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伍馡被揍昏在温室附近,被君问晑所救后,他两人的关系急速拉近。
现在君问晑已荣登第一号、也是唯一一个接近伍馡,却能免除利牙攻击的伟大人物。
那两人亲密的模样,连杨芷馨看了都忍不住要脸红。
“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竟能让她如此顺服乖巧!”瞧瞧此刻黏在君问晑腿边的伍馡,哪有半分过往的不驯样,分明是只娇柔的小猫咪。
杨芷馨光想就觉得呕,她费了两年的时间保护、守卫伍馡,她至今犹当她是透明人,不理不睬。
反观君问晑,出现不过两个月,真正出手救人的次数仅一回,却能赢得伍馡全心的信赖与依恋,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真心的关怀就是魔法了,还需要其它吗?”他说着,双眼瞬也不瞬地凝视正蹲伏脚边开心舌忝着冰淇淋的伍馡。
“你还真敢说。”杨芷馨撇嘴,无意识地踏前一步。
“唔!”伍馡立刻丢下冰淇淋对她咆哮以对。
“喂喂喂,我可什么事都没做,你别乱来喔!”她飞快退了三大步。
君问晑模模伍馡的头。“没事的,小野猫,她不会伤害你,别怕。”
伍馡紧绷的神经随即松懈下来,又转回去舌忝冰淇淋了。
变化迅速的情境让杨芷馨不由得跳脚。“你这家伙态度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君问晑轻轻地笑了起来。“她只是害怕,并非讨厌你,你别放在心上。”
杨芷馨哼了声,眼角瞥向他放在一旁的香草蛋糕。
“原来‘要捉住男人的心得先捉住他的胃’这句话不止男人适用,女人也很吃这一套。我如果跟你一样拥有一手好厨艺,她现在黏的大概是我,不是你了。”
“我的厨艺并不好。”
“是吗?”杨芷馨睇着蛋糕,满脸不信。
“再五分钟烤箱里的饼干好了,你吃了就知道。”
“干么还等五分钟,那里不是有现成的。”她指着他手边的盘子说。
二这是小馡的。
“不过吃一小块,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烤了一大盘。”
“对我们来讲也许没关系,但对小馡而言却不同。她打小就缺乏爱,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专属于自己的,因此就算是一片饼干也好,只要是指名给她的,她都会非常珍惜,不喜与人共享。”他也是观察了好久才发现的,那时,心痛得像被人猛掐了一把。
伍馡才多大,十几岁的孩子已饱尝艰辛,他疼她的同时,只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好好教育她,把过去其它人亏欠她的部分一点一滴予以补足。
他不厌其烦地照顾她、指导她;若不是她尚无法与人肢体接触,他还想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自己是备受珍爱的。
杨芷馨朝天翻个白眼。“真的假的?”
“不信你可以试试。”他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左右望了望,决定先向餐桌上的蛋糕下手。
不过她人才走过去,伍馡已跳了起来,恨恨瞪着她。
“干么,我又没靠近你?”她不信邪,手掌探向蛋糕。
伍馡低咆一声,埋首朝她撞了过去。
“哇!”杨芷馨吓一大跳,赶紧缩回手,一动也不敢动。“我什么也没做,你别乱来喔!”
伍馡瞪了她一眼,揣起桌上的蛋糕,径自躲到墙角吃去。
那举动一让杨芷馨感到十分诧异。“原来她喜欢随便抢人东西,拿了就跑,是因为……”
“她没有安全感。”君问晑低叹一声。“我说过,她缺爱……不,事实上她缺的东西太多了,自尊、自信、立足之地……在伍家里,身为一个人该有的东西,她都没有。长久以来,她只是凭借本能努力活着,可她也是人,有基本的需求,饿了、冷了该怎么办?只好去抢衣服、偷粮食;但她心里也明白,那些东西不是她的,所以她总是把它们藏起来,一个人偷偷地用、偷偷地吃。”
杨芷馨鼻头一阵酸。“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某些东西是专属于她的,她还能不加倍珍惜吗?”
