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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 第二章

跋走蒋恩美,广仁宇还不罢手,他还有话讲。“大家坐好,我们来开会。”

刘家耀冷汗直淌,看广仁宇做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就跟当初在大学一样。广仁宇一直是个狠绝的角色,再棘手的事他都能摆平,可是他尖锐的个性也总是让周遭人伤痕累累。

他跟广仁宇的个性完全相反,却因为同在一个篮球社而成为好友。因为成立公司没让广仁宇加入,他们的友情开始有了裂痕,后来渐行渐远,而广仁宇不来他公司上班后,发展更宽广,考双博士,兼任好几家上市公司顾问,成立海内外危机处理团队。广仁宇成了最自由的强人,而他却被自己的公司绑住。

如今他的王国摇摇欲坠,他知道广仁宇是有能力帮他度过危机,但——他的态度很可怕,刘家耀知道,他无法掌控这家伙,看着广仁宇冷漠的俊脸,他不禁怀疑,他是找来解决问题的厉害角色,还是引进更多问题?

你是来消灭我们公司的吧?

这是高经理内心对广仁宇的OS,看着铁面无情的广仁宇,他双手不自觉地交叉环护在胸前,透露出内心的不安。这家伙真的让公关经理蒋恩美去当佣人了,喔买尬,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

精彩的才正要开始!

便仁宇接手主持会议,他先对刘家耀说:“我还有但书,从今天起,我要你保证,不干涉我的任何决策,还有,我要求我的职权凌驾总裁之上。你同意,你公司就有救。”

总裁之上?众人面面相觎,总裁之上的职位要叫什么?“总总裁”吗?他们一向对烂好人刘总裁大小声,至于这个新来的“总总裁”?凹呜…好恐怖钦!

众人面无血色,感觉残酷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好怕喔,大家只差没在桌底下偷偷手拉手。

刘家耀点头同意,他还有什么好损失?这间公司已经负债累累,形同倒闭。

“很好。”广仁宇拿出口袋里的便条纸,取出手机,拨打上头的号码,给总机王丽雅。“王丽雅小姐,明天起,不必来当总机了,这里不需要会跟访客打情骂俏的总机小姐……”王丽雅GameOver!

你是来消灭我们公司的吧?

众人胆寒,纷纷跟着将双手交叉,环护在胸前,好可怕。

便仁宇继续跟GameOver的王丽雅说:“但是,你升为营销部经理……”

什么大家倒抽口气,只有一个人岔气,正是在场的营销经理郭陶陶女士。

没等广仁宇挂电话,郭陶陶跳起来尖嚷。“有没有搞错?总机跑来当营销经理?那我这个营销经理呢?”

“去当总机。”广仁宇回答。

冰陶陶惊骇过度,扶着桌子,腿软了。她瞪着广仁宇,说不出话,一直喘。

你真的是来消灭我们公司的吧!大家内心一致OS。

刘家耀的头开始剧痛,拾起公文包打算逃亡。

“你们继续开会,我约了心理医生,快迟到了……”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切也许通通是幻觉,明天醒来说不定会发现他其实才五岁在吃乖乖哈都不用理,而且乖乖要五香的才好吃。

总裁落跑了,郭陶陶回神,开始尖叫:“这逻辑不通,她来当营销经理?太荒谬了,王丽雅只是高中毕业的女生,她只是个总机,总机小姐!”“谁说做总机的,一辈子只能当总机?”

“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她比我强,我就服气去当总机。”

“好。”广仁宇单手抓起桌上小折,问:“告诉我,这是哪家生产的小折?哪一家公司设计的?市价大约多少?在车友眼中有什么特殊性?”

“……”这算什么考题?折迭脚踏车?问这干哈?

“楼下的总机知道这是目前最流行的小折,连车款特殊性厂牌系列都知道,还知道在车友间这款小折戏称『鸟车』,这个营销经理,连最流行的商品都不锤,凭什么负责营销部?”

