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一个想找她麻烦的家伙!
羽容坐在角落的原木地板上,仰头喝了一口矿泉水,目光不畏怯地对上另一双打量着她的眼眸。
丙不其然,那女孩摇曳生姿地直接走向她,最后停在她面前,弯下腰盯着羽容,美丽的脸上写满了轻蔑。
“小姐,你走光了。”羽容好心提醒她。从她坐的位置来看,那女孩低胸洋装内的风光可是一览无遗。
那女孩显然不甚在意这种小事,她又盯着羽容好一会儿才缓缓站直身子,“你就是屠先生选出来穿‘天使羽翼’的模特儿?”语气仿佛是怀疑,又像是瞧不起。
“很不幸的,我就是。”羽容脸上看不到半点惋惜的表情。她抬起手把矿泉水灌进嘴里,一派神闲气定。
“凭什么?”那女孩不塭不火的问,硬是将口气里的不屑发挥到极致。
哇!终于遇到有点挑战性的对手了。前几天那几个实在弱得很没趣,才说没几句就哭哭啼啼的,活像是她欺负了她们。
羽容嘴角一扬,“凭什么?这你得去问屠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是要我,不要你们。”
“不要‘她们’。”简简单单四个字,她就将自己画离那些庸脂俗粉之列,“选拔会那一阵子我出国去了,所以没参加。”
言下之意是表示如果她参加了,那羽容也只能在一边纳凉而已。
真够狂妄的!羽容的好战性格已经被她激得蠢蠢欲动,但她仍强压下来,想知道她有几分实力能让她这么狂妄。
那女孩月兑掉高跟鞋,在羽容旁边席地坐下,即使是如此粗率的动作,由她做来仍是优雅极了。羽容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就是做模特儿的料,动作优雅,细致,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充满了美感。
“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上你。”那女孩微偏着头,自恋的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拨了拨两鬓垂落的发丝,视线不曾稍稍分给对方一秒钟。
她的话勾起了羽容的好奇心,“为什么?”
“我做过统计,屠先生有某些特别的偏好。”那女孩依旧慢条斯理的说。忙碌的手拨过了头发之后,改为轻拨自己长而浓密的睫毛,将那两扇睫毛往上梳翘。
“什么偏好?”和屠军“同居”这些天,羽容唯一发现他的特别偏好就是爱亲人。早上起来要早安吻,送她上课要再见吻,晚上睡前还要一个晚安吻,而且所有的吻都仅限于轻喙而已,称不上缠绵绯侧,倒像是小狈添人。
“你没注意到吗?”那女孩终于肯施舍一点目光给羽容,她回过头,一指轻挑起羽容的下巴,“心型脸、长发,还有又长又发的眼睫毛,笑起来就像是洋女圭女圭。”
说完,她硬将羽容的脸和自己的转向背后的落地镜,强迫地做一个比较。
“我们两个长得挺像的吧!”
羽容愕然瞪着镜中有几分神似的两张脸,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一次‘天使羽翼’虽然被你抢先了一步,不过下次就换我了。”那女孩满意地看着羽容惊讶的表情,松开扳着她的脸的手。“我绝对比你更符合屠军的需要,因为我的每一分每一吋,都是依照他的偏好‘订作’的。”
“你去整形?”为了能担任屠军的模特儿就去整形?这对羽容来说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屠军对时装界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值得她这样牺牲?
“只要能和时装界的神在一起,只是整个形又算得了什么。”那女孩轻笑道。“别跟我说你什么都没做,他就决定选了你。我想你一定地做了一些“牺牲”才获得他的青睐。”
羽容光听她暧昧的语气也知道她所谓的“牺牲”是什么,但是就算她坦白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因为她不但没牺牲到什么,还让屠军烦了她将近两个礼拜,她才点头答应,不过,就算她想牺牲一下,他也不要。那次的经验已经给她一个很好的教训了。
“不过,听说屠军技术很好,人又长得帅,那点小小牺牲实在算不了什么。你最好趁现在还得宠的时候,多‘享受’几回,不然以后可就没有机会啰!”
