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醉花阴 第七章

五月。

和煦的阳光洒满一地的温馨。

亦晴穿着白纱礼服缓缓地走出礼堂。身旁的他在笑,爸妈在笑,所有的人都在笑,微风也轻颦一笑地掠过她的发际,太阳更笑得热情,直把祝福洒满一身。

这一刻是多么的浪漫绮丽。

踏进了轿车,范仲麒轻轻地拥着她,那脸上堆满了幸福的微笑,眼神是那般的深邃迷人,她满足地偎在他宽厚结实的肩上。

“渡密月”让人多心醉的词语呀!

那份喜悦!

那份满足!

直涌心头。

她无暇眺望远处的风景,只是静静的享受这份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爱他如此的深,如此的深。

和陈玮的分离是伤心的,那段日子的消沉,早已随风远扬,谁也不晓得再度获得爱的那份难言的喜悦。

第一站——溪头。

下了车,步在大学池的竹桥上。水雾濛濛升起,一件纯白丝缎的春裳在雾中轻轻地飘荡,一络乌黑光亮的秀发散在肩中,范仲麒情不自禁地从后搂着她,一切是静止的,仿佛置身于缥缈的梦境中,竹涛轻脆飞漾,山鸟哺哺低语。雾呀雾,轻轻地萦绕着他们,缓缓、悄悄、时间在幸福微笑中流失、久久……久久……

薄暮雾谷,染红了一空的彩霞,嫣然巧笑。林鸟纷飞,山笛隐约吹送,步在碎石的小道上,幽闲兴致,仿佛人间仙境,似幻似真。

夜雾袅袅。

夜风微微。

竹屋的一角有处稀稀的微光。

“累了吧!”范仲麒关心地问。

“有点。”

“先洗个藻,这会轻松些的。”

“嗯!”亦晴拿着衣服,轻轻的走进浴室。

范仲麒铺好被,拉上窗帘,静静地坐在床沿。

亦晴怯怯地走出浴室,披了件晨缕,轻巧地上了床。

“早点休息吧!明天……”

范仲麒没将话说完就进浴室了。

亦晴抱着枕头等着他。

一会,下床坐在竹藤上,是累了。

眼皮重得直往下垂……

一出浴室。床上并没人。向四处搜寻,亦晴蜷伏在角落的竹椅上,范仲麒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抱着她,亦晴的身子稍稍地蠕动一下,范仲麒心跳得又快又急,一下子脖子被亦晴的手勾住了。

“等你很久了!”

“怎么在椅子上睡呢?会着凉的。”

“当丈夫的应该抱太太上床的。”她是那么的娇羞。

“应该服务的。”

放下亦晴,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她的鼻、最后滑落在她的唇上。

交往那么久,今天是他第一次吻亦晴,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他是需要她的,她也需要他。他的手轻轻地掠过亦晴的肩际,肩带慢慢的滑落……。

夜是静谧的,满空的星星正俏皮地眨眼微笑呢!

☆☆☆

婚后的生活是美满的。

范仲麒请调回总公司,这样他就可待在家里天天看着亦晴了。

亦晴也忙碌的。

买了本食谱。拚命地学习、研究,又怕这样不合范仲麒的胃口,这样不合公婆的胃口……她是努力的。

范先生老是称赞她能干,把家里治理的有条不紊,在朋友面前大大的炫耀他的媳妇。范仲麒也沾沾自喜地说自己有眼光,自己有福气。亦晴就更受宠了。

范太太有事没事就带她往外跑,每趟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不是别的东西,全是给亦晴的饰物、服装。有时候她会觉得太浪费了点,告诉婆婆说:

“妈!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买了嘛!”

“这怎么可以,你那些饰物,服装已经不流行了。”

范仲麒偶尔也会吃醋地埋怨亦晴抢走了他的父母亲。当然那是故意的,只是开开玩笑。

这些日子,范太太老是炖些什么的,说亦晴的身子太单薄了,要补一补。

结果左补右补的,把亦晴补出一圈肉来,还天天按时叫她吃。亦晴对那油腻腻的早就怕了,又不想让婆婆失望,硬是挤个笑容痛苦地吃,真怕这么下去会变个大肥婆呢!

“仲麒!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是胖了,不过很好看呢!也很性感。”

“别贫咀了。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叫妈妈别再炖什么来着的,一看到那些我就反胃。”

“那怎么行!你可不能辜负妈的一番好意。”

“我知道她是对我好!可是我真的吃怕了嘛!况且,你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太太变成个大肥婆吧!”

