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淘气小恶女 第四章

徐晓闵左手高举手枪压低着身、快速奔向房子的另一侧。她站直贴靠着墙壁,喘息地听着前方的动静。她略探出头,眯着眼盯着在一百公尺外的目标,又快速回复原来的姿势,以免目标起疑心。

她高举手枪到左颊侧边,闭眼深呼吸一次,再睁开大眼观看四周,在她后头的是两名小组成员——钱东贵以及王浩志。

她看见王浩志举着枪的双手抖得厉害,他鼻梁上的眼镜也因他的汗水频频滑落,彷佛察觉到她在瞪他,於是紧张的用袖子擦去斗大的汗水,身体却仍抖得不像话。

徐晓闵受不了地直翻白眼,朝在她正后方的钱东贵偏了下头,无声的命令他,他接到讯息后便小心地靠近王浩志,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徐晓闵则又探了一次前方的动静。

然,她看见在目标后面的动向,那是她另一名组员赖国勇,他打了个讯号,她马上举起右手朝前挥动。

她才刚举步,就听见后头传来一个碰撞声。她快速回头,见到的是她两名组员撞在一起。

她飞快地盯了眼目标,见对方没有察觉,她愤怒地朝后头的王浩志跑去。她伸手扯住斑她一个头的王浩志,恼怒地咬牙低吼。

“你给我听着!你再给我这样笨手笨脚的坏事,我就先轰掉你!”她的威胁得到他拚命点头的回应,才又开口接道:“小志,你再紧张也没用,只会误事而已,那反而让你更快丧命。你害怕,对方比你更怕,你是警察,就要有警察的样子。听清楚了没?”

王浩志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点头。“嗯。”

“好。”她拍拍他的领口,收回手,再一次下指令。“跟我走。”

钱东贵看着她毫不迟疑地往前飞奔的背影,对她又敬又畏的,跟着她五年了,徐晓闵一直是勇敢智慧的代表。

他伸手拍拍王浩志给他鼓励,然后跟着徐晓闵跑去。

徐晓闵带领着组员朝前方的空屋前进,这间位於阳明山郊区的空屋里,藏匿的便是上周银行抢案发生后正在跑路的歹徒。她在距离空屋五十公尺处,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寻找掩护。

徐晓闵蹲在草丛中,环顾空屋的环境,屋前有两名男子,一胖一瘦。胖的看起来年龄较大,他伸手拿走瘦的手中的塑胶袋,脸上有着不悦的表情,像是在跟瘦的抱怨着什么似的。

她看见赖国勇已经悄悄贴近空屋前的两名歹徒,她为他如此接近目标而捏了把冷汗。

谤据线报,歹徒有四名,都是帮派分子,门口两名,那么屋内最少还有两名。

徐晓闵回头命令钱东贵两人留在原地,她自己则大胆地更加接近空屋。然后,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干!我们已经十天没吃到好料的,你又给我买泡面回来!不会买一些有料的喔!?”胖的一边搜寻着袋内的东西,一边埋怨连连。

“哼.有就不错了!条子现在捉得紧,我能找到7-ELEVEN买,就算厉害了啦!”瘦的不服气地回嘴。

“厉害?厉害你会害我们大家这样跑路?干!”

“怎样啊?是我——”

“嘘——”胖的伸手打断他,往后瞟了眼奇怪的闪光。

赖国勇屏息地贴在壁上,徐晓闵也闭气等待。

空屋的问突然被打开,一个矮小的男子冲了出来,手执短枪,惊慌的大吼。“有条子!”

“干!”胖子扔掉袋子,跟瘦子同时从腰带上掏出手枪。“妈的!”