“没错。”他点头,视线调往缩在墙角的伍诽;她正望着蛋糕发呆,脸上是疑惑与惭愧交织。“杨小姐,小馡应该不是一出生就遭受虐待吧?”
“叫我芷馨就好。我这么说吧,伍家发生问题是从十年前开始,之前,他们也曾经是个甜蜜美满的家庭上
‘我猜也是。所以小馡有基本的是非观,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将她的观念给扭曲了。’
‘想不到你对心理学也有研究?’她打趣道。
君问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最近看了许多有关儿童心理学的书。’
‘这么关心伍馡啊?’
‘我想多为她做点儿事。’他低喃。没有原因,伍馡就是令他动心,想保护她、想看她笑,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守护她的幸福。
‘烂好人。’杨芷馨低叫”声。
君问晑没说话,适时烤箱烘烤时间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端出饼干,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盆打发的女乃油和一大盒各式水果。
然后,他对伍馡招了招手。“小野猫,你的蛋糕要不要装饰?”那声音爽快又清亮,彷佛刚才抢蛋糕的事压根儿没发生过。
伍馡怯生生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他给她一抹鼓励的笑。“你的蛋糕,你自已做决定。”
瞬间,伍馡的双眼亮了起来。对嘛,她的蛋糕,她想怎么做?给谁吃?都由她自己决定,她没有错。
笑嘻嘻地,她捧着蛋糕走近他身边,让他为她的蛋糕涂女乃油,再夹上好多她爱吃的水果。
期间,君问局还抽空做了份饼干三明治给杨芷馨。
两片饼干中夹了好多的女乃油和水果,光瞧就觉得很好吃的样子;杨芷馨一口咬下,但期待中的美味并未降临唇舌。
“这……这么普通的味道……”她眉心拱了起来;饼干不够脆、女乃油也没全发,为什么伍馡却爱吃得要命?
她斜眼睨过去,瞧见那两个家伙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你抹我一点女乃油、我喂你一口水果,完全当她不存在似的。
“拜托!”抚额一叹,她被打败了。“你们慢慢玩吧,我走了。”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这么普通的味道,她没兴趣。
伍馡看着她的行为,一脸不赞同。
“干么?”杨芷馨倒退一步。“我一没接近你、二没抢你的东西,不必这样瞪着我吧?”
伍馡轻哼一声,把饼干捡起来,冲着君问晑嫣然一笑,心满意足地把饼干吃掉了。
瞧着她发着光的容颜,眸底、唇畔,笑意浅浅,款款柔情流露。杨芷馨悚然一惊,君问晑知道伍馡对于专属她的东西,拥有异常的占有欲,绝不与人分享。
那他晓不晓得自己早在无意间踏入伍馡内心,成为她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
如果他还不明白伍馡对他抱持着怎样的心情,怕他两人的未来只有一片黑暗。
☆★☆
最近君问晑的日子过得挺惬意的。
一来,伍瑛对他的痴缠有渐消渐止的趋势。
想来也不奇怪啦!毕竟她并非真心喜欢他,只是受不了拒绝才蓄意找麻烦罢了,日子一久,兴趣自然淡掉。
再者,伍馡情况大好,经由他近半个月来的调理,她正似初春的女敕蕊,摆月兑死寂、露出新绿,只等着花期到来,便会绽放出最美丽娇艳的花朵。
小野猫二他提着一只竹篮踏入伍家,开始呼唤她。“你在哪里?小野猫。”
伍馡从花丛里钻出来,一股脑地扑进他怀里。
“你又躺在地上睡觉了?”他一手接住她、一手轻拍着她沾了一身的灰尘。
她腻在他怀里撒娇。
“好好好,我知道你乖。”他笑,彷佛有种多了个妹妹的感觉。
不过这个妹妹很奇怪,无论吃饭睡觉都喜欢躺在地上,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她,她抵死也不止目上床或上餐桌。
为什么呢?在他读的儿童心理学丛书里,并没有这样的案例。或者她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他不会死心的,她是人,又不是畜牲,成天在地上爬像什么样子?他一定要把她教育成一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他牵着她的手走近厨房。
“小野猫,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蓝莓冰沙喔!你去餐桌那边坐着,我盛给你吃好不好?”