“就算她会这个,可是她没受过正统的商学培训,她会搞砸营销部。”

“这不用担心,我会派专家辅导她坐稳营销经理的位子。专业是死的,人脑才是活的,那个女生有慧根,对市场嗅觉敏锐直觉好,她才应该坐现在的位置。

而你应该去当总机,学学怎么观察人事物,从最基础开始学起。总机方面的事务,我会请王丽雅跟你交接。”

冰陶陶张着嘴啊啊啊地还想反驳什么,但找不到字句,事情进展太冲击,脑袋放空了。

便仁宇点点头,不用说,他都懂。“想申诉的话,请便,但我跟保证,这个决定不会改变。”说着,又问:“谁是人事经理?”

“我——…”很爱乱踹桌脚的高经理颤抖着举起手。

“好极了,我跟你说一声,楼下的警卫要调去公司清洁部,他不适任。”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高经理讲话变得好客气。

“我来时,只告诉他名字,没登记身分证,他畏惧权威就放我上来,没胆量的人不适合当警卫,去扫地抹窗户还行。”

“那张警卫的缺……”

“高经理?”广仁宇说。

“干么?”

“你去当警卫吧。”

“你——你别太过分……”刚刚飙他几句就报仇喔?

“刚才,你仗义执言,很好。可是太冲动,如果你最后仍坚持捍卫蒋恩美的权利,愿意离职,你的冲动还有价值,不算太愚蠢。可是你冲动完又退缩了,这代表什么?”什么?大家莫宰羊。

“这代表你冲动有余,思虑不周,不适任人事经理,你先去当警卫,从最基本的管理大门出入人员开始学习。”

“广仁宇,你存心要我难看。”高经理胸膛剧烈起伏,他当主管久了,有什么脸面去做警卫?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叫你当警卫就是给你难看?职位不分贵贱,你不知道吗?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要的是能做大事的人,你要就留下来努力,不然放弃在公司的年资跟红利办离职,你自己衡量。如果警卫做得很好,我会考虑给你机会升回原来的位子,就这样。至于你的空缺,后天我会宣布递补人员,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便仁宇扔掉手中便条纸,在大家心惊胆战中坐下,翻看桌上厚厚一迭的会议记录,写的全是这几天大家绞尽脑汁提出的危机处理建议。广仁宇只看了一下,将文件全扫到地上,哗啦啦地,散了一地,形同垃圾。

嗯,这样桌面清爽多了,他满意地深吸口气。

“OK!”他微笑,问大家:“现在,请各位牢记我以下的话,因为我很讨厌重复。在本次会议里,我要了解以下这几件事,告诉我目前谁是公司对外关键联络人?告诉我谁是关键听众?消费者?供货商?股东?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设立二十四小时对外电讯网络,有没有强大的传媒支持团队?发布公司讯息时,有没有考虑过记者截稿的时间?”

回答广仁宇的,是一张张惶恐的脸。

“很好。”全听不懂,广仁宇降低标准,拿一张纸,扔给即将转任警卫的高经理。“你负责记录,我们从头开始。现在,我们将建立危机评估表,详列危机因素,评估等级,建立危机处理手册,成立危机处理小组。另外,我会找专业的公关公司,确保接下来任何危机状况都能被有效处理……今天以前,我要拿到所有合作厂商签立的契约……另外,还要这三个月危机事件相关的媒体报导……”

便仁宇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大家听不太懂。可是,大家看着广仁宇,他们有同样的.感觉,就是!

便仁宇,你真的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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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有大片落地窗的公关经理办公室里,蒋恩美收拾私人物品。

“太可怕了……我不相信,难道总裁什么都不说?真的要让你去帮佣?”助理关敏娇帮着打包,她哭丧着脸,胖胖身躯蹲在桌底,将加斑时要嗑的零食全拿出来,装进纸箱里。

“嗯。”

“真的要去?”

“嗯。”

“不气总裁?”

“不气……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计较?”

