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雷豹办了退房,又搭着出租车回到鹰筑团大楼。然而,想起方岚若及方沁白也许还和商依伦在一起,雷豹没有回自己家里,反而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锁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在沙发上躺下,再一次思索昨晚司徒青鹰对他说的话,也详细想过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商伊伦;但是因为一夜未眠,烦乱的情绪更加深了他的疲惫,最后居然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外头女秘会的声音惊醒了他。雷豹动动酸疼的颈子,并看了看壁上的钟,抓起桌子上的外衣推开门走出办公室。
他的秘书看见他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又连连向他道歉:“对不起,雷先生,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还在休假之中……”她显然因惊吓过度而有些语无伦次。
雷豹点点头。
“没错,我是还在休假中,只要是公事上的电话,全都转到总裁及另一位副总裁那里去,了解吗?还有,你今天似乎有点紧张,没事吧?”
“没事。雷先生。”秘会小姐忙道:“我只是嘛了一跳,马上就会恢复正常,我保证。”
“那么就辛苦你了。”雷豹微笑对她说,接着就走进一部空电梯直达他的住处。
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间,他家里应该是空着的吧?雷豹这么想。小伦得上课,岚若和沁白也不能不回家,这表示他还有段时间做好心理建设。
抱持着这种想法的雷豹开了门锁并稍稍推开了屋门,他像贼一般探头看看厅内,然后松了口气安心地推门而入。
正如他所想的,里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满桌子的空零嘴袋及一屋寂静,虽然略显脏乱,但却不致影会他的思路。他在沙发上坐下,并试着放松自己。是的,他又能思考了,只要那丫头不在他就能。
就像要吓他似的,雷豹突然听见细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然后一双纤弱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跟着她的气息便弥漫在他的周遭,快得他根本无从躲避。
雷豹想过站起来,或者是干脆直接拉开她的手,但到头来他只是叹息并开口问:
“为什么不去上课?”
“中通课的教授很没趣,我怕听了他无聊的笑话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那双手忽然将他搂得更紧,原本还算轻松的语调也在转眼间改变了,有点像碎成了一片片。
“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雷叔,因为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而且还——”
“别说了,小伦。”雷豹打断她的话。“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向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那么做。”
“不﹗”商伊伦在他脑后喊。“我才不保证呢﹗我喜欢亲你,一有机会我就会那么做,我发誓一定——”
“住口﹗不许你再说﹗”雷豹将她由身后拉至面前,略显狼狙地盯着她问:“为什么不听话?我的天﹗你不能老是和大人开这种玩笑,更不应该说你喜欢——总之你不许再犯,答应我,说你不会再做,快,现在就跟我说﹗”
商伊伦看起来像刚被夺走糖果的小孩。
“我做不到。”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喜欢你,想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的妻子。你说,做妻子的怎么能不亲吻她的老公?不可能的。”
丙然是一颗炸弹在他眼前爆炸,雷豹想。虽然他先前曾假设过这种情况,但听见她亲口说出来,对他而言还是不算小的震撼。
德叔啊德叔,雷豹的心在吶喊,你怎么能把这么个小麻烦往我身上推?瞧瞧我现在得面对什么。
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商伊伦,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了,而且又不致伤她的心。最后他让她坐在他身边,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小伦。雷叔也很喜欢你,你一直是雷叔亲爱又特别的小朋友。”
“亲爱又特别的小朋友可以变成你的妻子吗?”商伊伦睁大眼睛问。
老天﹗这是什么鬼问题﹖
“当然不行﹗”雷豹也睁大了眼睛嘛,然后便看见她懮伤的表情,只得立刻补充道:“雷叔根本没打算结婚,所以不管是谁,都成不了我的妻子,你了解吗?”
