,把她当成易碎的花朵,小心地保护她,但那个卑鄙无耻的禽兽,却这样伤害她。”

“天呀!”原来真正邪恶的人不是阿毅,而是他的堂弟!

“事情发生后,我气得快疯了,冲去找我堂弟算帐,但我叔父叔母却护着他,强辩说是小雅主动勾引他,还讽刺小雅和我这种人交往,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他们居然这么说,真的是太可恶了!”苹儿忘了嫉妒,义愤填膺地挥舞小拳头。

“小雅顾及面子,不肯去报警,我堂弟就这么逍遥法外,但是小雅受到的伤害却怎么都难以抹灭。事情发生后,她整个人几乎崩溃,而且从那天起就休学了,也不再和我联络。这就是为什么我堂弟出了重大车祸,我却一点也不难过的原因,我只觉得报应来得太晚。”

“说得没错。”苹儿点头赞同。

虽然碧姬儿阿姨经常告诫她,希望她拥有宽大包容的胸襟,接纳人们所犯的各种过错,但是像这么邪恶又可恨的人,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后来小雅怎么样了?你有再去找她吗?”苹儿心底酸酸涩涩的,但也是真的关心。

“嗯!几年前我请私家侦探找到她,那时候她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即将要结婚了。她说,她已经忘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噢,那真是太好了。”

“但是她也说,不想再见到我。她说一看见我,就会想起那些可怕的回忆,所以她拜托我,不要再去找她了。”苗景毅苦涩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笑容,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微笑。

“啊?”苹儿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被自己最初爱恋的女人这么说,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完全了解她的感受,所以我答应她,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他不怪她,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们之间的爱情,全是被他以及他叔父一家给毁掉的。

“难怪你这么恨你叔父,他的确不值得原谅。”

这种人还有脸跑到这里哭,脸皮还真是厚耶!

“那么──”苹儿想了想,又问:“那位教授呢?他说他是你的恩师耶,你又为什么恨他呀?”

“恩师?哼!”苗景毅听了真想吐。

“他到底做了什么?”苹儿不解地问。

“他骚扰我。”他眼神冰冷,语气怨恨。

“啊?”她听不懂。

“他企图非礼我。”苗景毅面容窘迫,又羞又恼地控诉:“他趁研究室无人时,把我压在桌子上,企图对我……”

“啊!”她有一点懂了。“你是说,他是──”

“同性恋。”他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

“哇!”老天!她再一次无力呼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他说我剽窃他的研究数据,根本是恶人先告状,其实那些研究全是我做的,他要我把研究的成果无条件让给他,我不肯,他便四处散布不实的谣言诋毁我。”

“至于推荐我进研究所,那更是天大的笑话!那些教授根本不认识他,他如何帮我引荐?我懒得和他争辩,他倒是说得振振有辞,煞有其事。”实在可笑!

“没想到一个身为教职人员的教授,人格居然这么卑劣。”苹儿感到好失望,在人间待得愈久,愈发现人类的丑恶。

“哼!这种戴着假面具的伪善者,世间多得是,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人性,人不都是因为利欲熏心,才会变成这样的吗?所以人类最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金钱,我相信只有金钱与权力,才能让人得到幸福,因此我需要财势,为了得到它们,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是他始终坚持的信念。

“不!”

苹儿惊讶地呼喊,急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知道,光有金钱与权力,并没有办法使人得到真正的幸福。金钱权势带来的幸福只是一时的,应该还有另一种幸福,是更深刻、更长久,会令人永远感到快乐与满足的。”

“那么是什么呢?妳说啊!”苗景毅冷哼着问。

“啊?那是、那是……”是什么呢?

糟糕!碧姬儿阿姨没有告诉她呀,她也不知道。

“哼,连妳也说不出来了吧!”苗景毅嘲讽她。

“我……”呜呜,被瞧扁了啦!

“不和妳多说,我要睡了。”他困倦地闭上眼。

把深藏心底的秘密痛快地说出来之后,苗景毅觉得心情放松许多,倦意也随之袭来。

“好。”不知何时爬上床的苹儿也困了,张着小嘴打了个呵欠,主动拉开被子钻进去。

苗景毅又倏地睁开眼,瞇眼瞪着她。“妳还不走?”

“啊,要走喔?”苹儿嘟起小嘴,不情不愿地拉开被子,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下床。

她磨磨蹭蹭,嘀嘀咕咕,一副舍不得走的样子,让苗景毅瞧得既好气又好笑,也心软了。

“算了,如果妳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但是妳得保证不能吵。”他的耳朵也想好好休息。

“没问题。”苹儿大声保证,开心地转身爬回床上。

她好喜欢和阿毅在一起,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感受到一种称之为“安全感”的东西。

虽然他冷血又无情,也常常对她很凶,但她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全。

她偎近他温暖的身体,拉起薄被覆盖到下巴,微笑着闭上双眼,甜甜地进入梦乡。

苗景毅原本已有困意,但是软玉温香在怀,他反而睡不着了。

她这样紧贴着他,教他怎么睡得着?

