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雷顥婕朝前来开门的女孩挥挥手,如老妈所言,她真是非常漂亮,虽然还穿着睡袍,一头乱发未梳,仍不掩天生丽质。
“嗨!你是谁?”慧凡跟着亲切微笑,对方还没报出身分,她已经侧过身子,请人入內。
顥婕走进客厅,边道:“我是羽怀的妹妹,雷顥婕,你是达叔的女儿慧凡吧?”
“你是顥婕﹖﹗”慧凡上前对她左看右瞧。她穿着洗烂的牛仔裤和T恤,素白着一张脸,随意紮了一束马尾,跟广告中抢眼的裝扮迥然不同,难怪自己认不出来;不过看仔细,倒真是她呢!
“真的是耶。我看过你好几次,居然没能认出你来。”
慧凡很高兴见到她,一下子就拉近两人的距离,活像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认识。
“你见过我?”顥婕迷惘地指着自己,印象中她好像没见过这张美丽的脸蛋。
“我看过你拍的广告,而且我还录起来唷。”
顥婕这才恍然,瞅着慧凡,眸底很快掠过一道促狭的光芒,用曖昧的语调说:“能够让你多看我几眼,还真是托了我大哥的福。”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看你大哥才录的?”慧凡瞪大眼睛,拿她当有读心术的仙女一般崇拜地愣视她。
顥婕没想到她如此坦白,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反而不好意思再调侃她。她微笑道:“我猜的,慧凡﹐你真的很喜欢我大哥吧?”
慧凡羞涩地点点头,“我很喜欢羽怀,所以才主动提出来到你家实习当新娘,可是﹐没想到第一天就闯祸了。”
原来实习新娘道主意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这还是顥婕头一次耳闻,她一直以为是她老妈无聊想出来的把戏呢,不过顥婕反而欣赏慧凡对爱情所採取的主动方式——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应该勇于追求,光是站在远处暗恋,对方永远不会知道,原有可能成就的良缘也恐无疾而终。
“慧凡,你闯了什么祸?”顥婕对于不知道的事最为好奇。
慧凡把她引起火災的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顥婕。
她深感歉疚地说:“那是你设计的房子,我真是非常抱歉,真的对不起,顥婕。”
顥婕微张着口,表情非常惊讶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欽佩,面对慧凡很是自责的神情,她反而捧月复大笑。
“哈哈——这真是太有趣了!”
慧凡错愕地望着她。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有趣,更不知道有哪里值得顥婕笑成这样。
“顥婕,你不是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了吧?”慧凡突然有点担心。
顥婕摆摆手,止住笑声后才说:“房子是我老爸的,我才不介意呢,我只是突然想到我爸妈知道后将会有的表情,所以才忍不住笑出来。”
“对了,伯父、伯母还不知道。”慧凡顿时忧心仲仲。他们原来很喜欢她的,万一因此而对她改观呢?会不会不准她和羽怀在一起?
“你不用担心,他们是自作自受,活该!”顥婕幸災乐祸地说。
“自作自受?”慧凡听不懂她的意思。
“没什么,你别想太多,損失一棟房屋对我父母来说不算什么,他们不会看在眼里的。”顥婕看出她很在意,于是安慰她。事实上,她父母才在意哩,房子里放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骨董,不是轻易买得到的。
“羽怀也是这么说——对了,你是来找他的吧?我刚起床,没看到他,不知道他起来了没有﹖”
慧凡想去羽怀的房间看看,顥婕连忙告诉她:“我大哥在楼下上班,我去看过他才上来的。”
“对了,他的办公室在楼下。”昨天雷羽怀对她说过。“顥婕﹐你坐一下,我去洗脸、换衣服,等一下再去找羽怀。”
慧凡走开后,顥孃在沙发里坐下来,这才发现茶几上搁着一张纸条,是羽怀留给慧凡的,告诉她早餐放在饭桌上,要记得吃,醒来后打电话给他,不可以乱跑。上面还写了他办公室的专线号码。
她刚才问起失火的原因,她大哥三言两语地带过,甚至连慧凡的名字都没提到,显然有意袒护她,而纸条上殷切的留言更透露出她大哥对慧凡的关怀。从以前到现在,她可不记得羽怀曾经对哪一个女孩子付出关怀。由以上种种跡象显示,她大哥这次完蛋了,肯定会被慧凡套牢。顥婕得意地想着,嘴角的笑容更加扩大。
如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她可以教慧凡用一些更大胆的方式勾引羽怀﹐当然,要在不影响她和羽军双人世界的前提下。
“羽怀,刚才顥婕来找过我。她很亲切,人长得又漂亮,你一定很以她这个妹妹为榮吧?”慧凡趴在雷羽怀那张大办公桌上,小手支着下巴看他办公。
雷羽怀手中的笔停顿下来,抬起头问她:“你们聊些什么?”
