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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冬(下) 第9章(3)

他抱着她起身,恋恋不舍的替她擦干了身子和长发。

男人动作轻柔的替她擦着发,拭着身,最后又再次拿干布,将她的一头长发擦得更干。

冬冬从好小好小时,就已经学会自己洗澡洗头擦发了,从未受人这般娇宠,不觉有些受宠若惊。

被疼宠的感觉莫名的好,她都不知这感觉能这么好。

话说回来,这事,该也是身为妻子应做的事吧?

该是她替他拭发擦身才是,可方才她帮他洗澡,结果就……

想起那结果,让她腿微软,身子又为之一颤。

偷偷的,冬冬鼓起勇气,垂眼瞧着身前的男人。

她从不知这事一夜可以好几回,她娘死得早,没人同她说上这些,这两日在应天堂,白露也没多提,她也羞得不敢多问。

忽的,他以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

她抬起头,只见他瞧着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疼吗?”

虽然仍觉酸疼,可老实说,这两回确实没那么疼了。

冬冬小脸一红,轻轻摇了摇头,终忍不住好奇,轻问:“你怎知初回之后,便不会那么疼?”

“有人同我说过。”他说。

“谁?”话出口,她就悔了,有些怕他说,是个姑娘同他讲的。

他经商多年,总会有饭局,需要应酬。

她知道商人们有时应酬,便是去喝花酒,况且他感觉早有了经验,知道该怎么做,如何做,不像她是个生手,什么也不懂。

见他张嘴欲答,冬冬心一慌,忙伸手压住了他的唇:“算了,别说,我不想知道了。”

谁知,他闻言,眼里竟浮现出笑意。

莫名的,着恼起来,抽回手就要转身,他却伸手从后将她捞了回去,把她转过了身,抬起她的下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知我想什么?”她小手抵在他胸膛,嘟囔着撇过头。

他瞅着她,将她的小脸再挪回来,直到她瞧着他了,方说:“不是个姑娘,是其他男人,有些男人喝了酒,总爱吹嘘风流韵事,我十多岁时,就听到耳朵快长茧了。”

她微愣,月兑口就道:“不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这话,带着些许醋味,教笑意上了他的唇角。

“不是。”

“可……你不也……会同他们一块去醉花楼……”

“我是会去。”知她在意,他坦然告诉她:“可只喝酒谈生意,没同那些姑娘搅和。”

她杏眼圆睁,不禁吞吞吐吐的红着脸问:“你是说你从没……从没……”

她结巴的模样,教他莞尔,但仍老实坦承:“没有,可一来我当时接手家业,忙的没时间喝花酒,谈完了生意,我便得回坊里帮忙学习;二来我知道那些姑娘栖身那儿也不是自愿,就连笑,也带苦,就算宽衣解带,也只是为了钱,不是心甘情愿。那样的姑娘,我不想也不愿勉强。”

这是实话,当年他每回被拉去喝花酒,却不知怎的总对那些姑娘兴趣缺缺,总有些抗拒,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太重,笑容太风尘,身世都看脸,所以总也喝喝酒就算了,就没一次真的对谁下过手。

身为易家少爷,他若真想要哪个姑娘,便能得到哪个姑娘,可他不想只因他有钱,就为难委屈了谁,更何况他心底,早就被她占了位,即便只是逢场做戏,他却总是会想起她。

不知怎,总觉他若真欺了人,若真负了谁,她要知了定会瞧不起他,也不会愿跟着他。

所以,总也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脚。

“那里的姑娘,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定定告诉她。

眼前的男人,打说起这事,就不曾闪避她的视线,眼神也不像有些人那样会飘移不定,那一刹,冬冬知他是说真的,可她还有疑虑,还有不解。

“既然……既然你不曾……那……你怎对床弟之事……懂那么多?”

“有些是听来的,有些则是看来的。”他眼也不眨的说。

“看……?”她傻眼,捂着烧红的小脸,失声道:“你怎看人——”

“不是看人,这事有书的。”他笑着打断她。

“有书?”冬冬吓一跳,瞪大了眼,惊诧月兑口:“你开玩笑?”

“还附图的。”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了床边。

“附图?”她再次顺手攀着他肩头,完全忘了羞,只好奇的追问:“你蒙我的吧?这种事……怎可能有人书文画图?”

“当然有。”他抱着她上了床,让她在床榻上坐下,噙着笑道:“卖得还挺好的呢。”

“你怎知那卖得——”她一顿,猛地轻抽口气,小脸又红,不敢相信的问:“你印来卖吗?”