他瞪大眼瞧着天花板,睡意全消,而身旁的她已迅速沉入梦乡,还张着小嘴吹泡泡,气得他低咒连连。

懊死!他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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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毅。”

一早,苹儿笑瞇瞇的,因为睡了一场舒服的好觉,心情很好。

“呼啊──”

而苗景毅却不停打呵欠,昨晚他根本没睡多少。

“阿毅,我帮你做了早餐,你吃吃看好不好吃。”苹儿欣喜又羞涩地道。

“早餐?”她做的?

苗景毅的瞌睡虫顿时吓跑一半,有鉴于上回的炸蛋事件,他到现在还不敢让她进厨房,动用锅铲。

“我已经做好了,我去端来,你等等喔!”苹儿飞快跑进厨房,很快地端出一盘东西,远看像是某种食物,但是近看却像白蛇传里的雷峰塔。

“这是什么?”另一半瞌睡虫也被吓跑了,苗景毅此刻眼睛瞪得很大,神智清醒得不得了。

“三明治啊!我把电视上的食谱抄下来,亲手替你做的。”苹儿羞答答地道。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那些美丽的女主角总会亲手为英俊的男主角做早餐,男主角都会很高兴,不但会吃光女主角的爱心早餐,还会给女主角一个热吻呢!

想到那些热呼呼、麻辣辣的吻,苹儿害羞不已,但她真的很希望看到他惊喜的表情。

可惜她没发现,这会儿苗景毅脸上的表情是震惊居多,完全没有喜悦的神色。

“三明治?!”他失控大吼。这座雷峰塔也能算三明治吗?!

“难道不是吗?我做错了?”苹儿委屈地问。

“妳当然做错了。”苗景毅扯着头发,发狂地看着那个号称三明治的大怪物。

她在吐司面包里夹入火腿、番茄、鸡蛋、生菜,还挤上美乃滋,以材料来说,她没有做错,但是制作的方法却完全不对。

他不知道她看的是哪台诡异的料理节目,但是上述那些材料她竟然完全没切。

也就是说他眼前有一整条直立的吐司面包,中间被挖空一个大洞,里头塞进一条未切的火腿,几颗剥了皮但也没切开的白煮蛋,还有一颗完好如初的大番茄,以及整棵未切的女敕绿青菜──天知道有没有洗。

这些丰富的配料上头,被挤上许多美乃滋──事实上是太多了。黏糊糊的一大坨,看起来相当恶心。

这是、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苗景毅抿紧嘴,忍住欲呕的感觉。

“阿毅,你怎么了?”苹儿见他闭着眼猛揉眉心,以为他头痛。

苗景毅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因为气过头,怒火反而不知该如何发作。

“苹儿,妳听我说。”

他轻柔而缓慢地开口,用教导三岁小孩的耐性,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这些材料都要先切成薄片,才能夹进一片片的吐司面包里,这才是三明治的作法。而且美乃滋只需要一点点,不用整瓶都倒下去,知道吗?”

“啊,是吗?喔,我知道了。”苹儿难过地瘪起小嘴,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又做错了。

可是她看烹饪节目,他们明明是先把材料夹好,才切成三角形来吃的嘛!

呜呜,到底哪里出错了?

苗景毅苦笑着摇摇头,她明明就是没有料理的天分,何必勉强自己呢?“以后妳别做了,我们出去买就行了,买现成的比较方便。”

“我知道比较方便,但是……”她就是想亲手做给他吃嘛!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吃了都很高兴,怎么他一点都不高兴呀?

苹儿根本没有反省,自己做的料理和人家电视剧里女主角做的料理,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男主角自然不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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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介颐大哥,快开门喔,我们买东西来给你吃了。”

每回看到苗景毅采买大包小包的粮食,苹儿就知道又到了月底,又该是去救济“灾民”的时候了。

开车到了康介颐的住处,苹儿打头阵,抢着上前按电铃,然后拉开嗓门朝里头大喊。

没一会儿,门内传来开门的声响。

“介颐大哥。”门被拉开,苹儿习惯性地往下方的地板看去,不料没看到饿得趴在地上的饿殍,只瞧见一双漂亮的男性大脚。

她顺着大脚缓缓仰头往上望,才看到康介颐阳光似的灿烂笑脸。

“是你们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咦?”苹儿觉得好奇怪,因为他居然是走着来开门的,说话时中气十足,也不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这时苗景毅也提着两大袋食物走来,看见他精神饱满的样子也觉得很奇怪,两人狐疑地对看一眼,才跟着康介颐,走进他的屋子里。

一进门,屋子内外的巨大光线落差,让苹儿差点跌个狗吃屎。

“哇!介颐大哥,你家好暗喔!”哇,好像停电喔!