“也没什么,她说她下午还有炉﹐一下子就走了。不过她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我有事随时可以找她。”慧凡扬起纯真的笑容。
“电话号码呢?”雷羽怀伸出手。
“你要看呀?我拿给你。”慧凡从她那件寬松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那是顥婕写给她的。
雷羽怀接过后,只瞄了一眼,就收进抽屜里。
“羽怀,那是我的耶。”慧凡见狀立刻叫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没收顥婕给她的电话号码。
“我怕你搞丟了,所以帮你保管,你想打电话给顥婕随时可以找我。”雷羽怀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还教对方信以为真,感激涕零。
雷羽怀太了解她的小妹了,好奇心旺盛、聪明、口才一流,这三点加起来正好可以使她那喜欢捉弄人的本性完全展现无遗。如果慧凡和她在一起,不出三天,一定会被她带坏,他哪有可能放任她们胡搞瞎搞。
“说得也是,我很容易搞丟东西,就放在你那儿好了。”慧凡简直为雷羽怀的“设想周到”崇拜到五体投地。
雷羽怀扬起嘴角,“等一下我带你去吃中饭,你想吃什么?”
慧凡突然想起,她来这儿是学当新娘的,没能帮他煮一顿已经很失职了,却还要他为她张罗,多丟脸呀……可是,反正他也要吃饭嘛,有她陪伴,说不定他更能胃口大开,多吃几碗,那她这新娘也不算太失职,不是吗?这么一转念,慧凡就释怀了。
“羽怀,我不挑嘴的,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研究老公喜欢吃什么,也是她这个新娘该学习的。
“下午我要出去开会,不能跑太远,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带你去尝尝。”雷羽怀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毫不浪费时间。
慧凡高兴地点点头。
有人敲门,雷羽怀喊“进来”,慧凡回头观望。
陈秘书开门走进来,把手里的一份文件交给雷羽怀,“这是下午开会要用的,请先过目。”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出去,用词简洁,动作俐落﹐一看就知道是位办事效率极高的秘书。
慧凡最欽佩这种人了。陈秘书出去好半晌后,她仰慕的视线还落在那扇关起的门上,不捨得收回来。
雷羽怀翻了一下文件,偶然抬起头,奇怪地问她:“慧凡,你在看什么?”
慧凡转过身,以仰慕的语气对雷羽怀说:“你的秘书好『酷』哦,长得又漂亮、做事又细心,虽然冷淡了一点,不太爱搭理我,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她。”
方才雷羽怀曾为她们介紹认识,慧凡马上握住她的手问好,陈秘书只是淡淡地頜首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我的前任秘书退休了,陈秘书是我今年才招考进来的,我很欣赏她的能力。她对谁都一样平平淡淡的,就连对我也一样,你不用放在心上。”
慧凡表示不介意地摇摇头。
“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样聪明能干就好了,就可以帮你的忙。”起码她可以直接当他的新娘,不用再经过实习,多好呀。
雷羽怀抬起头来,温柔地对她微笑说:“你有你的优点,没必要模仿别人。”
“你真的觉得我有优点?”慧凡立刻亮起眼睛。
雷羽怀点点头。
“哪里﹖”慧凡追问他。
雷羽怀被问住了,心里开始后悔不应该“日行一善”。想了老半天,他低下头假裝忙碌,然后说:“你饿了吧?我把这些公文看完就带你去吃饭。”
明明知道她不久前才吃下早餐,哪会饿呀?说不出她的优点,就放意找藉口搪塞!慧凡想着不由得噘起嘴。
雷羽怀出去开会,慧凡待在家里没事做,便上街闲逛。
许多人频频回头看她,但慧凡浑然不觉,带着好奇、兴奋的眼光瀏覽各家店的櫥窗摆设,见到特别的,就跑进去看看,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
尽避这是座陌生的都市,没人作陪,她一个人还是怡然自得,进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担心迷路的问题。
变了一个钟头,她的手里已经提了两大包东西,里面有领带、袖扣、皮夹、相框、衣服,全是她认为最适合雷羽怀的东西。
她由一家服饰店走出来,突然被人档住去路,这人很高,慧凡抬起头,首先看到一口洁白且整齐的牙齒,然后是一张阳光般的英俊笑脸。
“小姐,你长得很漂亮,有没有兴趣当明星?”