“真的很爱总裁…”关敏娇叹息了。

蒋恩美只是笑,将套装封起,明天起,不再需要这些美美的专业套装了。

“我不管了。”关敏娇往地上一坐,拆了零食狂嗑,吃相很暴力。

“不是在减肥?”蒋恩美问。

“这个当经理的都沦落到要去帮佣,这么瞎的事,害我需要热量维持镇定。”

“少拿我的事当借口。”蒋恩美笑道,太了解助理了,每次嚷着节食,节食超过一天又忽然崩溃暴食,然后再很有罪恶感继续节食,一次又一次,造成越来越壮观的身形,这就是轮回。

必敏娇嚷道:“唉,算啦算啦,跟你的遭遇比起来,肥胖算什么。”

蒋恩美整理完两大箱物品,也在地毯坐下,倒红酒来喝,跟助理畅饮。关敏娇天真斓漫,心地纯良,虽然有点月兑线,可是有她在,工作时会让她觉得很舒服,不需要勾心斗角,没压力,她舍不得这个头脑简单的女孩。

必敏娇叹息。“总裁不对,他是男人,怎么可以让未婚妻去别人家里帮佣?”

蒋恩美尝着红酒,看似无所谓,其实是故作镇定,她不像关敏娇情绪外放。

骂了总裁一轮,关敏娇又说:“可是总裁对我们员工超好,我怎么能骂他呢?我还欠他二十万咧,总裁就是心太好,才会连女朋友都保护不了,好逊喔。”

“我不当管家,难道让公司倒闭?如果总裁宣布破产,你跟你女儿就要饿肚子。现在景气差,全公司两百五十多名员工失业,就因为总裁要面子,不让他的女人受委屈……觉得这样才不逊吗?”

“这个——嗯——”关敏娇答不出来。蒋恩美替她把空了的酒杯斟满。“只有在那个位置上做事的人,才知道处在那个高度的苦。当帅气的英雄很容易,可是狼狈时还认真地做英雄更可敬。”对蒋恩美来说,刘家耀的一切都是美善的。她早就立誓,要用一辈子时间来保护这个好人。

砰砰砰……

有人敲门,关敏娇开门,大家陆续闯进来。分别是刚开完会的高经理、郭陶陶、小张、李敬山等等等,共计六人惊恐地闯入,迅速关门。

“有酒?太好了!”高经理杀来,颤抖着先来一杯。

其它人跟上,扑过来围坐在蒋恩美身旁抢酒喝,他们像受了大惊吓,七嘴八舌,陈述蒋恩美离开后的开会状况。高经理哭诉他被调去楼下干警卫,郭陶陶控诉她被调去干总机,又抱怨让楼下那个骚包王丽雅当营销经理,还把张警卫调去清洁部扫地…只有会计部的曹经理默默喝酒,他很郁闷,感觉未来不好过。

“哇,真扯。”这么夸张?关敏娇听着,下意识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同其它人一样吓到面土土,同时领悟到一个重大讯息。

“广仁宇……其实是来消灭我们公司的吧?”

“错,你们公司早就被消灭了。”这声音?众人望向门口,惊声尖叫,爬的爬冲的冲奔的奔,瞬间消失无踪,逃出门外,要死了,广仁宇无声无息走进来,连门都没敲。

必敏娇因为胖,来不及逃,她喘着,站起来,看着广仁宇。“总经理……”胖胖的腿在发抖,嘴里还有没嚼碎的零食,右手还拿着半包旺旺仙贝。

便仁宇挑起一眉,看着她。

必敏娇说:“就算你会把我调去当小妹我还是想说,你把我们漂漂亮亮的女经理调去当佣人,是大材小用而且不公平!”

“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什么?”

“流行不公平。”哇哩咧咖咖郝!这也算答案?马的!必敏娇脸很臭。

气氛正紧张,偏偏!

