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仲仑差点没说破了嘴,还硬拉着江水水当面对质,三位长辈这才啼笑皆非地相信在他房里发生的乌龙事件确实是场误会。
为了这件事,江水水被江火木狠狠地责备了一顿,在用完晚饭各自回房后,她被江火木叫到房间去接受“批判”。
“你这丫头是怎么搞的?三番两次给少爷添麻烦,要不是老爷和少爷厚道,今天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呐!?”江火木的嗓门原本就大,加上胸口的闷气无处发泄,声音大得连架子上的灰尘都颤巍巍地抖落下来。
江水水双手捂住耳朵,后悔自己没把耳塞带来。“爸,小声点嘛。人不就是每天这么过日子吗?面子才是做出来的……”
“你还知道面子是做出来的嘎?”江火木一听更气了,他的怒气足以让他地中海型的秃头燃烧起来。“我在蓝家做了一辈子,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的?你看你,回来才几天,单就今天一天下来,你犯的错比我在蓝家一辈子出的锤加起来还要多、还要严重,你教我拿什么脸答应你去台北为少爷工作?”
水水原本苦着一张脸,在听到江火木的话之后,突然一扫阴霾,大眼睛闪闪发亮。“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台北了?”那岂不是棒呆了?反正她也不是很想为那个家伙工作,以她过人的资质,肯定可以找份更优的差事。
“你说什么?”江火木的声音不觉拔高了二度。
“对了,我可以找份幼稚园的差事来做做,小孩子多可爱啊,起码比那‘怪ㄎㄚ’好上千百倍呢!”江水水兀自打算着,一点都没把江火木的反应放在眼里。“我可以教他们唱歌、跳舞,还可以陪他们睡觉,哇!多么幸福美满呐!”只是想象,就足以让她的心情快乐得像要飞起来似的。
“怪ㄎㄚ?”这是哪一国的名词,他怎么有听没有懂?“那是什么东西?”
“喔!我说的就是你家少爷嘛!”她忘了自己也是寄人篱下,完全没把两人之间的尊卑放在心里。“不过是犯点小错他就这么计较,分明就怪得很,不是‘怪ㄎㄚ’会是什么?”她毫不介意与父亲分享自己的分类“天分”。
“小错!?换作是别人,恐怕早把你这条小命给宰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存心把我气死是不是?”江火木的脸胀得火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已浮现出来了。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江母忙倒了杯水给他,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都二十五岁了还小孩子!?”江火木气愤地喝了口水,一张老脸总算不那么红了。“都是你宠她,你看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会好好劝她的,你就别再气了。”江母把他按进椅子里,转身面对水水。“以后到台北帮少爷的忙,可得小心谨慎点儿,别再这么毛毛躁躁了,要把少爷的话当圣旨……”
“嗄?我一定得去吗?”水水再次垮了一张脸,怎么她说了那么多,爸妈还是没打算放她一马咧?
“你!你敢不答应就给我试试看!”江火木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跃而起。“还有,如果你不听少爷的话,或者让少爷受不了你,把你给辞了,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就别再叫我阿爸了,我绝对跟你月兑离父女关系!”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连决裂的话都没经过大脑地冲出口。
“你这是做什么?”江母吓了一大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伴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水水可是他们惟一的女儿啊!
“爸……”江水水也愣住了;从小到大,不管她闯了再大的祸,老爸都不曾这么严厉地对她,这次她犯的错真的如此无法补救吗?不然为何爸要说得这么严重?!
“好了,我决定了算。”话已出口,他也没那个脸再收回来,只得咬着牙硬撑;况且他已答应了老爷。“丫头,我说的话你听到了,过两天跟少爷到台北,开始你的新工作;事关我们父女的未来,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火木……”江母卡在呆愣的女儿与叹气的丈夫之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尾。
江火木转过身挥了挥手。“晚了,回去睡吧!”