慧凡看着他灿烂的笑容,也跟着咧开嘴角,却是拒绝道:“长得漂亮,不一定能当明星吧?我没有兴趣,你找别人吧。”
她绕过他,又往前走。那男人似乎没料到会被一口回绝,就算对当明星没有兴趣,起码看在他英俊挺拔的长相上,通常女孩子都会藉机与他攀谈。他楞了一下才追上去。
“小姐,我不是想跟你搭讪的不肖分子,我真心诚意想栽培你当明星,如果你不信,我拿名片……”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才想到他没有带名片的习惯,因为在他的圈子里,他的脸就是名片,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充当星探在街头发掘有潜力成为钻石的璞玉。
“对不起,我忘了带名片,我是严堂,唐代唱片公司的负责人。”
唐代是很有名的唱片公司,平常女孩子们一听到他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态度一定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有的更会痴傻地笑望着他。他开始等待眼前这女孩的“正常”反应。
慧凡朝这个自称严堂的傢伙睨了一眼,然后不耐烦地说:“我管你是宋朝还是唐代的负责人,我对历史不感兴趣,也不想当什么明星,你别跟着我。”
严堂再次愣住。这个女孩子一定是不相信他的话,他想了想,鍥而不舍地又说:“小姐,请你别把我当成无聊分子好吗?最起码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身分,顺便也给你自己一个成名的机会,你不觉得就此错过很可惜吗?”
“你想太多了啦,我没有把你当成无聊分子,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成名,如此而已,严堂先生。”慧凡走累了,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休息,同时很诚心地对他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对成名不感兴趣,严堂狐疑地站在她面前俯视她,“你……真的没有把我当成无聊分子?”
慧凡把两只大袋子放在脚边,甩一甩痠疼的手臂,“如果你希望,我还是可以把你当成无聊分子。”
严堂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失笑道:“你真是个幽默的女孩子。”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慧凡转头瞥他一眼,迷惘的表情显然不明白她说了什么话,让他觉得幽默。
“我有榮幸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严堂微笑着问。
“施慧凡。”慧凡毫不迟疑地说出口,脸上亲切的表情好像跟严堂已经非常熟稔似的。
“施小姐今天独自出来逛街?”严堂迷人的眼睛直盯着她,有意无意地对她放电。
迟钝的慧凡却毫无所觉,老实地回答:“是啊﹐一个人在家好无聊,而且我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很感兴趣。”
“你不住在这里?”严堂挑眉,态度有些微的转变。
“我住在南部,最近才上北部来。”
“你上来是为了找工作还是游玩?”严堂好奇地问,眉头却微微皱起。
“不是找工作,也不是游玩,我正在学习当一个好新娘。”慧凡说到这,脸色微微泛红。
“当新娘?你要结婚了?”严堂居然觉得有一点失望。
慧凡摇头,“只是实习,还不一定能当成呢。”
“当新娘也要实习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慧凡转头审视他好半晌,似在考虑该不该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叹口气说:“没办法,我什么都不会,如果不好好实习,就配不上他了。你不知道,他好能干的。”
“他?你有对象了?”严堂的失望此刻更转为绝望。
“是啊。对了,严堂,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慧凡这时候才突然想到。
“我希望能够多了解你。”严堂月兑口说道。
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奇特的女孩子,外表是迷惑男人的嫵媚容颜和惹火身材,內心却单纯得没有一丝防人之心。
“你想了解我?那还不容易,我爸爸常说我是大事胡涂、小事述糊的傻丫头,说话不经大脑,好坏没概念,心底想什么,看脸就知道。总而言之,就是缺点一大堆,优点没一个,没有值得你了解的地方啦。”慧凡很坦白地说。
“那倒不一定,每个人都有优点,我相信你也有,而且很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殿堂很认真地对她说,一开始摆出来的风流面孔早已不复见。
慧凡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严堂颇为意外自己居然也会不好意思。他接着说:“慧凡,以后对于陌生男子,你应该要防着点,不可以人问一句,你就老实答一句,这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看见他突然严肃的神情,慧凡一脸莫名其妙,她不解地反问:“为什么会危险?陌生男子不可以当朋友吗?可是人不可能一出生就认识﹐一开始都是陌生人呀,如果对每个人都要设防,那不是很累?老实回答有什么不好?”