妹妹背着洋女圭女圭,走到花园来看花……

必敏娇用宝贝女儿哼唱的儿歌当来电铃声,竟在最不该的时候大响特响,她惊恐地按掉手机,对冷酷的广仁宇笑笑。“我……我女儿啦,嘿嘿。”

便仁宇指着门口。“你不会调去当小妹,因为很有Guts,请回避,我有话跟蒋小姐说。”

呜……关敏娇垂头丧气,拎着仙贝,拽着红酒,拖着脚步离去。

“把门关上。”广仁宇交代。

砰!必敏娇力大无穷,暴力甩门。

现在,只剩蒋恩美和他独处了。

“这么早就喝酒,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打击。”

“托你的福……王丽雅当营销经理?你很幽默。”

“幽默的人是你吧……”广仁宇走到她面前,俯看侧坐地毯上的蒋恩美。

她梳理整齐的长发现在乱了,拘谨的灰色套装,在她颓背侧坐时让一双姣好长腿显露无遗,更将骨感女性化的身材彰显出来。因为饮酒她两腮排红,因为眼色迷蒙,望着手中酒杯时,狼狈姿态很无谓,像在说!“随便你怎样,我都无所谓”

便仁宇讨厌蒋恩美不看他,像他一点都不重要。他蹲下,盯着蒋恩美。“这就是要的生活?对不爱的男人死心塌地,放着真正爱的男人去痛苦…这种诡异的幽默感,不是一般人有的,比我幽默几百倍。”

蒋恩美听着,忍住不哭。

当他说着“放着真正爱的男人去痛苦”……

他还会为她痛苦吗?

她心口闷痛,怕哭出来,只好表现得更无所谓。她深吸口气,不理他,抱住纸箱,走出办公室,任由身后挑衅她的男人神情阴郁着

便仁宇很闷,因为她的不理会、无所谓,他没戏唱了。之前的嚣张,之后的嘲讽,对她的刺激,为的就是要得到她还在乎他的反应。但她没有回应,冷冷地,像沉默的墙,随他敲击咆哮,由着他去伤痕累累……痛他自己。她越对他无所谓,他就越恨,越不甘心。

这次,他不会输。他要撕掉蒋恩美伪善的面具,以及她虚伪的镇定。

他坐下,拿来她的杯子,将未喝完的酒饮尽……

窗外艳阳,晒着他,像在嘲笑他的伤。他知道,蒋恩美已不是当初他暗恋的那个女孩,他大学时的学妹。那时她笑起来有点害羞,个性好单纯,他喜欢捉弄她,有时会故意弄乱她的发,再看她气归气又想笑的可爱模样。那时他也是个单纯的大男孩,单纯到明明很爱这个小学妹,却碍于面子,喜欢装酷,不告白。因为心里清楚,这学妹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不会老是一看见他就脸红。

那时的广仁宇自大傲慢,因为愚蠢的自尊心,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征服这个小学妹的心,就不需明讲,反正早晚都会在一起,而且他很享受跟她暧昧的时光,喜欢看她暗恋他的傻气模样,她老是因为他一些逗弄或玩笑而脸红。

便仁宇当时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即使他知道好友刘家耀其实偷偷暗恋着蒋恩美,他也不担心。

直到命运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蒋恩美搭电梯下楼,看见明镜中的自己,心中无奈,眼色却很温柔。她的心情很混乱,丢掉工作变帮佣的管家,为什么这一连串挫败的上午,以及想起往事而落寞的心情,却在听到广仁宇那句“放着真正爱的男人去痛苦”感到温暖……听见广仁宇为她痛苦,代表他还在乎她。本来很气他的,却因这句气消了,还感到内疚,甚至羞愧地感到一丝丝甜。她很矛盾,这情感的折磨,像糖果。如果贪甜吃了又吃,就得付出蛀牙的代价。

便仁宇没说错,自始至终她蒋恩美真正爱的,只有他,从不是刘家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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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降,往事涌上心头。

大学时她暗恋企管系学长广仁宇,但是酷帅的学长有众多爱慕者,虽然也常和她互动,来往密切,甚至有点暧昧着,但她不确定学长喜欢自己,因此迟迟不敢告白。

后来她父亲生意失败,向地下钱庄借钱,被黑道逼急吞药自杀,躺进加护病房。当时她六神无主,母亲每天只会哭哭啼啼。在那时,跟广仁宇同是篮球社好友,一直苦追她的社长刘家耀,拜托他从政的父亲,透过关系居中协调,摆平黑道,还无息借蒋家七百多万去应急。