矮小男子朝徐晓闵这边举枪瞄准,徐晓闵快他一秒扣下板机,准确地打掉他手中的枪,贯穿他的左掌,血一下子流满手掌。

三名男子朝屋内冲,赖国勇奔上前,挡住了瘦子,两人打了起来。

徐晓闵三人快速冲上前,场面一时变得混乱。

“我哩咧——敢跑!?”她火大地喊叫。

枪声四处飞窜大响,徐晓闵坐靠在歹徒偷来的车后。一等到机会空档,她便跳出去,再一枪打掉胖子手里的枪,直奔空屋。

徐晓闵冲进屋内看见了第四名歹徒,他受了重伤、躺卧在角落堆高杂草的上面,似乎陷入昏迷之中,他的身旁有一位衣衫凌乱的女子,那女人一直尖叫个不停。

徐晓闵闪过胖子飞踢而来的右腿,伸手跟他过招,她用枪把打中了他的肩膀,他吃痛的骂着脏话,她怒火更旺的反身一个飞踢将他制服住。

赖国勇押着瘦子进来,矮小的那位则早被钱东实和王浩志制服。

“过去。”徐晓闵押着反手在后的胖子,将三人集中在一起。她对钱东贵下命。“把他们铐起来。”

徐晓闵走到草堆旁,用枪口抵住那尖叫的女人,“闭嘴,吵死人了。”

女人顿时动也不敢动,举起蔻丹长指甲的手,乖顺服从。

徐晓闵检视了那昏迷的男子,他的右腿骨折,胸口旁有一道伤痕,她冷静地开日。“小志,叫救护车。”

“是!”

二分钟后,她先前请求支援的警员,警声大响地包围住空屋四周,接着的是救护车的响声。

“啧——排场般得真大。”光听声音,外头起码出动了五辆警车,徐晓闵有此不耐地叨念着。

她带着组员,押着歹徒走出门口时,镁光灯乍亮。她瞪了一眼,带头的警员朝她敬礼。

“徐警官。”

她强压下月复中的怒火,一等那名警员走过来,她便低声咬牙怒道:“搞什么?怎么会出动了所有媒体?作秀呀?”

“报告,消息不小心走漏才引起传媒注意的,警官就请好心地接受一下采访吧。”

徐晓闵听完,美眸一瞪,那警员被她瞪得直冒冷汗,此时正巧有一家新闻记者率先冲向她,把麦克风抵到她嘴前。

“警官,请说明今天下午的……”

镑家媒体也跟着蜂拥而上,竞相问她问题,她整个人陷入熊熊怒火之中,脸上却绽现一抹亲和的微笑,手指着钱东贵回答。

“对不起,我不是警官,那位才是我们的组长。”

“啊——请问……”

媒体又涌到钱东贵面前,挤成一团想访问他。他一时愕住的来回看着二十几支麦克风,一边无言地向她求救,徐晓闵却坏心地吐着舌头跟他扮鬼脸,得意地笑。

一家摄影师正巧捕捉到她这俏皮的一幕,还将画面传送出去。

*****

乔冥威透过办公室里三十四吋的电视萤幕,看着画面上那张可爱的鬼脸。

这样逗趣耍赖的她,离开他快十年了。

他此刻的心情既是欣喜也是担忧,还掺杂一种怨妒的复杂情绪。

是的,他妒忌那个让徐晓闵重绽纯真笑容的人。

因为,他是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让她敞开心怀拾回欢笑。

但,他早就失去那个机会。

“呵——真是愈来愈多愁善感了。”乔冥威自嘲地笑笑,心底如此想着。“一定是禁欲太久了。”

画面跳到被采访的警员,他的五官称得上俊帅,只是他一开口回答的口音令人绝倒。

浓重的下港腔配上俊朗的脸庞。呵——绝配!

他刚才和晓闵交会的亲密眼神,令他觉得恼火。

就在他将按下摇控器的关闭钮时,画面又跳回记者的报导。

“记者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位於阳明山往金山的郊区。这里呢,就是犯下二号下午高信合库抢案的歹徒过去十天所藏匿的地点。根据钱警官的说明,这一次的攻坚行动前后只有十分钟,是非常有效率的一次追捕行动…现场还留有枪战时的弹壳……其中两名歹徒的枪,都是由远距离一枪击落,手法相当精准……”

乔冥威按下钮,画面在啪一声后消失。

那警员的徽章根本不是属於警官级的,记者竟毫无概念去分辨谁才是真正的警官。

二线一星的徐晓闵才是这次攻坚的指挥者。

他好骄傲她的能力和她过人的胆识。

他一直深信,她不是坏孩子。

*****

“姓名?”