严堂的眸底闪过一抹惊异的光芒,挺佩服她迥异的见解,但佩服是一回事,同意与否又是另一回事了。
“世界上有好人、坏人,在你还弄不清楚接近你的人是属于哪一种人,对你有何企图之前,就该防着点,这对你会比较安全。”
“世界上有真正的坏人吗?坏人的定义在哪里?用什么来区别他们?”慧凡好奇地问。从以前,她就对这个问题感到很不能理解。
严堂顿时哑口无言。
慧凡见他迟迟没有答话,自己接着说:“每见到一个人,就要开始猜疑这个人是不是好人,还是坏人,那怀着猜疑这种心态的自己算是好,还是坏呢?”慧凡皱皱鼻子,甩了甩头,“做那种事太累了,干嘛没事给自己弄得草木皆兵呢?自己不诚心跟人交往,又怎能期待得到别人真切的回应。”
严堂看着她,虽然不认为她说的完全对,但她的天真与单纯,让他不忍心告诉她,世界并不如她所想像的完美。
他突然开始生气那个让她独自出来闲逛的人,难道不知道让她这样的女孩子落单是很危险的事吗?
慧凡提着袋子站起来,“好了,我休息够了。严堂,我还要去逛一逛,拜拜。”她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严堂还来不及细想,脚已经追上她。
慧凡讶异地问:“你还有事吗?”
严堂迟疑了三秒钟才说:“我陪你逛街。”
“可以吗?你不是在找人吗?”慧凡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是星探,看上你是因为你很亮眼,你没有发觉路上的行人走过去后,还会回头看你吗?”严堂也是被她吸引的路人之一。
“我后脑又没长眼睛,哪里会知道。”慧凡把两只大袋子交给他,“走吧,我们逛街了。”
严堂提着袋子,跟在慧凡身旁,陪她进进出出好几家商店,走了一条又一条街。生平第一次陪女孩子逛街,而且还是个才认识的女孩,帮她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穿过一条条街,这种景象如果该认识他的人看见了,说不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哩,严堂有趣地想着。
“先生,小姐,买口香糖好吗?”一个佝僂的妇人挡住他们的路,眼睛里布满血丝,乞求地望着他们,声音还有些顫抖。
“我们不——”
“好。”慧凡大声说道,截断严堂的拒绝。
严堂望向她,看着她把皮包里所有的现金全部掏出来给妇人,然后拿过她手里整盒的口香糖。
“这……太多了,不用这么多钱。”老妇人慌张地捧着钱,里头有百元、千元大鈔,也有十元、一元硬幣。
“没关系,你先拿去,改天看到我,再把口香糖给我就行了。”慧凡微笑道,拖着严堂离去。
“谢谢,谢谢你!小姐。”老妇人感激地湿了眼眶,频频在她身后喊道。
严堂瞥了眼她手里的口香糖,打趣道:“你这么喜欢吃口香糖吗?”
慧凡灵眸一转,笑着把口香糖塞进他怀里,“这是赏给你的,作为你帮我提东西的谢礼,希望你喜欢吃口香糖。”
“你想害我蛀牙吗?”严堂假扮苦脸。
“真的蛀牙了,我帮你出钱看牙医就是了嘛。”慧凡笑着说。
“你把钱都给了老太太,还有钱让我看牙医吗?”严堂露出怀疑的表情。
“对哦。”慧凡收起笑容,佯裝认真地想了想后,转头问严堂:“不知道牙医收不收信用卡?”
严堂眸底掠过一道兴味的光芒,微笑道:“改天我帮你问问好了。”
慧凡跟着笑起来。“严堂,谢谢你陪我逛街,我要回去了。”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严堂捨不得这么快就与她道别,而且也不放心她独自回去。
“不用了,我搭计程车。”慧凡不好意思还让他送。
“据我所知,计程车司机是不收信用卡的哦。”严堂朝他眨眨眼。
慧凡这才又想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现金了。
“那……好吧,可是,会不会很麻烦你?”
“你住哪里?”
“雷氏大楼顶层。”慧凡说出目前的住处。
“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雷羽怀吧?”严堂瞠目结舌﹐一脸不可思议地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认识他﹖﹗”慧凡诧异后立刻惊叫道。
“世界真小,不是吗?”严堂苦笑一声。
说到惊讶,雷羽怀比他们更胜几分。
当他开门看到严堂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慧凡身后时,平常总是一副正经表情的他,也不禁嘴巴微张。
“羽怀,我回来了。”慧凡走进门,然后指着地上说:“严堂,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我去拿饮料。”
严堂把东西全丟给雷羽怀,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后,才迳自在沙发里坐下来。
想到他不顾颜面,提着一堆袋子走在街上,而里面的东西全是慧凡为雷羽怀买的,他就不免一肚子气。
“严堂,你搞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慧凡一起回来?”雷羽怀把那堆东西全往地上搁,走到他面前贸问。
严堂又瞪他一眼,不甘心的脸上写着:少爷我不想告诉你!