刘家耀从此成为蒋家的大恩人,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追求,出于报答的心态,甚至发誓用她的一生来报答刘家的恩情。最让她伤心的是,在她最落魄时,和她暧昧很久,她一直暗恋着的广仁宇学长,始终没有伸出援手或来关心,但是却选在她答应跟刘家耀交往后,突然跑来对她告白……

蒋恩美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广仁宇听说刘家耀跟她交往后,跑到她家楼下找她,向来英姿飒爽的学长,那天晚上很狼狈,模样憔悴,像个孩子,表情很窘,讲话吞吞吐吐。

“我…我听家耀说,跟他交往…我想跟确认,真喜欢刘家耀?还是因为他帮你?”

“为什么问……”蒋恩美很气他,跑来问这个干么?她想,学长一定是怕被她牵累,或是怕她跟他借钱,就像那几个要好的同学突然回避她,学长也是,她家出事后,他也消失无踪,以前还常跟刘家耀来找她,这阵子却只有刘家耀来,他却不见人影,在最需要温暖时,只有刘家耀陪她,这就是人性。

便仁宇坚持道:“跟我说,因为这对我非常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说出来了,蒋恩美愣住,只是瞪着他。

“我一直很喜欢。”他又强调一次,走上前,想要抱她。她慌张地往后退,闪避他。她眼眶湿了,声音哽咽地说:“太晚说了,我现在要跟刘家耀在一起……我本来也喜欢你,但是……”她艰涩道:“我应该要爱刘家耀。”

应该要爱?广仁宇不懂,听到她说“我本来也喜欢你”,他一阵狂喜,但后面那句,让他不明白。

“什么叫应该?人不是应该跟喜欢的在一起?什么叫应该爱刘家耀?就因为他摆平爸的事?我知道了,要报答他,疯了,又不爱他,怎么可以……要想清楚!”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大声起来。“爱跟报答是两回事,搞清楚了!”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能回报他。学长,你才应该要搞清楚,没有他,我家就完蛋了。反正他也喜欢我,对我很好,我接受他有什么不对?”

“但说喜欢的是我。”

“那是以前……”以前家境优渥,无忧无虑的蒋恩美,是可以尽情喜欢任何人。当危机发生,遭逢剧变后,她才知道,习以为常的寻常日子有多珍贵,能恣意暗恋人是多奢侈的事。“以前我确实很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了?”广仁宇眼色疯狂。“因为我没有他那个厉害的老爸?”

不,是因为在我出事后,你躲避我,你连来安慰一下我都没有。

蒋恩美好累,她很想浪漫地投入广仁宇的怀抱,那是她想过N遍的事。但是,他搞砸了,他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消失,是他一直和她暧昧却没有表白,是他在她好不容易风暴过去,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又来搅乱她的心,他凭什么这样恣意妄为?

蒋恩美难过地说:“我够累够烦了……如果,学长你是真的有喜欢过我,我只有一个恳求,求你不要把我喜欢过你的事跟刘家耀说,我不希望影响到我跟他的感情,不想要他心里有疙瘩,大家将来见面才不会尴尬。”

“很为他想嘛,那么我们呢?我们才是互相喜欢……”

“你跟刘家耀是好朋友,难道你觉得讲这些适当?”

“蒋恩美,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办?”