“那么我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吗?就像你其它的女朋友一样。”很明显商伊伦并不死心。
“小伦﹗”雷豹哑声低喊,声音满是哀求意味。“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谓女朋友——她们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单纯,而且我们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你老爹会杀了我﹗”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你和你的女朋友在一块时都做些什么事。”商伊伦以无邪的眼神热切凝视他。“我也愿意那么做,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做。不过你可能得先教教我,我看过书,也看过三级片,但是对那种事还是不很了解……”
雷豹直接用手摀住她的嘴,再继续下去也许他真要被她说服了。天﹗让他死吧﹗让他安静地死去,就是别让他面对这个小女孩,这种理智和的交战真是比死还痛苦。
“别再跟我说这些,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他对她说,痛苦地看见泪水自她的眼眶滑落。“噢﹗求求你别这样,别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不值得。”雷豹声音沙哑,脸上满是挣扎犹豫,最后他将她拥入怀里,以一个长辈的身分轻拍她的背。“别哭了,小伦,你听我说,其实你并不是真的要我成为你的男朋友,那只是一种——一种假象。你以为你爱我,但那不是真的,等再过几年,你再长大些,认识了其它同年纪的异性朋友,你会发现对雷叔的喜爱只是年轻时的一个错觉——”
“不,才不是错觉,我真的爱你。”商伊伦抬头看他。“我跟岚若姊姊和沁白姊姊聊了,一整晚,她们都说年龄不是问题,要我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绝不可以退缩。”
雷豹闭上眼睛申吟。她们两个来搅什么局嘛﹗他要枪决老鹰和阿风,罪名是过度纵容妻子。
“你跟岚若和沁白说了什么?”他问﹐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说我爱上你的事。”商伊伦答。“本来我也不想告诉别人,但鹰叔叔说你出国去了,过几天才会回来;我一听就知道你在躲我,我好难过、好难过,所以,我一定要找人说话,否则我会一整晚都哭,也许会哭好几天。”
“我不在乎你找人说话,但,可以找同学或朋友嘛,为什么非得是她们?”雷豹恼怒地低喊,随即又沮丧地叹气。“这下完了﹗我要怎么面对她们?还有老鹰和阿风?那两个家伙可终于逮到机会好好嘲笑我了,真是该死﹗”他咒骂连连。
“鹰叔叔不会笑你的,风叔叔也不会,我爱你又不是件好笑的事。”商伊伦说。
“不是才怪了,妳根本就不了解。”
“雷叔也认为我爱你是一件好笑的事?”商伊伦又一副受伤的神情。“为什么?我这么认真,而你总是拿一些无聊的理由来说服我放弃,现在你甚至说我的爱是可笑的,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现在残忍是为你好,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你对你的女朋友们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吧?因为你喜欢她们。”商伊伦幽幽地道:“如果你也爱我就好了,那么我就用不着这么辛苦追着你。”
“小伦﹗”雷豹哀号。
她条地抬起头。
“你为什么不肯爱我呢?雷叔?是因为我不漂亮、不成热?还是因为我不会接吻,也不晓得在床上应该做些什么?其实我也不能肯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漂亮点,但如果是第二个原因,我说过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只要你肯教我,再让我练习几回,我绝对不会输给你那些女朋友,真的,只要给我——”
“别傻了,你明知道不是为了这些荒谬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
雷豹深吸了口气道:
“就因为我是你的雷叔。”他看着她。“你不懂吗?小伦,叫我叔叔,就表示我和你父亲同辈,我们之间相差了十五、六岁——”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看起来像二十六岁,而且人家不都说女人老得快吗?再过几年我们就会很相配,绝对会的。”
雷豹叹气。
“你果然不仅,我的意思不是——唉﹗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不就是我太年轻,不适合你。”商伊伦低头道:“这点我也明白,但明白了又怎么样?我还是忘不了你,每天都一次又一次地想你,希望有天能成为你喜欢的女人陪在你身边‘这想法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没办法改变了。”
“所以我说你应该和老鹰或阿风一块儿住,至少他们都已经结婚——”
雷豹话没说完﹐脸颊上已经挨了商伊伦一个巴掌﹐打得他是震惊加错愕﹐一时之间只能瞪大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挨打了﹐而对方是个口口声声喊你叔叔的小女孩,这——太说不过去了嘛﹗
“你——你以为我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人吗﹖太可恶了﹐你真的太可恶了﹗”
傍了他一巴掌的女孩撂下这么句话跑回她的房间﹐但雷豹看见了她苍白的脸及满脸的泪水,那模样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他真的很确定自己会经常想起这一天、这一幕。
*****
风允文和司徒青鹰走进一家啤酒屋,很轻易就看见独自坐在角落的雷豹。他们朝他走去,风允文并在坐下之后笑着说:
“很难得哦﹗居然会找我们一块儿喝酒?”