“不好意思,闇儿不喜欢太亮的光线,所以家里的窗帘全部都拉起来了,电灯也只开了几盏小台灯而已。”康介颐略微抱歉地解释,但语调却相当愉悦,似乎是甘之如饴。

“闇儿?”苗景毅警戒地瞇起了眼,怀疑他家进驻了骗徒或是心怀不轨的可疑份子。

“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她就是闇儿,是我在路上偶然遇到的,因为她无家可归,所以我收留了她。”

康介颐指向站在阴暗角落的一道黑影。

“无家可归?收留了她?”那不就是捡到的?

敝了!他们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不约而同捡到人。苗景毅兀自咕哝。

他捡到的是笨蛋,那康介颐捡到的又是什么鬼?

当瞳孔逐渐适应屋内阴暗的光线之后,他逐渐看清被康介颐捡回来的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看来顶多二十出头,身材非常纤瘦,面孔清秀,但是相当苍白,彷佛没有血色,幸好嘴唇还有一点淡淡的微红,否则看来真像个──鬼。

苗景毅仔细盯着那女孩,看了一会儿,突然蹙起眉,再转头看看苹儿,忽然发现一件事。

“妳们俩怎么长得那么像?!”

没错,苹儿和那个女孩也发现到了,所以她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迷惑而谨慎地望着对方,兀自猜测对方的身分。

康介颐本来没有发现,经苗景毅这么一说,他来回瞧了半晌,也露出新奇的表情。“对啊,还真像。只不过苹儿的脸蛋较圆,脸色红润;而闇儿瘦了些,皮肤也比较苍白。妳们不会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他随口开玩笑,但是当事者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不可能。”苹儿还没开口,闇儿已抢先回答。“我根本不认识她,别把我跟她扯在一起。”

闇儿冷漠如冰的眼珠子,冷扫着苹儿。她不晓得她是谁,但是她和她绝对没关系。

苹儿憨傻地笑着道:“嘿,妳现在这副样子,倒还挺像阿毅的。”刚认识她时,阿毅也老是摆这副臭脸给她看,难怪她觉得这女孩如此熟悉。

“说得也是。”

康介颐立即附和,这句话,同时引来两双眼睛的瞪视。

“谁又跟他相像了?”闇儿赏康介颐一个冷冷的白眼。

她向来是独来独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她才不屑跟任何人攀亲带故,他们也别随意把她和谁硬扯在一起。

“我也不认为自己和她相同。”苗景毅也立即表明立场,他的伙伴只有钱,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倒是你,这回怎么没笨得把钱全借给人家?”

他纳闷得很,介颐不可能狠得下心不借呀,他那性子要是能改,早八百年前就改了,哪还需要他每个月送“救难物资”过来?

“怎么没有?”闇儿冷媚的大眼斜睨着康介颐。“他差点把裤子月兑了给人家拿去当。”

“嘿嘿……”康介颐难为情地搔搔头。“朋友有困难嘛,不忍心不帮忙,但是闇儿阻止了我,她说我要是敢把钱借给人家,她就要跟我断绝往来。”

而他很怕闇儿不理他,所以即使手边还剩下一些钱,他也不敢把钱交出去,只得告诉前来借钱的朋友,他身边半毛钱都没有了。

这是他第一次欺骗朋友,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很过意不去。不过想到现在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得照顾闇儿呢,他饿肚子不要紧,但是怎能让闇儿跟着他一起饿肚子?所以他毫无选择地欺骗了朋友。

“干得好!”苗景毅激赏地望向闇儿,真亏她想到这种铁腕政策,才让康介颐这头冥顽不灵的笨肥羊,没再被那些黑心的“朋友”连皮都剥了。

闇儿冷冷地叙述。“他很笨,那些人全是在利用他。”

“介颐太老实了,但是,他真的很善良。”虽然苗景毅不能认同他的作法,但是不能否认他善良的天性。

“哼,那是蠢。”闇儿双手环胸,看着已经和苹儿开心地聊起食物的康介颐,眼睛不悦地瞇起。“人类全是自私自利、贪婪胆怯的生物,这种生物,应该被放逐到不见天日的幽暗地狱里去。”

“说得没错,最好再架个铁刺牢笼,将他们全部关进去。”苗景毅深深赞同。

“然后放一把火,烧个精光。”闇儿补充。

“再用超大型太空梭,将他们当成垃圾,全部载到外太空抛弃。”

两人愈说愈起劲,愈说愈过火,等猛然惊觉对望一眼,两人都不自禁露出淡淡的笑意。

看来,他们果真是同一类人,都是痛恨人类、不相信人性的黑暗使者。

“妳到底从哪里来的?”苗景毅好奇地问,他直觉她不是个普通人,她身上有种凡人所没有、异常幽冷的独特气息。

“那是个你永远也不会想去的地方。”

闇儿淡淡地说完,旋即漠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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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他们在笑耶!”