他又笑,“我倒想,可我真要印了,我家先祖们若知了,必气得在坟堆里翻身。”

“那你知人家那……卖得好?”

“因为那印图的坊,”他侧躺在她身边,拉起被,替两人盖好,伸手支着脸,瞧着她,轻笑:“是同我买的纸啊。”

“噢。”冬冬恍然,抓着被,遮到了下巴,乌溜溜的大眼先是转了开,又悄悄的转回他脸上。

“那个……”她忍不住瞧着他,再问。

“嗯?”他好笑的等着。

“那个春……是春天的春吗?”

她虽然没说清楚,可他也晓得她是在问什么。

易远瞅着她,颔首:“是。”

“宫?”她再问。

“宫殿的宫。”

她一阵沉默,一双杏眼瞪得好大,小脸羞得红彤彤的。

“是的,你想得没错。”他露出有些邪恶的笑容,告诉她:“就是那意思,那种书,整本书里都会穿插那种图,你想看吗?”

“我……我才……才不想呢……”

冬冬猛摇头,羞得抓着衾被翻过身去,谁知他却伸手又将她捞了回去,这次干脆让她在被子里趴躺在他身子,这姿势太亲昵,她从头到脚都贴压着他,教她好像蜷起身子,可他的身子好温暖,趴起来又那么舒服,像是生来就为她而打造一般,每一寸都角度刚好的贴合着,无比适合的熨烫着她,害得她一时间竟舍不得离开。

结果第一时间她没来得及蜷起滚开,他虽没再次强要她抬首,大手却抚上了背,缓缓的来来回回,像模小猫那般,温暖的抚模着她,更让她舒服得再无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只觉放松。

为了成亲,她紧绷了一整天,而他的身体又让人太舒服,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规律的跳动着,轻轻敲着她的。

这感觉,教人好安心,好安心。

不觉中,冬冬忘了羞,昏昏欲睡起来,没一会儿还真的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易远是被冷醒的。

他在寒冷的空气中醒来,怀中已无人。

一时间,还以为昨晚都是梦,但他仍能嗅闻到她身上那香甜的味,他平常不曾放下的轻纱帐也让人松开放下。

他抬手掀起纱帐,只见大红双烛几已燃尽,桌上的菜肴也被收拾一空。

昨夜,他不饿,她亦没吃,那桌子菜可不会凭空消失。

不过话说回来,她人不在房里却是真的。

莫名的不安,让他随手拿了件外衣套上,快步走出房,来到小厅。

厅里也无人,但他看见菜肴都教人一份移放在这儿的桌上,通往院子的门是半开着的,让冷气偷偷溜了进来。

他推门走了出去,只见廊上的灯笼油已燃尽,屋外黑漆漆的,只有院墙上远处的天际,微微泛着蓝。

天快亮了,可那不是他注意的事。

他注意的,是那个披挂着大红喜衣,蹲坐在门廊边的小女人。

她拿着扇子,专心的顾着一小炉,身后乌黑的长发,如飞瀑一般垂到了廊上,她也没注意,就只顾着那炉火。

炉里有腥红的炭火微亮,炉上则有一铁壶。

差不多这时,壶嘴冒出了白烟,滚了。

她拿着布巾抓住提把,小心的将热水倒入一旁的木盆中,然后放下铁壶,端起木盆,转过了身。

因为没料到身后有人,她转身一瞧见他吓了一跳,差点那盆热水给洒了。

他及时伸手帮她稳住了那盆水,没让她被烫着。

“你吓我一跳。”她扶着心口,惊魂未定的瞧着他。“我以为你还在睡。”

“没,我醒了。”他帮着她把那盆水,端进了屋,入了房,弯腰搁在桌案上,方回身瞅着她问:“你呢?怎醒了?”

“我习惯要起磨豆子,总在这时醒来。”她不好意思的抓紧了布巾,问:“吵了你吗?”

“没有。”他半点不害臊的说:“只是冷,你一走,被窝就冷了,两个人一起,才缓和。”

这话,让她脸儿红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我没……我没想到……只是醒了后,再睡不着,便干脆起来烧盆水。”

说到这,他倒好奇起来了,反问:“为什么要烧水?你还想洗澡吗?”

“不是。”想起一早的思绪,她忍着羞怯,镇定的走上前,蹲跪在地上,把干净的布巾,浸到热水里,拧了干,才道:“这是要给你的。”

易远一愣,只见她抬起了脸,极力掩盖害羞的表情,哑声说:“你坐下啊。”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和她紧握在手里的布巾,突然领悟过来,不禁顺从的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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