“就是时间挑的不好,晚上十一点,是该上床的时间了。”司徒青鹰接着说,然后蹙眉看着雷豹。“你这家伙好象已经喝了不少,真的还要喝吗?”
雷豹让服务生再送来三杯生啤酒,扯高嘴角对司徒青鹰说:
“你们来之前我先喝了几杯,不过离醉倒还差得远呢﹗我们三个很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今天就喝个痛快吧﹗”
风允文皱眉。
“真找我们来喝酒啊?还以为你有事找我们谈呢﹗”
“你们呢?”雷豹看看他们。“你们没有话跟我说吗?”
“你想谈小伦的事?”不懂得拐弯抹角的司徒青鹰直接道。“岚若跟我提过这回事,她还说小伦是当真的。”
“沁白根本就是站在小伦那一边了。”风允文喝了口服务生送过来的啤酒。“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在烦心吧?情况很槽吗?”
“说来听听也好。”司徒青鹰说:“看你这么烦恼的样子,事情好象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有趣。”
“我有心理准备,你们想笑就快点笑吧﹗”雷豹也拿起酒来喝。
“该笑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笑。”司徒青鹰看着他。“这不是一般所谓的‘少女的迷恋’对不?岚若一直跟我强调小伦有多认真。你知道吗?她好象……呃……我用‘爱’这个字眼你不反对吧?照岚若的说法,小伦好象已经爱上你好些年了。”
“别傻了﹗你以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懂得什么爱情?我活到这把岁数都还搞不懂呢﹗真该死了﹗”雷豹烦躁地址扯头发。“我们有好几年不见了,在她忽然跑进我办公室并宣布她是商伊伦之前,我可以说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
“但是她记得你不是吗?她一到台北最先找的就是你。”风允文提醒他。
于是,雷豹想起他们重逢的那天、想起那个情人间才会有的热吻,他的身体因想象而兴奋起来,还令他感觉挫败而且忿怒。
“别跟我讨论这些无聊的事,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天知道我有几天没好好睡了,还真是——”雷豹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你跟小伦谈过了吗?”司徒青鹰问。
“中午时谈过,但是没有用,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把自己关在房里?”风允文担心地问:“你就这么由她去,难道不怕她做傻事?现在的小女孩心思很复杂的。”
“我出来前去敲过她的门,她要我滚开,还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往门上摔。”
风允文微笑。
“看样子你是惹她生气了。”
雷豹疲惫地叹息。
“我找你们出来不是为了谈这些。”他说。“我想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她快把我逼疯了。”
“要告诉德叔﹗﹖”司徒青鹰问。“这么一来就可以把麻烦推还给他,父亲为女儿操点心是应该的,你也用不着再苦恼,如何?”
“不行。”雷豹摇头。“德叔会气疯的。小伦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挨打,我不喜欢这种结果。”
“那就顺其自然嘛﹗”风允文道:“小伦要迷恋你就由她去,毕竟她要爱上你是她的自由,就像你也有自由同时跟多位女友交往一样。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司徒青鹰颇为赞同地点头。
“阿风说的也对。就由小伦去爱你,你去爱你那些个红粉知己,互不冲突嘛﹗如果小伦对你的情感真是年少时对爱的憧憬,时间一久自会消失,你又何必这么烦恼?”