“这个嘛——”

“好不好嘛!我知道你最爱我了,是不是?你应该替我解围的,好不好?”亦晴撒娇地扭着身子。

“好是好啦!不过……”

“不过什么?……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她认真地说。

“亲一下。”范仲麒把脸侧向一边。

“讨厌!”亦晴吻了他的脸。

“应该可以再亲热一点的。”

“你要我怎么样嘛!”

范仲麒指着自己的唇。

“那有女孩子吻男孩子的。”她不依地娇嗔。

“公平交易呀!”

亦晴闭着眼去吻他的唇。

范仲麒看她那付模样,不禁大笑。

“笑什么嘛!”

“你那样子好可爱喔!”他捧着肚子笑得一团糟。

“是你自己要我吻你的呀!”

范仲麒将她按在床上,给她热情的一吻。

“会了吗?”

“老是欺侮人。”

“待会再让你欺侮我。”范仲麒一把拉起直往房门外走。

“妈!妈!”他放大嗓子叫。

“什么事啦?”范老太太问。

“我不服气!”他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事让你不服气了。”

“你怎么可以让亦晴那么胖?你怎么可以每天让她吃那些东西?你怎么可以让我抱了一大堆肉睡?”

“原来是为了这些事!”范太太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媳妇是个大肥婆吧!”这一套倒是现买现卖。

“胖点也没什么不好,你不觉得晴晴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是红润了许多,但是肥肉也多了许多。”

“你这孩子喔!”

“我不管嘛!我不要让我太太那么胖嘛!”范仲麒耍起孩子脾气来。

“好!好!答应你就是了,真拗不过你。”

范仲麒向亦晴眨了眨眼,摆个OK的手势,然后对范太太说:

“妈!你真好!谢谢啦!”

说完又将亦晴拉回房间。

“怎样?这法子不错吧!”

亦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刚刚那模样简直像个小孩跟妈要糖似的,丢脸喔!”

“为了太太只好牺牲‘色相’了。”

“色相?”亦晴瞪大了眼。

“嘿!别误会了,是脸色的相吗。”

“歪理!”亦晴在他鼻子点了一下。

范仲麒攫住她的手。

“怎么谢我?”

“刚才不是谢过了吗?”

“那是预付酬劳!现在该全部算清了吧。”

“赖皮加无理。”亦晴撅着咀。

“什么时候被判上了那么多的罪名?”

“本来就是嘛!”

“本来就是嘛!欠债那有不还的道理。”范仲麒接着说。

“真拿你没办法,说吧!怎么个还法?吻你吗?”

“没那么便宜!”

“不许太过份喔!

范仲麒将脸凑近她,在她耳畔喃喃些……

亦晴羞红了脸,将头深深地埋在范仲麒的怀里。

☆☆☆

长长的河堤上有个人影孤独地伫立着。

眼底似乎隐有丝丝的哀愁。

傍晚时分的景致十分的美丽,灿烂一天的彩霞微微透着金光,云轻轻悄悄地走……。

陈玮正为件事情思索,脑海里尽是紊乱的思绪,千万个不可能,亿万个不相信,那简直足以让他崩溃的。前几天黄梨虹来部队找他,他们谈了很久,也谈了很多,陈玮后悔自己为什么上她的当,为什么放弃亦晴而选择她?

“陈玮!有件事情我很抱歉,我们的交往自始至终就是个错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说明白。对你我很愧疚,我之所以接近你是另有目的。

“我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因为他移情别恋,我不甘心示弱,所以才找上你的。为的也是要让他嫉妒,虽然也喜欢你,但那绝对不是爱。就在一个星期前,他来找我了,他受不了我和别的男人要好,希望能重修旧梦,就因为如此,我的目的达到了,不得不和你说再见。请你原谅我,我知道这对你的伤害很大,希望你能谅解。

“或许你会认为我这么做太卑鄙了,我也是不得已的,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么绝的再见了。

陈玮气愤得说不出来,就那么简单地掉入了陷阱,又那么容易地被踢开了。

太不公平!

太卑鄙!

太下流的行为。

他恶狠狠地痛骂自己,咎由自取啊!

怅然的徘徊河堤上,心如刀割,悔恨交织,脸上布满了丝丝的哀怨,重重的沉郁。

继续生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吗?不!他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为什么要适应它,而不试着改变它呢?命运!命运!