徐晓闵拿着笔,低头依笔录程序问话。她等了很久,没听到任何的声音,她这才有些失了耐性地抬起头。

她看了坐在她对面的人一眼,左边的眉头微微挑高,嘴角勾出一抹无邪的微笑。

“山猫”有些失神的盯着她的微笑,她就像个美丽纯洁的天使,柔柔弱弱的,长长的发辫有些散落却不损及她的美,有着白里透红的雪白肌肤,组合成令人迷醉的娇美。

可是她不是天使而是魔鬼,他可没忘了他手上的大洞就是她一枪打穿的。他现在整只右手都还是无法动弹。

“姓、名?”徐晓闵眉挑得更高,手中的笔反转,以笔盖轻敲着桌面。

她快被磨光耐性了,这死胖子一问三不答的跟她演默剧。隔壁侦讯室的那个尖嘴女人又不停的尖叫哭嚎,吵得她想唱佛经。

山猫也同样挑眉与她对视,像是打算跟她杠上了。

在一旁的钱东贵清楚的知道大姊头快抓狂了,所以他说由他做笔录的嘛!徐晓闵却坚持今天她要自己侦讯。

“山猫,合作一点。本姑娘今天是心情好才亲自做这种小事的,劝你别把我的好心情给磨掉。”

“你能怎样?我要求有律师在场,你们这样侦讯根本不合法——”

“啪——啪——啪——啪——”

徐晓闵突然应付似地慢慢拍起手来,他一闭嘴,她就冷言开口。

“真有法律常识呀!炳,不错,我喜欢用功的孩子。不——过嘛!”她抬眼瞪着开始坐立不安的他,下达最后通牒,“做个笔录嘛!又不是要你认罪。只是……你们在高信合库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器拍下来了,要月兑罪是不可能的啦!再说……”她略往前倾,星眸里满是不耐烦的怒火。“你脂肪蛮厚的,请你吃两套A餐都不成问题。”

“你——你是说——刑求?”

徐晓闵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宣称。“喂——我可没说哦!是不是,阿贵?”

“是呀!!”阿贵转转头、拉拉筋的笑道:“要请吃A餐,我请就可以了嘛!”

“啊——你、你们——”

徐晓闵伸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山猫立刻闭嘴,因为她突然站起身,往隔壁他马子那走去,他一时间感到困惑不安。

她冷冷的威胁传进这里的每一角落。

“你再吊嗓子,我就让你再也出不了声。顺便告你妨碍安宁和妨碍公务,把你告到没男人肯看你一眼。”

“呜……啊——你算什么?我是宝哥的女人!你敢惹他——”

一阵桌椅翻倒的碰撞声和女人的尖叫哭声同时响起——

“啊——你……”

“敢在我面前要狠的很少了,你不想『佛』了?”

“啊!呜…想、想想……我不敢了。你……”

“嗯,那就合作一点。小志!不敢就请她吃套餐!”

“好。”

山猫和钱东贵看着隔壁的门打开,徐晓闵一脸平静地走回来。

徐晓闵在坐下前,伸手抽了张面纸擤擤鼻水,吸吸鼻子才坐了下来,又拿回笔看着桌上一片空白的笔录,她没有缇高音量,却令山猫颤栗地竖高毛发。

“我们聊到哪了?呃……啊,对了。姓名吗?”