雷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这么说,什么顺其自然?你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究竟有多严重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风允文道。
雷豹头痛了。这救他从何说起呢?他不能告诉他们小伦不像一般的小女孩,羞怯地把爱慕藏在心底,只远远地看着心上人就满足。她热切地表达她的情感,以所能想象的各种方式向他证明她的认真,令他备感威胁;更糟的是,他的自制力逐渐在溃散中,她生涩却不作假的侵略,次次都点燃他的欲火,那股纯真的气息不断魅惑着他,如果真如他们所建议的任事情自然发展,那将是一场不可收拾的混乱。
既然他不打算向两位好友坦承他信心尽失,而且自制力不足,今天的谈话似乎他无须再继续下去了。雷豹于是一口气喝光杯里的啤酒,站起来对他们两人说:
“顺其自然是行不通的,拜托你们另外想想法子,想到了随时通知我,我会很感激的。”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忘了拿帐单至柜台付钱。
“这家伙是叫我们来买单的是不是?”风允文埋怨道。“我们一杯啤酒才喝了几口,他就站起来走人,这算什么嘛﹗还有,他把小伦说得像个瘟神似的,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啊﹗会他当偶像崇拜是他的荣幸,这么紧张做什么?神经﹗”
“也许不是崇拜偶像这么简单,要不然雷豹也不会这么烦恼了。”司徒青鹰微笑着朝风允文举杯。“我们干了这杯吧﹗然后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个好觉了。”
“干脆叫雷豹来个闪电结婚如何?这么一来小伦只好死心,事情也就解决了。”风允文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哈哈笑着举杯去轻敲司徒青鹰的杯子。
*****
雷豹一离开啤酒屋就直接回他的住处。虽然他不想见商伊伦,只期望能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他也明白这件事不做个了断,他渴求的沉睡永远都不可能到来。所以他得见那丫头,不管她是不是睡了,他们都得再谈谈,逼不得已他会狠狠摇晃她,直到她真的清醒。
雷豹打开大门,恰好看见商伊伦由浴室出来,他们不约而同都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屋内一片沉寂。然后是商伊伦先有了动作,她切掉浴室的电灯开关,转身往她的房间跑,雷豹则鹰即跟着反应,关上大门,并跳过茶几前去阻挡了她的去路。
“先别进去,我有话跟你说。”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对她说。
无法进入房间的商伊伦只得站在他面前,但依然不肯直视他,颇然还为中午的事生气。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低着头道。“而且你好象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她说着想绕过他回房间去,却让雷豹给一把抓住。
“我是喝了酒,但是没喝醉。”他握着她的肩,并试着让她抬起头来看他。“让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再谈谈好吗?我也很想休息,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她的双眼,不禁倒抽了口气。“你这是干什么?居然把一双眼睛都哭红了﹗”
商伊伦瞪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就要走,雷豹立刻又拉住她。
“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你用不着哭成这样,这不像你。”他说。
“不爱哭并不表示我就不会受伤。”商伊伦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我该睡觉了,请你别再拉着我,晚安。”
“拜托,小伦﹗”雷豹没让她走,以要求的语气道:“我们谈一谈,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睡觉。”
“我明天就会去找房子,找到之前我会先住在小罗那里,往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睡觉了。”
“等一等﹗”雷豹又阻止她进房。“你说小罗?你打算搬去和那个姓罗的同学一块儿住?”他坚决摇头。“不行,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走了你才能好好睡觉,不是吗?”
“小伦﹗”
“晚安了。”商伊伦拉开房间的门。
就这么让她走吗?雷豹心里这么问,手脚却已经有了动作。他一闪身文挡住她的路,接着伸手把她刚推开的门给关上。
“你搬走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绝不答应你搬去和男人住在一起。”雷豹对她说。
“我现在不也是和你住在一起吗?难道你就不是男人?”