她的话真让人恶心。羽容嫌恶的别开脸,不想看见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庞说出这般粗俗的话。
忽然,练习室内的说话声一时间尽遍于无,连那女孩也闭上嘴,专注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羽容好奇地顺着众人的目光有去,只见屠军站在门口,朝她勾勾子指,招她过去。
羽容放下矿泉水,站起身欲走。
那女孩忽然拉住她的衣摆,低声道:“我叫艾咪,记得我的名字,因为下次婚纱秀的主角会是我,以后站在屠车旁边的人也会是我。我不希望你被打入冷宫时,还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被打入冷宫,那个取代我的人也绝对不是你。”羽容忍不住咬着牙回敬她一句。
“别太肯定,屠军已经注意到我了。”艾咪忽地绽出一抹极为亮眼灿烂的笑容,彷彿正和她愉快的聊着天。
羽容也不甘示弱,一抬头,就投给屠军一抹更灿烂的笑容。她加快步伐投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屠军的手亦环抱在她腰际,但她却觉得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是她多心吗?羽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随即闭上眼,不愿再看。
☆☆☆
“喏。”一本八开大的剪贴簿猛然坠落在羽容面前。
羽容抬头望向那本剪贴簿的主人,不解地问:“什么东西?”
“统计资料。”艾咪回答,笑咧的嘴角有点不怀好意,“保证你会有兴趣。”
“没兴趣。”羽容打量着她诡异的笑脸半晌,最后伸手一推,转过身不想理她。她的目的就是想打击她的信心,造成她的混淆,呆子才会上她的当。
“没勇气看吗?我还以为你很有自信呢!”艾咪娇笑道,高八度的尖锐嗓音听来特别刺耳。
“对,我就是没勇气,我天生是个孬种,你想怎么样?”想用激将法?还早得很。羽容依旧故我的吃着便当,喝着饮料,一点也不受她的影响。
艾咪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正常。“我哪敢怎么样!你都自己承认是个孬种了,我也只好算了。”
“那好,如果你话说完了,麻烦移动你的玉腿到那边去,我喜欢一个人吃饭。”羽容大口大口地嚼着便当里的炸鸡排,头抬也不抬。
“别急着赶我走嘛。”艾咪在她身旁坐下,自顾自地翻开剪贴簿放到羽容面前,“你看!屠军这张照片真是好看,这是他七年前的照片,现在可是看不到喔。”
羽容忍不住好奇的偷瞄一眼。那是他和一个模特儿的合照,似乎是在某场服装发表会的后台照的,年轻的屠军头发比现在略长,稚气而俊美的女圭女圭脸和现在差不多,但眼神却更冷冽。
“看到那个模特儿了吗?她叫依莎,是那场春装秀的压轴,本来应该会大红大紫的,不过因为恃宠而骄,竟然在屠军服装秀那天缺席,以后就不见了。”艾咪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同情心,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羽容对那名模特儿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没有敬业精神的人不值一提。她收回目光,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饭菜。
“还有这张照片,这个模特儿的眼睛跟你满像的。”艾咪翻着自己搜集的剪报,不理会羽容的意愿,硬是凑到她眼前。“还有这一个……”
最后羽容实在不胜其扰,索性放下手上的便当,抬眼看她,“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等你看完这本剪贴簿之后,我自然不烦你。”
“看就看。”羽容一把将她手中的剪贴簿拿过来,捺住性子,一页一页翻看着。
里头内容多半是八开杂志报导屠军又跟哪个模特儿在一起的绯闻,无趣得没有一点养分。她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还是看不出哪里值得艾咪这么坚持要她看完。
翻完后,她把剪贴簿塞回艾咪手里,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可以滚了。”
“还没呢!你看完后没有任何感想吗?”
“没有。”羽容想也不想便回道。
“你的观察力实在太差了。”艾咪摇头叹道,从皮包裹拿出一张纸,看起来似乎是直接从电脑列印出来约合成照片,她把那张照片放到羽容面前。
羽容瞄了那张照片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用不着再拿你的照片给我看,我已经知道我们两个有多像了。”
“那不是我的照片,应该说是‘原稿’。这张照片是我综合屠军交往过的所有模特儿的共同特征合成出来的照片,我确信屠军在寻找的是这个女孩的‘复制品’,所以你随时都可能被一个更像‘她’的女孩所取代,例如──我。”
“是吗?”羽容自信满满的扬起秀眉,但心底却不似外表那么肯定。
原来“她”就是那个爱吃绿豆汤圆的“小容”!而她,复制了“她”的容貌,能不能也复制屠军对“她”的爱。
☆☆☆
看到门外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时,羽容依稀觉得有些面熟,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他就是选拔会那天看到的酷哥,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在屠军的家里看到她。
“屠军在不在?”苻天沼问道,平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波动,一如他的面部表情。羽容怀疑他的脸部肌肉是不是已经纤维化了,所以不会动。
“他在公司开会,晚一点才会回来。”羽容站在门口,迟疑着该不该让开好让他进门。他和屠军似乎很熟,不过屠军不太喜欢随便让人进来屋里,连她想留住址给小莎,他都不肯。
“我等他。”苻天沼不劳她费心,自行推门进屋,让她看来反倒像是个外人。
随他了。羽容耸了耸肩,拿起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虽然面部表情僵硬,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沉默了片刻,她决定改善自己的待客之道,虽然他看起来比她还像主人,而且是个很不欢迎客人的主人。
“请问……”她努力思索着得体又合适的开口方式,好不容易终于挤出几个字,“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苻天沼缓缓牵动右眉上缘的心肌肉,又慢慢恢复原状,略带倦意地说:“苻天沼。”没有累赘的解释这三个字要怎么写,充分表现出他沉默寡言的个性。
“你和屠单是好朋友吗?”