伍馡抬头看了他一眼,流露出渴望的神情,但紧贴在他腿边的身子却是怎么也不止目移动。
“餐桌不会吃了你的,好女孩应该学会餐桌礼仪。”她总不能一辈子当只“小野猫”吧?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她也很可爱。
她默然,野性的眸底一片忧怨。
“小野猫:….”唉,这正是他一直无法教会她正常生活的原因;她凄楚的眼神太可怜,每每瞧得他万般坚持尽化成水。“今天就算了,打明天起,记住,是明天喔!”他强调。“你一定要乖乖上餐桌吃饭、到房间睡觉,知不知道?”
不晓得她懂了几分,因为她从未开口说过话,他无从分析她的语文程度到哪里?
可她从不吝惜对他展现愉悦的笑容,天真的欢颜恰似林间跳跃的精灵,教人忍不住想掬入手心仔细珍藏。
君问局爱怜地模模她的头,直当她是名十岁小女娃。“好乖、好乖上尽避早”
知她的年纪已月兑离童稚许久,可她的外表实在让人无法将她与青春少女联想在一起。
她十足享受地眯细了眼。
他又模了她两下,让她愈加开心地轻哼出声。“舒服吗?”
她没说话,却自胸腔里发出了一记满足的咕哝声。
他不禁笑了起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盛冰。”把她留在饭厅,他转身走进厨房。
她心满意足地趴在地上,像只饱食餍足的猫咪,正等待主人的怜宠。
午后阳光懒懒地照在她身上,布成一圈金芒,悠悠拢出一股温馨平和的气息。
沐浴其间,她舒服得几乎要睡了。
突然间——
喀哒、喀哒,一阵尖锐的高跟鞋声远远传来。
四周的平和顿时瓦解——
伍诽慵懒的身子僵直。
喀哒、喀哒,高跟鞋的声音离饭厅越来越近。
恐惧与愤怒同时布满伍馡的脸。
背脊一挺,她奔到窗户边正想跳窗逃走。
碰地,一只酒瓶没头没脑砸过来。
“你这贱蹄子,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随着酒瓶子之后的是一连串尖声叫骂与拳打脚踢。“滚出去、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来不及逃走,伍馡也干脆地放弃,双手抱头、身子蜷缩成球,任由人打骂。
进来的妇人疯了似地对她又踢又踹。
她一声不吭,直到妇人将她踢飞出去,撞到墙壁,再软软地滑下。神思倏地恍惚,她感觉一股濡湿沿着额头滑落鼻尖,瞬间,她眼前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逃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捉到了吗?这一刹那,她想到了死亡。
但奇异地,她并不觉得不甘、害怕,她只是哀伤,死了就再也看不见君问晑了。
听不到他喊她“小野猫”时的宠溺、见不着他为她剔鱼刺的体贴、感觉不到他哄她时的温柔,他……他们将就此永别……
不知为何,这让伍馡感到无比恐惧,比死亡更可怕。
她不要离开君问晑。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反抗了,捡起地上的破酒瓶子朝着妇人扔过去,试图逼退她,但可惜没女乃中。
而这举动却将妇人给惹火了。“你找死!”她随手捉起一张椅子就想打下。
眼看着伍都性命危在日一夕。
适时,一个惊呼声响起。
“哇,有冰沙耶!这么热的天气吃冰最好了。”男人的声音清朗又响亮,刹那间似柄光刃,轻而易举划破周遭阴暗的迷思。
熬人狂乱的眸子出现一瞬间的清醒,她看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一身是伤的伍馡,血色自脸上褪尽。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逃也似地,她掩面奔出饭厅。
同一时刻,君问晑冲出厨房,来到伍馡身旁。“你怎么样上她抖颤不停的身躯让他一颗心纠结成团。‘别怕,我立刻叫管家小姐来帮你治疗。’
他伸出手,正想抱起她,但她尚未挣月兑被打的阴影,无意识地闪了一下。
很小很小的动作,却让他蓦然一怔,似乎,他们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又因刚才的事而拉远了。
‘小野猫。’他轻柔地唤她。
她紧闭的眼睫几不可见地煽了两下,然后缓缓张开,看到他,眸底立刻涨满水雾。
他心房一紧,下意识月兑口道出:‘跟我走吧!’他再也受不了见她身上出现更多的伤痕。‘到我家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他对她伸出了手。