“我不一样,我是你的长辈。”
“所以我才要搬走。”商伊伦道:“是你要我找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玩,我已经决定听你的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天杀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雷豹咬牙低吼。“找年轻的男孩子玩?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真应该代替你爸爸好好打你一顿﹗”
“就算是我老爹,也不能打我,你则是一点权利也没有。”
“哦?”雷豹的肩危险地耸起。“是吗?我没权利教训你?你错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有没有权利对我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要打我?”商伊伦哼了声。“来啊﹗你敢的话别客气,尽避来﹗”
“别逼我,丫头﹗”
“要我先把裤子月兑好扔在地上吗?”
那画面引发了雷豹另一方面的想象,太冶艳了,几乎令他疯狂。他生气了,气自己,也气她;气自己没有理智,气她总能如此不经意地撩拨他。
“收敛点——”他扳起商伊伦的下巴,寒着声音警告她。“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他的话没了下文,因为这么一抬起她的脸,他看见她两道泪痕映着昏暗的灯光隐隐发亮。“老天﹗你又哭了,你怎么——”
雷豹手足无措,一会儿缩回自己的手不碰她,一会儿又伸手去擦拭她颊上的泪,喊了几次她的名字,最后只能将她拥进楼中。
“你这是干什么?动不动就掉眼泪,想逼疯我吗?”他哑声道。
“我才真的是要疯了……”商伊伦在他怀里哽咽着。“你不能接受我的爱,又不答应我搬出去住,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啊﹗我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样都好,就是别哭啊﹗”
“我也不想哭,流泪是我最痛恨的事。”
“那好﹐马上就停下来。”
“什么?”
“眼泪。”雷豹再次擦拭她的泪水。“别再哭了,就算我求你吧﹗”
“那么我的请求呢?你答应吗?”她问。
“什么?”
“让我搬出去,别留我。”
“不行﹗”雷豹依旧断然拒绝。“这件事不用再提,我绝不会答应的﹗”
“你要我继续住在这儿吗?”商伊伦看着他。“在知道了我的心意之后,你还能若无其事面对我吗?还是我得躲起来?只要一听见你回来,便躲进房里不见你?”
“要不要去和鹰叔叔住?或者是阿风——”
“不要﹗”商伊伦大声喊,并且使劲试固挣月兑他的拥抱。“别把我推给他们,我受不了这样﹗”
“和他们一块儿住不好吗?”
“好,但是我希望能离你愈远愈好,可以的话干脆休学回家去。”
“你在胡说什么?”雷豹蹙眉。“辛苦努力了这么久才进入大学,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休学就休学?”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我可以重考,选择远离你的学校就读。”
“这——这太荒谬了﹗”雷豹嘛道:“忽然间作了这么轻率的决定,你父亲知道了会怎么说?”
商伊伦闻言紧紧逼视他。
“为什么非得在乎别人的想法?自己的心意呢?那难道就不重要?我为了再见你,选择了这里的学校,但是你却没有用真心回报我,总是以成熟的大人自居,结果终究只是担小且言不由衷罢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雷豹别开脸。
“你只是装作不懂,因为那对你比较容易。”她碰触他的双颊,并拉回他的目光。“你只是在假装对不对?对不对?当我靠近你、亲吻你时,我可以感觉到你高升的体温和快速的心跳,那就是不是吗?不管如何否认,你心里是想要我的,虽然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孩子,其实你还是承认我是女人,是个可以令你心动的——”
“够了﹗”雷豹拉下她的双手,因为被说中心事而显得焦躁忿怒。“别跟我说什么心动和,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女人,有些事是女人天生就懂的。再说要不是你一意逃避,我会比现在懂得更多。”商伊伦说,雷豹不自在的反应让她又燃起一丝希望,也令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积极。
听了她话的雷豹申吟一声。
“你疯了?关于——我怎么可能让你懂得更多﹗”
“你可以的。”商伊伦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脸慢慢向他靠近,几乎到了和他唇贴着唇的程度。“教我吧﹗认真地教我,关于的事,我只想跟着你学,其它人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