“目前是。”
目前是?这位苻先生的逻辑非常深奥。难道他认为以后可能不是?羽容聊天的兴致被提起来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羽容漾赶友善的微笑,试图突破他简洁的回答方式。
苻天沼颇有深意的看了她甜美的笑容一眼,依旧维持他简洁有力的回答:“孤儿院。”
对外人,他一向不想说太多话,算是一种防备心理吧!言多必失是不变的真理。像屠单是将防备深藏在心底,而他则是表里如一,大多数人会觉得总是笑口常开的屠军比较好相处,却不知道他才是最难以捉模的。因为屠军的喜怒哀乐总藏在那一张笑容可鞠的皮面之后。
他也是孤儿?那么……“‘小容’也是?”羽容禁不住问道。
总算有一种勉强称得上是惊讶的情绪掠过他眼底,“屠军跟你说了?”
羽容看着他,心里明白只要她点头说是,一切萦绕在她心头不去的疑问就可以得到解答。但她忽然不想这么做,她宁愿从屠军口中得知,虽然那事实可能会更令她难以接受。
她摇了摇头,“我猜的。我知道他口中的‘小容’不是我。”
“太聪明不是好事。”苻天沼也无意告诉她。如果屠军想告诉她,他自然会让她知道,用不着他多事。
“她跟我像不像?”羽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没有人会完全相像的。”
“我猜你不会跟我泄漏半点有关她的事,对不对?”
“你不用知道她的事,她是她,你是你。”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羽容垂下眼,神情有些黯然,“可惜有人却不想弄清楚。”
苻天沼忽然有些同情她,“爱上屠军很容易,但要‘爱’他却很难。”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简单的事。”
羽容说完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一会儿,羽容猛然站起身,脸上的黯然一扫而空。“我不会输的,起码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艾咪算什么?“小容”算什么?屠单是她段羽容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她在心底对自己说着,心中的好战因子扬升到最高点。
“喂!”她突然转头看着苻天沼,“你吃不吃汤圆?屠军煮的。”
这丫头是不是壁虎投胎的?复原能力真强!苻天沼刚才真的被她吓了一大跳。
“没说不要就是要啰!我去把汤圆热一热,屠军等会儿回来也可以吃。”羽容说着,人已经如阵风般旋进厨房里了,根本由不得他说不。
没多久,她端着两碗红豆汤圆走进客厅,把碗往苻天沼面前一放,“喏,吃吧。很好吃的。”
苻天沼拨弄着汤里的红豆,“屠军以前从不煮红豆汤圆的。”因为芙蓉只喜欢吃绿豆汤圆。
“我知道。”羽容捧着碗,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煮的时候,豆子还没煮开就把汤圆放下去了,结果汤圆全糊成一团。不过我还是把那锅吃完了,除了卖相不太好看之外,其实还不难吃。”
“他为什么要煮红豆汤圆?”苻天沼以为屠军会将芙蓉的生活习惯全套进羽容身上,塑造一个百分之百的芙蓉的复制品。
“因为我只喜欢吃红豆汤圆。”羽容理所当然的答道,觉得他的问题真是怪异。
或许她对屠军来说已经不只是个复制品了,她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个性、自己的“灵魂”。苻天沼看着羽容开心的吃着屠军为她煮的红豆汤圆,隐约感到芙蓉的影子越来越远,相信总有一天屠军会分得清蔺芙蓉是蔺芙蓉,而段羽容是段羽容,不再有谁复制了谁。
☆☆☆
“香港发生了什么事?”屠军开门就见到苻天沼独自坐在客厅里,不禁拱起一边浓眉问道。他表情说不上是诧异,好奇倒是真的。“我以为你要到婚纱秀那天才会过来。”
“原本是那么打算没错。”
“难不成是你的投资公司倒了?所以来我这儿躲债。”屠军笑道,并不是其的担心这个问题。如果苻天沼的投资公司倒了,香港肯定会出现有史以来最大的“自杀潮”,全世界起码会有十个国家的经济遭到牵连,其中还包括美国、英国、日木等大国。虽然不见得会造成全世界的经济恐慌,不过这样的影响力够惊人了,各国有关当局当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形发生。
“你这里有地方让我躲吗?”苻天沼反问,他是暗指新寄居在此的房客。羽容看着他把那碗红豆汤圆吃完后,就闪回房间赶学期末的作业,根本不怕留他一个人在客厅会有任何问题发生;这种个性不是太天真,就是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太有把握,他确信她绝对是后者。虽然她那张神似芙蓉的天使面孔常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在无邪笑脸后的灵魂却一点也不天真。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屠军,心中猜想屠军要多久才会发现他找来复制芙蓉的女孩实际上和他自己有多相像。