她一愣,呆呆地望着他。
‘我会照顾你的,而且我保证,我的心永远不变。’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许久,默默地等着她的响应。
这一刻,时间彷佛停止了,他们四眼对望,她的诧异迎着他的温柔。
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信任他,但他不想放弃,任手臂停摆在半空中因酸麻而抖颤不已;他的坚持始终如一。
良久之后,静止的时间缓缓流动了。
她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才想迭上他的手,却又无力地垂下。
‘你答应了。’他及时捉住她,将她带进怀里。
她挣扎了会儿,终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呜咽啜泣逸出齿缝。
又能看见他了,真好,刚刚,她一直一直想着他啊!
想他的好、想他的温柔、想他的体贴……她想,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君问晑对她更好的人了。
所以当他要求她跟他走时,她答应了;对象是他,她愿意赌,即便赌错了,有这一段美好时光做基准,她也觉得是赢。
因为是他,君问晑。
满心满眼刻划的都是他,连伍馡自己都没发觉,她那小巧的唇瓣正轻轻地蠕动着,仿真出念他名字的唇形。
‘君、间、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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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饭厅里发生的事,君问晑看得一清二楚。
初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位一局贵典雅的伍夫人怎么可能就是经年累月虐待伍馡的人?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伍馡被打得全身是伤,他再也忍不住,正想冲出去救人时——
‘慢着。’杨芷馨突然出现挡住他,将他拖出厨房。
‘你早知道的对不对?虐待小馡的就是她母亲。’君问晑质问。
‘这位伍夫人并非伍馡的亲生母亲。’她冷着声说。
‘什么?’难不成其中另有内情?
杨芷馨无奈地道:‘蝶园的由来你知道吧?’
‘是伍家老爷为了他最心爱的妻子,孟宇蝶而建的。’
‘孟宇蝶就是为了生伍馡才难产死的。当时,伍家老爷痛不欲生,几次欲随妻而去,自然也管不到新生的女儿和公司。’眼望这偌大的宅邸,回想府里成串的悲剧,杨芷馨也分不清这其中究竟谁对谁错?‘而现任的伍夫人则是那时老爷子的秘书,她在老爷子最痛苦的时候,一肩挑起伍氏企业和伍家所有问题。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你看到的一片繁华。’
‘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虐待前妻子女啊!’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伍夫人很爱老爷子,老爷子丧妻,镇日流连酒乡,数次将她误认为孟宇蝶强占她的身子,她也都认了,一心想着只要能留在心爱男人的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她没名没分地跟着老爷子一年,为他做牛做马,最后才因伍瑛的出生,两人草草入了籍,连场象样的婚礼都没有,外人笑她是地下夫人,她也不在意;而这全是为了老爷子。’
‘她既无悔,又为何要虐待伍馡?’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曾经很疼爱伍馡。你也知道伍馡很喜欢窝在日光室里,那是因为小时候伍夫人总抱着她和伍瑛在里头说故事、玩游戏的缘故。’
‘这对伍馡不是更残忍?’日日缅怀着不可能回来的甜蜜时光、再对照目前的悲凄,伍馡才几岁,却得承担这许多?
‘你只晓得关心伍馡,那伍夫人的痛谁能懂?’杨芷馨胀红着脸。‘你可知伍氏企业现今的主事者是谁?’
‘不是伍老爷子吗?’