真作弄人。

爱是现实的吗?

懊是吧!

他对亦晴是如此,黄梨虹也如此地对待他!脑子浮起一丝念头。找亦晴去!版诉她自己是受骗的,他是无辜的,要求亦晴的原谅,希望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的那么融洽。

对!应该找亦晴的。

他的想法,他的决定是多么的幼稚、天真呀!

林亦晴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她已经结婚了,身为人妻的她怎可能再接受陈玮的爱呢?现在的亦晴眼里只有丈夫,只有范仲麒,她是那么的深爱着他,怎可能离开范仲麒和他重温旧梦呢?不可能的。不知实情的陈玮还幻想着亦晴和好后的情景,他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不真实。

有了决定后才放下心。

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营中。

和范仲麒吃宵夜回来已经午夜了。

“小姐!罢刚有你的电话!”范家佣人说。

“谁呢?”

“不晓得呢!”

“哦——”她不经意地挽着范仲麒的手,“早点睡吧”

“好的!”范家佣人回房了。

“会是谁呢?那么晚了。”范仲麒问。

“管他是谁?反正他还会再打来的。”

“他?你知道他是谁?”

“天晓得他是谁!”

“会不会……”

“天呀,你想哪去啦!疑心病不要那么重好不好?连自己的太太都不能信任呀!”

“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怀疑的嘛!我一直耽心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呀。”范仲麒担忧地说。

“放心!不会有人抢的,就算抢了!也抢不走我的心。”

“真的?”

“什么时候对你搬过谎,开过玩笑啦!”

“你这一说我就放心多了。说真的,公司的同事还一直说我福气好,娶了个好妻子,漂亮、美丽、大方,几乎所有女性应有的优点你全具备了,当初陈玮也真傻,竟然放弃你……”

“别提他!”亦晴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了。

范仲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他的。我只是……”

“不要解释了,我知道在你心中一直存有芥蒂,你一直记得我和陈玮的那一段感情。”亦晴摧心的哭泣。

“不是的。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很该死!别的不好提偏偏提起他,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亦晴不想听,一转身就走进房里。

范仲麒的心好疼,好疼。

真该死!怎会惹她生气呢?

真该死!。

难道正如亦晴所说的,他心中仍存有芥蒂?为什么自己不会觉察,他只知道自己太爱太爱亦晴了,或许是下意识的驱使?

苞着进了房,亦晴躺在床上隐隐地啜泣,小小的肩膀轻轻地抽动,看得他心里扭成一团,也不知该如何地安慰她,他绝不是故意的,不是。

走过去;轻轻地扶起她,将她按在怀里,悄悄柔柔地轻抚着她的秀发。

躺在范仲麒怀里的她哭得更伤心了。

“为什么要提起他?难道你……”

范仲麒急忙掩着她的唇。

“别胡说八道。知道吗?我越是爱你就愈怕失去你,我怕他来找你,怕你丢下了我,随他而去。”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离开你,他来找我,我是不会理他的。”

“晴!我不晓得该说什么?这几天似乎很担心,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仲麒!你太会胡思乱想了,大概是工作太累了。”亦晴站起身走进浴室,“先洗个澡,好好的休息。”

望着她的身影,范仲麒又陷入了遐思。

☆☆☆

大清早的,电话铃就拼命地响。

睡眼朦胧的亦晴缓缓地接听。

“喂——”慵懒地问。

“请问林亦晴小姐在吗?”

这个声音使亦晴一震,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原先的睡意早已消失。

“你……”亦晴的声音是颤抖的。

“陈玮!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亦晴紧张的看看身旁的丈夫。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你怎么可以打电话来?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丈夫了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忘了你吗?”

“骗人!你不会忘了我。亦晴!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很令我伤心,但是我必须和你谈谈,有很多事我必须当面和你说清楚。”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早就完了,你认识的林亦晴已经死了,我再也不是你记忆中的林亦晴。”

“不要拒绝我!我只想见见你,好不好?不然我上你家找你!”

“不行!你不能来,千万不能来……”亦晴低喊着。

“好!我不去你家。你出来好不好?十点我在‘梦之湖’等你。”陈玮已将电话挂断了。

“喂——喂——”

放下听筒,亦晴再也睡不着了,望着身旁的丈夫,她该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

下了床,走进浴室,望着梳妆镜前的自己,柳眉间紧紧锁住蚌愁,忧悒爬满了双颊,镜中的人儿模糊了。

躺在床上的范仲麒张大了眼睛,直视着天花板,电话铃响他就已经起来了,亦晴说的话他也听到了,最害怕事情终于来临了。

从浴室走出的亦晴,双眼红肿的,看见丈夫躺在那,揉揉眼,挤出个笑容服侍他起床。

“刚醒吗?”