“她把你一个人丢在客厅?”屠军一点也不奇怪羽容会做这种事,她那颗小脑袋运转的方式和普通人略有差异。
“严格来说,应该是她在慷慨地请我吃完你煮的红豆汤圆之后,决定丢下我一个人沉思。”苻天沼指指仍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两个碗。
“她又把碗留给我洗。”屠军无奈的叹通,对于这个赖皮的房客实在是莫可奈何,但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宠溺。
这样的屠单是苻天沼前所末见的,就连以前芙蓉在的时候也不曾见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对体弱多病的芙蓉总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像是捧着易碎的水晶制品,不敢有半点粗心大意,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她。这样的爱其实是相当累人的,爱的一方爱得辛苦,而被爱的一方也倍感压力。
屠军把碗堆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苻天沼,“说吧!什么事值得你花钱坐飞机来看我?现在头等舱的机票钱可不便直。”
苻天沼沉默不语。
只有“那个女人”才会让他这么失魂落魄。屠军不必问也能猜出八九成。
他走回房间,拿了串钥匙丢给苻天沼,有些恼火他的执迷不悟。“回你的公寓去,我不想看到你为了一个负心的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苻天沼将钥匙放进西装口袋,起身离开。
“天沼。”屠军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苦口婆心的劝道:“记得她的负心,那种女人不值得你爱。”
“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但就是放不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她时,他的心还是为她狂跳不已。
苻天沼背对屠军,朝他摆摆手,走出别墅。
诚如羽容所说的,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明知不值得再去爱,却总是抛不下;明知该珍惜现在拥有的,却总在怀念过往。可笑也可悲。
☆☆☆
最近屠军时常到练习室来,有时是过来找王兴安吩咐会场布置的问题,有时是过来找羽容去吃饭。但羽容却越来越不希望他过来这边,她不想让他看到艾咪,更不想让他注意到艾咪和她有多相像,或者说是,和他的“小容”有多相像。
“羽容,脚步小一点,抬头,眼睛要直视前方。”丽莎指导着站在伸展台上的羽容,不厌其烦的一再叮嘱她。
羽容把目光从站在一旁和王兴安说话的屠军身上调回,小心翼翼地踩着三吋高跟鞋往前走。如果让她知道发明高跟鞋的是谁,她发誓一定要把那人从土里挖出来鞭尸。不过前题是要她能安然走完这场秀,而没有摔断脖子。
“专心!羽容,你是主秀,一定要专心。”丽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尽量。”羽容无奈地回道,眼神不禁又飘向一旁的屠军。那家伙听到丽莎说的话,冲着她露齿而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讨厌样。
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受这种苦的!她怒瞪他一眼,结果换来他更放肆的笑容,没有半点歉疚感。
“丽莎,你有没有想过要清场一下?某个人一直在干扰我。”
丽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所指的“某个人”是谁,视线仍然放在她资质驽钝的笨学生身上,“婚纱秀那天会干扰你的人更多,你自己要学会专心。”
屠军笑得更乐了,一双黑眸几乎眯成了一直线。
“再不然你就把那些人当成马铃薯,别理他们就可以了。”丽莎继续说道,传授羽容不会分心的方法。
基本上,羽容比较欣赏这个方法。她朝屠军做了个鬼脸,比比自己的头。
屠军依旧纵容的笑着,对羽容把他比作马铃薯先生没有任何的不悦,回过头和王兴安继续讨论会场布置的相关问题。
“羽容,麻烦尊重一下我的专业,O.K.?”丽莎对羽容的一再分心已经有些不悦。
“对不起。”羽容道歉,身后又传来“某人”的闷笑声。地决定不再理他,以免太对不起辛苦指导她走台步的丽莎。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按着练习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来人是气喘吁吁的艾咪。她扶着门板,喘息不止的迭声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家的猫咪突然上吐下泻,我临时送它去兽医那儿,所以来晚了。”