慧凡拿了几瓶饮料从厨房走出来,回答雷羽怀的问题这:“说来真巧耶,我去逛街,结果严堂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当明星,我拒绝了,后来他又陪我逛街、帮我提东西,直到他说要送我回来,我们才知道,彼此都认识你。”
雷羽怀挑起一道眉毛,脸上夹杂着玩味与嘲弄的表情投向严堂,调侃他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改行当星探兼苦力了?提着一堆袋子在街上晃……我真想看看。”
严堂恨不得拿抹布抹掉他脸上的促狭神情。这可恶的傢伙!
严堂狠狠地瞪了雷羽怀一眼,咬牙切齒地回敬他,“彼此、彼此,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懂得金屋藏娇了,特地过来看看。”
慧凡脸色微红,想到她曾经告诉严堂,她要做一个配得上羽怀的新娘这件事。早知道他们认识,她才说不出口哩。
“严堂,你别胡说,慧凡是我一位世叔的女儿,她是暂时住在我这里。”雷羽怀很正经地解释,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表情。
严堂瞥了慧凡沮丧的表情一眼,突然说:“我还有事,得走了。”
他站起来,慧凡马上说:“你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改天再来看你。”严堂摆摆手。
“慢走。”雷羽怀朝他挥挥手。
严堂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然后拉过他说:“你送我下楼。”
雷羽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拉进电梯里。
“搞什么?”雷羽怀朝他皱起眉头。电梯门已经关起。
“有话跟你说。”严堂扬起嘴角。
“刚才为什么不说?”
“想单独跟你谈。”严堂收起笑容,正经地道:“慧凡这个女孩子很单纯,而且心地善良,你以后最好别让她单独出门,她很容易被人骗。”雷羽怀好奇地挑起一道眉毛,“专门骗女人的花心严大少,居然担心一个初见面的女孩被人骗?我的耳朵没毛病吧?”
严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少调侃我,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好笑。”
雷羽怀还是一副优闲的模样,一点也没把严堂的话放进脑子里思考。
严堂看不出雷羽怀对慧凡的感情定位在哪里,以及关心她的程度。想到慧凡谈着雷羽怀时,那副深情又满足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挑起雷羽怀的注意力。
“看来你一点也没打算用心去想,那么让我说得更明白好了。”严堂決定刺激他,试试他的反应。“慧凡今天独自走在街上时,引起不小的骚动,你可以想像她后面跟着一大票满嘴口水的那副景象……”
“你也是其中之一吗?”雷羽怀促狭地插嘴。
严堂没有理会他,继续说:“慧凡却全然不觉,我上前邀她当明星时——”
“这是藉口吧?老实说你是上前搭讪对吗?”雷羽怀似笑非笑地斜娣他。
严堂审视地瞥他一眼,然后故意说:“对,你说得没错。我上前搭讪,慧凡很快就上勾了。”
“是吗?就慧凡刚才的说法,她是拒绝你吧?”雷羽怀微笑道。
“她拒绝当明星,可没拒绝我的诱惑,我们一起聊天、喝咖啡,她还让我送她回来。”严堂朝他展露一口洁白牙齒,像是炫耀似的。
“只是聊天、喝咖啡,你说这叫『诱惑』?严堂,这是幼稚园的程度,你这猎艳高手什么时候退步这么多?”雷羽怀单手支着下巴,语气显得同情地打量他。
这傢伙难道真的对慧凡不感兴趣?严堂狐疑地审视他好半晌,不死心地接着又说:“不是我退步,而是慧凡太单纯了。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她可以掏心挖肺,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她甚至可以把身上所有的现金掏出来给一个卖口香糖的妇人,自己却没钱坐车回家。她的善良和单纯,是我没有把她『吃掉』的原因,我太有爱心了,才不忍心染指她,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下一次碰到的陌生男人会像我一样善良,你说是吗?”
雷羽怀对他的“爱心”,不与苟同地摆出一副嘲弄的表情,然后才下评论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希望我把她关起来锁在家里,别让她被一堆流口水的瞧见是吗?严堂,你好像忘了一点,慧凡在我这里是当客人,不是通缉犯,我没有理由锁着她。”
眼见他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连最起码对朋友的关心都没有,严堂不禁为慧凡的痴情抱以同情。
电梯门打开,雷羽怀一把推他出去,“好了,以后别为一些芝麻小事浪费我的时间,再见。”
门再度关起,当电梯里面只剩雷羽怀一个人时,他无所谓的表情瞬息转为深沉,一股暗藏的怒气悄悄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