她抬头给了他一个眯眼的甜蜜笑容,他觉得自己好似被冷汗给冲冷了神经。这女人……

“我、我会合作的。”山猫故作镇定的回答,可话中却颤抖无力。

“嗟,早说嘛!跑了十天一定很累的,早结束早放你去睡觉。咱们警局里的房间,灯光美、气氛佳、设备舒服,就给你多住几天啦!”徐晓闵很认真地说着,但话里的含义却令人恐惧。

天啊——这女孩是天使还是魔鬼?

钱东贵站在一旁,很努力地不笑出来。看徐晓闵这样诡谲的侦讯方式,又是商量又是威胁的,把山猫吓出一身冷汗的状况,真够精彩的。

小叮当的卡通旋律突然在这侦讯室里传开。

徐晓闵伸手自口袋拿出手机应答。

“喂,徐晓闵。”

她在听见对方的回答时,眼神多了一种空洞的忧心。

她站起身听着电话另一端的话语,伸手示意钱东贵接手。她走出去时,最后说着。“嗯……我知道……好……”

徐晓闵站在休息室外,她吁口气关上手机。背贴靠在墙上,仰望着天花板。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徐晓闵开着自己的OPEN轿车飞驰在仰德大道上。

不同以往的,今夜她的车上安静凝重,只听得见引擎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车子转了个弯,四周景象愈熟悉,她的心情就愈复杂不安。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从考上警大之后,她就搬出徐宅了。几年来,回去的次数十指可数。尢其是乔冥威回来的这五年,她更少回阳明山了。

为什么呢?是不是还是不愿再见到他?

是害怕吧。

她记得她失去初吻的那个夏天午后,她记得那个离她而去的强壮背影,她记得自己用破碎的声音求他回头,但他没有。就是那种被掏空的揪心之痛,让她发誓,不再让男人掌控她的情绪。

从小,是受她父亲的背叛而叛逆,长大,是受乔冥威的关爱而躲避。

现在,她只为自己的快乐而生活。

徐晓闵将方向盘朝左打了半圈,将车子面对徐家的镂空大门。

警卫一看见她便马上开了门,她挥手致意将车子开进车道。

对外人来说,这里是美丽的千万豪宅,对她而言却是个空洞而丑陋的大谷。

徐晓闵背着一个旅行袋,袋子很大却有些空扁。

她走了一小段路,开了主屋的大门,她弯腰清了下鞋底,一阵扑鼻的浓重香水味让她有些窒息。

她站直身,正好面对上浓妆艳抹的欧雯华。

她一身艳红的削肩合身小礼服,大波浪妩媚的鬈发和珍贵的大耳钻,三十四岁的她虽已是退幕的女明星,却掩不去那明星的光耀,画得红艳的嘴唇勾出一抹招牌笑容,故意压低的嗓音性感沙哑。

“晓闵,你回来啦?”

徐晓闵瞄了眼墙上的大钟,又看了她一身外出的盛装打扮,露出一抹嘲讽而快速的微笑。她踏上台阶,在经过欧雯华的身边时,轻应了一声而后不理会她的走过。

十点多了,她这身打扮出门,不到天亮是不可能回来的。她父亲怎能容忍欧雯华这——

徐晓闵停住了脚步,一脸沉静无波的看着在她眼前出现的徐定康,她仔细地看着他斑白的头发,驼背的身躯,手撑着一把拐杖,她替他觉得悲哀。

他老了。

追求了大半辈子的儿子梦,却落得什么也没有。

徐晓闵强压住心中的感叹,生硬地唤他:“父亲。”

徐定康走前一步,盯着她亭亭玉立的娇姿,他有些疲累地说着:“回来了?先休息一会,我让人去帮你准备些吃的,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吃过了,现在要去妈那。”

徐晓闵握着手提袋的右手,紧握泛白,她说完便侧身朝徐定康的另一边离开。

罢才受了她闷气的欧雯华快步走到徐定康身旁,双手挽着他的手臂,意有所指的说:“哎——定康,现在的孩子哪爱在家里吃饭,都是在外头吃喝的,你就别老爱找她陪你吃饭嘛!没得到回报,还贴了一张冷脸……”

“你少说两句!”