苹儿的脑袋瓜和康介颐的头凑在一起,两人对着前方正在交谈的苗景毅与闇儿嘀嘀咕咕,双眼流露出些许嫉妒的神色。

“闇儿从来不会对我笑,而她却对阿毅笑了。”康介颐酸溜溜地瞪着苗景毅,朋友妻不可戏,难道他想横刀夺爱?

“阿毅也是,他没有对她大吼大叫耶。”苹儿不平衡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不停地骂她,还对她好凶喔,可是他对闇儿却不会这样。

她吃味地认为,苗景毅对闇儿比较有好感。

“哼!”因为心情不好,她随手抓出大袋子里的饼干,扯开来往嘴里塞。

“我也要。”康介颐心情也不好!

他们两人索性席地而坐,心情郁闷地分吃一大包饼干。

苗景毅结束与闇儿的短暂交谈,转过头,却见苹儿与康介颐坐在一起共吃一包饼干,面孔立即拉下,大步走过去拉起苹儿。

“既然介颐有人照顾,不劳我们操心,那我们可以走了。”

“噢,介颐大哥,那下回见了,剩下的给你吃。”苹儿慌忙将剩余的大半包饼干扔给康介颐,飞快起身,跟着苗景毅离开。

回到车上,苗景毅一张脸还是很臭,好像谁惹到他似的,连她的话都不搭理。

苹儿也开始觉得气愤,他跟闇儿说话时那么温柔,对她就这么凶、脸色那么难看,她顿时感到委屈透顶。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凶?你不喜欢我对不对?你比较喜欢闇儿吧?因为她漂亮又聪明,你跟她聊得很开心,不像我,老是被你骂笨蛋。”苹儿红了眼眶,转身拉开车门,想跑下车。

“妳在胡说什么?!”苗景毅气吼吼地把她扯回来。“明明是妳比较喜欢介颐,只要一见面,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每次,看他们说得那么高兴,他都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或是找借口把她带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这般嫉妒,那滋味真是糟糕透顶。

“我和他只是朋友。”苹儿气嘟嘟地强调,忽然,一个想法闪过脑中。

“阿毅,你该不会是在嫉……”那个词该怎么说?“嫉──嫉妒?”

“才不是。”苗景毅面颊立即臊红,却矢口否认。

“呵……”苹儿才不听他辩解,已经捂着双颊,兀自窃笑起来。

虽然碧姬儿阿姨说,嫉妒是只有人类才会有、极不可取的一种行为,但是阿毅为她嫉妒,她却感到高兴,因为那表示他在意她呀。嘻!

“妳够了,不准笑了。”苗景毅受不了她嘴边的笑意,那像在嘲讽他的愚蠢似的。

于是为了阻止她,他愤怒地抓起她的肩,然后──

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唔?!”苹儿眼睛瞪得有杯子那么大,她震惊错愕地看着热烈地吻自己的他。

“苹儿。”苗景毅迷醉地品尝她的红唇,他没想到她的唇这般甜美。

“唔……”苹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感受到唇上传送来的热度与气息,那种亲昵的感觉让不解世事的她红了粉腮,情生意动地开启双唇,试着回吻他。

“喔,苹儿。”

她怯生生的回应,像是汽油浇在火苗之上,苗景毅搂紧她的腰,将她压入座椅里,吻得更加深入热切。

狭小的车厢里,温度逐渐升高,苗景毅毕竟是男人,软玉温香在怀,耳鬓厮磨之际,行为也逐渐失控了。

他的大手恣意地抚触苹儿那滑女敕细腻、凝脂般诱人的脸颊,他被冲昏了理智,差点就在车里要了她。

苹儿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一种怪异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透出来,让她时而难受,时而快慰。

“啊!”她忍不住嘤咛一声。

苹儿的反应,及时唤醒了苗景毅。

他恢复理智仔细一看,苹儿的衣物已经被他弄乱了,而他们还在车上。糟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

他不禁将脸埋进手心里,懊恼不已。

懊死!他竟然昏了头,差点就在这里当场上演秀,他顿时窘迫不堪。

“阿毅?”苹儿还斜躺在汽车的座椅里,双唇被吻得红肿,一双柔媚迷蒙的大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她不知道刚才差点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突然停止,只是睁着无知的双眼看着他。

“抱歉!”苗景毅开口道歉,嗓音低哑得吓人。

他匆忙替她拉好衣物,转身发动引擎。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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