江母很清楚丈夫的拗脾气,只得推了推水水,让她回房去。
水水眼角挂着一颗水珠,失神地看着父亲的背影,经不起母亲再三催促,她才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父母的房间——
“你也真是的,有必要对孩子讲这么重的话吗?”江母关上房门,看着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丈夫。
江火木叹了口气。“我真是气糊徐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怎么也收不回来;希望水水可以因为这次的教训长大点,不要老教我们两个老的为她担心……”
听着窗外接连不断的蝉鸣,两夫妻却再也没聆听的雅兴,所有的心思全挂在那好似永远长不大的女儿身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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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事件之后,蓝仲仑对于江水水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但偏偏江叔一家人又全住在后幢主屋,跟他的房间距离颇近,想要完全躲开江水水是不太可能的事;更恐怖的是,三位长辈似乎私下有了默契,只要他有任何需要,出现在他身边的绝对是她,让他一个头两个大,除非不得已,他凡事尽可能自己动手,不再假手他人。
本来他还妄想因江水水犯了上次的“春光事件”,蓝天德会收回让他带江水水上台北的决定,没想到老爸不但视若无睹,反而更坚决地命令他不得把水水留在花莲,害得他的心情郁卒到了极点!
趁着早晨的阳光不是很强,蓝仲仑一早就到后院的游泳池游了两圈,之后闲适地躺在池边的躺椅上假寐;一旦回到台北投身繁忙的工作之后,恐怕这种闲散的日子将不复见。
江水水牵着“小白”到附近散步,顺便让它解决生理问题之后,经过后院时发现蓝仲仑的身影;她转到厨房冲了杯牛女乃,加了两匙糖后,端着牛女乃往游泳池畔走去。
这两天老爸看到她都没有笑容,害她心里难过得要命;她认真的想过了,横竖她都得找工作的嘛,为谁工作不都一样,即使对象如他一般难伺侯,但他总还付得起她的薪水,加上老爸的威胁,就算她再怎么不情愿,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她只得认命喽!毕竟“识时务者为英雌”咩!
蓝仲仑感觉照在身上的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他微微睁开眼,发现一个人影在他眼前晃动。“你来做什么?”看清来者后,他冷冷地问了句,重新闭上眼,没啥搭理她的兴趣。
“少爷还没吃早餐吧?”她笑得很甜,虽然对答案心知肚明,但却是极符合她需要的开场白。“我泡了杯牛女乃,你先垫个底吧。”
蓝仲仑慵懒地睁开眼,若无其事地压抑眸底的讶异。“怎么,你今天吃错药了?”
与其说是他避着江水水,倒不如说江水水看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莫非今天天要下红雨了,不然她怎会突然转了性?他抬头看看天空,没有啊,万里无云,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下雨了。
“不要这样嘛,看在以后我们得同居在一起的分上,你就别再小心眼地记仇了嘛!”江水水诚心地向他道歉。
“同居?!记仇?!”蓝仲仑眯起漂亮的黑眸,浓密的眉毛几乎皱成一条线。“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仅迷糊得可以,连大脑都有问题!他什么时候说要跟她同居了?竟还敢说他小心眼、爱记仇!?分明想把他给气死!
“当然是道歉的意思!”她说得振振有词。“看在我诚心诚意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的分上,你就大发慈悲地高抬贵手,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嗯,这些倒像是人说的话。“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不过我可没说要跟你同居,你可别得寸进尺!”
江水水张大了眼睛,水眸里浮现出担忧。“可是我爸已经答应老爷,要我到台北为你工作,如果不同居,你要我一个人住在哪儿呢?”
蓝仲仑愣了愣,总算弄清楚她所谓的“同居”是什么意思;他好气又好笑地说:“那不叫‘同居’,充其量只可以称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可怜的女人,笨就算了,连中国字的用法都搞不清楚,真不晓得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少爷,你真的很爱计较耶!”她的眼睛溜了溜,把手上的牛女乃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不就是‘同居’吗?一同居住嘛,这两种根本就没什么差别,而且说起来字串不会那么长,挺累人的,干么计较那么多?”