徐晓闵一股闷气飘高,猛地回头想大声驳回欧雯华的冷言冷语,没想到快她一步斥喝的是徐定康。

“你要出去玩,我管过你吗?晓闵如何,在这个家也轮不到你来指责她。”

“你——你是指我在这个家一点地位也没有吗?你有没有良心?我——”

“住口!”徐定康怒声打断欧雯华的尖声谩骂。“吵什么?孩子才回家,就在她面前吵翻天,像什么样子?”

“你——”欧雯华怒焰一闷,泪眼相对。看了眼站在一旁冷颜看着一切的徐晓闵,她气怒地转身扭腰离开。

门被她甩得作响。

徐定康看着门深深地探气。回过头,一见到晓闵就轻声开口:

“你别在意她,去找你妈吧。”

他驼着背缓缓经过她走开,徐晓闵看着他老态龙锺的背影,心口闷痛,眼也一阵湿热。

她咽下喉间的苦涩,顺着回廊走到主屋西侧的楼房,远远的她就听见里头传来的诵经旋律。

徐晓闵站在门前,握着袋子的手时紧时松。她听着里头诵唱的大悲咒,努力平稳情绪。

她深呼吸,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那个冷静沉着的徐晓闵。

她轻轻开了门,走进房,再轻轻关上门,她将行李搁放在角落,看着这偌大的佛堂。

一位身着素衣裙的妇人,跪坐在软垫上,静心唱诵大悲咒,一手有旋律的敲打木鱼,一手转动佛珠,虔诚而敬心。

那是她的母亲。

徐晓闵静静走上前,在廖美璃左后侧的软垫跪下,合掌低垂着头,闭着眼,聆听着柔和且安抚人心的经文。

她的父母是因爱结合的,二十岁的差距,并没有阻止他们的相爱。

可是现实仍是残酷的。

因为没有嗣子,这段爱就破裂得不再完整。

她童年时的甜蜜家园也消失了。

爱,为什么这么脆弱?

徐晓闵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愤怒发泄,她的心中只有恨,她恨这样的家庭。

她母亲曾是个美丽的女人,婉约、传统、认命的性格造成了她年仅四十五,整个人看来却苍老黯淡,过着出世的信徒生活。

佛祖若真有眼,她母亲为什么还无法自她父亲的业障中解月兑?

“当——”

廖美璃敲了声磬钟,结束了大悲咒的诵经。

她们俯身一个跪拜。

廖美璃开始动手整理佛堂,徐晓闵仍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搭着大腿,轻声叫唤:“妈,我回来了。”

她不说“回家”的,在她心中,家早已经消失了。

廖美璃温柔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他老了,别恨他啊,晓闵。你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徐晓闵倏地抬起头,怨愤难平的月兑口而出:“那你呢——你——”

廖美璃轻叹了口气,终於回头看她。她宁静的微笑,慈祥爱怜地看着她。

“孩子,我有你啊,我有佛祖,我有自己。你看,我是何等的富裕。”

徐晓闵震撼的看着她,而她伸出手疼惜地轻抚着她的脸颊和下巴。

“你是这么的漂亮,别让恨意削减了这份美。你父亲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身分和感念。他伤不了我的,我是快乐的,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

“如果你已经解月兑了,为什么还要——”她手指着四周的一切,激动让她提高了音量。

“赎罪。”廖美璃诚心的说道。

“赎罪?”

“嗯,赎罪。替你的父亲赎罪。”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丈夫,他给了我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你。”廖美璃抬了下她的下颚。

徐晓闵抬眼凝视着她眼中的自己,她母亲轻柔的劝她。

“不要恨他,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只是被迷思蒙了眼,他会明白的。晓闵,不要恨他。”

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在母亲的劝解下,她低头忍住悲伤,不让母亲看见她的脆弱。

“嗯……”

一颗水珠滴落而下,弹散在软垫上,迅速渗入消失。

木鱼、佛珠和大悲咒的诵音再次包围着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