“我们就是继续当好朋友啊……很晚了,我要上楼去了,再见。”

“蒋恩美!”广仁宇揪住她的手。

蒋恩美回身,怒视他。“学长,当我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你跟那些人一样疏远我!现在风平浪静了,又跑来表现得这么热情……我觉得很恶心,请你放手。”

往事如昨,蒋恩美唏嘘不已。知道广仁宇喜欢她已经太迟,原来大学时彼此有好感,都暗恋对方,却不好意思表白,那些偶尔感受到的暧昧,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可是这份爱,来得迟了,她已经和家耀交往,不能辜负他,更不可以脚踏两条船。她选择刘家耀,为义气、为恩情,却牺牲爱情。这份错过的爱,成为她跟广仁宇之间的秘密。

可是广仁宇认为她愚昧,那晚之后仍不放弃她,常找机会对她示好,害她挣扎得很厉害,混乱的三角关系,教她良心不安。

便仁宇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失控,到最后甚至走上疯狂的地步。他总是找机会见她,千方百计想说服她忠于自己的情感。同时,刘家耀也对她百般呵护,全心照顾……

蒋恩美一想到那段混乱的日子,就会心悸,那时她面对家耀会内疚,因为心里全是广仁宇。但是面对广仁宇时,却有压力,虽然没做什么,却觉得亏欠刘家耀。在大学毕业后,她决定避开广仁宇,不愿让自己再摆荡下去,她逃避跟他相遇的任何机会,拒绝接他的电话。后来刘家耀自立门户,创立公司,广仁宇知道她会去刘家耀公可上班,竟然加入公司,甚至入股。

蒋恩美知道广仁宇想着什么,和他共事,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会陷入感情风暴。那时候她反对到底,还威胁刘家耀,只要有广仁宇在,她就离职。

在公司草创时期,三人常处于不愉快的气氛中,蒋恩美更是处处与广仁宇作对。终于,刘家耀请广仁宇离开。

蒋恩美的无情,让广仁宇终于放弃,再也没出现,也不跟刘家耀联络。单纯的刘家耀,以为朋友气他重色轻友,却不知背后真正原因。

当广仁宇真的消失了,蒋恩美白天若无其事,晚上却常常偷哭。她选择对得起良心的决定,却背叛自己的真心。好不容易心如止水,也习惯跟刘家耀相处的日子。偏偏,广仁宇又回来了,还是在她跟刘家耀结婚的前夕。

蒋恩美的心又在剧烈震荡了,她很怕,比以前更怕他,怕他对她的影响,对她的诱惑。如果让刘家耀知道这段往事,就不可能轻松面对广仁宇要她去当管家的事了。我不会被动摇的!

蒋恩美努力镇定自己,她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女大学生,她想,她可以表现得比以前更冷、更酷。可是…真可以全身而退吗?接下来的日子,会风平浪静吗?

罢刚,当广仁宇踏入办公室,蹲在她面前,两人靠那么近时,她内心抖震,不敢看他,只想逃走。现在想着他,她心慌乱,背脊湿透。

蒋恩美虚弱地往后靠着壁面站,仰望头上日光灯,忽然有一首年代久远的歌在心里回荡……那是大学时跟广仁宇学长暧昧时,他们趴在篮球场边的栏杆,听着随身听,他戴着耳机哼唱当红的王杰的歌〈安妮〉,像每一个年轻时的男孩,有一种故作潇洒的浪子姿态。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长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无限、痛苦呼唤……

安妮,我不能失去……我用生命呼唤……永远的爱……

那时,蒋恩美不知道,他也喜欢她。纯纯的爱恋,都不敢表露地默默喜欢着……

恩美心中轻轻响起那首歌,彷佛又看见广仁宇年少时的模样。那时,她和他并肩倚在栏杆前,好几个晴朗无云的日子,运动场喧哗的同学们,校园大树被风吹着,摇摆着,骚荡着……

“学长,你在听谁的歌?”蒋恩美问他。广仁宇摘下一边耳机,分给蒋恩美的左耳。他们共听一首歌,在那美好、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他们之间甜蜜的小事……

电梯门打开,恩美恢复冷漠表情,刚走进地下室要取车,手机传来简讯的通知声,打开,是广仁宇发的简讯!

明天七点整,到我家接我到公司。地址是……

这么早?蒋恩美不安着。这个广仁宇,已经拿到她的电话号码,她握紧手机!

“冷静……要冷静,可以应付他,不会失控的,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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