“被电话铃吵醒!”

亦晴一怔!他听到了吗?

“谁打的?”

“拨错电话的”

范仲麒以为她会说出实话,没想到亦晴却掩饰着。

“早上出去吗?”

“我想……我想出去走走……”

“找个朋友和你一块去吧!顺便到‘梦之湖’吃午餐。”

亦晴的心跳得好厉害“梦之湖”他真的听到了。

“我去过几次!那儿牛排不错!你可以尝尝!”

“你不陪我去吗?”

“不方便吧!况且我还要上班呢!”

范仲麒一翻身,从壁橱里拿出一套西眼便走进浴室。

没一会的功夫,他就拎个公事包走出房门。

愣在那的亦晴,被房门声震醒,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吃早餐吗?”

范仲麒已经不见人影了。

扶着房门,亦晴的心里好彷徨,好无力!

吃完早餐她就回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时间愈是逼近,她就越紧张。

望着壁钟,还差几分就十点了,她一直徘徊在去与不去之间。

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丈夫,绝对不能。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会门外传来阵阵的脚步声。

“亦晴!”是范太太。

“妈!有事?”亦晴打开房门。

“一上午都闷在房里,陪妈妈出去走走。”

“好!”亦晴随着范太太出门。

路经“梦之湖”亦晴迟疑了一会。

“怎么了?”

“没什么!”刚将视线收回时,陈玮已经看见她了。

“亦晴!亦晴!”陈玮冲出了门。

面对着这种局面,亦晴呆了。

“他是谁呀?”范太太问。

“哦!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

“你们难得见一次面,就聊聊吧!”

“妈——”亦晴拉住范太太。

“我自个儿回家,你们好好聊聊!”

话一说完,范太太就走了。

“进去吧!”亦晴被动地跟在陈玮后面。

阵玮帮她点了一杯咖啡。

“亦晴!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其实我跟黄梨虹根本就没什么!她已经嫁人了。”

“嫁人?”亦晴甚为惊讶。

“是的。我只不过是个代替品,她之所以接近我是因为她想引起她男朋友的嫉妒心,我是无辜的!我是受骗的!”

“告诉我这些也无济于事,我不可能帮你忙的不是吗?”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嫁给范仲麒是因为赌气,只要你离开他,我会像从前一样的对待你。”

“不可能!我不可能离开我的丈夫。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嫁给范仲麒是因为我爱他,绝不是赌气。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更别想我会离开他。”

“难道你不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我说过,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所以你用不着赎罪。”亦晴的语气相当地冷。

“不要对我这个样子,你也不应该对我这样。”

“为什么不?不要再打扰我了。”亦晴起身想走,但被陈玮拉住了。

“你想干什么?”亦晴低喊。

“不要走!”

“和你谈话,我觉得很痛苦。放开我!要不然我会大叫的。”

陈玮松了手,愤愤地说:

“我不会死心的。”

亦晴头也不回地走出“梦之湖”!

夜幕低垂。

范仲麒不曾那么晚回家的,就算临时有事,他也会打电话给亦晴,但是今天却没挂个电话回家。

晚餐的时间过了,这时范仲麒才回来。没和家人打招呼就迳自回房。亦晴觉得有些不对劲,回房范仲麒已经躺在床上了。

“你喝酒了?”

“今天玩的高不高兴呀!”

“仲麒!你喝醉啦!”

“回答我!今天玩的高不高兴!”

“我今天陪妈逛街,很愉快的。”

撒谎!

他明明看见亦晴从‘梦之湖’走出来。

“你没去‘梦之湖’吗?”

“……没有……”

“太可惜了!澳天再去吧!”范仲麒的话中似乎含有另一种意思。

“怎么喝酒了?”

“想喝!有美女陪伴不喝行吗?”

亦晴跳了起来。

“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喝酒?”

“这有什么大惊小敝的,偶尔风流一下也不错,还不致于下流吧!”

“……”亦晴含着眼泪,这分明是在讽刺她。

“我累了!别吵我。”范仲麒冷冷地说。

亦晴服侍他上床,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明天找个机会告诉仲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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