蓝仲仑翻了翻白眼,他再跟她这么扯下去,搞不好自己都会变得跟她一样笨!“算了,不跟你扯了,再扯下去我都没力了。”
“没力?那你一定是饿了,把这杯牛女乃喝了,精神会好一点;待会儿,等我妈把稀饭煮好,我再来叫你吃早餐。”她想起那杯快凉掉的牛女乃,重新端到他面前。
蓝仲仑顺手接了过来,看着她满脸殷切的表情,他竟无法狠心拒绝她的好意,只得以杯就口,大大地灌了一大口。
“噗!”地一声,他才人口的牛女乃竟全数喷了出来,并且准确无误地喷在水水的脸上;江水水根本就吓呆了,她惊愕地瞪着蓝仲仑,而蓝仲仑也满脸讶然地瞪着她溅满白色液体的俏脸,两个人就这么目瞪口呆地对视着——
“啊,噗……哈哈哈——”蓝仲仑呆了五秒钟后,终于忍俊不禁地大笑出声,并夸张地抱着肚子。“你的脸……哈哈哈——”
水水羞愤地以手背抹去脸上的牛女乃,她忿忿地瞪视着蓝仲仑。“你太过分了!人家好心泡牛女乃给你喝,你竟然……”说没两句话,她的眼眶竟不争气地泛起水雾,她狼狈地转过身,沿着游泳池畔往屋里跑。
“水水!”蓝仲仑没料到女孩子的神经线这么脆弱,一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冲,他立刻由躺椅上弹跳起来,跨出几个大步追上她,一把攫住她纤细的手臂。
“放开我!”水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只是边缓慢移动、边挣扎着想月兑离他的纠缠。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啊!”游泳池畔本就湿滑,加上水水不断扭动,蓝仲仑一时没站稳,双腿打滑地跌进游泳池里,连带地拖着水水一起掉人池底——
一落水,他很自然地便松开对水水的钳制,由于他深谙水性,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浮出水面;他吐出嘴里的水,帅气而优雅地拨开前额的发丝,这才发现水水不见了!
“水水?江水水?!”奇怪,她不是跟他一起跌下水的吗?怎么不见踪影了?莫非那笨丫头……
脑子里顿时警钟大响,他立刻吸了口气重新潜人水中,果然发现她在池底闭着眼睛胡乱地挣扎,由她口中不断地冒出水泡,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蓝仲仑没有迟疑,立刻上前抓住她,水水正找不到救援的浮木,一碰到蓝仲仑的身体,便毫不犹豫地抱紧他的脖子,深怕自己会淹死在这踩不到底的池子里——
蓝仲仑抱紧她的腰,半拖半拉地将她拖出水面;水水不敢放开他,虚软地靠在他肩上猛咳不停,他只得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让她好好地顺顺气;等她慢慢地将气息稳住,突然之间她又止不住地啜泣起来,一时间让蓝仲仑慌了手脚,不知道她又为了什么而哭。
“没事了,别哭喔,别哭……”他笨拙地安抚她,一双手更是没敢停下来,一只抱紧她的腰,一只持续拍抚她的背脊。
“好可怕,我以为自己就要淹死了……”她抽抽噎噎地啜泣着,手臂仍然紧紧地环着他的颈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他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除了尽力安抚她,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饼了好半晌,水水才惊觉自己抱着的是上身赤果的精壮男体,她羞窘地推开他,却又因踩不到地而再次往下滑,若不是蓝仲仑眼明手快地将她紧紧抱住,只怕她又得再次面对刚才那幕惊魂记!
“是你不好啦!你不喝牛女乃就说嘛,何必勉强自己喝下去再把它吐出来?”自己的身体正暖昧地隔着薄薄的T恤紧贴着他,若不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她一定会害羞至死!
“喔,你还好意思说!”说起那杯牛女乃,蓝仲仑的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要不是你耍诈陷害我,我才不会那么没品地把牛女乃吐在你脸上呢!”
“我?我耍诈陷害你!?”到底有没有天理呐!她是好心怕他肚子饿耶,虽然有点巴结的意味,但她才不会小人到在牛女乃里动手脚,而且那是卑鄙下流的下三滥作法,她江水水才不屑为之!