羽容怀疑现场有人关心她迟到的原因,但是如果她的目的是为了引起屠军的注意,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成功了。屠军的目光在艾咪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眸光暗沉而深思,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屠单是她所陌生的,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他。
“段羽容小姐!”丽莎已经相当火大,随时有走人不教了的打算。
“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今天精神不太集中,对不起。”羽容勉强自己把注意力移回丽莎身上,然而眼角余光还是不小心瞄见艾咪正走向屠军。
“算了,你自己先来回练习走几遍,我去喝个茶。”丽莎几乎没力气再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要她自己先练习,而后走向茶水间。
她找屠军做什么?羽容依丽莎的吩咐在伸展台上来回练习,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不自觉就飘向屠军和艾咪。
艾咪不知道和屠军说了什么,引起他连串笑声。羽容越听越不是滋味,正想回头瞪他,冷不防惨叫了一声──
“啊!我的脚!”她一个没注意扭伤了脚踝,登时跌坐在伸展台上。
然而更今她难过的是,第一个跑过来看她的人并不是屠军,他还站在原地和艾咪聊着天,反倒是王兴安听到她惨叫后,连忙跑过来看她有没有事。
“羽容,你还好吧!怎么会突然跌倒?”
“我扭到脚踝了。”羽容眉头深锁着,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指指自己歪斜的脚踝,恐怕不只是扭伤这么简单。
“总裁,麻烦您过来一下,羽容扭伤脚了。”王兴安高声叫着屠军。其实他也相当诧异屠军的不闻不问,刚才羽容跌倒时造成的那声巨响,他确信屠军听见了,但为什么会不理睬羽容这点就令人费疑猜了。
屠军缓缓转头望向羽容,似乎在确认她的伤势值不值得他过去看看。停顿了几秒钟,他才慢慢走过来。
他的不情不愿看在羽容眼里,比她脚上的伤更痛,她决定不再等待他施舍的关心。她挣扎着月兑掉害她扭伤脚的三吋高跟鞋,小心翼翼的扶着伸展台边缘跳下去,用还完好的左脚慢慢跳向门口。
“羽容,要不要我载你去医院看看?”王兴安上前想去扶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跟大老板讨论。”羽容婉拒了他的好意,坚持自己离开。
经过屠军身旁时,她冰冷而讥诮地说:“老板大人,不好意思,我忽然觉得非常不舒服,所以想请个病假,失陪了。”
屠军没说话,亦没有伸手扶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辛苦的一破一破跳着。
原来她是这么容易被取代!艾咪只不过出现几分钟而已,她就被一脚端入冷宫了。羽容恨恨的想,咬着牙不让自己被剧痛的脚伤所打倒,也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在被她父母拒绝同住时,她都没哭,现在更没有理由哭。
去他的屠军!去她的艾咪!他们要玩什么无聊的复制游戏就随他们去,她段羽容不当复制品。
屠军望着羽容倔强的背影,无所谓的冷漠表情开始渗入恼怒。
“该死!”他突然碎道,迈开脚步朝她走去,拦腰将她抱起。“你打算连另一只脚也要弄废,是不是?”
羽容怒视他,“用不着你管!我没办法走秀,大不了赔你钱,不会让你吃亏的,屠大设计师。”
“你住我那里,我就要管你。”
“哈!真好笑,我卖你了吗?我喜欢弄得自己两条腿都不能走也是我的事。”羽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放我下来!你刚才连理都不想理,用不着现在才良心发现。”
屠军双手收紧,不让她挣月兑开,执意抱她离开。
“放开我!”羽容几近失控的大叫,微尖的指甲深深嵌人他的手臂,希望他会因为痛而放开她。但他依然紧紧抱住她,不发一言地直直朝门口走。
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儿,羽容终于放弃了挣扎,瘫软在他的怀抱中,而一滴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
“为什么刚才不理我?”她的声音好轻好轻,细如蚊蚋。
屠军没有回答,沉默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眼眸深处隐隐有一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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