杨芷馨冷嗤一声。‘那家伙早酗酒喝成空壳子一具了。他神智不清,镇日喝得醉醺醺地,却还能在伍馡六岁生日那年,抱着女儿猛喊孟宇蝶的名字。你说,伍夫人能不崩溃吗?’
君问晑说不出话来,这是一段怎生悲哀的情缘?
‘然后,连伍夫人也受不了,开始喝酒了;酒精可以麻醉她的痛苦,只是想不到她一喝醉酒,就会无意识地对伍馡施暴。或许是压力累积太多了吧!她把伍诽当成抒发情绪的管道,但事后又非常后悔,为此,她数度入院戒酒,却总是失败。’
杨芷馨的声音很哀伤。
‘她承担太多了上一家世界级的公司、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头望她一眼的老公、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庭……而在这层层迭迭的压力中,她又无依无靠,是人都会垮。’
杨芷馨抽噎了声。‘幸好你没有说,戒酒不成是因为她不够坚强。’否则她绝对送他飞踢一记。别老要求女人牺牲奉献,这不是她们应尽之义务。
君问晑拍拍她的肩。‘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够努力、够坚忍了。’
‘她真的很努力了,公司全靠她,家里也仰赖她,却没有人支持她,她其实比谁都苦。’
还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伍馡一起受累。君问晑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不过你为什么对伍家的事如此清楚?’
‘我爸爸跟伍夫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伍夫人崩溃后来找爸爸想办法,爸爸就带着我搬到蝶园隔壁,想着万一发生事情也可以就近帮忙,结果这一帮就是八年,爸爸死后,他的工作也由我接手。’
‘原来如此。’想到一直有人在暗中守护着伍馡,君问局抽痛的心稍稍缓和了下来。
‘伍家现在的下人也全是爸爸安排的,口风紧,又都学有专精,必要时非常有用。’
‘可不管你们怎么做,总是事后弥补,对伍馡的情况并无多大改善。’君问晑想起伍馡诡异的行为,心头一阵担忧。‘想必你也发现了,伍馡的行为大大地月兑出了常轨,她只在地上睡觉,绝不上床,吃饭也一样。’
‘大概是因为伍夫人第一次失控是在半夜里,突然将她拉下床铺打她留下的后遗症。’
想象一个人睡到半夜,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的情况,而这种情况绝不会只发生一回。君问局突然了解伍馡为何喜爱在地上活动了。
不,应该说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逼自己养成时刻将耳朵紧贴地板,以便早一步察觉到外界环境的变化,预作准备的习惯。
这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六岁小女孩唯一想出来的求生之道。她把自己变成一只路边的野猫、野狗,随时提高警觉,以保小命。
难怪她都十六岁了还是一副瘦弱娇小样,常年挨打,加上神经片刻不敢放松,她要长得又高又壮那才有鬼。
‘我明白伍家每个人都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但很明显,你和你父亲的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对问题的解决并无助益。’
杨芷馨笑睇他一眼。‘说到底你就是想带伍馡走嘛!’
‘不然将伍夫人强制入院,直到她戒酒为止也行。’
‘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可怕的后果吗?伍氏企业动摇、股市大跌、上千人失业,连这座蝶园都可能保不住。’
‘那就让我带伍馡走。’
‘有关这点,我跟伍夫人商量过了,她同意只要伍馡点头,她不干涉,但问题是,你要怎么待伍馡!’
‘我会好好照顾她,解开她的心结、安排她上学,帮助她重新做人。’
‘就这样?’
‘不然咧?’
‘你难道没发现伍馡是怎么看你的?她把你当成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唯一一个能信任、值得仰赖终生的人。’
‘你在说什么?伍馡虽已十六,心智年龄却不超过十岁,哪有那么多心思?’
君问晑一直以为他和伍馡就像兄妹”样。
“有没有你自己想清楚再说,在你未下决心前,我不会让你带走伍馡的。”
杨芷馨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没有半丝玩笑意味。君问晑不禁呆了,他和伍馡……怎么可能?可是……自己为何特别关心她?为何始终放不下她?
细细想来,他是否遗漏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