“分明是你故意拿牛女乃喷我,何必把问题都赖到我头上,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她气昏了,全然忘记自己的小命还操之在他手中。
蓝仲仑深吸了口气,极力忍住想把她丢回池子里的冲动;随后想想,以她那副单“蠢”得可以的脑袋,若真想设计别人,恐怕早就被一眼看穿了,她真的“聪明”到能陷害于人成功吗?嗯……这个问题有待商榷。
“你……确定没有在牛女乃里动手脚?”他挑起眉,虽然心里有了七、八分的底,他仍忍不住质疑她的心肠。
“小人才会做那种事!”水水气嘟了嘴,她生气地转开头,否则难保她不会在他光洁的肩上留下一个牙印。
她的周身泛着点点水光,透过阳光的折射,整个人恍若置身朦胧的光圈里;秀气的柳眉、卷翘浓密的睫毛,灵动的大眼眸配上倔强有型的红唇,加上白里透红的细女敕肌肤,一时间竟让蓝仲仑看傻了眼。
楼着她纤腰的手掌不断传来她身体的温度,虽然置身游泳池里,蓝仲仑仍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得燥热了起来;他吞了吞口水,胡乱地甩了甩头,企图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绮想。
“那么除了女乃粉,你还加了些什么?”他清了清喉咙,突然有点不太敢看她。
“加了什么?废话,当然是糖啊!”江水水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一双会说话的水眸直盯着他瞧。
“你确定是糖?”蓝仲仑狐疑地瞅着她,却因此再也移不开眼光。
“不是糖会是什么?难不成是盐?啐!”她嘟嘟嚷嚷地回了句,霍地,她膛大了眼,眸底写着心虚。“呃……该不会……”
“嗯?”蓝仲仑好笑地看着她满脸愕然,发个单音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显然她“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真的把盐当成糖了?”她说得好小声,像蚊子叫一样。
蓝仲仑没有说话,但眼底的戏谑已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犯错的一方;她申吟了声,然那不经意酥软的嗓音响在蓝仲仑耳里,倒成了致命的挑逗,他震颤了下,不自觉地收拢手臂,将她更搂紧了些——
“噢,我真的很抱歉,其实我不是‘常常’搞错的,因为这里的厨房我用不惯,所以‘偶尔’会出点‘茶包’,嘿嘿……”她干笑两声.一张小脸因心虚而胀得通红。
蓝仲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又慌又忙地为自己打圆场;江水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因他的注视而燃烧起来,她慌乱得不知该把眼光往哪个方向瞄,只得不断地转动眼珠子,最后索性把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
“你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闭上眼睛,意味着什么?”修长的指滑过她细女敕的眼脸,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而粗嘎。
水水微睁开眼,看到他的黑眸闪动着诡异的精光,她紧张地闭上眼,用力地摇头晃脑,脸上的红炽更烈了——
一个柔软的触感贴上她的唇,她惊讶地张开眼皮,赫然发现他的脸不知何时在眼前放大,半合的眸光温柔地锁住她惶然的眼……
“张开嘴!”他的唇贴着她的,轻声命令道。
像被催眠似的,她似懂非懂地微启红唇,让他堂而皇之地栖占她柔美甜蜜的檀口——
她的小嘴湿热而柔软,整个口腔充满着浓浓的乳香,他像个饥渴的婴儿般,恣意吸吮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她浑身虚软地攀附在他身上,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柔软的唇瓣。
“你……你让我上去——”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吻她,更没有看他的勇气,一颗头垂得低抵的,不过两只泛红的耳朵却揭露出她的羞怯。
蓝仲仑无言地将她带到岸边,双手托着她的腰,借着水的浮力让她爬上岸,最后还在她裹着短裤的浑圆臀部上轻拍了一下,引来她一声惊呼。
“东西收一收,明天我们就上台北了。”在她遮遮掩掩的动作下,他趴在岸边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江水水僵硬地回头瞟了他一眼,小脸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嗯,你……还要游吗?”
蓝仲仑唇边泛起一抹笑,朝她挥了挥手。“你先进去,我再泡一下。”
有如得到特赦般,江水水双手环胸,踉跄地疾速跑回屋里。
一直等到她的身影全然隐进屋内,蓝仲仑才转身背靠着池岸,他叹了口气,仰高头闭着眼,半躺半卧地漂浮在游泳池内。
唉!他怎能跟她一起上岸?
毕竟,薄薄的子弹型泳裤可遮盖不了什么呐——